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2)

“怎么,你有意见?”杭特的眸子微微眯起,对他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略感不悦。

他一耸肩。“意见很多,可是你不见得听得进去,你太看重家世了。”

“梅琪是我表妹。”他有义务为她的未来设想。

“喂!有没有搞错,我也是你表弟耶!”别偏袒得太明显。

“你是男人。”他一言以蔽之。

梅琪是杭特姑妈的女儿,两家来往密切,他一向当她是自个妹妹疼爱,而西恩则是他母亲兄长第三个儿子,小他一岁,以三人的关系而论皆是姻亲,但其中两人却毫无血缘关联。

他的“表弟”、“表妹”相爱他乐观其成,即使小俩口对彼此的某些表现不甚满意。不过夫妻是要相处一辈子的,有点小摩擦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啐!男人就该吃亏吗?我就不信你一生只守著一个女人,永远不变心。”那是圣人的行为,而他们连边都沾不上。

“如果遇到对的那个人……”也许他会有不同选择。

“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呀!你看罗妮娜就是不一样,美得仿佛由梦幻王国走出来……咦,你在看她……”不会吧!看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未免太专注了。

此时的西恩有了天人之战,他挣扎在女神和表哥之间,心想著该割舍哪一方才好。

爱情,友情;友情,爱情,孰重孰轻呀!

其实他也没有困扰很久,顶多一分钟左右,在瞧见杭特不太寻常的反应后,他毫不犹豫地割爱,决定成全他。

“走吧!走吧!我带你去认识美丽的罗妮娜,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协商她帮点小忙……啧!啧!越看越美,好想带上床……”真不想让人,看不到毛细孔的皙白肌肤肯定比牛奶还滑细。

“西恩——”杭特冷下音,因为他口中的y欲而横睨其一眼。

“哎呀!说说罢了,别摆张臭脸给我看,你要喜欢你就先享用,等你厌烦了我再来捡。”反正女人嘛!玩过就算了,谁会认真。

是呀!谁会认真,偏偏他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传入耳尖的江天枫耳中,有人认真了,她身形僵了一下,藉著仰头迎风的姿态,由眼角余光斜睨,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大言不惭地想玩弄她。

一入目,她笑容微顿,玉额不著痕迹的颦了颦,纵使她仍尽责地完成动作,但心底的不豫不经意地由心底透出,表现在肢体语言上。

瞧那一脸严肃的男子,他的面无表情和见到美丽的她所传递出的无动于衷,对一个以美自豪的女人绝对是一种羞辱,他怎么能漠视她与生俱来的美丽呢?

“卡、卡……我心爱的罗妮娜,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她恍神了。

相对西蒙的怜惜,江天枫回以娇媚的噘唇,威尼斯水城的背景一下子跳到伦敦市郊的小湖泊,柔风轻拂几棵白杨逗弄湖中的白鹅。

“不用了,接著拍吧!桃乐丝在瞪我。”唉!谁叫她生得太美了,易招嫉妒。

不愧是有口皆碑的专业模特儿,她凝神专注地展现风情,半点不藏私地将世人妒羡的美丽展露无遗,她要每个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她身上,不容一丝分心。

她做到了,也自鸣得意,只要是男人,眼睛里都只有她的存在,再也看不到其他。

因为她的自恋自然地营造出美的境界,因此比预定时间提早拍摄完毕,她佯装头疼地婉拒西蒙的邀约,给了他热情一吻便挥挥手说byebye。不晓得有意或是无心,她巧目盼兮地嫣然一笑,走到杭特面前时忽然拐了一下脚,整个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侧身一倒。

一只强壮的手臂比想像中快速的扶住她柔若无骨的腰,而她顺势一偎装出受到惊吓的模样,捂著胸口发出媚人的呻吟声。

“哎哟!我的脚好痛,你可不可以帮我揉一揉?”干净的肥皂味,他连古龙水都不喷?

“我来、我来,美女的玉足最细嫩了,禁不起一丝碰伤……”上帝,待我真不薄呀!

笑得嘴都阖不拢的西恩根本顾不得什么纡尊降贵的问题,赶紧把握机会蹲下身,在众家扼腕慢了一步的男人妒恨眼光下,想一掬女神玉足。

孰知他才一靠近,连碰都还没碰到,杭特的大掌便往他脑门罩下,再不带力道的拨开。

“脚受伤应该找医生医治,我们都不是医生,没办法帮你。”照理说他该放开她,可是他却始终扶著,好像她是他养在笼子里的鸟儿,理应服顺的栖息指间。

“我背你去找医生,我知道街口有间小诊所……”

话还没说完的西恩又被推开,这次他差点撞到身后的柱子。

今天的广告主服装公司是他家族事业之一,他刻意的安排便是想一睹女神风采,看能不能趁机与女神偷得片刻欢愉,他还带著炫耀意味死拖活拉表哥前来赏美,没想到好处没捞著,倒是让人捡了现成便宜,真的好不甘心哟!

但是他的沮丧并未持续很久,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为之傻眼,下巴掉到胸前犹不自知。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心目中近乎完美的女神居然强吻男人……

咦,不是?是她被非礼了。

可是……可是……由他的角度看来,明明是她拉著表哥的西装领口硬是凑上前,怎么后来会变成表哥见猎心喜,不顾她的拒绝而强加凌辱呢?

呃,他该不该出面说明事实的真相?

西恩没种的缩缩脖子,退后一步……又一步……不,是好几步,面对一大票怒气冲天的护花使者,他除了自保,还真的什么也不能做。

保重了,表哥,他也不想被活活打死。

第二章“什么?你要包养我,一个月一百万英镑,随传随到不得拒绝,你……你……你下流,我罗妮娜就算流落街头当乞丐,也不当兽欲下的妓女,你死了这个心吧!”

地!

又重又狠的巴掌落在左颊上,明显的五爪鲜印当下浮现,占据大半张脸,即使想遮也掩饰不了,鲜明的痕迹任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可见力道用得有多重,像在报杀父之仇似,完全看不出是出自一位所谓的弱女子手中,这一掌落下的震撼力绝对不容小觑。

而她还不只使出这一记y招而已,临走前顺便用十公分高的尖细鞋跟往他牛皮制皮鞋上狠狠旋踩一脚,这才满意地带著胜利者姿态,在爱慕者的簇拥之下翩然离去。

望著屋外的雨不断打向格子玻璃窗,靠著窗边的书桌、翻阅书籍的杭特忽地阖上书,拉开缎布沙发椅,起身打开一小格窗户,让外头的风雨飘进来。

不知是错觉,或是感觉到当时的错愕,隐隐作痛的脸颊似乎发著烫,热呼呼地一如刚受痛时,微生的痛楚让人很难忘怀那时的情景。

“罗妮娜……”

好个有爪的猫儿,居然敢对他动粗,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背上黑锅,成了j佞卑劣的小人,仗恃权势胁迫她屈从。

从来没有人有胆如此对待他,丹顿家族虽未有贵族封号,可是在英国却是有四、五百年历史的古老家族,最远可追溯到伊莉莎白一世女王,他们一直是皇室近臣,备受重用,对于财经、政治、经济都有不小的贡献。

而她不过是个出卖色相,在伸展台上卖弄风情的模特儿罢了,竟然敢不知死活地挑衅他。

到目前为止,杭特还不晓得她动手的理由为何,但是不可否认的,她确实勾起他狩猎的兴趣,比起温柔却逆来顺受的杜兰莎,她的确更具挑战性,而且也更美。

在道德感束缚下的男子身躯,隐藏著一头狂猛的巨兽,它平时沉睡在礼教的铁笼里,未经剧烈变动不轻易清醒,长期蛰伏著,未有动静。

“呃,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让你感到不满意?为什么你宁愿淋雨也不愿回到我温暖的床上?”

一只纤细的小手企图关上窗,大掌一按将其拿开,以手心盛接雨水再任其由指间滑落。

“你做得很好了,杜兰莎,回房里睡觉。”他的神情十分冷淡,明摆著不希望有人打扰。

这是位于加纳利码头附近的一间两层楼公寓,占地不大,约五十多坪,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以及小型庭园,二楼则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和一般家庭没两样,杭特长期包养的情妇杜兰莎,以及她的三名子女的居所,一切生活开销皆仰赖他供养。

而杭特只在有需求的时间上门,不管多晚,她唯一的工作便是尽全力取悦他,让他身心得到纾解,他要的很简单,身体的抚慰而已,不涉及情爱。

说得难听点,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什么是爱,这是一种陌生的情绪。

“没有你的床铺变得寒冷无比,让我服侍你吧!今夜的你不该一个人独处。”情欲高涨的杜兰莎以丰盈双峰靠著他的背上磨蹭,手指轻柔地伸向前胸抚摸。

“是不应该,不过……”他一把捉过她,让她横躺在大腿上,大手毫不温柔地抓住她不安的双手。“记得我才是主人,我说要的时候你才能张开大腿,反之,别来烦我。”

一说完,他冷冷的站起,眼神极冷。

她是他花钱买下的女人,除了身体外,她不该妄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金钱交易的买卖随时都能中断。

“是的,主人,我是你脚下卑微的蝼蚁,但求你施舍一点温暖。”她l著身伏行至他跟前,自贱人格地将头靠在他腿上,双手挑逗地抚弄。

杜兰莎是爱他的,但她不敢说出口,她知道一旦逾越了那条线,他们的关系也将宣告结束。

她的第一次婚姻是不幸的,当时她年纪实在太小了,又长年寄宿在教会办的女子学校,因此一见到年轻又俊帅的裁缝师傅,一时芳心暗动,便将身心交与对方。

交往不到三个月便珠胎暗结,不同意他们结婚的牧师父亲甚至提议孩子生下后送人抚养,他的女儿绝不嫁一贫如洗的穷小子。

但被爱冲昏头的她根本没法放下这段情,在情郎花言巧语的怂恿下,收拾细软与之私奔。

可现实并未如想像中美好,一段恩爱日子过后,生活越见捉襟见肘,孩子一个个出世,他们也越来越贫困,为求三餐温饱几乎让劳力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常想当年若没有一时冲动而嫁人,如今仍貌美的她定能与杭特匹配得上,而非拖著三个孩子,看人脸色。

“杜兰莎,我有没有说过别来烦我这句话?”现在的她,引不起他丝毫欲望。

一样美丽的胴体,一样楚楚动人的脸蛋,可是却像少了什么,让他感到厌烦。

仰起头,她笑得特别妩媚。“我只是想帮你……”她见到他脸上隐隐的红痕,忍不住心疼的伸出手欲抚——“不要碰我的脸。”杭特眼一冷地挥开她的手。“你能帮我什么,替我挡下这一巴掌吗?”他不想让她碰触他的脸,感觉太私密了,这里……好像已被烙印上某人的记号。

如果可以的话,她连死都愿意替他承受,可是他不会领情的。她苦涩地想著。“你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烦躁,不太开心。”

她的话说进他的心坎底,他烦闷地让雨水直接打在脸上。

“虽然我的身分很低贱,但我是个好听众,你若心里有事大可对我直言,说出来会比闷著好过些。”

其实她也是有心机的,想藉由他倾吐心事,一点一滴渗入他的心,让他冷漠的心容许她的进驻,剽占一小块地位。

婚姻是不敢奢望,但以他的身分,外面有几个女人是常有的事,最爱往往不是受法律保障的妻子,而是懂得迎合、满足他欲望需求的情人。

是的,情人,她将自己定位于有情的爱人,而非贪求金钱的情妇,即使在世人眼中她仍是受人唾弃的、可以买卖的“货物”。

“既然知道自个身分不适合就别开口,免得惹得我更烦。”她以为自己是谁,也配过问他的事?

“可是我想替你分忧解劳呀!”她的心,受伤了,却又不肯死心地想从他身上汲取一丝丝爱意。

“你逾矩了,杜兰莎。”他再度将试图挑起他欲火的女人拉开,单手钳握她双腕高举过头。

“我……我只是想服侍你,一尽你买下我的义务。”粉舌一伸,她故意舔著唇,散发引诱意味。

她真的害怕他不再要她,他今晚的表现实在太不寻常了,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知道一定有事发生,而且是她不乐见的事,否则一向最爱吻遍她全身的男人怎么可能连一个吻也不给她?

要她如何不惊不惧呢?凝望著他不受引诱转过身去的伟岸背影,杜兰莎无端生起寒颤,难道她终究得不到他的心吗?

杭特忽地又转回来,以食指挑高她的下颚,“你还是很美,一个会让男人感到满足的女人。”

他的指尖由颈线一路滑至腰际,在小巧的肚脐眼划了一圈,停在葱郁的金色草原上便不再往下滑动。

“可是你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那就是爱上我。”他想起比她更美的一头小野猫,银色瞳眸倏地转深。

“什么你……”她顿时一抽气,发冷的四肢微微颤抖。

“你忘了我的原则,这是你最愚蠢的一点。”她太高估了自己。

杭特的怪癖……呃,姑且说是原则,他有很多为人垢病的原则,比如穿鞋一定先穿左脚,开门要用右手,茶几上不能摆放书报,走路时不与人同行,握手不超过三秒,讨厌猫狗之类的动物,不准它们出现在视线一百公尺内……

他的道德观很重,有让人难以理解的感情洁癖,他相信自己将来娶的妻子必是处女,而且兼具企业家之女的身分。

偏偏他又有旺盛的性欲,不能跳脱上帝强加于人类的考验,于是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固定的伴,能随时满足他的欲望。

这方面他的原则也很严苛,一是必须是干净的身躯,没有复杂的性关系,二要非处女,温驯听话,不得有个人思想,三是绝对不能爱上他,因为女人一旦有爱就会变得善妒,一心想掌控男人的全部。

美丽的容貌是必要的条件,没人会想花大钱找个不堪入目的丑女,男人是视觉性动物,少了一副好皮相又岂能引得起男人的“购买欲”。

“不……我没有爱上你,我自始至终爱的人是我的丈夫伯恩,他才是我的最爱。”她慌了,拚命否认对他的情愫。

爱上不该爱的人在痛苦之中仍掺杂了甜意,可失去了依靠的经济来源,那她这辈子就真的完了,除了倚门卖笑,她能靠什么养活自己和孩子?

“不管你爱的是谁,以后这里我是不会再来了,公寓归你,我会汇一笔钱到你户口,若是你能一改奢靡作风,不要见到别人手拿名牌就跟著抢购,佯装上流社会的贵妇,相信三五年内衣食不愁。”

杜兰莎脸上闪过一阵难堪,“你喜欢上别人了是不是?”

她又问出不合身分的话语,话中透著不甘心的占有欲,杭特在金钱上的给予向来大方,若她不爱慕虚荣,一心要和真正的贵夫人相比较,如今的她也小有积蓄,开间小服饰店自食其力不成问题。

偏偏她不肯认命,以为自身的美貌该有更好的际遇,将大部分的钱花在宠爱自己身上,学人找名师修指甲,买昂贵却不实用的华丽衣服,企图改变不堪的过去,赢得赞美。

他原本不打算回答,但看了她哀戚的神色一眼,顿时想起她三年来的抚慰,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开口道:“是有那么个人,让我迫切地想拥有她。”

那个敢掴他巴掌的女人,目空一切的国际名模罗妮娜。

“又是你的原则之一。”一次一个情妇,女人一多容易分心。她苦笑著,掩面低泣。

杭特拎起大衣,没再看她,他冒雨冲向大街,招了部计程车往伦敦郊外另一居所驶去,“玫瑰花园”才是他的家。

大雨一直下,独幢房子被雨幕掩去,没有回头的男人翻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他以手覆著左颊,想著一个女人。

这场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豪雨,它连下了七天仍未停歇,似有越来越烈的趋势,庞大的云层始终在上空盘桓不去,淋得人湿答答。

“可恶、可恶,这场雨到底要下多久,就不能稍微停一下下吗?不要再打花我的妆。”

什么烂天气嘛!居然一直下得没完没了,气象报告明明说只有低洼地区会积水,住在高地的民众大可安心外出,绝无淹水之虞。

结果呢那个三角眼的气象播报员播得一点也不准,她才开了心爱的莲花跑车出门,准备去跑跑山,做一次不要命的疯子,在风雨中大飙车,谁知道才转错一处岔路,她竟然迷路了,爱车还卡在谷地的泥泞中动弹不得,越下越大的雨把路面冲刷掉了,积雨越来越高,在短短一小时内,雨水由足踝满到小腿,快要漫过膝盖。

原本想要等待救援的她只好下车涉水,冒著狂风大雨的侵袭,找户人家暂避一晚,反正她的车子肯定毁了,她家小妹绝对不会轻饶她。

“你还在乎妆花不花呀!命都快没了,你别想著补妆。”真是受不了她爱美的毛病,不论走到哪里就只顾著那张脸。

“唉!你不懂啦!人不美就没有希望,我的心就会像忧郁的蓝,什么事都提不起劲的只能托腮发呆,让世界慢慢地被灰色掩盖……”美人哟!你的名字是哀愁。

“好好好,别再说了,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请不要动不动犯忧郁症,要是不美就没有希望,我不早就该挂了。”听她的话不吐血而亡,可见她的修为又增加了一级。

“所以我让你当我的经纪人。”意思是她解救了她。

桃乐丝闻言脸色乍青乍白,她狠狠地瞪向高她一个头的摇钱树,报复性地将快被风吹走的雨伞移向左侧,让令男人疯狂的性感女神淋成落汤j。

当然,她不敢做得太明显,以免招来怨恨,佯装风雨太大,道路不平才颠了一下,错不在她,全怪天象太恶,连大吨位的她都难免受灾。

不过她也遭到报应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卷走了唯一一把雨伞,两人都呆住了,有些愕然地望著越飞越远的小黑点,随即掉落湍急的溪流。

这下子还真是欲哭无泪呀!本来半湿的身子湿得更彻底了,从头到脚没一处干爽,十分狼狈。

现在若有人瞧见她的模样,铁定不相信她是美的化身,众人痴迷如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