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第一五二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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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剑雄从睡梦中醒，太阳已经偏西。他抬手了表，差几分钟六。每当有重大事情，他总能在该醒的那刻准醒。他对此颇为自负。没有电话、没有人叫门，明没有发生紧急情况。他打电话给门房，听有他两封信，马上神起，请门房给他送了上。他从大堆报纸中翻出那两封信，其中封是南京的个朋友寄的，他也没扔在了边；另封上赫然印着“和平建国会”的落款，他眼睛亮，他等的消息果然了。他撕开信封，里面是份请帖，邀请他参加3天后个庆祝什么日本皇族生日的聚会。他并不请帖的内容，而是翻到封底，那里印了不少花里胡梢的装饰花纹，中是首他从未见过的日本俳句。他把那首俳句连了三遍，然后拿出本英文字典，回翻了几页，心里已经浮现出个地址。他想了下，这地方在英租界。他头，把这个地址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然后把字典收好，把另封信也拆开，两封信起扔在了桌上。华剑雄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外衣，摘下电话听筒，打开房门，回头依依不舍地了眼，转身出门而去。华剑雄在门口和门房打了个招呼，若无其事地步出楼门。他悠闲地向前走了段路，拐进个常去的饭馆，找了个背墙面窗的位置，简单要了饭菜，慢条斯理地吃了起。这是他早选好的位置，在这里他可以见周围的切，几乎没有死角。他相信，以他的经验，在这里坐上，没有人能逃脱他的眼睛。今晚的行动是脱离虎口的关键步，生死攸关，他都不敢马虎。待他慢悠悠地把饭吃完，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他起身结帐，出门叫了辆黄包车，让车夫向外滩方向驶去。叫黄包车而不叫汽车也是他早计划好的，这样目标，容易发现跟踪，出现情况也容易脱身。到外滩他下车后专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走，漫无目标的走了阵后，他踱到了明星影院的门口。他买了张晚场8的票，转身进了永安公司的大门。他在熙熙攘攘的百货公司里面悠闲地转着，好像很专注于橱窗柜台里面的货品，实际上他直在不动地观察着周围的人群。在家男装柜台前，他随意地买了件长外套和顶凉帽。表，马上要到八了。于是他快步下楼，随着人群走进了电影院。在电影院里，华剑雄并没有坐电影票上标的座位，而是拣人多的地方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灯黑，他马上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换到另个早好的空位上。电影开演了，他根本没有注意银幕上演的是什么。借助电影背景声音的掩护，他拆开刚买的外套的包装，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然后往后靠闭目养神。无所事事地坐在这黑暗的电影院里，华剑雄的脑子并没有闲着。他不由自地想起那两个曾经与他休戚与共而现在身陷囹圄的女人。自己现在可以走了之，而她们的命运恐怕也因此而注定了。柳媚那里自不必。丁墨村和黎子午抓她原本是冲着自己的。自己这消失，柳媚的罪名肯定算坐实了。不管他们给她安是个什么罪名，她都是百口莫辩。萧红的被捕本和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自己因为暗中逼近的危险不得不撤离，这大概会让日本人大吃惊。但日本人不是傻子，他们马上会想到两件事之的联系。这简直是不打自招，萧红也会因此难逃厄运。等着她们的结局会是什么？华剑雄简直不敢想。如果她们能在刑讯中殒命，那已经是她们天大的福分了。以萧、柳二人的身份、姿色和他对日本人及76号深入骨髓的了解，这种便宜事他根本不敢奢望。他再清楚不过，日本人在上海也有类似于长春零号那样的场所，而且不只处，很可能那里将是她们两人最后的归宿。“天啊”华剑雄心中隐隐作痛，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可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光着屁股被鞭子抽的满地乱爬的朝鲜女人和被赤条条吊起任由男人排队轮奸取乐的俄国女中尉的影子电影结束前的乐曲响起的候，华剑雄准睁开了眼睛。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现在想别的都没有用，赶紧逃离虎口才是正经。他不动地朝四周扫视了番，抓起搭在旁的外套。灯亮，影院里的人纷纷起身，华剑雄也随着起身，很自然地套上外套、戴上帽子，消失在乱哄哄走出影院的人群当中。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昏暗的路灯下很难清人的脸。华剑雄在离明星影院几百米远的地方叫了辆停在路边的黄包车，他随口了个地名，在黑暗中疾驶而去。黄包车直奔法租界，转了足足半个多。华剑雄抬腕了夜光表，差不多了，这才了个地名，转回英租界去了。车子停在栋豪华公寓的门口，华剑雄观察了下四周，又仔细核对了下门牌，打发了车夫，推门进去，直上三楼。在紧挨楼梯的二个门口，他到了那个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号码。他略微审视了下，抬手轻轻地敲了声，那声响把他自己都吓了跳。屋里没有动静，华剑雄毫不迟疑地按约定又“笃笃”连敲了两声。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华剑雄见给他开门的人，愣在了门口。华剑雄没有想到的是，给他开门的人竟然是余韵。余韵见他在门外发楞，忙把将他拉进门，轻轻地关上了门。华剑雄匆匆地打量了下这套房子，这里显然是余韵的住所。房子不大，但布置的很温馨。和萧红住处的奢华排场比起，这里到处都透着女人细腻温柔的气息。他习惯性地把屋子里里外外都了遍，见屋里只有余韵人，并没有他想像的接应他转移的特工，脸上顿露出疑惑的神色。余韵出了华剑雄情绪的变化，她体贴地请华剑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端上杯热茶，然后自己在对面落座。她脸严肃地对华剑雄：“华处长，上午送你走后，我亲自上机给总部发了份上百字的特急报告，把你讲的情况全部报了回去。”这几句话立刻让华剑雄大为感动，他知道大白天发上百字的电报有多危险。这个部下确实很敬业，为了他真是不避刀矢了。余韵接着：“电文发出大约个后，我们接到总部的指示，请你从晚上十开始在我这里待命，在接到的指令前不得离开。”这几句话让华剑雄陷入了沉思，他了余韵眼脱口而出：“难道总部对我撤离还在犹豫？”余韵起身，从旁边的玻璃柜里拿出瓶包装致的红酒和两个亮晶晶的高脚水晶酒杯，放在华剑雄面前的茶几上。她打开酒瓶，把两个杯子都斟满，递杯到华剑雄手里，自己也端起杯，坐到紧挨着他的张椅子上，盯着他的眼睛：“放心吧华处长，现在总部那边的大佬们也都没有睡觉，很快会有指令过的。”完举起杯子故意用轻松俏皮的口气：“，干杯！为总部今夜无眠！”华剑雄被余韵情绪感染了，也放下了重重心事，举起了杯子，和余韵碰过，然后饮而尽。余韵又给华剑雄斟上酒，体贴地劝他慢饮，自己也轻轻地啜了口，然后朝他嫣然笑。华剑雄被她灿烂的笑容打动了，他们坐的很近，她的呼吸华剑雄都能听的很清晰。这候华剑雄才有心思仔细地打量这个今天才接上头的联络员。脱去白大褂的余韵穿身宽松的家居服，刚刚过肩的秀发松松的拢在脑后，面容清秀，清脱俗。华剑雄几口酒下肚身上开始发热，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硬梆梆的外套，显得很滑稽。他征求余韵的意见，问可否脱了外套。余韵打趣，早着这衣服不顺眼，可也不敢动请自己的顶头上司宽衣。华剑雄呵呵笑，索性脱去外衣，只穿衬衫，也彻底放松下。差不多半个月以，他直在刀光剑影中左冲右突，是和女人做爱神经都绷的紧紧的。今天终于可以放松下了。他放松，屋子里的气氛顿轻松起，华剑雄动斟上酒，两人边呷着红酒边天南海北的聊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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