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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想必是越结越深了。

这张长弓难道是死人啊!我心中疑窦复生,就算慕容满脸血wū,张长弓一开始没认出他来,可打到现在,他也该知道慕容的身分了,虽说漕帮弟子都莫名其妙地堵上了耳朵听不到声音了,他必定还有其他方式指挥众人,那两个倭贼又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早该空出手来了,怎么还不制止自己的手下?!再说,这么大的行动,身为帮主的李展岂能置身事外?可他人哪?宗设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似乎没料到自己的变招非但没有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反倒落了后手,三招过后,眼看斩龙刃的光芒越来越盛,他突然大喝一声,竟不顾刺向自己xiōng膛的一剑,把绵绵秋雨化作狂风bào雨,斩马刀径直斩向了我的脖颈,竟是要与我同归于尽!我心中顿时大骂宗设卑鄙无耻,却不得不承认,这卑鄙无耻的打法却正是扭转战局的唯一途径,想来宗设也猜到了,正享受着奢华人生的我绝不会和他性命相搏。

只是就想这么轻而易举地抢得先机,宗设你未免太小瞧人了!鬼魅般地向前跨了一步,斩龙刃却是由繁化简的当xiōng一剑,这一剑运行的轨迹几乎和杭州灵隐寺魏柔的那一剑「心香一瓣」一模一样,可在不动明王心法催动下的这式隐湖心剑秘招却有着超乎我想像的绝强威力,我受损的耳朵竟然听到了「嗤嗤」的破空声,甚至隐约看到斩龙刃刃尖似乎闪烁着豆大的剑芒,刹那间我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宗设不闪躲的话,这一剑绝对会要了他的小命,而斩马刀却伤不了我分毫!宗设果然识得厉害,被迫侧身,斩龙刃遂带着一溜血光倏地从他xiōng前划过,只是我全力发出的这一剑丝毫没有变招的余地,明知道宗设勉强劈向我后颈的那一刀力道弱得可怜,却根本无力回挡,只好顺势向前冲去,脚下施展幽冥步,又顺手拉了个漕帮弟子当挡箭牌,这才转过身来,硬接硬挡住宗设调整之后一口气劈出的三刀。

故技重施又刺中了宗设两剑,可局面却一下子凶险了万分。

宗设固然血透衣衫,一刀弱似一刀,可他不要命的打法却让我不得不付出十二分的力气,而我临阵自创的魔门版「心香一瓣」又太耗内力,两人刀来剑往不过五个回合,内息已消耗了大半,到了贼去楼空的边缘。

所幸宗设情况似乎更差,大量的失血让他脸上全无血色,刀法也有些散乱起来。

「再打下去,宗设想逃都没得逃了,就算自己少不了要重伤一场,可他必死无疑,难道……」猛然想起暗算我的华青山,我顿时明悟于心。

放过了宗设几个明显的破绽后,我终于祭起了天魔杀神。

斩龙刃不出所料地击溃了斩马刀的防守,顺势劈在了宗设的肩头。

宗设突然怒目圆睁,大吼一声,舍了兵器,双掌闪电出击,一下子钳住了斩龙刃。

「你要,那给你好了!」我冷笑一声,紧握刀柄的手突然撒开,身子疾速朝一旁闪去,果然就见一大一小两只钢圈飞驰电掣而来,一左一右,重重地砸在了宗设的xiōng口!那锋利的钢圈似乎正好切开了宗设的心脏,他「呵呵」两声,脸上浮起一层古怪的表情,随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见宗设终于授首,我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仰天大笑起来。

长笑声中,我鼓起余勇,拔出新月一文字,一指正要逃之夭夭的偷袭者,高声喝道:「华青山,你这个认贼作父的败类,还不赶快束手就擒!」那人正是我一直苦寻不到的华青山,宗设xiōng前那对日月乾坤圈已经将他的身分bào露无疑,他如丧家之犬一般仓惶向人群中钻去,甚至来不及收回自己赖以成名的兵器。

我仅追了两步便知道,单凭我一己之力,怕是拿不住这厮了,和宗设的一场搏命厮杀几乎耗光了我的内力,丹田里空荡荡的,余下的功力尚不足平素的一成,倘若华青山知晓我的状况,就不是我抓他了,反倒是我要小心自己别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出我的外强中干,华青山蓦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死死盯着我的眼睛,脸上的畏惧竟然一扫而空,只是那张原本温文尔雅的脸却变得狰狞起来,半晌,他突然仰天狂笑。

「认贼作父?笑话!我本来就是日本人,何来认贼作父!」「哈,我倒忘了你娘是倭人了!」我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偷偷调理内息。

「倭人!」我的话似乎一下子触动了华青山的要害,他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所有的日本人都被你们叫作倭人,所有的日本人都被你们当作倭贼!我娘亲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到头来还是惨死在你们这些中华上国礼义之邦的汉人手里,只因为她是倭人!天理何在?试问天理何在?!」他声嘶力竭地叫道:「说我是汉jiān,我呸!我是日本人,日──本──人!」我一时愕然无语,我不知道怎样的仇恨才能把一个生于大明长于大明的汉人活生生地变成了一个倭人,可我隐约察觉到,这和我前任的前任有关,为了打击当时如日中天的快活帮,官家无所不用其极,利用华青山之母的倭人身分来制造其父──快活帮副帮主华不为和极端仇视倭人的帮主萧雨寒之间的矛盾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华氏之死也就顺理成章了。

「辣块妈妈的,你这汉jiān倒他nǎinǎi的有理了!」慕容终于从人群中杀了过来,大腿上两枝入肉三分的雕翎箭和他蹒跚的步伐让我明白他为何来迟了。

听到华青山的嘶吼,不知内情的他愣了一下,旋即怒骂道:「你他妈吃谁的,喝谁的,谁把你养大的,谁教你武功的,好么,倒反咬一口了!丧天良的东西,养只狗还知道护主报恩哪,你他妈连畜牲都不如!」边说边举剑冲向华青山。

明晃晃的移花剑让华青山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眼中倏地闪过一丝惧意,返身就逃,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漕帮弟子虽然弄不清他的身分,却因为他穿着漕帮的衣服,便纷纷让路,把正杀得一个倭贼几无还手之力的张长弓让了出来。

张长弓见我紧追华青山不放,眉头一皱,突然舍了自己的对手,一刀劈向了华青山。

已是惊弓之鸟又失了兵器的华青山发挥不出自己一半实力,竟被在名人录上比自己足足低了四十位的张长弓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没过五招,就被对手一指点中膻中大xué,顿时委顿在地。

我心情一松,只觉得浑身无力,差点一pì股坐在地上,强打着jīng神,我一拱手:「张帮主,多谢了,把人给我,你赶快制止手下,别再打了!」此时漕帮弟子早被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待张长弓吩咐,大多已经停下手来,面面相觑。

倒是张长弓一脸茫然,然后好像恍然大悟,飞快扯下头扎,取出耳中堵物,拎着华青山走过来,将人扔到了我的近前。

「大人,敝帮得到线报,说有倭贼,却没想到是您……」他神情颇有些紧张,说话就有些词不达意,听着倒像是我交通倭寇似的。

我气得哭笑不得,指着华青山道:「张帮主,难道你们漕帮没收到官府的海捕公文吗?……收到啦!那好,你仔细看看,他究竟是谁?」张长弓蹲下身子,看了几眼,诧异道:「咦,好像是华青山,可他……怎么没气了?」我一愣,虽然我巴不得华青山早死早投胎,可也要等我问清楚他和乐茂盛是如何勾结的才可以去死,便连忙俯下身去。

刚凑到近前,华青山紧闭的双眼突然大睁开来,蜷曲的右腿猛然踢出,直取我的小腹。

「陷阱!」我心中方生警兆,却见张长弓右臂陡然一挥,反手就是一刀,大刀竟直扎向我的xiōng膛!变生肘腋,我浑身寒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左手如挥琵琶拂向张长弓那致命的一刀,原本已近油尽灯枯的我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的力气,一掌击在刀脊上,竟将大刀生生拂了出去,可华青山那快似奔马的一腿却怎么也躲不过去了,我只觉一股大力直撞上小腹,仅存的内息被这重逾千钧的一脚完全踢散,喉头不由一甜,人顿时飞了出去。

「想不到我王动竟命丧宵小之手!」试图控制住自己落地的姿势,却发现手脚俱不听使唤,知道自己武功尽失,再没有力量抵挡紧追而来的华张两人,心头一凉,人已极其狼狈地摔向地面。

只是在落地的一刹那,我突然听到一声撕肝裂肺的惊叫,那惊叫满是恐惧、绝望与哀伤,让我心房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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