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2/2)

忙。慕轻尘往前递了递手里那碗黑乎乎的汤药。

常淑弯下腰,发泄似地咬了咬她的耳朵,转身执起小方桌上的圆嘴茶壶,为自己斟上一杯:喝的什么?

避子药。

噗!常淑没忍住,喷出了刚入嘴的茶水。

她止不住的咳嗽,茶水呛在咽喉处,致使她呼吸困难,眼角也泛起泪花。

你喝它作甚?要喝也是我喝呀。

慕轻尘声色从容,并不着急回答她,捏住鼻子,把剩下的半碗一口气喝下去。

汤药很苦,苦涩充斥在口腔,震得慕轻尘抖了个激灵,五官都皱到一起:不都说过了吗,我正处于发i情期,很容易怀孕的。

常淑:

对了,慕轻尘把碗搁到一边,今天你得陪着我,我的信息素太香甜,发i情期又总忍不住释放,肯定会有耶主被我吸引

她边说,边用手紧紧揪住领口,满脸的忧心忡忡。

常淑终于停下咳嗽,稍加整理呼吸,瞪了慕轻尘一眼。打开门,唤来初月姑姑伺候。她今日还要帮衬母妃打点宫内诸多事宜,毕竟突厥可汗还有两日就要入宫了。

时间紧迫,她没闲工夫陪慕轻尘瞎耗。

呼兰殿不是宫婢就是太监,哪来的耶主谁能被你吸引?

亦小白啊

她昨晚被踹得站都站不起来!常淑坐在铜镜前,压抑着火气。甫地看到镜子里耷拉着耳朵的慕轻尘,那委屈劲儿,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常淑心底生愧,回过头,柔声道:那你就离她远点。

慕轻尘不高兴常淑凶巴巴的,手指扣在凉榻边缘,一动不动。常淑走到她身边坐下,亲吻她的眉心:父皇罚你禁足,你却偷偷跑出去,还在平康坊弄出那么大动静,趁消息还没传进父皇耳中,我得去通络通络,不然,御史台那头定参你一本。

抗旨不遵,的确是重罪。慕轻尘点了点头。

另外,你这两日清闲,用脑袋瓜想想如何对付刺杀你的幕后主使。

你是说二皇子?慕轻尘摆摆手,我倒是想先会一会那用大刀的刺客。

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常淑面露惊诧。她可真佩服慕轻尘,脑袋瓜到底是什么做的,遭雷劈后都这般好用。

第一,你在与他对峙的过程中,有没有注意到,他挥刀时,手腕和手肘过于僵硬?

常淑若有所思,垂下眼眸,淡淡的嗯了一声:刀本笨重,既要求使用者有超于常人的臂力,又要求其手腕、手肘、肩膀具有高度灵活性你是说,这人惯用的不是笨重的武器,而是小巧的

没错,慕轻尘兴奋地插话,继续将常淑引入真相,第二,他把自己捂得很严实,是所有刺客中,既蒙了面巾,又蒙了头巾的人,说明他很怕被我认出来。为了确认这一猜想,我借机说了一句你用不惯大刀,没想到他就慌了

常淑恍然大悟:所以他不光认识你,还和你是熟识!

慕轻尘打了个响指:第三,在遇刺时,我特地往平康坊的北曲跑,那里楼馆交错,街道曲巷错综复杂,我轻松的甩掉了其他刺客,却独独甩不掉他。

也就是说,他非常擅长追踪,且对路线十分熟悉!常淑兴致渐浓。

使用小型武器、和我熟识、善于追踪,以上三点加起来你能想到谁?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常淑似是难以置信,素来寡淡的面容浮现出震惊,嘴唇渐渐发白:向子屹?

不良人惯用的武器是小巧的□□,且负责捕贼捉盗,整日穿梭于帝京各处,擅追踪,对大小街巷更是熟记于心。

慕轻尘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嫌弃道:我与他并不是熟识。

顶多算情敌。

她不打算卖关子了,诚然道:是另一名不良帅,林品如!

常淑一听,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当即落了回去,柳眉倒竖,粉面生威道:你故意捉弄我是吧!

帝京以朱雀大道为中轴线,一分为二。左侧称行安县,由行安不良帅林品如管辖。右侧称万年县,由万年不良帅向子屹管辖。

慕轻尘十六岁那年,因聪颖过人,破格入国子监太学院,亦小白入算学院,林品如则入律学院。

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林品如脑筋直,看不惯世家子弟的陋习,其中最看不惯的就是慕轻尘和亦小白,逮住机会便恶语相向。

那时,常淑和常鸢扮作耶主,混入国子监,成为一千三百名学子中的一员。对这三人的过节也是了解一二的。

慕轻尘答非所问,起了个新话头:想不到他竟投靠到了二皇子麾下,有意思。

不管多有意思,你都得在这屋子里再呆三天,等禁足一过,你想怎么折腾他都行。常淑看到慕轻尘眼底有光略过,其中饱含惊喜和新鲜。她禁不住担心,生怕这厮又折腾出事体。

慕轻尘眉飞色舞:可我现在就想去折腾他

忍着!常淑毫不留情,重新坐回铜镜前。

初月姑姑已从亦小白那获悉了昨晚发生的事,但竟不知如此凶险,也惊讶于此事竟然牵连进行安县的不良帅,往深了说还极有可能牵连京兆府。

她愣了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问:公主,今日疏何种发髻?凌云髻如何?

常淑张望天色,见火红的太阳往空中跃了两分:时间来不及了,单螺髻便可。

初月应了一声,将侍立在外的一众宫婢都唤进来。

她们恭敬得体,动作熟练轻柔,三两下便助常淑收拾妥当。

临出门前,常淑戴上缠臂金,上嵌有数颗珍珠,颗颗圆润、雪白,璀璨夺目。

她像是不放心,刚跨出门槛,又忍不住回头盯着慕轻尘看。

慕轻尘把她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摊摊手,装出一副我是乖宝宝的样子。

抽调几名金吾卫,把寝殿前后都围起来。常淑靠到初月姑姑耳边说话,复从袖中取出金鱼符,交给她,命她即可去办。

目送她走远后,方才沿着花圃穿过院子,欲要去寻常鸢一道。将将踩上檐下的石阶,常鸢寝殿的房门便开了,一宫婢正送林渊出来。

想必他是来为亦小白瞧病的。

两人都没看到她,互相倚了一个礼,就此分别。

常淑轻唤林渊的名字,请他留步。

林渊近日总得常淑召见,对她的声音熟悉了几许,没有丝毫犹豫,转过脚,向她哈哈腰。

常淑跟宫婢们吩咐了一声,嘱她们呆在原地,莫要跟上来。

然后示意林渊同自己一起,往墙边挪几步。

那里有一方阴凉,清爽怡人。

三驸马如何了?

只是皮外伤,以三驸马的体格,明日就能活蹦乱跳。长公主殿下不必劳心。

常淑稍稍安慰,嘴角扬起美好的弧度。

林渊瞧出她的来意,自顾自地问:是慕驸马又有什么问题了吗?

他匆忙地打开背在身侧的药箱,从里头取出一本病册,册封上书有《疯子在左,驸马在右》几个大字。

他已经密密匝匝的写了好几页,提着笔,翻到空白处,请常淑慢点说,他好将病情记录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