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2)

管念禧的刀子仅差一寸,便要刺上她的心坎,就像当年父亲惨死的状况,但是她的丽颜,唤回了他潜藏的记忆。

瞬间闪过那名仙女关怀的神情,和她的脸孔重叠在一起。

他及时住手,迟疑了一下。

“你是不是曾经救过一个重伤的人?”他问。

唐韶荏听到他的声音,才敢张开眼睛,怯懦地点头。

“那个人长得很像你……”

他心神一震,是她……他朝思暮想的救命恩人,居然和杀父仇人的女儿,是同一个人!?

“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两个月之前,苗族和大唐杀得不可开交,他被人偷袭,负伤而逃,生命垂危。

有个女子救了他,为他疗伤,蒙胧中像看见了仙女下凡……

后来他的部属找着了他,将他带回军营疗伤。

他一直想找机会,报答救他一命的恩人仙女。

没想到造化弄人,恩人就是仇人之女。

看着她无辜的神情,他下不了手杀她报仇。

唐韶荏恍然,不再对他感到害怕,毕竟自己曾经救了他,他断不会恩将仇报才是。

“我救你是出自于本能,你昏倒在河畔,我不能见死不救,可是有个人出现,把你带走,我一直担心你是否平安?”她对他竟然还惦记在心,管念禧感到前所未有的关怀,一股暖流融化了他冰冷的心。

“算你救对人,既然我欠你一个人情,就饶你一条小命。”他收起了危险的刀刃。

“你为什么想杀我?我们唐家和你有何恩怨?”她必须弄明白。

“以后你就会知道,不要妄想我会给你好日子过。”他刀凿般的冷硬脸庞,仍然对她有着深深的不谅解。

她实在很想问清楚,可是他不告诉她答案,昂首阔步踏出穹帐。

扎营休息了一夜,军队又不歇不息地继续赶路。

唐韶荏很安分地坐在马车内,本来她还有点想逃回去,经过昨夜,她打消了潜逃的念头,因为她很想弄懂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他和唐家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到底所为何来?

爹爹唐在世时,一生光明磊落,不贪不贿,从未与人为敌,不可能做出人神共愤的错事。

一定是他搞错、误会了。

韶荏此刻为了查明真相,变得勇敢起来。

她听见士兵欢呼的声音,挑帘探头,看见一片随风摇曳的青草,白色羊群缓缓移动,牧羊的苗族人民穿着传统的民族服装。

“已经到了吗?”她喃喃自问。

军队蜿蜒进入部落,眼前是一片欣欣向荣,人民安居乐业的景象,和她之前看到的蛮荒之地,完全不一样。

她想苗疆也有先进的地方,没有想象中的落后,令她安心许多。

韶荏被送进一华丽的宅邸,墙面都是花冈石叠造的,朱柱玉阶,结合了苗族与大唐的建筑,想必是经过特殊设计。

管念禧说得一口流利的汉文,又醇心于大唐的建筑,难道他有大唐的血统?

她极度渴望了解他,莫名的情愫在心底蔓延……

管念禧并没有直接回居所,而且先去拜见外公。

始毕长老鬓发斑白,这两年他几乎不管事,把族内大事托给两位外孙。

他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将来长老之位也是传给两位外孙之一。

因此宇文庆和管念禧,经常勾心斗角,在长老面前力求表现,特别是宇文庆一心想得到长老之位。

始毕长老却比较偏爱失去双亲的管念禧,见爱孙归来,他开怀不已。

“念禧见过外公。”

“好,你平安回来,外公就放心了。”

“念禧让外公担心了。”

“你这次立下大功,外公要大大地赏赐。”长老拍着爱孙强健的臂膀。

“多谢外公。”

宇文庆看得十分嫉妒,他存心扯管念禧的后腿。“听说你这次向唐皇要了一名女子!”

他要利用这个把柄,让外公认为管念禧擅作主张,卖弄权势。

“噢!?念禧,可有这回事?”长老挑眉问。

“确有其事,那名女子是孙儿心仪的对象。”管念禧谎称。

长老转怒为喜,俘须笑道:

“原来如此,你年纪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

管念禧的眼光一直很高,能有个女人拴住他的心,早日传宗接代,也是好事。

宇文庆见扳不倒他,心里不免气馁。“念禧是苗族少主,普通女子岂能匹配?”

“这倒也是。”长老点点头。

“我只是要收她为侧室,并没有要正式娶她为妻。”他必须想办法把唐韶荏留在身边。

始毕长老满意地道:“既然只是小妾,身份出身就不用太计较了。”

外公不再过问此事,令管念禧松了一口气。

宇文庆则目光y骛,暗藏心机,他不相信这件事如此单纯,一定有什么内幕。

寝室薰着不知名的芳香,沁入心脾,令人感到松懈,昏昏欲睡。

唐韶荏枯等着管念禧,连日来的奔波,使她一躺上那张铺着羊毡的大床,就立刻睡着了。

壁上的火把燃起来的时候,管念禧才踏进来看她,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他放轻脚步靠近她。卷翘的睫毛覆着,黛眉丹唇、雪肤花貌,想不到唐有一个这么美丽的女儿。

她的唇抿成一条美好的弧形,在梦中微笑,那神情像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他的手不经意触摸她纯净无瑕的脸蛋,韶荏的羽睫了,睁开眼眸。

“你回来了!”她坐起身。

他的神情又恢复了冷酷无情,凶巴巴地道:

“我不是要你来这里当大小姐的!”

“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她怯怯地道。

“你给我听清楚,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专属女奴,必须侍候我更衣、入浴,甚至暖床。”他存心折磨她。

“暖床!?什么意思?”她瞠目结舌。

他的脸庞浮出邪恶的神情,讥诮地说:“‘暖床’你不知道吗?要不要我今晚就告诉你?”

管念禧捏住她小巧的下颚,力道稍重,她不喜欢他的粗蛮、无礼,拨开他的手。

“不要!”她生气地瞪着他。“你不要让我看轻你!”

他微微一愣,旋即冷哼一声:“你可能搞错了,现在我是主,你是奴,我并不需得得到你的青睐。”

唐韶荏外柔内刚,平时最讨厌霸道、会欺负女人的坏男人。她朝他大吼:

“你也休想要我臣服于你!”

“你已经身在狼窟,不由自主了,不用再逞强了,不管你肯不肯,我要定你了!”

管念禧像野兽般攫住她,将她压倒在床,强索她的吻,她不依地挣扎,拳打脚踢、紧闭着双唇。

他的蛮力制服了她,钳制她的手脚,令她无法动弹。可是他没办法迫使她和他水r交融。

“张嘴!”他专制地命令她。

她死咬着下唇,不肯让他得逞,幽怨的眼神睬着他。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再次警告她。

“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不能蹂躏我的清白。”她倔强地道,依然没有降服的意愿。

他恼火地扒开她前襟的衣裳,露出一抹湖绿色的绣花肚兜,她又羞又怒,却反抗不了。

“我偏不让你保住清白!”他眼神像中了邪魔,俯身狼吻她的粉颈、雪肩、啃蚀她柔嫩的肌肤。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几乎要哭出声,扭动娇躯,闪避他邪肆的掠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为什么?”

“谁教你是唐的女儿!我要唐在天之灵,看着他的女儿受尽凌虐,让他死了比活着痛苦。”

仇恨令他泯灭人性,使他变成可怕的鬼魅,缠绕着她。

唐韶荏不甘心地反驳他。“我什么都不知道,胡里胡涂地被你带来苗疆,就算我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能这么对我。”

“父债子还,你不懂吗?你爹已经死了,这笔帐当然要算在你们唐家三姐妹身上。”他y狠地道。

她被他含s的恨意,投视得全身颤抖。“到底……我爹对你做了什么?”

“你想知道吗?可别后悔。”他眯起鹰眸,缓慢沉重地逐字说出:“唐————杀了——我——爹娘。”

他字字咬牙切齿,她濒临崩溃的边缘,尖叫道:

“不!不可能!我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错不了的,我坦白告诉你,我爹是管仲远,我是管家第三个子嗣管念禧。”他说出自己的姓名。

当年大哥带着他跟二哥逃亡,在走投无路下,将他送至苗疆,交由外公照料。外公痛失爱女,用心栽培他,成人后,更对他予以重任。

他和两名哥哥每年聚会一次,三兄弟发誓一定要替爹娘报仇。

“你就是我爹结拜大哥的儿子?”唐韶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在临终之前,交代她们三姐妹,务必找到管家三兄弟,而且爹说她们有口头上的婚约,因此尽管她们已长大,到了花嫁的年龄,严叔还是婉拒了上门提亲的人,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他们三兄弟,共结连理。

可是……爹怎么成了他们的杀父仇人?

管念禧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才肯罢休。

“在十年前,你爹来过我家之后,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深夜里,闯进一批蒙面杀手,我娘在断气前,还喊着唐。这名字,可见你爹就是凶手。”他的内心波涛汹涌,沉痛地说。

“可是这如何证明我爹是凶手?”她听得胆颤心寒。

“因为你爹一直深爱着我娘,他不惜杀害我们全家,横刀夺爱。”他铿然有力地道,愤恨地握紧拳头。

她面如死灰,珠唇失色,跌坐在床榻,无法置信地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除了你爹,我们三兄弟想不出有谁会狠下心,对我们管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言之凿凿,令她信心动摇。

难道爹真的是杀害他一家的主谋?她心慌意乱,六神无主,旁徨不已。

“这就是……你强行要我的原因?”她充满恐惧。

“对,我要报复你们唐家,让你永远生不如死,一辈子活在痛苦里。”他y恻地说。

她整个人虚软无力,弱声说:

“我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我背负上一代的恩怨?你不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吗?”

“什么叫公平?”他嗤道:“当年你爹杀死我爹娘时,可有想过这样对我们三个孩子,公平吗?”

她无言以对,空d的眼眸茫茫然……

他咄咄人地道:“你知道这十年来,我们三兄弟是如何熬过来的吗?你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的艰辛,所以我要你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唐韶荏几乎要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天啊!他这么恨她,往后的日子要何以为继!?

管念禧发泄完满腔的怨恨,放手松开她,挥了挥衣摆。

“今日就暂时饶了你,好戏还在后头。”他别有意味地瞄了一眼她衣衫不整的模样,挑衅地离去。

她的思绪陷入无底的深渊,对他升起了愧疚之心。

第三章

强劲的风势迎面吹来,唐韶荏紧拉着披风、小帽,几乎快站不住脚。

她蹲下身,席地而坐,青葱般的玉手触及草地。强风吹得小草发出“嘤喽”作响的声音,却无法将小草连根拔起。“小草,看来你比我有韧性多了,不会受强势所击倒。”她有感而发,弓起小腿,了望天际。

苗疆的天空几乎天天都是万里无云,可是她偏爱看晴空,天气晴朗会令她产生乐观面对的勇气。

今天趁着侍女不注意,她溜出寝室,到屋后透透气。

她快闷坏了!

只有接近花草,才能抒解她的忧愁。

嗅着混合了青草与泥土的特殊香气,她的心情逐渐放松、沉淀,想到家乡……想到和管念禧相遇的那一日……

韶荏明白他的心地没有那么坏,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换成是她,经历和亲人生离死别,也会性情大变。

爹说过管怕怕对爹有赠金之义,既然如此,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应该试着化解他心中的仇恨,并查出真相。

如果是爹对不起他,她会弥补他,求得他的原谅。

她豁然起身,奔回主屋。

遇见府邸的下人,他们面色惶恐地拉住她!推抵她进屋,说着她听不懂的苗语,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她踏入自己的寝房,两名恃女泪眼汪汪地跪在地上。

管念禧因为侍女未尽看守之责,大发雷霆。

她猜出原因,上前挺身道:

“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要出去走走,你总不能一直把我囚禁在这小小的方室之中。”

严肃冷峻地挥手,他叱道:“通通下去。”

侍女畏惧地垂首退出寝房,看得出她们很怕他。

“你是暴君吗?非要让大家都这么怕你。”她轻谵地说。

他反转折住她的手腕,疼得她眼泪都快掉出来。

“倘若还有下一次,那两个侍女就会因你而死!”他眉宇充满暴戾之气。“你最好给我乖乖待在房里,哪儿都不准去,要是再让我回来找不到你,别说是小小的方室,我会把你关进牢笼里。”

话落,他忿忿地甩开她的手。

唐韶荏气极了,她可是吃软不吃硬。

“你要控制我的行动,休想!不自由,毋宁死,你少恐吓我。”

“你死了,那两个倒霉的侍女,就是你的陪葬!”他冷酷无情地道。

“你……你不要拿别人的性命威胁我,这不是正人君子的作风。”

“正人君子?”他森冷地扬唇反讥:“你以为这里是大唐吗?搞清楚,这里是苗人的天下,只有胜者为王、适者生存。”

“野蛮人!”她啤骂一声。

本来想好好和他谈,可是一见面,他又这么不可理喻,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

“你再说一次!”他又擒住她的手,这一次是另一只手,她感觉她的一双手都快废了。

想不到他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她蹙紧了眉头,咬紧牙关,忍受着剧疼,倔傲地重复那句话。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

“好胆量!”他放了手,竟然有几分敬佩。“在苗疆,没有一个人敢这样骂我,你是第一个。”

他几次对她施暴,她从不喊痛,令他刮目相看。

唐韶荏揉着疼痛的手臂,吸起唇,不理他。

“放心,断不了,我有控制力道,不会脱臼的,如果折断了,我还要叫大夫来看你,那多麻烦!”管念禧悻悴然地道。

“把我抓来这个鬼地方,害我一句话都听不懂。”她嘟哝地抱怨。

“你是该学习苗语,明日我会请个人专门教你。”

“我才不要,我又不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你别无选择,除非我比你先死,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他霸道独裁。

“我诅咒你——”她从齿缝迸出恶语。

“你的诅咒如果会灵验,狗屎都能吃了。”他不肩地说。

“管念禧!”她连名带姓地吼他。

他强行搂抱起她,一把将她丢到软绵绵的床褥上。“我要惩罚你,女奴!”

她惊惶的身子弹跳起来,马上被他高挺的身躯强压在下面,她抡起粉拳,害怕地槌打他结实的胸膛,漫骂道:

“放开我,你这个野蛮人!你要做什么?”

她抗议的话语被他飞快地堵住,舌尖粗鲁地撬开她的贝齿,肆无忌惮地入侵她的檀口,不断地翻搅,寻求契合。

这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回溯到她喂他吃药的情景……

韶荏心间封闭顽强的壁垒,被他的唇舌慢慢穿蚀……她终于软化了,任他恣意吸吮她的甜美……

良久,他的唇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樱花花瓣般的柔嫩红唇,湛黑的眼眸像一泓潭水,流泻出从来没有过的柔情。

但只是一瞬间,抽离身子的神智又整个归位,他邪佞地说:“你的滋味不错!”

“无耻!”她涨红了俏脸,扬起忿忿的手,想要打他一巴掌,替自己讨回公道。

他眼明手快地接住她的手腕,嘲讽地道:

“做什么?刚才你还陶醉得很,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你们女人真是善变!”

她二话不说,冲到痰盂前,猛吐口水。

“呸!呸呸!脏死了!”

他神情一窘,被她的态度浇熄了欲望,但仍然假装不以为意地说:

“你少装模作样,其实心里爱得很。”

“我不可能爱你!”她冲口说出。

“等你失身的那一天,你要不爱我,也难了!”他耐人寻味地说。

她寒毛直竖,颤声说:“你……不可以……”

“你迟早会是我的人!”他斩钉截铁地说。

“你若是玷污了我,我做鬼也不会饶你。”她坚贞的瞳眸和他对峙。

他狂妄自大地说:“我天不怕、地不怕,连鬼神也不放在眼里,你又能奈我如何?”

她绝望了,知道自己终究是斗不过他,摆脱不了命运的枷锁。

翌日,管念禧真的为她请了一个语言教师,她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

教她的人是一名白皮肤的女子,比她大上两、三岁。

韶荏讶异地打量这名长得像唐人的苗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