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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竟是邪火六兽里的“过隙白驹”司空度、“而冠沐猴”平白衣!司空度环视庙里,目光瞥见文、商二姝,忍不住啧啧称奇:“四爷,怎的每次遇见你,总能伴随着这些个千娇百媚的小娘皮?”劫兆头皮发麻,嘴上却不肯绕:“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本少爷留给你们几只手指来吃饭拉屎,可不是教你们出来说三道四、出丑露乖的!”他当日将“充栋汗牛”古不化重伤成残,又杀了“冯河bào虎”何言勇,早与二兽结下深仇,司空度嘿嘿直笑,转过一双怨毒无比的目光:“四爷的好意,咱们兄弟几个都牢记在心,今天不就专程来了么?”劫兆东拉西扯,只想拖延时间,强笑道:“司空度,你还有胆子来!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司空度咬牙狠笑道:“老子看了几千几百遍,这里的匾上写的是‘上清道场’,不是黄庭观!你以为还会有那老妖怪前来救你么?”劫兆闻言一凛:“如此说来,我每次梦见前辈,都是在黄庭观里!”转头怒视劫军:“你遣同党追杀我,今日又派他们前来下毒!劫军,你到底想怎么样?”劫军皱眉:“你脑子烧坏了么?我从不认识这些家伙,更没派人暗杀过你!就凭你这等货色,犯得着么?”劫兆又羞又怒,正要还嘴,忽听对面一人道:“也难为你背了这么久的黑锅,老二。

我能替你作证,司空先生几位的确不是你的人,他们是我的人。

”抬头微笑,竟是劫真。

他怡然起身,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突然运指如风,接连封了劫震周身十二处大xué,这才拍拍双手,笑道:“父亲大人勿恼。

我一直防着六绝第一人还留有一手,若不能亲手将您制住,实在不能放心。

”劫震面色木然,并不开口。

晚饭吃的野味虽是由飞虎骑猎下烧烤,但服侍众人用饭的劫府仆役却是由劫真指挥调度,由此判断,“五罗轻烟散”却是由他所下,司空度等不过是在外策应而已。

司空度与平白衣的轻功高明,来得无声无息,庙外拱卫的飞虎骑与寒庭铁卫等竟毫无知觉。

劫惊雷这几天来也一直防着劫震藏有奇招,只是故意示弱而已,但他自重身份,既然家主之争大获全胜,决计不能再对劫震做出其它的禁制,此时见劫真施以迷药、封xué双重禁锢,虽然惊讶,一时倒也松了口气;微一思索,沉声道:“真儿,你也谨慎太过了。

要防他留有一手,却不必连众人一并下药,快取解药给文姑娘与商姑娘,莫伤两家和气。

”劫真笑道:“二叔说笑了。

商堡主的‘连天铁障’、您的‘大战字剑’俱都是武林一绝,侄儿好不容易得手啦,怎能轻易交出解药,纵虎归山?”劫惊雷所料无差,冷冷一睨,厉声道:“你这是以下犯上的悖逆之举!日后传诸江湖,还想要做人么?”劫真抚掌大笑:“二叔这话就不对啦!劫震老鬼乃照日山庄、绥平府之主,二叔如今怀拥‘红日符’,意图号令四家、称雄武林,正是当日以下犯上所致!二叔做得好榜样,侄儿不过见贤思齐罢了,怎地不能做人?“劫惊雷闻言一愕,铁面顿沉,倏地布满一层惨青之气,如生铜绿。

劫兆听得心惊肉跳,想起当日司空度的追杀、扇上的四句题等片段,慢慢把环节逐一串起,涩声道:“三哥……原来是你设计我?”劫真笑道:“是啊!真是委屈你了,四弟。

我为打乱老鬼的谋划布置,不得不挑你下手,老鬼万万料不到我会拿你开刀,这才乖乖咬饵上钩。

这三年来我设过无数计谋,都被老鬼一一识破,这次多亏了你,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哩!”劫兆听得脑中轰然一响,只觉天旋地转,几欲晕倒。

“所以……锦春院里的郑丫也是你杀的?”劫真双手负后,含笑不语,答案已不言自明。

“妹子……妹子便是与你合谋?”劫兆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喑哑,隐带哭音。

“那丫头古灵jīng怪,没想对你倒是痴心。

计谋成功之后,她一心想将你送回刑部大牢,若非老鬼及时摆了颗假珠子回锦春院,便让她得手啦。

”劫真笑望着他,口气一派轻松,目光里却有一股难言的狠厉怨毒。

劫兆被他瞪得背脊寒气窜起,心下一片冰凉:那是混杂了嫉妒、垂涎与强大占有欲的目光,只有在相互争夺雌性的公兽眼中才能看得见,压抑多年,已成妖魇。

劫兆全身剧烈颤抖,那股子惊恐错愕无法控制,就这么摧毁了他心里最后一片可以容身栖息的小小角落。

他半晌都没办法反应过来,握拳颤声道:“为……为什么?三哥,爹也好、二叔也好……都当你是劫家未来的继承人,无论是谁当的家,这个位子早晚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劫真眉目忽动,俊脸扭曲狰狞,倏地狠笑起来:“只有你这等昏庸无用的蠢货,才看不出老鬼的心思布置!你妹子何等聪明,早已心里有数,就连老二这等粗鲁愚蠢的大牯牛都看出来了,只有你浑浑噩噩,全然不知!”他见劫兆神色茫然,一指角落里的劫震,恨声道:“从小到大,他表面上对我百般信任,委以银钱重责,其实暗里百般提防,处处掣肘!我与劫军同上天城山,他整整学了三年,我却不到一年便被唤回,若非元常道长心中不忍,入京来授我武艺,我怎有今日的根基?皇帝召见我们几个,赞许我文武兼备,许我家兄弟荫补军职,老鬼却上奏举荐劫军做昭武副尉!还有在云阳时……”他随口数落,竟列了二三十条,目光益发怨毒。

“……自始至终,他心目中的继承人,便只有劫军一个!”劫兆仔细一想,果然都是些不近情理的处置,只是昔日劫真最常受父亲赞许,人前人后都夸上了天,不觉得有什么提防挟制之处;如今想来,却颇有恍然大悟之感。

他只觉得世界一片片在剥落,仿佛什么都变了样,转头见父亲垂头坐着,表情冷漠,竟没有一点辩驳否认的意思,心底冰凉,颤声道:“三哥!这……这又是为了什么?我们……我们都是爹的骨肉,这般争斗,却……却又是为了什么?”劫真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忽然露出一丝怜悯之色。

“我实在应该一剑杀了你,在今日之前就动手。

如此你到死都不必听闻如此不堪的真相,只相信你所相信的,死也死得干净。

”叹了口气,yīnyīn冷笑的表情又激烈起来:“为了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至今还想不透么?因为在我们兄妹四人中,只有劫军勉强算是劫家的骨肉!”“什么?”劫兆听得瞠目结舌,一时难以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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