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2)

村里人就很佩服逛荡。于书记嘴上不说,心里却感激逛荡办了件好事,逛荡再去酒馆就睁眼闭眼不作理会,别人自然不去计较。逛荡就堂而皇之地在“夜来春”自由地进进出出,所剩残酒基本上为他一人独有。有一次竟拾到半小瓶粉红色y体,封闭也极其严密。他将小瓶悄悄地揣进怀里,断定是哪位领导私藏的好酒,味道一定不错。

回家里没人时小心地揭开盖子,抓起瓶子猛惆一口,实际只吞下半口,就觉得味道太冲,不像酒。但为时已晚,这半口酒很快折腾得他翻身打滚,呼爹喊娘。

老婆见他这副样子,断定人怕是不中用了,他以前遭罪的时候很多,从未见过这个样子呀。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指挥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从四裂八掰的仓房里翻出一领破炕席,准备将其作为逛荡离开人间的最后归宿。

逛荡翻来翻去就是不死,翻到第二天的晚上,翻出六七十条又大又胖的蛔虫,人却好了。

逛荡摸着哆哆嗦嗦,已经变了形状的腮帮子,长出一口恶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命没搭上,还白白打下恁多虫子,人呀,那个就是命啊!”

第二章业余“职业”

“逛荡”来到二柱子家大门前,屋里黑着,他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事”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完成的。

挨到房檐下,大气也不敢出,只侧着耳朵细听,果然有声响。先是,女人嘻嘻嘻地笑,接着是二柱子起身上翻的响动,接着那女人尖声说着:“轻点儿,要死——你呀!”从语音上,“逛荡”断定是李玉成媳妇无疑。

逛荡的酒源,往往寄希望于“夜来春”酒馆,也往往得手,那只是正常情况。这几天就干脆不行,罪恶源于老天。

连着五天,不大不小,不紧不慢地接连着下雨,他就五天连大门也没有出。说句不能外传的话,就是撒n,也是趁老婆孩子分神,掏出家伙,对准窗d一次完成,至于大便,就另当别论了。出去也无用,往年那伏雨,下一阵就停,村干部就趁这下雨的时光,在“夜来春”里喝酒行令,哈五喝六,一个个弄得红光满面,他捡起酒底来也得心应手。有时伴着酒底,还能捞一两只残缺的猪蹄啃啃。而伏雨一停,村干们又投入了工作,一工作起来,还愁喝酒?有村干们喝酒,他还愁拣不到酒底儿?

这连着五天的伏雨,别说村干部,有点体力的妇女都到水库上抗洪筑堤去了。实在的讲,村里除了他这个丢了无人找的,怕是再找不到成年男性了。

到了上学的时候,两个孩子就分别找了一块灰尘满布的塑料布,冒雨上学去了。家里只剩下老婆在别别扭扭地为孩子们修补那一件件千疮百孔的旧衣裤,剩下就是墙角边拉满蛛网的空酒瓶子或房梁上那黑黢黢的椽条子、檩条子。他心里愈发烦躁,快五十岁的人了,他第一次感到了人生的无聊。

惟一能使他那烦躁心情得到缓解的是破窗纸上有一个黑d。他每一次将头伸进去,就产生一种希望,每一次将头从黑d里退出来,就增加一次失望。这一次他又将头从黑d里伸出去,满天仍是一片浑饨,除了哗哗哗不停地下雨,还是哗哗哗不停地下雨。他正要将头再一次失望地从黑d里退出来,天空突然打一个闪电,他一激凌将头从黑d里缩回来,随之受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启示,一拍大腿,“那个——有了!”就光着脚飞跑进厨房,猛然提起一只破竹筐,里边正在下蛋的一只母j嘎嘎叫着被强行迁出。

老婆虽然科科索索地在尽心地缝补衣裤,对他的行为仍有所察觉,就扔下针线,出来与他争夺竹筐,终因势单力薄,一个趔趄给甩在地上,竹筐也完全抓在逛荡手里。

他来不及多想,一闪身蹿出房门。随之消失在浑茫茫的天际里。

雨实在太大了,他不停地晃着脑袋,一只手提着竹筐,一只手抹着眼前的雨水,还是看不见东西。就记准个大致方向,便跟头把式地瞎乱走起来。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不知道身上跌成个什么乃乃样子,终于听到了人喊马叫的声音。他像遇见了亲人,又滚又爬地扑上去。

水库坝上真是壮观,人挑马拉,手推肩扛,一个个弄得像个泥猴子,水猴子,还在疯奔疯跑。于书记,马村长,王治保,一个个都背着家伙不停地奔跑,全不像往日那装腔作势,拿五拿六,或脖筋喝得多高的样子。忽而他看见五保户于二叔也背着小半袋砂土一拐一拐地往坝基爬,就产生一种感觉;今天那个,兴许来得不是时候呢。山坡上还停了两辆小轿车,这使他产生了联想,那次发现县计生办面包车的情景,真是辉煌……这一次要早点发现汽车(轿车)呢?他想象着雨过天晴,村干们陪伴着上级领导在“夜来春”的餐桌上上鱼上r,咕嘟嘟喝酒的情景,就不由得咂咂嘴唇,用笨拙的舌头扫一扫自己那苦溜溜的腮帮子,心里真不是个滋味,这该死的老天!

忽然间他看见了民兵连长王成武,正光着膀子指挥着一辆陷在泥坑里的手扶拖拉机往坝上爬呢。他眼睛一亮,像见了救星。在他心里,王成武同志对他是最好的一个,每次到“夜来春”只要有酒底,就将大手一挥,“拿走,全部拿走!”有一次还将两瓶原封未动的“红高粱”偷偷地塞给他。

逛荡悄悄地凑过去,“那个,那个……”王成武头也不回,“往竹筐里装土,往坝上扛,快点!”

逛荡精神一下萎顿下来,缩着脖子勾着腰,用一只手拖着竹筐,慢腾腾朝山坡上走去。他吃力地用手捧了几把砂土放进竹筐,呼啸味地喘着往坝上挪动。他哪干过这种活计,总共只走了两趟,浑身就散了架子似地难受,脊梁像给针戳了似地生疼,那个也许,也许那个断裂了吧?大伙儿还像疯了似地猛挑猛跑,没一个人注意他,就慢腾腾地拖着竹筐,悄悄躲进指挥部的帆布帐篷里。

肚子咕咕乱叫,尤其这酒隐,嗓子眼儿里一阵阵着火似地干渴,他不知道犯大烟瘾人是啥个心情,这酒瘾要上来,这滋味真不是人受的。他已三天三夜滴酒不见,要不是头两天在北墙角下的空瓶子里翻出点酒底儿,他嗓子眼儿早起火了。那个,这真是酒场上的上甘岭啊!

雨还在哗哗地下,人还在呼着,喊着,叫着地干,没有个终了,他不能等了,就缩着脖子从帆布帐篷里爬出来,颠跑着溜到王成武身边,悄悄地问:“那个咋还不开饭?”

“开什么饭?”

“往常村里有啥举动不都供酒供饭么?”

“滚你妈的!”他见王成武也像于书记那样地抬起脚来,一闪身连滚带爬出溜到坝基下边,竹筐也不知去向了。再看看自己那狼狈样子,口里就骂:“那个那个,这败家天气!”

逛荡从“夜来春”的实践中,又悟出一个新道理:不能守着一棵树吊死,那样喝酒会断顿的。例如这会儿他是后半夜起来的,“夜来春”还能有客么?村干们还能喝酒?他还能去拣酒底么?那个是不可能的。

他很随意地在村子里转着。夜晚很静,夜露甚至打湿了他的头发,山上偶而还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啼叫,夜晚就显得有些神秘和恐怖的样子。他有一阵子已开始泄气了,要找一条新的酒源,看来那个也是不可能的。

忽而他听到了声响,“哗啦,哗啦……”尽管声音很慢,也很轻,他还是听到了,他很自信自己的耳朵。借助于鼻子,他还闻到了酒香,他对自己的鼻子几乎是五体投地的佩服。就用力地去推村西边挨着大柳树一家的房门,里边栓着,听见推门灯也熄了。逛荡很有信心,继续接连地推门,门里就露出半边脸来,“呀,死逛荡,吓死人了,进来吧。”

屋里的灯光重新亮起来,麻将桌边的四个人瞥一瞥逛荡,继续开战,有一个还说,“这一停,点还兴许上来呢!”打麻将的四位逛荡只认得一个人,是村里有名的大要老于,其余的都不认识。

逛荡起初一点都不讨嫌。他一声不吭,拿起扫帚王婆画眉似地将地上的烟头扫扫,还拍死几个带血的蚊子,要不就去厨房帮着烧火摘菜。待到天亮,已和那几个陌生人有些厮熟了。有一个还跟他开玩笑说逛荡像个天生拣饭底的,他也不与人家计较。吃饭时除了给他拨去半碗猪r炖粉条子,还递给他半碗白酒。逛荡一伸脖子一口干尽,赌友们就很佩服他,待又赏给他半瓶白酒之后,一个蒜头鼻子的小伙子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海量,海量!”

待下一天的晚上,逛荡就几乎是如约会般地及时赶到。这回除了干一点零乱杂活,就站一边看热闹。逛荡白肠白肚,心里想的,嘴上就要如实表达,渐渐地又悟出点门道,嘴上就挂不住,“八万,那个咋能打八万呢;么j留着不就和了,真也是那个的……”他身前麻将桌上的一个长脸子就回过头瞪他一眼,“真他妈痴蛤膜上脚背,不咬人烦人!”逛荡也觉得没趣,悄悄退到一边打蚊子去了。

一会儿又转回来,也许看上瘾了,就凑上去继续观看。这一次他离长脸子远远的,站在蒜头鼻子的身后,他觉得蒜头鼻子对他还是不错的,昨晚还夸他海量呢。吸取以前的教训,尽力憋着嘴不说话,可是有一把眼看着蒜头鼻子上听了,上一家又慢慢地抽出“炮牌”,逛荡就非常紧张,吭哧哧憋得满脸通红,气喘得像头老牛。上家不怎么就将“炮牌”又拿了回去,结果让对面的长脸子和上了。蒜头鼻子就一回手,拳头正好打在逛荡脸上。逛荡一个趔趄,倒下了。几个人都停下麻将,看着逛荡从地上又爬起来,嘴角上流出血来。村里的大耍老于就有些看不过,“多大点事,五元钱一个豆儿的麻将,值得打人么?”旁边也有人说蒜头鼻子的不是。蒜头鼻子就有些过意不去,起身给逛荡擦去嘴角上的血珠,还往他手里塞了十元钱。逛荡就突然间地手有些颤抖,腰也弓了下来,连说“谢谢!谢谢!”屋子里的人都给逗笑了。

几个赌友私下里商量一番,都觉得逛荡在跟前候着真有些闹心,也影响市容,可他又知道内幕,不好轻易打发,后来一致推荐他去村头放风,每晚一顿饭,一瓶“红高粱”酒。跟逛荡一讲,他竟很高兴地接受了。

于是每天晚上十点钟以后,有人就能看见一个腿脚有毛病的人晃晃荡荡地朝村外走去,嘴里哼着说不出名堂的小曲,手里拎着一瓶“红高粱”酒。

别说,还真起了作用。乡派出所根据群众举报,前来抓赌两次,都因逛荡及时报信无功而返。赌友们就把逛荡当成宝贝,几个人一使劲,还将逛荡高高地抬起来,逛荡就笑得“咯儿咯”地像个孩子,对他这样看重,把他这样当人,五十来岁还是头一次呀!同时也对他提出了建议:“你再发暗号时声音清楚点,像一连气的狗叫声,我听怎么像狼嚎。”“我听像猫叫。”蒜头鼻子一龇牙,“我听像驴耍欢儿!”结果众口一词。“反正味儿不正。”更有甚者,听说一位产妇的婴儿后半夜听了非驴非马的嚎叫,连续三天抽风不止,光药费就花了一百多元也不见好转,那产妇颠着p股在炕上叫骂:“这驴做的,我要逮着是啥嚎叫,不活活剥下他的驴皮,捣碎他的骨头垫粪坑才怪!”逛荡就连连摇晃着脑袋,“不干了,那个不干了!”赌友们再三劝说,又认真地教了几遍,并将狗叫改为易学的j叫,外加一瓶“红高粱”酒,条件是放风结束后兑现,逛荡才勉强点头。

结果到底出了差错。毛病并不在狗叫j叫上,还是酒啊。乡派出所在两次抓赌失败后,又接到群众举报,反映抓赌失败的主要原因是由于逛荡的作祟和他自身的嗜好。在一个漆黑的晚上。逛荡坐在村头路边正细细地品尝赌友们送给他的第一瓶白酒,想到放风结束时还能领到第二瓶白酒时,心情格外晴朗,口里还不住地哼唱,真是祖国一片好风光,白酒啤酒处处香啊!他一边喝酒,一边去兜里掏摸临走时揣进去的几颗花生米。这时候,有一个大个子从村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手里拎着一嘟噜东西。两个人一搭话,大个子说他手里头拎着白酒和猪蹄子。逛荡就很羡慕,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到了一块。大个子打开手里拎着的白酒和猪蹄子,两个人就喝上了。逛荡喝着喝着有些发困,很快就躺下去呼呼地睡着了。

后来逛荡给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才发现乡派出所五六名干警,将那四名赌友一块儿给抓住了,其中蒜头鼻子走到刚坐起来的逛荡跟前狠狠踢了他一脚:“这个败家的玩艺!”

逛荡这才开始清醒,头还是发沉。原来那大个子是乡派出所派出来的手眼,事先将给逛荡喝的酒里兑了安眠药,逛荡喝下能不困么?再将弟兄们悄悄地带进村子,赌友们不给捉住哪跑?

逛荡也许给喝糊涂了,清醒一阵就独自一人往村里走。走一走又想起了什么,就拿手捂住嘴,有滋有味地学起j叫来“喔喔喔……喔喔喔。”

“放风”事件以后,逛荡晚上还是睡不着觉,又增加了一个毛病,不喝酒就出来溜达,喝了酒也要出来溜达,有时就常常睡在外边。

现在他就睡在外边,还做了一个甜梦。那是一个美丽的草原,水草茂盛,繁花似锦,逛荡喝了很多好酒,头也有点晕醉,就悠悠忽忽,尽情如意地信步走着。突然前边歌声悠扬,锁呐声四起,这荡正在诧异,八个壮汉拥抬一顶花轿,到他跟前轻轻放下,非请他进去享坐不可。他也不客气,晃悠悠就进了轿。里边好漂亮,好宽敞呀,中央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摆着各种好酒,什么“剑南春”、“茅台”、“五粮y”,都是他平日连想都不敢想的好酒,就扑上去,尽情地狂饮。突然轿子一倾,他也倒了……

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天上挂满星星,四周半明半暗,有一个人从他身上踏过去,自己也倒了。他生气地喊一声:“李玉成,咋从身上走人,我那个惹你招你了……”

李玉成何人?村里的年轻农民,有文化的高中毕业生,就是管不住媳妇。媳妇常常五更半夜出来疯跑,他就四处跟踪,又抓不住把柄。有人劝他狠狠地打几顿,或许会改好的。他却总记着老年人遗下的古训:“提j捉双”,又总不得要领。这不,都快半夜了,还瞎走呢。遇上逛荡,突然灵机一动,逛荡是有名的夜游神,晚上的事或许他最清楚。就很和气地俯下身去:“大叔,你看见我媳妇么?”

逛荡还为刚才的好梦惋惜,心怀就不很畅快,可有人向他请教,这还是首次,就很感激。忽多了个心眼,“说给你,那个给酒喝么?”

“白酒管够!”李玉成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那个,得拿给我看看。”

李玉成一阵神跑,很快从家里拿来两瓶“红高粱”,在逛荡眼前晃来晃去。

逛荡一翻身爬起来,抓过一瓶“红高粱”启开盖子,咕嘟嘟先喝几口,顺手朝村西一指,“你看看,灯还亮呢,准办完事了,记准地方,下次那个抓人早点下手。”

李玉成顺着逛荡的手指望过去,隔有四五家的光景,果然亮着灯光。这不是二柱子家么?以前就听说他俩有事,果然实情。到窗下听听,只二柱子一个,果然晚了,王八蛋,那次于书记才踢断他两根肋巴,咋不一下子踢死你多好!又忙慌慌地跑到逛荡跟前,“哪天帮我抓住现行,送你一箱‘红高粱’”

“说话算话!”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真是相见恨晚呀。

有一箱“红高粱”的诱惑,逛荡在晚上就显得更加繁忙。天一黑就绕着二柱子家房前屋后转游,平日嘴里总好哼着小曲,这次一声不吭,憋急了就捂着嘴趴地上使劲地咳两声。终日穿着的破白背心也脱掉了,只光着膀子,这样不显眼呀,蚊子咬就咬吧,丢点血也是自己身上长的,用不着花钱去买。

这一天晚上漆黑,连个星星也没有。约十点钟光景,逛荡晃晃悠悠来到二柱子家大门前,屋里黑着,他觉得这是个好兆头,那事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完成的。他猫着腰,蹑着脚,他知道自己腿脚不利落,就格外高高地提脚、落脚,落脚、提脚,一切都在顺利中进行。挨到窗檐下,大气也不敢出,只侧着耳朵细听,果然有声响,先是女人嘻嘻嘻地笑,接着是二柱子起身上翻的响动,接着那女人尖声说着:“轻点儿,要死——你呀!”从语音上,逛荡断定是李玉成媳妇无疑。他心里一阵狂喜,脑袋里立即想到了那一箱“红高粱”,仿佛一箱子满满登登的“红高粱”酒已摆到了眼前,就等他咕嘟嘟地畅饮了。

他不敢迟疑,扭身就走,这事要快,待办完事,提上裤子就没人承认了,他的“红高粱”也就泡汤了。由于心急,头几步还知道快走,接着就是飞跑,可惜还没有跑出院门,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且很重,整个人就树桩子似地倒下去,接着发出一声沉重的轰响。逛荡也很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他醒过来,二柱子已站到跟前,“干啥大叔,跟我装鬼呢,不就是愿意喝点酒么?等着!”二柱子返身去屋里拎出两瓶“红高粱”。

逛荡吃力地爬起来,很不好意思地站在二柱子跟前,“唉哟,那个,那个,唉哟……”

“大叔,啥也别说了,咱们都是明白人,心里知道就行了,你就当啥也没看见。这是一点小小的意思,以后忘不了你。”

逛荡连连点头,“啥也没看见,那个啥也……”一张嘴启开瓶盖子,一边喝,一边朝李玉成家的相反方向走去。

这天下午,逛荡在外边喝了很多白酒,头也很沉,勉强走到家里,头朝坑里一趴就睡过去了。睡觉还是做梦,却没有那个草原上的好梦,反正都与喝酒有关,很累,他似乎正和别人抢着一瓶白酒,突然耳朵奇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