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噬魂月夜(1/2)

临海市的居民偶尔也经历过数场大型台风暴雨,但这一夜,满城居民都着实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震惊了。

入夜时还是月朗星稀的天气,午夜刚过就平地起风如鬼哭狼嚎一般,怒卷起层层厚重阴云如狂涛拍岸般堆积在临海市上空,遮蔽了漫天星斗,却只单单露出一轮诡异妖艳的红月出来,乌云翻翻滚滚簇拥着那红月,厚重云层中不时有炸雷惊起,阴云深处隐约可见霹雳闪现,雨水却一滴不见,只让人觉得酷热压抑,心头烦闷至极。

往日里雷电都是从天而降,今夜晚这些雷电却好像是在临海市的市区里闪出,自下而上向乌云中那轮红月逆袭击去,如同在渊怒龙隐忍已久,今夜晚突然顿开加锁,从地渊中翱翔飞空、疾驰而去一般。

柳月蓉和甄妮在家中照顾着昏迷中的小长生,而路惠男则与徐国栋并肩站在天台上,身后龙须子身披法袍围绕祭坛脚踏天罡,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剑指北斗,不时用剑尖在桌上挑起一张天雷符射向红月,那天雷符刚一脱离剑尖就迅速自燃,幻化成一团电光火狐萦绕的雷,那蓝色雷火在远离天台后轰然炸响,形成一道逆天射去的天雷霹雳,轰然劈在那轮妖异的红月上。

城市楼群远处,也不是有道道惊雷破空而去,持续不断的击向那轮红月,红月四周萦绕的妖异红芒在这持续不断的雷击下,如深潭碧波般泛起阵阵涟漪,妖异红芒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缓缓收敛,但此刻却依然气焰嚣张的悬在夜空中。

徐国栋微微倾过身子,在路惠男耳边说道:“龙虎门的龙须子道长、武当山古月子和胡元婴、茅山派的张九麟、正一派的徐婧姑、全真派的清虚子、闾山派红头法师许逊七位道门老真人分别主持今晚这七星降魔阵的阵眼,大小姐您放心,咱们路家积德行善福泽绵长,长生这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路惠男点了点头,徐国栋当初来临海市承担了那别人弃之不及的宗教事务工作,别人不知道,路惠男却知道徐国栋的心思和为今晚这阵势所付出的巨大心血,如见的世道人心不古,道门人才凋零,远不如帝国建国之前那般人才辈出,今晚这汇聚天下道教驱邪镇孽的顶尖宗主、法师的道门驱邪大阵,虽然不能说是空前,但绝后确实一定的了。

看了看那轮红月,路惠男的眉头微微蹙着,那王重楼在精神病院中假癫卖狂装疯做傻,以路惠男的聪慧岂能觉察不出,虽然牵挂儿子安全,但是几经思考,终究猜不透这妖道的想法,多方求索也破不开儿子如陷迷雾中的命运,更难预料心肝宝贝的儿子将来成长中还会遇到什么桎梏,路惠男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放松监管,任那妖道王重楼脱逃出精神病院,台面下却暗结蛛网,一面悄悄监控冤魂不散留在临海市的妖道,另一方面这些年里也悄悄的布置了若干后手,就等待着这妖道自己上门露出那隐藏已久的狐狸尾巴来。

今夜究竟是水落石出,还是鱼死网破,路惠男依然没有太多头绪,只能心中暗暗祷告,抬头间,路惠男在夜空中似乎看见父亲憨厚慈祥的面庞,厚重玻璃镜片后笑意荡漾的眼神,仿佛再说:“石头,爸爸的小石头,走你选定的路,爸爸和妈妈会那路的天边为你祝福!”

路惠男抬头感受着夜空中微风,轻轻闭上眼睛,任泪花在眼角自然垂落,双手紧握,心中喃喃道:“爸爸、爷爷,你们放心,我会守护好路家的希望,守护好我的宝贝,我一定不会输的!”

突然一声巨响,那妖异红月的红芒崩散消弭,继而七道颜色各异的雷火齐齐射向西方,暴雨如江河决堤般倾盘而下,天地间瞬时充斥了狂暴如潮雨幕和风雨怒吼声,将其它的声音全部掩盖,与路惠男近在咫尺的徐国栋也不得不大声吼道:“大小姐,找到了!”

浑身湿淋淋的路惠男猛地睁开眼睛,透过雨幕坚定的望向西方,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来,笑道:“果然是灯下黑啊!”

说罢从兜中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短信里只有寥寥三个字:“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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崂霞山,最高峰处玉皇顶上一片废墟中,此时却月朗星稀风疏夜静,那妖道王重楼此时正五心朝天的跌坐在原本摆放长生鼎处的基座上,周身散发出淡淡红色光幕。

红月一散,从市中心射出的道道天雷不断调转方向,冲向这玉皇顶,正持续不断的劈在王重楼身上,但却被王重楼身上的光幕弹开,四散乱飞,将这龙虎门祖庭废墟中的残垣断壁劈的碎石飞溅烟尘四起,光幕中,每一次雷击过后,王重楼淡金色的脸庞就变得更加惨白一些,嘴角隐隐可见血痕流下,但妖道王重楼的脸上却泛着得意的笑容,双手掐莲花诀的手心里缓缓绽放出一朵雪白的莲花,每次雷击过后,这朵莲花便更加充盈丰润一些。

“嘿嘿,天下道门自持名门正派,不容我王重楼这邪魔外道,当初千般不肯授我筑基导气的法门,今日却在王某面前尽情展示各派气脉运行导引至机,王某若再学不会,暴殄了天物,那才是蠢笨至极啦,哈哈哈哈~”说罢仰天狂笑不已!

“死到临头,学到了又有何用!?”一声脆生生的叹息自王重楼身侧说道。

王重楼脸色一变,微微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素白麻衣的小姑娘左手撑翠荷素底油纸伞,右手擎一盏油纸灯笼,犹自足不沾地般自山路上缓缓飘来,犹如画中仙子降临,数道天雷眼看直接劈到小姑娘身上,到了近前却径自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小姑娘身旁。

王重楼眼皮啵啵乱跳,斜睨这那小姑娘,直觉告诉自己这清丽脱俗如画中仙子的小姑娘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远比那藏在城市中催动骑行伏魔阵的牛鼻子们威胁更大,心意起处,手心中那多白莲花莲叶无声无息的收拢起来,形成一朵银梭形状,两端锋芒锐利夺目,口中却打哈哈道:“先贤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王某愚钝,怎敢一日放松啊,敢问小姑……”

正笑呵呵的说着,突然王重楼肩膀耸动手一扬,那朵白莲花幻化成锋芒尖锐寒光熠熠银梭向那小姑娘心口射了过去,去势疾如闪电,待到银梭飞至半途时竟然幻化出千百道分身,如一道银梭织就的密网似的罩向那小姑娘。

王重楼自以为这记杀手定能将着小姑娘击的粉身碎骨,见到密如渔网的银梭罩定小姑娘的身形后心头大定,刚要朗声长笑一下,却突然感觉身后自后脑海、颈椎、腰椎一路向下连续酥麻刺痛,如遭电击,待欲动身却已经浑身僵硬无比,同时射出去的漫天银梭也消失不见。

“出手就要杀招,孽障,你真道天理昭彰公道不还么?”那小姑娘转到王重楼面前,那多银梭此时又变回盛开的白莲花,正围着小姑娘腰际萦绕盘旋,那小姑娘将手中灯笼递到王重楼脸庞,借着柔和灯光,歪着头打量着脸色惨白、心下惶恐至极的王重楼。

“你、你……仙子究竟是何方高人,为什么要难为王某?”王重楼紧咬牙关忍痛问道,心下愤恨疑惧交至,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分毫。

那小姑娘却不去理他,像看牲口一样,伸手去翻了翻王重楼的眼睑,又掰开唇舌看了看口腔,自言自语道:“八十多岁的人了,上次被真武大帝打散了道基,伤了三魂,还要惦记借转世灵体移魂夺魄,孽障,你当移魂夺魄就当真能与天地共存不灭不垢了么,幼稚!今天就消了你的七魄,彻底断了你这孽障害人的念想吧!”说着手指尖一勾,那朵腰间盘绕的雪白莲花飞至山巅高处,开始缓缓旋转,随着远处雷电不断飞来融入这朵莲花中,莲花越来越大,盛开愈烈,圣洁的光芒和花瓣间刺啦啦做响的雷火电花交相辉映,缓缓飞到王重楼头上。

噬魂消魄,王重楼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浑身上下止不住的打起寒颤来,凄声道:“你、你、你是诸葛世家……啊,不要!”

“轰隆隆,喀拉!”

巨响中,那在山巅虚空中盛开的白莲花幻化成一条青龙,扶摇飞入云端,浓云中盘旋片刻后突然一声怒吼,从天而降,扑向王重楼,电光火花中,王重楼一声惨叫从基座上栽倒落地,浑身焦黑一动不动了!

那白衣少女踢了踢王重楼焦黑的身躯,见王重楼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到悬崖边,从怀中掏出一只竹筒遥遥指向夜空,食指一扣扳机,碰的一声,一朵蓝火自竹筒中射出,在夜空中炸出朵朵大小不一的白莲花来,夜空中光华夺目,照亮了方圆百十里,煞是醒目。

做完这一切,那少女转身在废墟中找了找,见处处废墟遍地烟尘,又皱着眉头看看叫上雪白的鞋袜,叹了口气,纵身跃到悬崖边的一株青松,素白麻衣的少女诸葛璎珞,娇小柔润的身子就这么举着油纸伞,随意的踏在松树枝头,在月色里随风摇曳衣带飘飘,宛若月宫仙子般飘飘出尘,少女看向月色的眼神里满是羡慕和陶醉,放佛从没有如此闲适安静的赏过月似的。

渐渐,在周遭寂静清冷的夜色中,诸葛璎珞双目微合,呼吸之声微不可闻,只是脚下树梢初时还是随风拂动,渐渐却变成随着少女吐纳的频率而轻微起伏。

…………

“姑姑,我们来啦!”

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路惠男、许国栋在十几个身着道装的男男女女簇拥下来到山巅,人群中两个青壮年道士抬着副担架,上面正躺着满面赤红在昏迷中胡乱呓语的小长生,甄妮和柳月蓉在担架旁分别紧握着小长生滚烫的小手。

诸葛璎珞闻声睁开眼睛,从树上纵身而下,跃到王重楼的身前,叱道:“别装了,起来吧!”

说这伸脚一踢,那王重楼近二百斤的粗壮胖大身子便如被巨弩弹射一般飞出,砰的一下,狠狠地撞在那长生鼎的基座上由弹落在地,王重楼被撞得闷哼一声后便缓缓苏醒过来,双目刚睁开便哇的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王重楼挣扎着背靠长生鼎的基座坐稳,轻咳了几下,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发现这女娃竟然在一踢间解除了自己浑身禁制,不由得心中大为叹服,再看那少女眼中更多几分敬畏警惧。

“王道长,你几次三番的为难我儿子,今夜惠男想向道长讨教,究竟是为了什么?”路惠男见那妖道醒来,便走出人群,来到妖道身前不远处站定,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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