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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将那余下的五个银稞数了数,这便掏了个荷花纹样的银稞出来,紧紧攥在手里头。她握着那银稞,又微微蹙眉,暗自道:银子是有了,只是却不知要怎么送到这晁四郎手里,又要怎么让他心甘情愿地入囊中?

她稍稍一想,叹了口气,接着对那远远瞧着的唐玉藻招招手,换他近身。那唐玉藻一见她叫自己,心上一喜,眉眼一弯,连忙赶上前来,眯着狐狸眼儿,甜丝丝地说道:“娘子唤奴作甚?”

徐三娘却是不解风情,只兀自盯着墙边那木梯,压低声音,轻声道:“只我一个,怕是搬不动那梯子,只得劳你出马,咱两个一块儿,将那梯子搬来这边。待我上了那梯子,还得请你帮我扶着。”

唐玉藻耷拉着眉眼,闷声唔了一下,这便依言而行,同她一左一右,抬着那梯子,搬到了墙边,接着还得替她扶着梯子,忙了一通,却也不知自家这小娘子打得是甚么算盘。

而那徐三娘登上木梯之后,稍稍低头,朝底下一望,虽不过才登了一人之高,但也令得她头晕目眩,两足发麻,五脏六腑间黄汤翻涌,霎时间泛起了恶心劲儿来。徐三娘强忍不适,伏在墙头,瞅准方向,这就将那荷花银稞,朝着晁四郎掷了过去。

徐三娘前世长得一副大高个儿,且擅长各种球类运动,虽说今生由于先天没打好底子,后天营养还跟不上,没能长得像前世那么高,但论起扔东西来,却是手感犹在。她这银稞子才出了手,便见银光一闪,那小银锭稳稳当当地,滚落到了那卖花郎的芒鞋边沿,击在地上是啷当作响,听得那晁四郎不由闻声低首,朝鞋边看去。

徐三娘身手利落,立时下了梯子,提起裙据,快步走至后门,接着半蹲下来,继续朝那晁四郎窥去。而一旁的唐玉藻虽不明就里,但想了一想,也提步跟到徐三娘后头,眯起狐狸眼,透过那细细一条门缝,一心想看看这徐三娘到底在忙些甚么事儿。

徐挽澜蹲在门后,眼瞧着那晁四郎拈起银锭,不由得心上稍安。可谁知那晁四郎拿着银锭,细细端详着那莲形瓣纹,摩挲两下之后,便又将那莲花银稞摆到了地上。接着,这卖花郎复又倚着砖墙,仰着头,看起了天来。

夏夜里蚊子多,他生来细皮白肉,自然招了那蚊子觊觎。这郎君倚坐于地,这才没一会儿功夫,他这通身上下,但凡赤露在外的地方,无论是胳膊腿儿,还是那眼角眉梢,全都被咬了大大小小的红包儿,痒得这郎君微微蹙眉,不住抓挠起来。

徐挽澜见他迟迟不拿那银锭,心上不由一叹,暗想这卖花小哥,倒是个含霜履雪的正人君子,也算是不受嗟来之食,不饮盗泉之水。眼下他被蚊子咬成这副模样,接着约莫还要淋场三更急雨,可他却还是不肯下找莲花银稞,再去找那阿母求情。

唐玉藻立在后头,眯眼打量着这卖花郎,接着又见徐挽澜唉声叹气,真是好一个怜香惜玉的多情种,看得这唐小郎心里头又泛起了酸劲儿来。他强自笑着,细声细气地道:“三娘,奴都闻着那白粥的香味儿了,那妇人多半是做得差不多了,娘子要不要去那灶上瞧瞧?”

徐挽澜却笑了笑,温声应道:“玉藻你若是饿了,只管自己舀一碗吃便是,不必等我。在赵阿姐这院子,反正阿母不在,也没人盯着你守规矩,那便也用不着讲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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