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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的一碗白粥何欢忍不住苦笑,没想到几日前他赠出去的微薄的善意竟然这么快就以同样的方式还了回来。

所欠悉数还回情分方能斩断。

几日融洽相处下来何欢几乎都要忘了,眼前人不过是继父的弟弟而已。除了是继父的弟弟,他还是姚家二少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姚期看着眼前人的表情在几秒之内从最初陌生的戒备,恢复成惯常的淡然,心惊于一个孩子处理情绪的能力。

生活突变之后他还是这样看他,但姚期总感觉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对方澄净的目光后面隐藏了难以言说的秘密。

私人医生到的时候何欢已经退烧了。即便以最快的速度万里奔赴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就像那个从阳元山区打出来的电话,等到消息终于传到愿意救他的人耳朵里,已经晚了一步,不多不少刚刚晚了一步。

江河拿过医生手里的药箱摆摆手把人打发走了。姚期在身后看着他,扬扬下巴示意:你和他一起。

江河用手指了指已经走远的医生,又指了指自己,手足无措道:我也走吗?我是您的保镖兼助理,万一发生什么……

“我从来都不需要保镖,至于半吊子助理,公司更适合你。”姚期淡淡。

自觉多言的江河又一次被迫离开自己的雇主,即便他一直是以一个助理的身份被雇佣。

何欢平静地看着姚期将的事物安排清楚,沉默地看着两人远去,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他。

第六章

追悼会之后三天,一应事物都在紧锣密鼓得进行,关于亲人的离去无一人提起。

所有人都像是妥协给了生老病死,带着些无能为力接受了这个既定结局。

人前人后,何欢一滴眼泪都没流。但真正到了静默下来的时候,孤独会占据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痛苦也会覆上骨肉。每一个毛孔的疼痛都在提醒他:亲人已经离你而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姚期靠在写字台上,无声看他,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许久才开口说,葬礼之后随我回戴城吧。

何欢轻轻呼出一口气来,说,不了,没有意义。就算我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就算被名校录取就算我凭借一腔执拗把一个人的生活过得风生水起也没有任何意义。我是臭水沟里的独行者,是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是死在大雨里也不会被发现的人,这一点已经不会再改变。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儿。

“所以你要退学?然后呢?把几处房产卖掉等着坐吃山空?”

何欢平静地看着他,反问,不然呢?你养我啊?让我想想自己身上有什么压榨价值?帮你稳住各方流言蜚语立一个干净纯白的人设?好助你重回姚家挽大厦之将倾?

那一瞬间,何欢仿佛从眼前人的双眸中看到了点点痛色,但也仅仅是一瞬,姚期倾身上前,右手按在他的手背上,何欢感觉五指被巨石砸中碾了个粉碎,他说,没想到你阳光明媚的外表下面还有这么一层,不过我要告诉你,姚家正如日中天不需要我去救,我也有自己的产业,某方面甚至能和本部并行,如果想要扮猪吃老虎就该想办法让面具长到脸上,而你,过分自负了。

何欢直视他,说,你压疼我了。

“跟我回去。”

何欢抿了抿唇,问,你的立场呢?

沉默,还是沉默。

何欢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揉了揉,笑了:下了那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