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1/2)

楔子

鞭炮劈哩啪啦的串爆着,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隆隆炸声,引起爱看热闹的乡民,一一从屋子里引颈瞧着

不知是哪家高中状元,还是哪户迎亲嫁娶……不管是什么,凤天城里的百姓,并没有错过这场戏。

身材高大魁梧的饶家大少饶天虎皱着两道浓眉,自屋内走了出来。

那一串鞭炮的爆炸声,是从他对面的馆子传出来的。

他前脚才一踏出,便见到两名大汉将长形的匾额放到门口正上方,烫金的两个大字,映入他的虎眸里。

医馆。很刺眼的两字,甚至对他而言,这两个字更是挑衅!

到底是谁?哪个想死的蠢货会把医馆开在他店铺的对面?

答案很快就呼之欲出了。

一名娇滴滴的姑娘,从缓缓而来的马车里下车。

她身着雪白的衣裳,长发只梳了一个简单的髻,别上一只单调的玉钗,朴实却带着典雅的气质。手上抱着一只从波斯进口的短耳白猫,正舒服的偎在她的怀里,优闲的摇着尾巴。

他原本想上前找这名弱不禁风的姑娘质问,可跨出的长脚,又顿时缩了回来。

路人甲乙丙丁正在一旁窃窃私语,不小心的全传入他的耳里。

这个四姑娘可真厉害,竟然在虎爷的地盘上搞这种把戏。路人甲小声的叽叽喳喳的说着。

上官府的姑娘们果然个个不好惹。路人乙用力的点头附和着。

不过这个四姑娘脑筋动得可真快。路人丙开始赞叹起上官小璇,明知道凤天城就数虎爷的死人生意做最大,居然还在他棺材店前开起医馆,摆明不是给虎爷难看吗?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让饶天虎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娘的!凤天城就数他的地盘最大,上官府的姑娘又算什么?

说坦白些,还不是女流之辈嘛!

凭做生意的手腕,他纵横商场多年,有可能会输给奶娃儿吗

所以,他要上门拆了这间碍眼的医馆,毕竟卖棺检的与医馆本来就是互相抵触的行业。

有他,就不会让她有存在的机会!

老虎遇上猫1

当爱情来时,我该如何表现?

是要激出妳在乎的怒意

还是尽全力讨好妳的欢心?

我突然觉得,我彷佛和傻子没两样……

第一章

凤天城的饶府,世代以来都以伐木为生,举凡有关木的生意,饶家都有涉猎。

直到饶家传到饶天虎这代单传,他突发奇想的觉得死人生意特别好赚。

他的身材魁梧高大,说起话来就像只霸虎般丹田有力,名字中又带个虎字,因此凤天城里的人都称他一声虎爷。

他认为新皇帝虽即位不久,风调雨顺的没有天灾人祸,可只要是人,生老病死都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于是他脑筋动得快,也不把秽气当一回事,因此开了间棺材店。

他卖的棺材不但是用上等神木,木质还比一般商家来得坚固,很快就打响了名号。

原本以为在凤天城他能拔得头筹,也不会有人抢他的生意。

可是他错了。

当他第一次听到上官府四姑娘的闺名──上官小璇,不久之后,那个婆娘竟然在他的棺材店对面开了间医馆。

这摆明就是向他呛明──她没有将他饶天虎放在眼中。

棺材店本来就是做死人的生意,偏偏对面却又开了间医馆,教他生意怎么做下去呢?

但也有人安慰他,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大夫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总会有治不了的病,到时候他就可以捡个便宜。

是啊!想归想,可现实总是残酷的,残酷的便是──自上官小璇将医馆开在他棺材店对面后,他的生意就此一落千丈了。

因为她的医术,让原本已病入膏盲的病人,又出现奇迹。

于是原本绝望的丧家已量身订做的棺材,就退了回来。

自此,他接单的数量一天比一天少,那时,他终于明白一件事──

上官府那八个婆娘,个个身怀绝技,也是个个不好惹。

凤天城里总流传着她们不得了的传奇故事,但让他印象最深刻,还是那位不长眼的上官小璇。

四年前她在他的棺材店对面开了一间医馆也就算了,上个月她又将医馆隔壁的空屋买下,改建成药馆。

医、药馆紧隔在邻,他的棺材店简直就是没搞头了。

生病的人就到医馆看大夫,没病的人还可以去药馆抓药补身强健,没事还来个悬壶济世的免费义诊,服务贫穷的老弱妇孺。

说到底,每个人都可以长命百岁,那他的棺材这能买给谁睡?

而今天,就是药馆开幕的吉日,就像四年前那一幕──一大串的鞭炮诉说着吉时已到,外头的爆竹声还伴随着人们的喧嚣声,几乎每个人都挤在药馆前头。

他娘的!饶天虎心静不下来,把手上的帐簿一扔,决定亲自去瞧瞧,看看那个上官小璇又搞了什么把戏,让外头吵得沸沸扬扬。

一踏出门外,他便见到每个人都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往前钻,彷佛前头有什么好东西等着他们一样。

他定眼一瞧,前方贴了张红纸,上面写着:免费替穷苦人家义诊、抓药。

他娘的!一见到这几个黑字,他整个人一肚子火。

上官小璇又搞出这种把戏,摆明就是给他难看。

虽然这四年来,他们表面上过得相安无事,但其实他早就看她不顺眼很久了。

不成!他已经忍无可忍了!今天一定要跟她把话说清楚、讲明白。

**********

饶天虎大摇大摆的走进医馆里,见到他的路人,都互相的窃窃私语着。

只要住在凤天城的人都知道,虎爷对他对面的医馆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意想拆了那间馆子。

如今医馆隔壁又开了间药馆,摆明就是在老虎嘴角捻胡,直往他的痛处踩去。

虎爷,你想看病吗?医馆的老大夫从柜台后踏出,脸上扬着讨好的笑。

你这是存心触我霉头不成?我身体这么勇健,像是生病的人吗?饶天虎啐了一声。这个老头摆明也不安好心眼。

这……老大夫尴尬的笑了笑,那不知虎爷来咱们医馆有何贵事?

我找上官小璇那婆娘。饶天虎哼了哼,表达他一肚子的不满。

四姑娘现在正在帮病人看病……老大夫才把话说一半,便见到饶天虎硬闯进去,不到一会儿工夫,就在十字的回廊不见纵影。

饶天虎凭着轻功,轻松的甩开老大夫之后,独自在偌大的医馆前进,东摸西走几步,随即来到回廊的东院。

东院的偏院里有间竹阁,他好奇的被吸引了目光,脚步也轻盈的往前移动。

来到门口时,他的身影悄悄一闪,胸口莫名的跳动着。

见到四周无人,他才又将脑袋探了进去。

竹阁内的中央最里面,隔了一道薄纱竹帘,竹帘内有一名女子,正跪坐在蒲团之中,专心的为面前一名穿著简朴的妇人看病。

好一会儿,她似乎把完了妇人的脉搏,才与身旁的婢女低声交谈。

婢女拿起案桌上的毛笔,沾墨之后在白纸上写了一些字。

乔大婶,妳拿着药单到今天刚开幕的药馆拿药。婢女走出竹帘,将手上的药单交到妇人的手上。

乔大婶犹豫了一下,我……有关诊金和抓药的钱……

乔大婶,妳甭担心,等妳生活好过一些,再一点一点慢慢还。婢女笑着说。

乔大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不断道谢着,把手上的药单当珍宝似的,急急忙忙的奔出竹阁,想赶快回家把病治好。

饶天虎将自己隐身在暗处,看着乔大婶高兴离去之后,又将脑袋探了进去。

婢女将竹帘卷了起来,一张美丽而白皙的小脸露了出来。

四姑娘,这样真的好吗?婢女有些担心,乔大婶的身体很孱弱,三天两头就生病一次……

没关系。这位女子正是上官小璇,在上官府排行老四。

她虽然不像府里的姊姊妹妹,有着一身j商的本领,但她却有一身习医的本事

可是……

羊毛总是出在羊身上。上官小璇语气不愠不火的解释,乔大婶的看病费用,就从沈府夫人的身上取吧!

所以她也不是什么滥好人,她还懂得劫富济贫,懂得在有钱人家身上收取高昂的费用,却给予穷苦人家一些方便,让那些没钱看病的病人,可以积欠医药费。

若她不这么做,她的医馆、药馆会入不敷出,也会被府里的姊妹们取笑。

两权相害取其轻,她决定要一面贯彻自己的理念,又要遵守上官府的家规。

所以对于贫穷人,她慷慨得像个救世菩萨,可对于富贵人家,她却像个爱钱的小吸血虫。

虽然她的医术堪称一绝,但索取的费用都会教有钱人咋舌。

然而有病不医又不行,因为凤天城的大夫,就数她的医术最妙手回春。

躲在门外的饶天虎,像是抓到了她的小把柄。

他刚刚还以为这个长相甜美白净的姑娘,真的是华陀在世、菩萨心肠,原来也逃不过外人所传的──市侩。

说破了,她到底是个小钱鬼。

外传她的两极化,果然是一个事实。

今天终于被他亲耳证实,她的医德并非旁人歌颂得那么完美。

当饶天虎暗中嘲讽上官小璇时,老大夫终于上气不接下气的追赶前来。

虎爷,你不可以随意阅进来。老大夫声如洪钟,远远的便把饶天虎的名字喊了出来。

这一喊,引起里头的注意。

饶天虎还来不及离开,眸光便见到两抹身影款款而出。

婢女见到有陌生人闯入,护主心切的立刻挡在上官小璇的前面。

上官小璇踏出门之后,隔着婢女的身子,眼角余光瞟到饶天虎的身上。

他长得高大威武,粗犷的表情有些慌张,可一双虎虎生风的黑眸,却又带着说不出来的威风。

没关系,陈大夫。上官小璇软软的语调一开口,便解决了饶天虎困窘的处境。

可是……婢女欲开口,却见主子摇摇头。

难得虎爷愿意踏进我的医馆,就为虎爷泡上一杯茶吧!上官小璇虽然不明白饶天虎为何出现,但还是向他点头示意,请。

饶天虎没想到这婆娘如此的好说话,什么话都没问,就直接请他进去。

那他还等什么!

恭敬不如从命。正好趁这个机会,两人把话说清楚。

*********

饶天虎坐在上官小璇的对面,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姑娘,那清冷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讶异他的出现。

反倒他,像个被人赃俱获的小偷儿,没声没响的闯了进去。

当下那股想要与她理论的气势,被她那双水眸一睨,似乎从头上浇了冷水而下。

婢女送上人参加上明目的枸杞茶,放置在他左手边的案几上。

为了缓和情绪,以及上官小璇那一瞬也不瞬的美眸,他不顾茶会烫口,便喝了一口

好一会儿,上官小璇见他无意开口,便张开粉嫩的唇瓣,以平淡的语气问道:虎爷,难得你造访我的医馆,身体哪儿不舒服了?

她的口气就如同秋天的风,明明感受到温度,却又教人竖起寒毛。

可她樱唇一抿时,脸颊使出现两个小梨窝,甜美的模样像春天般,融化了她冰冷的眸子。

呸!他咽下人参枸杞茶,不屑的啐了一声,老子身体强健,从小到大不曾生过病。

那是否平时不为人知的隐疾复发了?上官小璇说话轻轻柔柔的,以大夫的专业口吻问着,看在咱们邻居多年的份上,我可以现在为你把脉看病。

叩!茶杯硬生生的被他用力的放在桌上,杯里的热茶洒了出来。

我说我没病。他拿着一双虎眸瞪着她,我今天是登门找妳理论的。

理论?她捧起热茶,轻啜了一口,不知虎爷要与小女子理论什么?

她既不欠他钱,也不欠他人情。

两人对邻而居,平日也互不打交道,见了面更不会点头招呼,要和她理论什么?

她跟他,根本就是井水犯不到河水。

我饶天虎在凤天城混了这么久,别以为我没听过妳们上官府八个婆娘的声名狼籍。饶天虎一根肠子通到底,从不懂什么叫做迂回,他向来有话直说,不喜欢拐弯抹角。

原本轻啜人参枸杞茶的上官小璇,手上的茶杯微微一颤。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说声名狼籍,而且还是由一个平时连招呼都不打的邻居口中道出。

有趣。

上官小璇缓缓放下茶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拿着一双冷眸望着他。

被这么毫无表情的小脸瞪着,他浑身感到不自在,从她的脸庞,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我说的有错吗?他挺直腰,不想让自己的气势输给她,本以为老子跟妳井水不犯河水,但妳却愈来愈过分,愈来愈不将我饶天虎放在眼里了!》

他现在在演哪出讨债戏?上官小璇安安静静的抬眸望着他,听着他说下去。

没想到妳的野心愈来愈大,竟然连着妳的医馆开了间抓药的药馆!他愈说愈生气,高大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弹跳起来。

我在医馆旁边开了间药馆,是让病人方便抓药,也为了方便控管病人的病情,得知生了什么病,抓了多少药,用了多少药,对病人的病情有益无害。她双手重新捧着温热的人参茶,捺着性子解释。

是啊!他像只猛兽,生气的怒瞪着她,凤天城里垂死的病人都被妳医光光,每个人都活蹦乱跳的,妳岂不是拐弯教我的棺材店关门大吉吗?

他娘的!这女人还敢跟他解释,摆明不是呛他快点倒店吗?

她沉默一会儿,然后淡淡的回答,生老病死是一种过程,就算我妙手回春,判官手一挥,人死各有天命。

一句话,就把他的口堵得死死的,也表示他上门来闹场,会让别人看笑话

别以为我不懂妳的心思。他狡辩,非得安一个罪名给她,妳想熊掌与鱼兼得,开了药馆好让凤天城的人民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大小都想通吃就是了。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其实有着纤细的一面。

但很可惜的,他猜错她的用意了,她的心思还没复杂到这种地步。》

就如刚刚她所言,开了药馆的目的,只是为了掌握药材使用,针对病情开药罢了,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有心机。

末了,她将茶杯放在桌上。

总归一句。她轻吐气息,接过婢女手上的墨笔与纸张,低头挥挥素手,我觉得你肝火过盛。

顿时,白纸上多了娟秀的字迹,像她的人,干净、端正。

他看着她从位子上起身,将药单拿到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鬼?他额冒青筋,感觉她与他j同鸭讲。

降肝火的药材。她将唇抿成一条线,甜美的梨窝又出现在脸颊,但我觉得虎爷还是让我把个脉,小心气血攻心,脑子也会受到影响。

拐弯骂他?饶天虎还听得出来她的嘲讽。

妳……

虎爷,我还可以多开个药方给你补血充气,省得到时候肾也受了影响。她念了几个病方,接过婢女的纸,又在上面写了一堆的药方子。

够了!他伸手抢过她手上的药单,气愤的怒瞪着她,反正妳这婆娘存心就是要与我摃上,用不着跟我五四三讲一堆没用的废话。

这……她微微的拢眉。

难道她尽一些邻居的义务,关心他也不成?

住口!他完完全全被她的态度给激怒了,我已清楚明白妳的立场了。

真是天杀的!上官府的女人果真都是难缠的,三两下就把他的话打回,还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存心就是想要搞倒他的棺材店!

上官小璇微张芳唇,望着他生气的表情。

虎爷。她轻唤他,易怒之人脾气欠佳,肝在五行之中属木,肝火一高又会影响脾胃火,更容易造成肾亏气虚……

妳、妳、妳……他气得脸红脖子粗。

虎爷,我劝你……

免!他生气的将手上的纸张揉成纸团,丢到她的面前,上官小璇,我记住妳了!

撂下话后,他便气得拂袖而去。

没想到没讨到一个公道,倒挨了她一口的伶牙俐齿。

踏出竹阁的饶天虎愈想愈气,差点失手掐死那位娇小的可人儿。

最后,他还是拿她无辙,毕竟她是个女人,又是上官府的四姑娘。

但是在他的心里,他决定跟上官府摃上了!

永远的老死不相往来!

第二章

此时,正是凉凉的深秋,可是饶天虎的怒气怎么也消不了。

自从他和上官小璇结下梁子之后,他开始不与上官府有生意往来。

他抵制上官府任何一间有关木材的商行,为的就是要和上官府划清界线,甚至有些间接报复上官小璇。

只是上官小璇不痛不痒,依然经营着她的医馆与药馆。

这一切对她而言,似乎没有什么关联。

然而当饶天虎的商行最近进了一批上好的檀香黑木时,引起上官府大姑娘的注意,因此她派了总管,打算要与饶天虎谈笔生意。

什么?饶天虎瞪着眼前这名年轻的总管,大声低咆。

大姑娘希望能和虎爷谈一笔合作的生意。上官总管面对着如同老虎吼叫的饶天虎,仍旧处变不惊。

生意?饶天虎薄唇微微一扯,冷嗤一声,上官府真是做足好大的面子给我,想要与我这个市井小民谈生意?

嘴上半讽半刺,内心却唾弃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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