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身英格兰/Think of England_分节阅读_4(2/2)

他的确打算勘查一番,但他的目标不是那些现代化设施。

休伯特爵士的书房门开着。柯提斯溜了进去,拧动钥匙把自己锁在里头。他心跳如鼓、口干舌燥。

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不是个间谍,看在老天的份上,他是名军人。

应该说他曾经是名军人,直到那批枪枝在雅各布斯达尔爆炸。

他走向书桌,但上头摆的东西让他差点放弃行动:银色相框里的照片中,一名身穿英国上尉军服的年轻男人微笑着。他认得这个男人,他的五官也出现在客厅悬挂的其中一幅等身大油画里,就挂在出自萨金特[2]手笔、现任阿姆斯特朗爵士夫人令人惊艳的肖像画旁。休伯特爵士的长子,马丁,战死在苏丹的焦土上。

一个曾经在战争中失去儿子的人肯定不会背叛英军。肯定不会。

书桌对面悬挂着另一幅已逝之人的肖像,他正俯视着柯提斯,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它的一边陈列着一幅简单的水画,柯提斯猜想画中之人是阿姆斯特朗的第一任妻子;另一边则是一幅粉素描,画中是阿姆斯特朗夫人苏菲。这里似乎没有詹姆士的肖像。

他强迫自己继续探查。书桌抽屉都上了锁,但文件柜是开放的,于是他一边用左手手指翻找里头的档案和文件夹,一边质疑自己究竟在搞什么鬼。

拉法叶的军火生意倒台让休伯特爵士赚了一大笔钱,但这不能说明什么。毕竟休伯特是个军火制造商,战争开打,这比生意总得有人接。而且拉法叶先生肯定希望自己的工厂能逃避责任,他自己也不想担负雅各布斯达尔的好几条人命。他曾不修边幅、形容枯槁地站在亨利·柯提斯爵士的客厅里胡言乱语什么陷害啊,阴谋啊,背叛啊,谋杀一类的言论,然后不到两周,他的尸体就在泰晤士河被打捞上岸。他当时说出口的言论,要说是罪恶感作祟说的疯话,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但如果拉法叶所言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属实,柯提斯就不能错过这线索。他得查个水落石出,即使他还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或找什么,所以他只能强压着羞耻感,满脸通红地翻遍屋主的私人文件。

他壮着胆子在那里待了很久,期间还留神着走廊里的声音和经过的仆人,等搜索到柜子的最下层,他才大大松了口气。这里头没什么可疑的东西,仅有些账单和信件,看来像一个富人的例行公事。

他在桌的钥匙,但一无所获。休伯特爵士无疑把钥匙挂在了自己的钥匙串上,柯提斯便开始思考要如何才能拿到手。

好吧,除非他决定像寻常盗匪那样破坏抽屉,不然再待下去也是一筹莫展。他尽可能确保自己没留下任何侵入痕迹,然后走向门口,确认门外有没有脚步声。一片寂静。他打开门悄悄出去时回头望了一眼,紧接着便直直撞上了某人。

“耶稣啊!”他惊呼出声。

“恐怕不是,”那丝绸般的嗓音响起,柯提斯才发现他是撞上达希尔瓦了。“当然了,我跟他都是犹太人,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其它共通之处了。”

柯提斯倒退几步想远离对方,他的后背撞上门框。达希尔瓦没有试图藏住笑意,故作殷勤地往旁边移开。他瞧向屋主的书房,问道:“您参观得可真是彻底,不是吗?”

“您的缪斯女神怎么样了?”柯提斯边回嘴边后退,感觉脸上火烧火燎。

天哪,尴尬至极,他真是倒霉透了。幸好撞见他的是那个南欧佬。说不定达希尔瓦是不会觉得在屋主的私人房间游荡有什么问题的。

这想法很吸引人,但可能性不高;即使是最没教养的莽夫也会知道他肯定是在盘算什么。重点是他会不会向其他人提起此事。以防万一,柯提斯得想出些借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