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2/2)

“诶不是,您先等会儿!——您二位该不是刚才就在这沙发上,‘那个’的吧?”我连忙蹦了起来。

“你说什么呢?这孩子!”

“可是您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的时候,就在这沙发上睡的啊!”

“回屋了!……我俩都是多大岁数的人了,这点体统还是讲究的。”老爸抿着嘴说道。

听罢,我笑得前仰后合。

“别笑!”老爸又突然严肃了起来,“所以,要是我正式把你陈阿姨娶过门,你没意见吧?”

“我?我当然没意见。对我来说,人家陈阿姨挺好的。”我咳嗽了一声,又说道:“问题是我无所谓了,但是美茵呢?这个事情,您肯定没跟美茵说吧?我这好长时间不在家,都能感觉出来美茵对陈阿姨有那么老大意见,您就没感觉出来?依照咱们家这位小公主的脾气,她要是知道您跟陈阿姨好上了,您二位今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父亲陷入了沉默,紧接着说道:“所以,我还没敢告诉美茵。”

“您可不能不敢啊。美茵那丫头,现在也就是瞎胡闹,青春期逆反而已。她的意见虽然很重要,但您可别为了她的小脾气,放弃自己的幸福。不过话说回来,美茵为什么那么讨厌陈阿姨,您知道么?难道就因为陈阿姨管她?”

“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啊。说起来我也不知道。”父亲摇了摇头。没办法,父亲现在成天都要加班,或者出差,家里的事情根本照应不过来。所以美茵跟陈月芳之间的嫌隙,怕是他真的不清楚。

“要么我看,找机会,您还是跟美茵好好聊聊吧。咱们家美茵虽然大小姐脾气犟了点儿,但是也并不是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片子。陈阿姨的人挺不错的,我相信美茵可以接受她的。”我轻叹了一口气,“呵呵,老爸,从小到大,这还是我第一次听您说您'不敢做'什么事情的。”

“是么,嘿嘿。”

电影结束。父亲关掉了电视,坐在了地板上,一手撑着沙发。沧桑的眼窝里,满是深情。这一刻我感受到父亲似乎,确实是很喜欢陈月芳的。

真的,陈月芳也确实是个挺不错的女人,除了不会打扮自己以外。

可与此同时,美茵又是父亲心头最重要的东西。这不光是我头一次看到了父亲胆怯的那一面,而且也是我头一次看到父亲陷入两难的境地。而我又没办法给父亲排忧解难,毕竟一边是陈阿姨,父亲现在的爱人,另一方面却是自己的妹妹。我虽然睡过的女孩不算少了,但是在恋爱这方面依旧是白丁,何况儿子指导自己老子如何谈恋爱,这事儿本身就有点不正经。我觉得,父亲还是需要给自己一些时间,好好安排一下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咳咳,话说老爸,你最近採访去,就没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么?”我换了个话题。

“唉,你老爹现在的工作,哪有什么好玩的?出去採访,全都是糟心的事情,不是今天那个村子发生械斗了,就是哪个工厂厂长因为拖欠农民工的工资被人打了,可以说相当枯燥了。这要是没有点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换别人早就得患上抑郁症了。”

“呵呵。诶对了,那那天晚上,您放饭桌上那份报纸怎么回事啊?圈的都是圈儿?”

“哦,那个啊……你看到了?”老爸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不悦,倒不是冲着我,我觉得他此刻除了自己跟陈月芳的事情之外,似乎还有更大的心事。只听他继续说道:“那份是样刊,上面好多东西最后都删了,拿去发行翻印的时候没在上面,电子报和公众号上面有的东西也没有。”

“哦,这样啊……”我想了想,便直奔主题,“那么那个广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情海缘'夜总会的老闆封小明被人吊在燕江里、被鱼把整个肚子都吃光而致死的案子,好像确实是到现在也没破呢。那广告看着像捉弄人的恶作剧,但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拿恶性杀人案开玩笑的?我看到您怀疑是杀人预告,您是怎么想的?”

父亲看了看我,没说话,站起了身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接着又把他自己的那件公文包提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一本薄薄的塑料档案夹里,抽出了七张纸递给了我:“你现在也是一名警察了,而且说不定马上这些事儿你都要经手,你自己看吧。”

我把七张纸放在了茶几上,仔细一读,顿时我觉得自己的眼珠差点没从眼眶中掉下来:七张纸里,其中有一张是我看到的,带有所谓的j县h乡的杂货铺老闆灭门案的广告的样刊,而紧接着的一份,是昨天已经发行的报纸,在b版本地民生版块的头条,居然就是关於j县h乡红旗杂货铺沈姓老闆一家五口人暴毙的新闻。报导上说,死因是煤气泄漏。这篇新闻报导的署名,是老爸。

我转头看了看老爸,老爸指着剩下的纸张对我说道:“先别着急发表意见,接着往下看。”

在报纸下面的那张纸上,看起来是一个网站截图。那个网站名叫“墨林厢”,是坐落於本地的一家中文阅读小说门户网,主要的针对读者是高中生、大学生以及年轻白领,我之前也没事会在上面看看东西。上面发布的文字都是仿日式轻小说的言情文,以及一些网络武侠修仙类文章,也会有写手专门写一些短篇校园爱情故事和散文。这个网站本来在最开始的时候,在全国的影响力并不高,可是大概在两年前,该网站上,一个署名“红剑阁主”的写手发布了一本名叫《残花弄影》的武侠悬疑小说,其飒爽而犀利的文笔,加上富有想像力并且严谨的剧情赢得了大批读者。随即,红剑阁主马上跟东家网站签约,把作品商业化的版权全权委託给了墨林厢,墨林厢由此成为了全国小说网站界的一匹黑马。我把那个截图拿起来,仔细一读:“……游辅材大剌剌地坐下,向自己的媳妇和三个孩子讲述着,自己今天是如何欺骗街坊邻里、把兑了敌敌畏、井水和工业酒精的混合剂吹嘘成百年老酒、皇家陈酿的,一手抄起筷子,夹了一块肥腻的红烧肉放进嘴里……游辅材觉得自己腹中绞痛难忍,看着妻儿已经全都在饭桌上晕了过去……那人扯着游辅材的肚子说道:'老肥猪,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游辅材咬着牙看着那人,艰难地问道:'你……你给我家的饭菜里放了什么?''呵呵,没什么,就是把你家的低钠盐换成了含钠量较高的粗盐而已——死也让你死个明白,你们家最近不是为了造假酒、都不敢喝自己家的井水了,所以全都在喝从县城里运来的水么?那水里才有问题!'……游辅材已经听不见耳边的话,只觉得腹中像是什么炸开了似的,顶得喉咙喘不过气,挣扎着往前迈了一步,地上一跌,就再也起不来了。”

读完以后,我不禁流出了一阵冷汗:“……这……这该不会……就是那个什么红旗杂货铺沈老闆一家人的被害手法吧?”

父亲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希望不是啊……这是在那个广告刊登两天后发布的小说内容。我这周出差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j县,去跟当地的警察局和水利部门都了解了一下:沈老闆一家被发现的时候,确实是因为邻居嗅到了他们家里的煤气味道。一家人的死亡症状也是跟煤气中毒一样的,体内血红蛋白饱和度达到了80%以上,但问题是餐桌上的饭菜根本没有吃完:试想一下,有谁家里会傻到刚做完饭就忘了关煤气,中间都没人发觉屋子里有什么味道不对,然后一家五口人连饭都没吃完,乾等着自己被煤气活活熏死?我去问了饭菜里的化验结果,没错,含钠量要比普通人家的饭菜高很多,不过在农村很多人依旧用粗盐做饭,当地警察认为这也没什么可疑的。在水利部门,我查到了j县有一辆运水车里面,从这个月22号开始,就检测出一种俗称叫'过氧糖'成分的东西,这种东西有毒,但一般情况下不溶於人体,会随着尿液排出;但是如果长期在人体内会造成堆积,会使人出现腹泻、呕吐等症状,不过也都是轻微的症状,不至於死人;只有当人体的钠摄入量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中毒,其症状跟一氧化碳中毒一样。”父亲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后面那些东西,你也不用看了……在这个小说里,也写了一个跟封小明的死法一样的人。那网站嘲笑了警察、也嘲笑了一通境外自由媒体——燕江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食人鱼、也不是安保局和国情部在搞什么生化实验,像封小明那样无恶不作的黑道头目本来就该死,哦,小说里改了个名叫冯晓霜。里面也说了杀人手法:杀手是把封小明引诱至江边,然后先把对方打了一顿,然后给封灌下了一种可以吸引鱼的香味剂;接着割了封的舌头、用刀划开了封的子,这样才引来河里的鱼把封小明的身躯分食的——注意,是割了舌头,而不是像广泛报导里说的,是鱼把封小明的舌头吃掉的。而那种香味剂易挥发,等到警察赶到的时候,早就查不出来了。”

我仔细想了想,杂货铺沈老闆的案子我并不了解,而封小明之死的案件卷宗,我和我警校的同学全都看过——毕竟f市一大恶人死了,确实是件好事。按照现场资料和法医鑑定,小说里说道的冯小霜的死因,确实可以跟封小明的死状想吻合。

但毕竟这一切都是猜测,警察办案不是写推理小说可以凭空想像,警察办案必须要讲证据。

“这小说是谁写的?”我问道,“文风读起来有些眼熟。”

“红剑阁主。最近正在连载的一本小说,叫《浮华遗恨日记》,一本现代推理小说。”

“是他写的?”我有些诧异。我个人其实挺喜欢《残花弄影》的。

“你是不是想说,这个阁主作家有杀人嫌疑?”父亲苦笑了一下,“别想了。我拜访过了:这个红剑阁主是个24岁的姑娘,而且两条腿还瘫痪了,至於那两条腿具体怎么瘫痪的,我还不知道;而且,这两个案子案发的时候,她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杀人犯。”

好吧,刚刚有几拢接近真相的小火苗被扑灭了。

红剑阁主这么个被当下媒体评为“集古龙之长,又金庸之刚劲”的写手,居然是个女孩,这个我是真的没想到。

“下一次的预告也出来了。目标是神都国际酒店的二公子卢紘。我本来是今晚才能回来的,提前一天赶回来就是为了提醒一下卢董事长,结果昨天在神都酒店跟人又喝了一桌……呵呵,儿子啊,你老爸我这辈子,见酒就刹不住口水的毛病,怕是改不了咯!”

我跟着苦笑了一下。卢董事长这个人我也见过,他跟父亲有些交情。这个人青年得志,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他儿子也是个十足的公子哥,我跟他也认识,一起吃过饭、唱过歌,但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他嚣张跋扈的劲头完全随他父亲。老爸跟他俩说的这件事,他们爷俩真不见得放在心上;倒是有一点,这爷俩身边长期三五个精明强干的保镖保护着,所以如果有人相对卢紘下手,其实是有点困难。

“希望在之后的报纸上,别看见卢二公子讣闻。”

“这谁说得准呢?唉,生死由命啊!”

“我回来啦!”

我这边跟父亲正聊着,美茵也终於回了家。

看到美茵以后,父亲不由得紧张起来。我对着美茵笑着,但是心里突然觉得有一种沉重感笼罩在心头。

“小丫头片子,可算回来了啊!上哪去疯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依然打趣地对她问道。

“哼……还说呢,这次的数学练习题特别难!我跟韩琦琦她们几个做题做的头都大了!”美茵脱了鞋子,换下了拖鞋,把书包随处一扔就坐到了沙发上。我赶忙收起了茶几上的东西,还给了老爸。这上面的东西都太残酷了,我不想让美茵看到。父亲也赶快收好了那些纸张,想必他也这样想。

“嗯?你们俩在聊什么呢?电视也不开,还弄一摞材料,气氛还搞得这么严肃?看起来还不想让我知道?”美茵好奇地问道。

“……我和老爸刚才说,家里开支过度了,养不起你了,正讨论着给你卖给谁家能赚个好价钱呢?”我故意说道。

“何秋岩,你个死哥哥!”美茵听了,知道我在故意逗她,脸上绷不住笑,小粉拳便对着我的胳膊轮番捶着。

“诶,诶!老爸你看看,这就是您的宝贝女儿!动不动就使用武力!”我连忙对父亲说道。

父亲被我和美茵这一幕也逗笑了,对我说道:“你也是,从小到大就没个当哥哥样子,总逗你妹妹!美茵不识逗,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着美茵捶完我之后嘟着嘴,斜着眼睛看着我,又气又笑的样子,我也跟着笑着。我是发自内心的欣慰。

看了看父亲,我对美茵说道:“那什么,小丫头,爸有话对你说。”随即,我又深吸了一口气,对老爸使了个眼神。

父亲好不容易回到家,保持着没喝酒时候的状态,趁着这功夫,该给他们父女俩一次谈心的机会了。父亲本来为人老实,九曲回肠,又什么事情都由着美茵的性子,对於她俩来说,想要解决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细水长流,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索性今天一口气,就把话给说开更好办。

“嗯?爸,有什么话啊?”美茵听了,一边剥着从茶几上拿到的橘子,一边稍稍往父亲这边探了探头。

我站起了身,对父亲和美茵说道:“你们俩先聊着,我有点累了,上楼上去歇一会儿。”

“你去吧。”父亲说完,深沉地轻叹了一口气。

我确实有些累了。

这几天来,我深刻地体会到,我与美茵之间的性爱游戏,应该停止了;如果继续下去,我俩总有一个人会情不自禁地破坏掉美茵的第一次,并且,我真的怕从情感上,我会对美茵超过兄妹之间的界限。而她认定了心里的那个人,她或许注定要跟另一个男的过一辈子的。我跟大白鹤又不一样,只要是我想拥有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允许跟另一个人分享。

我简单冲了个淋浴,刷牙漱口,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间,让自己身上的每一颗细胞全都安静了下来。

另一层疲惫感,来自於今天跟小c之间的肉体互动,我到现在都在回味。事实上,不仅仅是因为小c给我灌的那一壶用药材煮开、还加了催情壮阳药的枸杞水的作用,实际上我今天,从看到小c裸着身子给我开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在今天要跟她来一场性交——不是有一种说法么,一个女人的身体,会让男人忘记另一个女人。我想用小c的如同荷尔蒙布丁一般的美体,让我渐渐忘记自己亲妹妹的娇柔身躯。

此刻我的脑子里昏昏沉沉,似乎依旧感受到当我压着小c,肉棒机械地、漫无目的地在她的软穴里疯狂抽插,还有她把我当作一匹骏马一样,骑在我的身上,用自己身体上最温暖湿润、最柔滑细腻的部位,把我的阴茎逐渐套弄至爆炸时候的快感。

让我忘记美茵,小c似乎的确做到了。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美茵上了楼,听着她的脚步,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快。本已将要入睡的我,艰难地打开了台灯,爬了起来,敲了敲美茵的房门。

开了门,美茵的脸蛋红红的,眼睛里也有些湿润,她委屈地看着我。

“怎么了,老爸说你什么了么?”我关切地问道。

美茵摇了摇头,对我招了招手:“哥,你先进来。”

我进了门,顺手把门关上。我刚坐在美茵的床上,美茵就一下子扑在我的身上,一把搂住我的腰,开始抽泣着。

“怎么了?别哭了别哭了……老爸到底说什么了?是批评你了还是怎么样?”

美茵依旧流着泪,在我的肚子上蹭了蹭,摇了摇头。她压低了自己哭泣时候的声音,紧接着,她说出一句话:“我讨厌那个女人!”

我伸手抚摸着美茵的头发,把她搂在怀里,任由她狠狠地扯着我的短袖衫。突然听到父亲要娶自己讨厌的人,她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美茵,哭归哭,但是你听我说:老爸他为我们俩的事情操劳了大半辈子,从他跟夏雪平离婚以后,他一直是一个人;他现在人到中年,肯定会有中年危机,无论从社会上还是他自己心理上,都会有我们现在理解不了的压力。他为了我们俩的成长,单身将近快二十年了。现在我已经工作、踏入社会了,你马上也要去上大学离开家,说不定将来还会离开这座城市,所以父亲需要个伴。陈阿姨虽然不讨你的喜欢,但你心里也肯定清楚,她人不坏,而且还能照顾好老爸,照顾好这个家。老爸也是真心喜欢她。”

“我讨厌那个女人……”美茵依旧抽啜着,又重複了一句,抱我抱得更紧。

“那你为什么讨厌她呢?难道就因为她平时管着你管得比较多吗?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有问过你,但是你如果不讲,作为旁观者,我不能理解、我也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她、敌视她。你们到底之间怎么了?”

美茵抹了抹眼泪,依旧啜泣,却不说一个字。

“你看看,你又是这个样子!”我搂着美茵,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说道:“从小就是,这个家里就属你最任性……谁让你是老爸和我的心头的宝贝呢?但是美茵,你知道吗?在你我之间,你想任性、想多佔些便宜、想怎么欺负我,我都由得你,这是我们作为兄妹的缘故;但是如果站在老爸的角度来讲,他每一次顺着你、娇惯你,你知道在这背后,他需要作出多大的努力和牺牲?你仔细想想,从小到大,你对父亲的颐指气使,他有说过一个'不'字么?在我们俩之间,我敢说他最关心的都是你,他为你做多大的牺牲都可以,但这一次,就这么一次,你怎么就不能容许老爸跟你这任性一次呢?”

美茵擦了擦眼泪,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此刻在美茵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些什么场景:是在她五岁的时候的那个冬天,父亲穿着单薄的衣服一个人背着她去了两公里以外的儿童医院,还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不顾任何工作回来给她过生日,还亲手送给她那件她最喜欢的昂贵的香奈儿连衣裙,让美茵成为了自己学校里头一个私服要比老师和校领导穿得还贵的女生……这样的事情,根本数都数不清。

美茵咬着牙,半天不说话,最后叹了口气,对我问道:“哥,你刚才说,老爸是真心喜欢那个女人对么?”

“是。”

美茵抿了抿嘴唇,说道:“……那好吧。既然是老爸喜欢的,那我也没什么意见了。但你看着,我绝对不会让老爸对她的喜欢,超过对我的程度的!”

“你这话说的就没劲了!老爸对她跟对你怎么能一样呢?你是老爸的女儿,连着血脉跟着筋的,而老爸对她则是……”我的话脱口而出,因为我并不清楚美茵为什么会害怕老爸有了陈月芳就会对美茵不喜欢了。

可是我的话说到一半,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束光。

之后,我感觉我的脑子麻痺了……

是,按照常理来说,跟父亲有血缘的女儿美茵,怎么会觉得父亲有了新欢以后,就会冷落了自己,美茵又不是两三岁没了娘的小白菜,美茵也用不着吃醋;

但是,如果美茵不这么想呢?

——如果美茵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女生来看待,把自己放在跟陈月芳平等而对立的位置上,如果她对陈月芳的讨厌,来源於一种莫名的威胁态势,而造成这种威胁态势的原因,正是因为父亲喜欢陈月芳,正是父亲对陈月芳的喜欢是那种男欢女爱的喜欢……而对美茵,却仅仅是父女关系上的喜欢……

不!这怎么可能?

——在这一刻,我似乎终於清楚了美茵心里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但……但我真的不敢认定,我甚至都不敢直面我的想法!

不对,可能是我想多了,让我从头理清一下思绪:美茵喜欢的那个男人年长、跟我相熟,而且很熟……而在性经验上美茵是一张白纸,那个人虽然性经验不见得多但是毕竟年长、有阅历……美茵醉心於他,是认为他对自己是至关重要的人……

——在这一刻,我突然回想起那天晚上,美茵跟我相互搂着,坐在摩天轮里的场景:“喂,你跟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样啊?话说你什么时候把那个小伙子领来,让我瞧瞧,也算帮你过过堂,看看那孩子到底靠不靠谱。”

……

“那个……你早晚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再说了,我跟他……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实际上……嗯……他跟你很熟。”

——当时的美茵脸上满是娇羞,而那娇羞在去游乐场玩之前不久,我似乎从美茵的脸上看到过一次……

“……都是马上就要考大学的学生了,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候,你还看那个?……你就给我专心看书吧,家里现在全指着你上个好大学、扬眉吐气了。”

“哼!‘上个好大学、扬眉吐气’,你以为你是老爸啊!”

——当时美茵的表情,跟在游乐场里我问起她心里的那个人时候,如出一辙!

我感觉我的整个灵魂都出了自己的躯壳,不断地往下坠……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开始不顺畅……

我依旧不敢相信,我连在心里提一下都不敢提,除非美茵亲口告诉我;

但我能就这么开口直接问么?万一不是呢?

我的脑子越来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