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听姨一句话(2/2)

「那……后来怎么样了?」武天骄问道。

剑后淡然道:「后来你不都清楚了,那晚过后,天河派门人弟子死伤惨重,元气大伤,从此退出了江湖,而我,也身负重伤,逃出了天河派,路上遇到了通天圣母,蒙她相救,才来到了云雾谷。经此,我心灰意冷,心如死灰,再也不愿涉足江湖,从此在这云雾谷住了下来,直到至今。」

「那剑魔、剑神他们……怎么样了?」武天骄迟疑地道。

剑后微微摇头,蹙额道:「那晚十分的混乱,两派的弟子势成水火,都杀红了眼,剑神、剑魔胜负难分,互有负伤,最终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如果他们没死的话,说不定和我一样,都还活着。」

听到这里,武天骄心中一动,小心谨慎地道:「风姨,有两个人您还记得吗?」

「什么人?」剑后问道。

「天河侠侣!」武天骄肃然道:「羿和,缪玉,您一定知道吧?」

「他们……」剑后神情一变,颔首道:「他们是万古愁的弟子,这个……圣母已经跟我说过了!」说罢,很平静的合上眼睛,再没有睁开过。

武天骄坐到她对面,守在她身边,也没有再惊扰,心里在思索:「如此说来,剑神万古愁一定是在武家,那剑魔又去了何处?」

许久,剑后徐徐张开双目,莹亮灿人,道:「通天圣母已经跟我说过你的事,她让我传授你剑法,经过考虑,最终我还是答应她了!因而,我才试你的武功!」

武天骄闻言大喜,忙跪下磕头,叫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说着,「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他可是使足了劲,脑额上磕出红痕。

剑后当仁不让,受他三拜,展颜笑道:「你是楚玉楼的弟子,又是圣母的弟子,我怎么可能收你为徒呢,我只将武功传授于你,却不作你的师父,你还是叫我风姨吧!我们就算作是忘年之交。你把你和楚玉楼在一起的事说与我听听!」

武天骄觉得这冷艳美妇,容颜清雅,如琴似兰,但语音神态,令他深心感动,好似母亲温柔慈蔼叮咛一般,武天骄也不知怎的,宛若天涯浪子,遇见亲人,一一把和楚玉楼过去的事情,说与眼前美妇听。不过,有意的隐去了其中的许多淫乱之事,比如,他和九位师娘的关系,更不能告知剑后,他可不能让剑后知道,他就是一位色狼。

剑后听得专神,时拈琴发出「铮琮」几声,几次拂琴,就让武天骄心头一暖,仿佛倦马疲人,遭知音安慰一般温熙。

剑后所住得的地方,是云雾谷中一座山湖边的水榭,这座水榭是剑后来到云雾谷后,通天圣母专门为她建造的,在这深山之中,建造一座水榭,那耗费的人力物力难以想像,由此可见,通天圣母对剑后的重视程度。

就在这水榭上,剑后将自己的剑术,悉心相传于武天骄。剑后的剑法,是天河派的秘技,她冰雪聪明,胆大细心,取长补短,天河派剑法融入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

天河派的剑法主要分三套,第一套是小周天剑法,总共八八六十四式。第二套是大周天剑法,七七四十九式。第三套剑法才是天河派剑术精华,天河剑法,六六三十六路。这三路剑法,武天骄在金鸡岭和圣卫羿和比剑时,都已经是见识过了,印象深刻,没想到自己能够学到这三套剑法。

大凡一家武术,能专不能杂,能杂更难专,因为欲学得一家专长,必定由基础、马步、吐纳、心法、歌诀都有一套独特的方法,剑后天生聪明,发明得一种易练的方法,比起一派的大宗师,也不逊色。

她授予武天骄的习武方法,也是看重于解悟,而非精专,武天骄的武功,主要是先得武赛英服食赤龙魔丹,传授八重龙象神功,打好他内功心法的基础,后遇楚玉楼,授于精妙的逍遥门武功和万劫门的武功,后又经凌霄圣母、太阴圣母、无心人师父、通天圣母等悉心相教,而今剑后更教他天河派剑法,可谓旷世机缘。武天骄天性聪敏,甚是欣喜,更勤于学习。

一晃眼,一个月又匆匆过去,武天骄大致上对天河派武学有所心得,加上剑后讲解天下武学,对各门各派武功均有点了解,即是二三流的武功也略有涉猎,要知各门各派,能在江湖上持久,名声不堕,定必有其精妙深奥处,岂随便略学便能登堂入室,武天骄能在如此短促期间,有所领略,已然十分难得。

住在这水榭上,显然是通天圣母有意为之,没有人来打扰武天骄和剑后。而武天骄这一个月来,总算是恢复了原貌,剑后没有强迫他男扮女装,让他做回了男人,做加了自己。

与剑后日久相处之下,武天骄觉得她的风仪、姿容,甚至叮咛、关怀,既似他姐姐,亦如他母亲,甚至有时也像他的朋友、知音,时与武天骄对奕、谈天,甚至煮酒论英雄、清听弦韵,日子久了,武天骄对她生出莫名的情感。

这日,剑后在水榭上,在和风淡日下指授武天骄练武,这天是给武天骄讲解大力鹰爪功的对敌擒拿手法,剑后道:「如有敌人攻你上盘,压力太大,又无法后闪,你应俯首攻他中盘,但他另一手又有防备。举个例子,他是使一双判官笔的,一支攻你上盘,一支攻你中盘,你应付不过来……」

剑后一面比手划脚,一面辗动身法,只见她衣袂闪动,穗褶淡花,一动是一种风姿,千动是千种风韵,武天骄真看得呆了,两眼发直,不自觉的口角溢出口水。

剑后也没查觉,继续自顾自的比划道:「那时你便应攻他下盘,双臂臂力强的人,下盘不见得灵便。你便用鹰爪抓他足踝,或扣他『足少阴肾经』或『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捉得对时,对方便战斗力全失,这便是『鹰爪功』中擒拿扣穴的威力……」。

剑后说了良久,发觉武天骄没有响应,抬头望去,只见武天骄痴痴的望着自己,口角淌水,那眼睛……剑后不禁心头一跳,慎叱道:「嗨!你看什么,你究竟明不明白?」

武天骄心神一震,忙「哦」了一声,收敛心神,觉得剑后如花朵一样,美艳的不可方物。他虽然傻了一阵,但却是有细听的,于是便道:「但如果对方的下盘虽不灵便,却是极稳实呢?一般臂力强者,双脚虽不迅疾,但马步极健,不易压制。」

剑后沉吟道:「那也是的。不过你如有剑在手,可用通天派剑法中的『阴柔绵剑』,『阴柔绵剑』的好处是专攻内外家罡劲,就算是阴劲、或至刚苦练,通天派的武技也可以克制。」

武天骄稽首道:「是,是。通天剑法,圣母师父曾指点过我。不过若对方武功很强,别人在上,自己在下,未免吃亏……」。

剑后笑道:「若对方是圣级武者,你武功再高,也没有用,只好一伏地,避过中上盘之制,立刻就走便是了。」

武天骄却道:「不行。我可不是临阵逃脱之人。我是请教风姨,既无退路,又无法招架,何不由对方下盘扑上,干脆来个近身……」。

剑后听着,也没说话,看过去,只见远处湖上山峦叠翠,湖水静静,再看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武天骄,双眉斜飞入鬓,一副敢作敢为的模样,剑后心头一震,猛想起楚玉楼:「这小子岂不像极了当年的楚玉楼,那时候,楚玉楼也是这般年龄?」

剑后也没表示,只继续说:「一个真正的武道高手,闯荡江湖,就要懂得如何保持实力,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大丈夫能屈能伸,岂可动不动就言牺牲、搏命?」

她一边说,可心里不知为什么的震荡不已,脸色微微泛红,道:「我传你天河派剑法,是要你发扬光大,而不是要你与敌搏命,那样与莽夫何异?大丈夫何言轻生死,你若死了,岂不枉费我传剑的一番心血?」

武天骄只不过说说,岂会明知不敌而与敌搏命,不过,剑后的话让他很感到,诚恳地道:「风姨所言甚是,听姨一句话,胜读十年书,天骄聆听受教了,遇上强大敌人,能避则避,不能避,方可放手一搏!」

剑后为之莞尔,禁不住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听姨一句话,胜读十年书,敌改成语!」

武天骄嘻嘻一笑,道:「听姨一句话,姨不就是风姨您吗,风姨是天骄的良师益友,能蒙您授教,是天骄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您的话,比之圣人之书,也不为过!」

瞧他嬉皮笑脸,老没正经,剑后想要责备,但一触及他那邪意的眼神,不知为何?芳心怦跳,忙侧过脸去,平静地道:「我的武功大多已经教你了,也没什么可教你了,从明天开始,你回到前面的木屋去住,不要住我这里了!」

她,这是要赶武天骄走了。武天骄心头一沉,剑眉一蹙,伤感地道:「风姨,不用……急着如此吧!能和风姨在一起,天骄说不出的快乐,天骄自幼丧母,见到您,就像见到母亲一样,天骄从内心把您当成母亲,真想叫您一声娘,娘,您不要赶天骄走,让天骄在这里陪您?」

他口中这样说,心中在想:「我娘可没你那么大的岁数,几百岁了,比我娘的娘的姥姥还老……不是老,是大,风姨一点不老,奇怪,她们女人怎么都不会老?圣母师父如此,风姨如此,吃了什么仙丹妙药?」

武天骄的话,让剑后更加脸红,呸了一口,轻嗔一声:「我可没你这样的儿子!」说罢,转身入内,砰!反手关上了门,再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