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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间,眠龙洞中回荡起一股洪钟似的响声,嗡然不绝,恍若龙吟虎啸,那泉水也荡开一圈圈涟漪。

文渊听得心惊,暗道:“这是寇非天他运开全身内力,震撼洞中气流所致。

可是……怎地能达如此响亮?虽然洞中有回音,但这内功造诣也实在……实在惊人!”向扬眼睛看着,却更是惊讶。

只见寇非天自怀中取出一物,晶莹璀璨,龙钮丝绶,竟似是皇帝的印玺。

但听寇非天缓缓说道:“众卿随行四十年,今日当是重返皇城之时了。

十景缎啊,十景缎!”其声凝沉,竟有种难以言喻的苍凉。

向扬、文渊惊讶万分,尚未相询,寇非天右手轻举,玉玺对正了十景缎,“太皇颖掌力一运,bī得那玉玺光华渐盛,直有夜明之能,鲜亮流霞映上十景缎,光彩交融,倒映水中,在那烟尘之中,竟隐约变幻出另外一番景象:琉璃金瓦、重檐彩殿,开阔的御路直通帝苑,这雍容堂皇的气象,正是天zǐ gōng阙。

光彩幻化之中,恍若又有云波霞荡,如真似幻,叠映着万里山河,壮阔难言。

向扬参悟“十景缎”时,却也不感见如此景象,不禁耸然动容,心道:“十景缎能反应人之欲望,这……这难道……”文渊虽看不见皇城幻象,却在满窟回响之中,听见了几声呜咽之声,竟是应贤、应能众老潸然泪下。

只听程济神情激昂,纵声喊道:“监察御史叶希贤上殿!”声音竟有些哽咽。

应贤踏步上前,神色亦喜亦悲,走过寇非天身边时也不停步,直直往泉水走去,仍不停步,走进那皇城山水之中,忽然无声无息地失了踪影,竟已没入水中。

向扬惊道:“不好!”他明知应贤本是敌人,但见他这么迷迷糊糊地落水,必然溺毙,焉能袖手旁观?正要上前去救,忽听寇非天厉声喝道:“站住!”左掌拍出,硬是截住向扬。

向扬怒道:“你……你发疯了么?怎么诱得自己的同伴自尽?”寇非天摇头说道:“逊帝复位,群臣返宫,这是他们此生最大的愿望。

你不见引他们过去的,乃是十景缎么?”向扬顿时哑然。

文渊同样错愕,心念急转之下,伸手略一摸索,想弄清这洞中形势,忽然摸到洞壁上有些凹痕不甚自然。

他留神摸了一阵,却是文字,逐一摸索下去,一边喃喃唸了出来:“飘泊西南四十秋,萧萧白发已盈头;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汉无情水自流。

长乐宫中云气散,朝云阁上雨声收;新浦细柳年年绿,野老吞声哭未休……”这首七言律诗所述内容,猛然令文渊想起一件史事来:那是大明开国以来仅见的bī帝逊位之内乱。

当年明太祖朱元璋传位于皇太孙朱允炆,是为建文皇帝,执政宽仁,有“四载宽政解严霜”之美誉。

但越辈传位,却也引起叔父辈的诸王不满。

燕王朱棣打着“清君侧,靖内难”口号,举兵攻入京城,史称“靖难”。

城破之时,宫中起火,传说建文皇帝已死于自焚,实际上却是不知所踪。

燕王登基,是为永乐皇帝,大举屠杀建文旧臣,又bī建文皇帝之师方孝儒拟即位诏书。

方孝儒誓死不拟,竟惨遭“灭十族”,即在九族之外,又搜捕门生弟子,诛杀殆荆诸臣族人遇害者,人数逾万,人心惶惶,正所谓“天下英雄尽还乡”。

建文皇帝下落成谜,民间曾传他削发出家,以避追杀,但毕竟无人可证。

靖难至今,已有四十余年,正与这壁上七律所述吻合。

文渊猛然想起当日海船之上,寇非天假死之前的一番高呼,又听他与程济现下言语,再与此诗一加对照……“吴王府教授杨应能上殿!刑部郎中梁田玉上殿!刑部侍郎金焦上殿……”随着程济发喊,应能与身后的踽偻老翁们一一走向那水上宫城,神情又是激奋,又是感慨,又似乎无穷欢喜,无不含泪。

向扬看着众老一一投水,再也无一上浮,实在无法忍受,大声叫道:“不要过去!你们都想送死么?”话才说完,应能已然入水。

余下寥寥数老宛若着魔,毫不理会向扬。

寇非天缓缓地道:“他们都是昔时朝中官员,这一生只盼能拥故主重掌朝政,只是……嘿嘿,世事难料,此梦难圆。

文渊,你可知道我这‘寇非天’三字底下,真义为何?”文渊轻轻点头,道:“败者为寇,这是你曾说过的,我此刻终于明白。

‘应文’所指,其实乃是‘建文’?”寇非天微笑不答。

向扬先见玉玺,又闻此言,心中也已明白了十之八九,说道:“你若曾是帝王,自能取得皇陵派的武功jīng要。

四十年来,你练成了绝顶武功……但若要起义复位,恐怕迟了罢?”寇非天哈哈一笑,长鬚飘扬,道:“飘泊西南四十秋!我混迹江湖,看尽世事,早已不复想重登皇位。

可是随我出亡的群臣,却是为了什么?这一群人是我最后一批旧臣,罪恶渊薮的人均死在海上沉船,在朝在野,我都已没有部属。

这水中皇城,就是我最后的归宿。

要复位,我自会到那儿复位去!”文渊道:“那儿没有东西。

寇……前辈,那是假象,我完全感觉不到那儿有什么宫阙山水!”寇非天笑道:“那又如何?随我出宫的人,尽没于此。

他们凋零得更早,在水中漫漫等待多少年,今日宫阙既成,我难道还不回去么?”说话之间,程济也已走到水边,缓缓沉入。

向扬、文渊震惊过甚,一时无语。

寇非天说道:“这帝王之位,我只能在我那群臣梦里慢慢的坐了,江湖朝廷,本是两个天地,你看那龙驭清可得了什么好下场?我既已是‘寇非天’,早已认份。

你们是江湖上最后见得老夫一面的人,这执掌皇陵的印玺,就交给你们了!”手一扬,玉玺挟劲飞出,向扬伸手接住,低头一看,只见玉质凝光,上刻“太皇之宝”四字,雕工jīng细,洵为奇珍。

寇非天转身望向泉水,眼见少了玉玺华光,十景缎异象渐散,映水皇城逐渐扭曲如烟,当下纵声长笑,道:“该上朝了!”大步踏出,竟有龙行虎步的气象,往那濒临溃散的幻影城阙直走过去,足踏水面。

向扬、文渊同时动念,齐声叫道:“慢着!”飞奔上前,去扳寇非天肩头,突然两道金芒浮动,猛然翻出。

寇非天只掌齐发,从他一执玉玺便已流滚全身的“太皇颖功力猛然击出,宛如驱起一条金甲黄龙,卷起寒泉之水轰将出来,汹涌水流猛地将向扬、文渊震得连退七、八步,“太皇颖掌力跟着冲击过来。

这股威力是寇非天倾毕生之力所发,真气激荡,震撼得眠龙洞里石屑纷飞。

向扬甫一站稳,那无俦威力随即扑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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