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入草芥修罗地 孤军斩旗始见妖(1/2)

陆小安见兰秀双目红肿、眼神凄然、嘤嘤哭泣不止,心中又怜又痛,可日间宋军尸身枕藉之景历历在目,场间唾面托命七人魂犹未远,恳求之语只在嘴边打转,却怎也说不出口。完颜没立见陆小安犹豫不决,嘿嘿淫笑了几声,一把将兰秀身上本就不堪蔽体的布缕扯下大块。兰秀一声尖叫,胸前两团软肉随着完颜没立动作完全露在空中,弹跳不止。陆小安见状血灌瞳仁、怒火盈天,虎吼一声拾刀向完颜没立扑去。

完颜没立乃是金军中有名的智勇双全之将,此刻见陆小安势如疯虎,毫不惊慌,向前一步抽出佩刀向上横递,竟是硬格硬挡、丝毫不让。陆小安虽恨不得将完颜没立碎尸万段,却无奈臂上箭伤透骨,渐渐气力不加。完颜没立刷刷几刀将陆小安逼的刀法散乱,又横刀在他腿上割了个长长伤口。待陆小安踉跄倒地,施施然退回兰秀身边在她胸上狠狠扭了一记,再斜了眼轻蔑地看着他。

围观金军哄笑顿起,淫浪胡语中夹杂的几句生硬宋语亦不好听。被缚乡民中有一男子气不过兰秀受辱,起身大声咒骂。金人看守二话不说,一脚将他踹倒,挥刀便将他头颅斩下。紧接着又将与这男子同缚在一串的乡民全数斩杀。余下乡民各自惶惶,多垂头不看场内,噤若寒蝉。

陆小安跌倒在地,见兰秀受辱,乡人有丧,心中愤懑直欲破腔而出。不顾伤势一跃而起,吼叫着再往前冲,刀刀不离完颜没立要害。完颜没立一面讥笑,一面抵挡,宛若灵猫戏鼠。不多时,又在陆小安身上留了数道伤痕,将他一脚踢出老远。

兰秀这一天中受淫辱、丧父兄、死亲朋,身胆皆伤。此刻见陆小安受创处处、血流不止,心中又痛又惧,只愿种种惨事皆是噩梦一场,恨不能立时终结。遂强压惊恐,紧闭双目、颤声劝道:「小安,且给金人叩几个头罢!留条性命,说不得日后还能有机会让我喊你声陆郎!」

陆小安正倒在地上喘息,闻声向兰秀望去,见她唇青腮白、面无血色,身子抖作一团,胸中英雄气登时化作绕指柔。艰难坐起身,抡起拳头狠捶了身前泥土数下,长跪在地,垂头悲声道:「请将军开恩,饶过兰秀及我周家村乡民性命!」

完颜没立见陆小安服软求饶,哈哈笑道:「宋猪皆是贱种!西军又如何?」言罢,又使胡语说了一遍,随后一阵狂笑,带起周遭金兵笑声一片。笑罢,狠狠将兰秀身上残衣全数扯下,大吼道:「你二人既是兄妹,又是情侣!中原人怎么说?怎么说?啊!奸夫淫妇,有悖伦常!」

陆小安羞辱忿怒,失了理智,跃起向前,欲赤手与完颜没立搏命。完颜没立笑声不绝,在兰秀臂上划了一刀。兰秀吃痛,娇呼连声,声声入陆小安之耳,打在心上。陆小安停步,怒视完颜没立而不敢稍动,面目狰狞,直欲噬人。完颜没立回身以胡语发令,身后一亲卫张弓搭箭,直指陆小安方向。陆小安长长一叹,闭目待死。谁知弓弦响后,己身无碍,最先跪地求饶那名乡民却命丧当场。陆小安怒道:「你究竟想要如何?」

完颜没立将刀往兰秀颈上一架,答非所问道:「束手就缚,我留她一命。」

陆小安无奈,只得任由金人上前,将自己绑在墙边树上。完颜没立待捆缚已毕,点头笑笑,忽地敛容,恶狠狠将兰秀捏颈按倒在地,挥掌在她裸臀上清脆一击,手指乡民对陆小安道:「你未至村中时,这些宋猪中曾有人寄望西军。我使你跪我,只是让宋猪看看,西军在我面前亦是一滩烂泥!你以为我真会饶了你等?」说到此处,起身向后招手,又道:「不屠尽见到的每一头宋猪,难解我败军之恨!你有引路之功,当与他们不同。我予你好戏一场,看罢再送你上路!」

陆小安情知上当,运足全身之力却仍挣脱不得,只使得身后大树落叶连连。那边完颜没立挥手使胡语传令,金军闻命皆与身旁同伴互击刀枪,状若癫狂。呼喝声中,将乡民队中女子解缚,不问老幼,皆剥去衣物,赤条条按在地上。完颜没立身后亲卫在先,其余军士在后,对一众宋女大肆奸淫。又有军士将男子分队赶在被奸淫女子身边,强迫观瞧,不忍看者皆斩。凡有金人奸淫宋女毕,便持刀在最近那名宋人男子身上割上一刀,在后金人军士续奸此女,轮番罔替,无止无休。

乡人队中,曾与陆小安有隙的胡老爷神智最先崩溃,跳起指着正被奸淫的小妾大叫,被金人一刀砍翻在地。余下乡人亦有与胡老爷一般遭遇者,但大多却是流泪咒骂,忍辱偷生。所骂言语,多斥陆小安及西军无能,指向金人者,只寥寥而已。

陆小安破口怒骂、放声大哭,均是无济于事,只得眼睁睁看着周家村沦为人间地狱。完颜没立已使人置了酒,饮宴观瞧时双脚就踏在兰秀肩背之上,以她为人肉足垫。待奸淫过了十数轮,乡民或被摧残、或被刀伤、多有死丧之时,使人将酒席挪至陆小安身前不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他耳边道:「适才你若不跪,死如英雄。如今,若丧家之犬耳!」言罢大笑,使胡语扬声呼喝。未得奸淫宋女的金兵闻声皆往完颜没立处围拢,一个身长力大的挤在最前,将兰秀压在身下。

陆小安见状,睚眦欲裂,高声喝骂,却毫无作用。那身长的金兵将裤子褪到脚踝,抓着硕大的一根阳物便直刺兰秀蜜穴。兰秀乃是处子之身,未经人事,因心中惊惧、身子颤抖不已,更是添了几分狭塞。那金兵阳物又比寻常尺寸大出许多,此时强行挤入,只痛的将死一般,哭号惨叫连声。身长金兵见阳物虽久钻却难入完全,又闻身侧金兵哄笑,面上挂不住,啪啪打了兰秀臀瓣几巴掌,再将阳物退出,啐了几口唾沫在手,往她股间一抹,挺枪再入。发了个狠,扶住兰秀腰身,猛地挺臀,将阳物直刺到底。兰秀受厄,惨叫一声,险些晕厥。身长金兵不管不顾,只是抓着她腰身深插猛干,口中嗬嗬,如同野兽交合。围观众军随着身长金兵动作齐声呼喝,为他计数,俱做狂乱之态。完颜没立在旁观瞧,饮一杯酒,便指陆小安骂一阵,再哈哈笑着倒酒。如此三番,身长金兵吼叫一声,将浓浓白浆尽数灌在了兰秀体内。

完颜没立见状,又是一阵大笑,使胡语发令。身旁一亲兵闻令将兰秀提起,使她上身匍匐在地,臀胯离地高起,正对陆小安。自脱了裤子,就着身长金兵的浆液润滑,大干特干。陆小安大声嘶吼,却已是嗓音哑然,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在前,无能为力。兰秀似已认命,再无哭喊之声传出,只是将脸面埋在土中。正默默流泪时,那亲兵忽退出阳物,自跪踞改为躺姿,蹭到兰秀身下,将她从土中拱起。完颜没立将杯中酒饮尽,一阵淫笑,缓缓来在兰秀身后,扶住她腰胯,抹了些浆液在其后庭,解衣而入。兰秀不料如此,只觉疼痛比适才破瓜之时更甚,口中凄厉之声宛若杜鹃啼血,直透天际。围观金兵闻声却是一阵狂呼,多有击掌相庆者。那在兰秀身下的亲兵亦随声将兰秀缓缓按下,又将阳物插入她蜜穴之中,与完颜没立前后夹攻,舒爽的不亦乐乎。

陆小安在后,将兰秀惨状看了个真真切切,整个人如同被撕开也似,恨不能将眼前金人碎尸万段,声出口中,已凄厉如鬼。正哭嚎中,那身长金兵持刀走上前来,一刀砍在他额头,登时如瀑过眼、血流盈面。透过血色,世间万物皆是赤红,再无他色。朦胧中,完颜没立与亲兵事毕退去,又有两名金兵,一同近前奸淫兰秀。

一阵疾风摧云起,几番暴雨残梨花。

陆小安身被数次利刃之厄,却丝毫不觉疼痛。只呆呆傻傻望着受辱的兰秀,欲哭无泪、欲骂无言。兰秀下半身被金人抬起,上半身抵在地上,泪落成泥。身后的金人新入,奋战不止,推着兰秀一点点往在旁歇息的完颜没立脚下蹭过去。兰秀在心上人眼前被一众金人玷污,死志早萌。此刻见完颜没立近在咫尺,再不顾自身,奋力向前一窜,将胸中怒气委屈尽数赋予贝齿,死死咬住他小腿不放。完颜没立酒兴正酣,毫无防备,突然吃痛之下,用力一扯,竟甩兰秀不脱。哇哇大叫了几声,抽刀砍在兰秀耳下颈中。兰秀中刀,颊裂齿落,颈中鲜血狂喷,眼见难活。

陆小安见兰秀中刀,狂呼出口,撕心裂肺,声未落便觉眼前景物渐黑。混混沌沌中,似有一金人挥刀向自己直劈而下。

************

陆大安余光一扫,似有一金人挥刀向自己直劈而下,忙向后退了半步,挥刀相迎。那金人不料陆大安回招如此迅速,手中刀被格的荡开,前胸露出破绽。陆大安觑的亲切,单刀直入,将金人刺了个对穿,紧接着猛力将刀拔出,大喝道:「还等什么,快快放箭!」早已在后等候多时的几名箭手纷纷将箭矢向前面峰上抛射,射了一轮,又从箭筒中曳箭向陆大安等人身前冲过来的金兵射去。

折翎带了留守在砦中的半数箭手,一直在左峰上往峰下不远处的金营中放箭,意图为冲营的陆大安等人分担些注意。见陆大安等人冲了片刻,便在原地简单结了阵势,不再向前,不由心头疑惑。待陆大安呼喝,有箭向峰上来,便停了手中大黄弓,探手将来箭之一抓在手中。箭支触手处极软,匆匆一瞥发现原是有布条包裹在箭身之上。峰下陆大安抬眼望见折翎得箭,咧着大嘴嘿嘿一笑,招手对身边同袍喊道:「你等几人护着箭手先撤,我与其余弟兄断后,快走!」身边几人闻声,纷纷依令撤去。陆大安带着十数人又杀了一阵,才交替着往山中林木深处退去。

折翎见陆大安不往峰底冲突,反退回密林之中,遂下令箭手停射,节省箭支。收弓将箭身布条解下细细观瞧,只见上面用血歪歪扭扭的写了「昨日有军至护河上游填河,欲使河流改道、削弱砦子防御,被我等一阵杀退。夜间又探得府州军已尽数后撤,似欲回师陕西。此二事报与将军知道,望有所应对。金人不敢进林木太深,我等无忧。为安全计,日后不再冒险归砦,只袭扰金人为要。待击退金人再与将军相见!陆大安顿首」几行字。

折翎将布条递给身边的王锦,叹道:「大安虽如此说,我心中却担心如旧。若不是我棋差一招,也不至使他与这百余人散落密林之中!」

征战累月,王锦早已不复原来的圆胖。人虽瘦了几圈,却显出一股磨砺之后的精神勇武。此刻接过折翎递来的布条,略略看了看,亦叹口气安慰道:「将军不必对己苛责!若不是将军一直身先士卒地厮杀,又频出巧计使金人与府州军马不得并力攻砦,这砦子恐是早已陷了!陆大安携百人垂绳而出,只是依将军前令,与章兴正常交接,出营袭扰金人而已,将军遣晏虎追时已是不及……只恨金人狡猾,竟在峰下另立一营,断我人马归路,实实可恨!」

折翎若有所思地整了整臂上裹伤的布条,摇摇头问道:「这几夜收上来的箭支约有多少?可敷用么?」

王锦闻言哈哈一笑,欢愉道:「怕是三万有余,李豫每日清晨点数,都乐得不拢嘴!将军,你是如何想到自峰上与砦墙上垂下草人、假作兵士出砦偷袭之计的?」

折翎见他兴奋,也不禁莞尔,一面招呼他下峰一面答道:「此乃效仿唐代安史之乱时,张巡守雍丘用的草人借箭之计,非我所创。」

王锦将头摇的拨浪鼓也似,笑答道:「我不识什么张巡王巡,只知是将军让王锦开了眼界!」又笑了一番,敛容转叹道:「可惜此计似已被金人识破,已有三夜再无半支箭矢射来!不知如何是好?」

折翎拍了拍王锦肩头,眼中精光四射,坚毅道:「如此方是计策妙处!金人以为我等如旧赚他箭支,心疲意懒。我等今夜便垂下百名兵士,突袭金营!适才大安箭书曾言,府州军马后撤,前营中增补的必然是金军。府州擅射,金人与之相比,所差甚远。突袭后归营之时,箭手在左峰放箭掩护,敌营中无军可以放对,真乃天助我也!」

王锦惊诧,继而狂喜道:「好极好极!被金人压在砦中已整整十日,正该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然还以为我诸葛砦之人恁好相与!」

折翎尚未答话,砦墙上的章兴见二人下峰,已迎上来大声道:「正是正是!哪个觉得我诸葛砦软弱了,便该狠狠给他些教训!」言罢,大剌剌的一拱手又道:「将军、堂主,是不是有什么便宜使章兴去捡?」

折翎将计策说了一遍,顿了顿又道:「砦中刀牌,以大安与你为首。如今大安难归,正是倚重你之时。且收了这凡事不在意之态,须知离砦之后,弟兄的性命皆担在你肩,万勿轻忽!」

章兴肃容唯唯,又听王锦勉励了些句后便自去选兵休息。折翎探头在墙外,看了看密布刀砍火灼痕迹的墙身,又看了看已是伤痕累累的砦门,回身对王锦道:「填河金人虽幸被大安击退,但金人此计既行,定会再遣人使之成功。你我这便去寻李兄弟,与他计议下封堵砦门之事。」

王锦心情正佳,闻言笑道:「些许小事,何须如此麻烦。我等又不出砦,遣砦丁推土石将门道掩死便是!」

折翎摆手道:「万万不可!二弟携援军归来时若是无门可入,岂不大费周章?」

王锦默然半响,小意道:「将军,以时日推算,援军早该至此。安公子求援久久不归,是否……是否不会回来了?」

折翎斩钉截铁道:「二弟为人,折某深知,断不会行此不义之事!」

王锦道:「将军误会了!我亦深信安公子为人!何况我女十二也在求援队中,她可是个认死理儿的倔强性子!」顿了顿,收了面上老怀颇慰之态,转做忧心道:「我所言之意,乃是担心金人在大长老指点下,已将所有通路截断,援军是否无路可至……」

折翎听他声音愈低,渐渐不闻,知他爱女情切、忧心忡忡,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强作轻松道:「王兄放心,安鸿武艺强横、令嫒心思机敏。不日,他二人定会带同援军归来!」

王锦振作道:「我亦同将军一般想法!」抬眼看了看夕阳,又道:「日已偏西,时辰紧迫。我去寻赵破,一道整饬砦墙及左峰守具,以备夜间掩护袭营。将军且去寻李豫商议砦门之事如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