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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血。

他咬了人。或者说当初在这个位置上的christie咬了人。

他的视野里浑浊一片,依稀能看到无数张恐惧的脸。不同的尖叫声揉杂着猎猎风声在他的脑海里横冲直撞,哭嚎声伴随着血腥味埋没了他所有的思维,印桐觉得自己就像被塞进了一个工作中的风箱,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地挤压着他的脑浆。

他觉得饿,饥饿感榨干了他喉咙里所有的唾液。他觉得自己的嘴唇已经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可是很明显,它们刚浸泡过污浊的血液。

他根本无从思考着当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意识再度回溯的时候,印桐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天台边上。

这是一种极端怪异的场景。他的心理因为眼下十二层楼的距离打了个哆嗦,肢体却依旧稳稳地固定在天台的边缘。他能感觉到有一双小手贴在他的后背上christie应该就站在他身边,她大概还保持着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准备将印桐推向脚下的深渊。

就像之前将夏泽兴推下去一样。

印桐张了张嘴,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隐约听到风声中有谁在哭,仔细去听又辨不真切。他试图和身边的刽子手说些什么,却在开口的瞬间因为惯性摇晃了一下,猛地栽下天台的边缘。

他意识到自己能动了。

这场自由来得怪异又突兀,以至于印桐在摔下去的刹那只来得及抓住天台边缘凸起的台阶。他就像个风筝,或者一个被挂在电线杆上的破布袋子,十二楼的狂风吹得他几乎下一秒就要拥抱自由,然后遵从地心引力成为一具丑陋的尸体。

他会像夏泽兴一样路过楼下的窗户,或者像christie一样在太阳穴上开个窟窿。然而有人先一步接替了他的位置,印桐下意识地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天台上的小姑娘被消防斧砍中了后颈,在头顶茜色的夕阳中晕开了一片血光。

有什么东西泼了他一脸,带着污浊得令人作呕的恶臭。

christie就像一只被拽断翅膀的鸟,越过他身侧,一头栽进了楼下的花坛里。她死的无声无息,仿佛之前的游戏都是一场荒诞的戏剧。印桐仰起头看向天台上的肇事者,在短短的几个呼吸间忽然意识到了恐惧。

他的害怕来的毫无声息,却如同汹涌的海水般瞬间淹没了心肺。他能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能感觉到自己颤抖的身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却好像能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呢喃着:“这是错误的”。

“这是错误的,你会后悔的。”

什么是错误的?

我会后悔什么?

他看到漫天残阳如污血般剥落,有个巨大的毛绒兔子站在天台的边缘。他的脑袋被什么利器砍断了一半,断开的布料间还能看见污浊的棉絮。

那些棉絮是深红色的,看上去就像是沾满了粘稠的血迹。它们顺着兔子的脖颈坠下来落在印桐的脸上,一朵一朵,仿佛试图演绎一场糟糕的花瓣雨。

印桐突然就哭了。

他在世界暗下来的前几秒,扒着天台的边缘哭得像个失去了糖果的孩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悲伤究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