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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了,还用得着你说吗?”

“我说呀,苏大夫和那林家小姐,都是观音菩萨转世,来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

“听说林小姐不但心善,人长得也特别美。”

“可不是吗,托林小姐的福,我老头子今晚可以睡个好觉咯!”

姚雪梅听得满心不忿:“那个女人,专做一些欺世盗名的事,熟识的人谁不知道她从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这话听在苏文青的耳中,不知怎的,就比往常刺耳难听了百倍。

林婕仪在娘家蹭完了晚饭才准备打道回府,只是那白芷却别别扭扭、磨磨蹭蹭、欲言又止。

“白芷,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有事说事,我最讨厌人扭扭捏捏不爽快了。”

“奴婢是想,小姐让安管事帮小姐设粥棚、发放御寒衣物,怕是需要许多人手吧。”

“这个不用咱们担心,安管事会处理好。”

“可是……”白芷说着娇羞地低下了头,两只手用力地绞着衣角。

“这丫头,吞吞吐吐的。”林婕仪突然心念一动,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带着白芷去见安管事时她都会表现得手忙脚乱,而事后又总是神不守舍的样子,原来,小丫头是怀春了。

“哈哈哈!”小丫头好样的,勇敢地去争取自己的幸福,j神十分可嘉,“说得也是,安管事那边人手一定十分紧缺,反正我回去苏府那边也没什么事,白芷你干脆就留下来帮几天忙吧!”

“真的?谢谢小姐!”白芷的眼睛一下子亮闪闪的。

“好了,你先去吧,我自己跟老王回去就行了,对了,别跟夫人说,免得她又唠叨我没人伺候。”

回到苏府之后,林婕仪开开心心地和笑笑玩了两天。

林婕仪这人吧,其实善心也就到这个程度上了,既不会因为别人的苦难而寝食难安,也不会为了帮助人而日夜辛劳。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便安心地自我享受了。

今日林婕仪做了馄饨给笑笑吃,剁得细细的r馅,拌上磨成细末的孛荠,吃起来清甜爽口。再把馄饨皮擀得薄薄小小的,包成一个个像手指头那么大的馄饨,再加上熬了大半天的骨头汤,吃得笑笑眉开眼笑。

馄饨包得多了,大家都吃饱之后,还剩下一碗的量,王嫂自作主张留给苏文青回来后当夜宵。这几日苏文青忙得厉害,每日都要天完全黑透之后才能回来。 春/药和施粥事件之后,苏文青对林婕仪的防范有所放松,后来他也知道了林婕仪那天晚上一发现笑笑不妥,马上催吐,予以施救的事。

苏文青不是傻子,林婕仪这段时间的变化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笑笑生病时的她眼中的焦虑也是真真切切的。 虽然他没有办法对这种变化做出解释,但对林婕仪的态度也确确实实地有所转变了。 林婕仪和王嫂自然也就乐得顺势而为,慢慢地林婕仪又接管了苏家的厨房。

苏文青回来的时候,林婕仪正在自己的房里哄笑笑睡觉。这些日子都是林婕仪把笑笑带睡着之后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王嫂把她抱回苏文青的房里。

林婕仪是真心地爱上了笑笑,在心里面已经有点儿把她当成自己孩子看待。想到将来的某一天她的笑笑会被苏文青那大尾巴狼吃干抹净,心里就一百个不愿意。

这时候她所想的不仅仅是独善其身了,她还想彻底扭转剧情,给笑笑一个幸福美好健康的未来。

林婕仪看着睡相甜美的笑笑,心想:明天要去找个木匠给笑笑做一张婴儿床,小枕头小被褥什么的也要做好,笑笑越来越大,不能老跟大尾巴狼睡一张床上,要把jq扼杀在萌芽之前。

“苏大夫,您回来啦?厨房里还有一碗馄饨,我给您煮了端过来?”

“不忙,王嫂,笑笑呢?”

“笑笑小姐在夫人房里,我说夫人可真够细心的,做的小馄饨小姐爱吃得不行,我老婆子可真做不出来这么j细的吃食。”

“好了王嫂,你帮我去把笑笑抱过来吧!”

“苏大夫,其实笑笑晚上跟我睡也是可以的。”

“不用,你去抱笑笑吧!”

“哎呀,您看我老婆子可真糊涂,刚刚已经把馄饨下到锅里了,这会儿怕是要煮烂了,得赶紧去看看。”

说完忙不迭地转身朝厨房走。

苏文青摇摇头,自去洗了手,到房里换了外袍,进了林婕仪所在的正房。

林婕仪正斜倚在床头,一只手一下一下轻轻拍在笑笑身上,嘴里哼着好不容易想起的一首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唱完之后顺便把英文版也唱一遍:“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苏文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充满了温情的一幕。他承认,他确实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但是,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林婕仪为了讨好苏文青,确实是做过很多事,但从来没有试图通过对笑笑好来达到这个目的,她实在是太恨笑笑的亲娘了,连带着哪怕做戏也无法对笑笑露出笑脸。

如今的林婕仪对苏文青不假辞色,却反常地对笑笑关爱有加,苏文青没有办法不怀疑,她是不是别有目的。

林婕仪见笑笑已睡熟,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正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突然撇见门口站了一个人影:“吓死我了。”拍拍x口,“进来也不知道出个声啊!”

苏文青脑子一热,本来没有想过要说的话就脱口而出:“后日我跟朝廷赈灾的队伍一起启程去南嵊。”

“哦!”想想觉得自己表现得好像太过冷漠,人家可是成亲以来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呢,“为什么要去啊?”

林婕仪没话找话说,就是这么问问,并没有真的很想知道,苏文青却很实在地回答:“南阳地区疫症蔓延,朝廷召集各地大夫前往救治,苏某的名字也在京城派去南嵊的大夫名单中。”

“哦,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啊!”

“笑笑也跟我一起去。”

“你疯了还是傻了?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以带小孩子去!”林婕仪一下子跳了起来,“有没有余震尚不好说,你明知道那地方瘟疫蔓延,你把一个没什么抵抗力的小孩子带到那里,传染上了怎么办?真是脑子被马踢了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会照顾好她的。”

“怎么可能,你去那里可是为了救治瘟疫,一天到晚要接触多少病人啊,怎么可能照顾好笑笑?”

“留在这里笑笑没人照顾。”

“王嫂不是人吗?”林婕仪大声喊,其实她心里喊得更大声,我不是人吗?这么些日子你早出晚归,笑笑难道是喝水呼吸阳光长大的吗!

突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你是在担心我?你觉得我一直以来都对笑笑怀恨在心,这段时间对她好也只是虚情假意,趁你不在我会使个奸计把她害死,等你回来之后死无对证,对我无可奈何,从此我就除了心头大患,可以跟你双宿双飞,过上好日子了是不是!”林婕仪觉得特别悲愤。

“我先抱笑笑回去。”苏文青对林婕仪的话不置可否,相当于就是默认了。

林婕仪眼睁睁看着苏文青沉默地抱着笑笑出去,心中一痛,仿佛看见这个笑靥如花的小姑娘一天天病弱消瘦,渐渐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就在苏文青的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的时候,她冲动地冒出一句:“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南嵊,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吧!”话一出口,林婕仪就后悔了。

苏文青一怔:“你……”

林婕仪叹了口气:“你让我考虑一个晚上,我明天给你最后的答复。”

怎么会一时冲动居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那是什么地方?震区、疫区啊,一不留神就会把自己的小命给断送了,林婕仪自认还没有伟大到可以为素不相识的人付出这么大代价的程度。可是笑笑呢?只不过是一个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小女孩,苏文青那个发神经的非要把她带到那个危险的地方,那就让他带呗,反正是他们之间的事,与自己一毛钱干系都没有!

为什么会头脑发热说出这样的话?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冒上一点风险,可以换得笑笑的平安无恙,愿不愿意呢?很可怕,林婕仪内心深处的答案居然是愿意的。

好吧,去就去吧,就当是旅行一下增加一点见识也好,反正自己这条命也是穿来的,说不定在这边报销了,那边一觉醒来,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

下定了决心,林婕仪的心就踏实了,她这人有一个好处,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再想太多,安安心心地睡了,第二天起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只有一天的时间为出行做准备,还是很紧迫的。

☆、出行

既然要出远门,自然要回林府向爹娘辞行。

林夫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仪儿啊,娘知道你舍不得文青,你们新婚燕尔的就要分开一段时间也确实是很难熬,但你也不必非要跟着去受苦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叫娘怎么活得下去?”

林老爷也黑着一张脸:“不能去。”

林婕仪很后悔自己为何要来这一趟,偷偷走掉先斩后奏不就好了吗?

后悔归后悔,没奈何她还是得打起j神撒娇卖痴,费劲口舌说服了爱女心切的爹娘。

正暗自松一口气,门外飞进来一个身影,扑通一声跪倒在林婕仪脚下:“小姐,您一定要带奴婢一起去啊!”

“白芷,你不是正帮安管事办事吗?”

“小姐,奴婢一得到消息就赶回来了,奴婢从小跟小姐一起长大,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小姐。您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到那般凶险的地方去,别说老爷夫人放心不下,便是奴婢,奴婢也……”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林婕仪也为她忠心护主之情好生感动了一把:“别哭了,我带着你去便是,只是那地方比不得京城,吃苦的时候可别老是哭鼻子才好。”

白芷这才破涕为笑:“连小姐也吃得的苦,白芷不过是个奴婢,又怎么会吃不得呢?”

“那好,时间不早了,你随我回去整理行装吧!爹、娘,女儿不孝,要待从南嵊回来才能尽情承欢膝下了。”

出得府来,林婕仪带着白芷先去了布庄,这个时代孩子的衣物都是自己缝制的,成衣铺里只有成人的衣物出售,林婕仪到布庄却是要给笑笑做衣服,没办法,自己不会呗。

挑了最细最软的布料,找了布庄里针线功夫最好的绣娘,按照笑笑此时的身量,从小到大、从里到外、从冬到夏,各式各样的衣裳订了几十套,吩咐人做好后直接送到苏府。

回到苏府之后让白芷帮她收拾行装,自己拿了纸笔,把自己记得的婴儿食品的配方和做法一样一样写了下来,准备交给王嫂,时不时做来给笑笑换换口味,这段时间笑笑吃惯了林婕仪做的食物,再给她吃王嫂做的没滋没味的饭食时,小姑娘嘴一嘟脸一扭,g本就不给面子。

写着写着又想起一事,另拿一张纸写了一封信,拿信封装好,连同方才写好的食谱一并交给王嫂,让王嫂把信拿给老王,明日送到林府。

苏文青进门的时候,正看见王嫂拿着一叠纸张匆匆从林婕仪房里出来:“王嫂,你手上拿的什么?”

“苏大夫您回来了?这是夫人写给老婆子的食谱,都是笑笑小姐爱吃的,还有一封信,说是明日让老头子送到林府。”王嫂说着顺手就把手上的东西递给苏文青。

苏文青接过来略略翻了几下,果然是一些适合小婴孩食用的食物,只是那依旧没有什么进步的忽大忽小的字体,让人哑然失笑。再看看那未封口的信件,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取出里面的信纸,一看之下,不由得怔在了那里。

“苏大夫?”王嫂试探着轻唤,王嫂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信上寥寥几行字,应该不至于要看上这么久。

苏文青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把信折好放回信封里,交回给王嫂:“好了,你下去吧。”

心中的震惊却久久不能平息,林婕仪在信中写的是,如果她和苏文青不能平安回来,请林老爷每月从她的账户中拨五百两银子用于抚养笑笑,直至她长大嫁人为止。

难道她对笑笑,果然是真心的?还是,连这一封信也是故意写给他看,只等他开口让她留下来照顾笑笑?那一句让她留下的话在喉间打了好几个滚,终于还是没能说得出口。在他心中隐隐有一个念头,把这次的南嵊之行当做对林婕仪的最后一次考验,如果这一次,她不再像往日一样自私自我,不再存心要害他身边的人的话,从此他将会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诚心以待。

“小姐,行李奴婢都收拾好了,小姐可要再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下什么?”

“天哪,白芷,你这是要搬家还是什么?”林婕仪瞪大眼睛看着白芷整理好在地上一字排开的十几个箱笼。

“这一趟出门少说也得两三个月,厚薄衣裳都要带上,小姐睡不惯客栈驿馆的床铺,被褥枕头也都要带自己的,一路上饮食不周,药材补品也少不了,收拾的这些还算是少的。去年小姐去表小姐家小住半月,带的东西比这里多一倍还不止呢,每天换三套衣裳,一件也不能重样的。现在只剩下白芷一个人伺候小姐,再做不到这般周到了,真是委屈了小姐。”

“呵呵。”林婕仪笑得颇为无奈,“现在是去赈灾,可不是游山玩水,哪来的地方给我们放这么多行李,就带一些随身换洗的衣裳就行了。”

在林婕仪在强烈要求下,十几箱行李j简到了一个大包袱,白芷本来是要用箱子装的,防水防潮,可是林婕仪说箱子白芷自个儿没法扛,她可从没指望苏文青会帮她们提行李。 包袱有半人高,极其巨大,但白芷说什么也不同意再减了,林婕仪只好随她去。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苏文青一身轻松,除了一个不大的包袱之外,身上就背着一个医箱,里面装的大概是他的金针之类的医疗器具。只是他一反常态地没有穿月白外袍,反而是穿了一身灰色,少了那种飘飘欲仙的风姿,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总之还是很好看就对了。

林婕仪和笑笑正互相亲得起劲,见苏文青过来,随口调侃道:“今天怎么穿得跟个电线杆子似的?”

苏文青一贯没什么表情的死人脸上难得微露困窘,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电线杆子,但也知道是在评论自己的衣着:“路上尘大,洗衣不方便,灰衣不显脏。”

“哈哈哈哈!”没想到一向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苏文青也会有这样毫不脱俗的想法,林婕仪倒是一下子觉得他可亲了许多。

笑笑好像意识到这是一次比较重大的别离,一直死死地揪着林婕仪的衣领不放,林婕仪好不容易才哄得她愿意跟着王嫂吃粥去了,自己也心疼得快要哭了出来,连忙掉转头上了马车,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这个叫做苏文青的家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被瞪的那个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大小姐。

很快到了集合的地点,苏文青带着林婕仪和白芷去一个一脸络腮胡子,武官打扮的大汉面前报到,林婕仪听别人喊他张千总,大概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张千总看了林婕仪和白芷一眼,皱起眉头道:“怎么有女眷?”

苏文青正欲开口解释,婕仪抢先一步道:“千总大人,民女来自医药之家,对护理病患之事颇有经验,此番前去南嵊,必定会有许多大夫不能兼顾的护理之事,民女定当竭尽全力为大人分忧。”

苏文青奇怪地看了林婕仪一眼,以前在他的医馆里,林婕仪总是对病患们露出厌恶之色,从来不肯近身的,此时如何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千总大人,这是草民的内人,草民自会负责照看内人的周全,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张千总考虑片刻道:“这样也行,不过我话说在前头,行程艰苦,我们不会特别照顾女眷,也不能因此而耽误了行程,座位有限,也不能为女眷单独辟出一辆马车,这些你们可能接受?”这位千总说得倒也直爽。

林婕仪道:“大人放心,民女能吃苦的,不会给大家添麻烦。如果民女跟其他大夫一辆马车不方便的话,在运送行李物品的马车上辟出两个座位给我们也是可以的。”

本来队伍里就只给随行的六位大夫准备了一辆马车,其他的士兵包括带队的将领都是骑马,护送着几十马车的赈灾物品,队伍浩浩荡荡。

张千总让人把行李车上的东西搬了一点到大夫们的车上,再堆堆挤挤的,总算空了一个可以坐两个人的位置出来:“这一次咱们谁都不是去享福的,你们将就一下吧!”

苏文青不无歉意地道:“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林婕仪本想客气一下说没什么的,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你知道就好,要不是你,我哪至于要来受这样的苦。”这一路跟一堆行李坐硬板凳,可真够受的,也不知这具娇生惯养的身子受得了受不了?

一切准备就绪,林婕仪和白芷躲在行李车里,只听有人来报:“张千总,狄都司来了。”

接着是张千总的大嗓门:“末将参见狄都司。”

原来是大领导来了,林婕仪掀起车上的布帘悄悄往外看,惊讶地对白芷道:“原来是他,上次救了咱们那个小孩。” 白芷好奇地凑了过来:“谁啊?”待看清后吃惊地捂上嘴巴:“这不是上次在巷子里救了小姐的公子吗?他穿上这铠甲可真是好看。”

“嗯,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小孩穿上这套银色铠甲还真是威武英挺了许多啊!都有点儿将领的风范了。”

“小姐,狄都司年纪明明就比小姐大啊,小姐为什么老要叫他小孩呀?”

林婕仪撇撇嘴:“这人行事这么幼稚,心理年龄就是一小孩。” 白芷看了看窗外沉稳自若地指挥着队伍的狄都司,幼稚吗?不觉得啊?

☆、路上

队伍开始出发,林婕仪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一趟旅程的艰苦程度。

马车上只给她们腾出了小小的空位,仅够塞个屁股而已,周围都是行李,压抑气闷得紧。

古代马车没有避震系统,凳子上也没有厚实的褥垫,才颠了几下,屁股上的r就震得发麻,再晃几下,全身的骨头都疼。

更痛苦的是,林婕仪一直以来都有晕车的习惯,没想到连这种四面透风的马车也晕,晃着晃着胃里就难受起来,身上也开始发软,懒懒地靠在白芷身上动弹不得。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林婕仪恨不得一头撞死,对苏文青的怨气也蹭蹭上涨。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场休息,队伍停下来让大家喝点水吃点干粮,被颠得七荤八素的林婕仪冲下马车,蹲在一棵大树头下都大吐特吐起来。

吐完了颤颤巍巍站起身,一只手递了个水囊过来,林婕仪接过来喝了几口,水囊的主人道:“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在我们的车队里”

林婕仪抬起头虚弱地笑了笑:“是你啊狄都司,我是作为医护人员跟你们一起去南嵊赈灾的,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狄都司狐疑道:“我记得我们随行就带了六名大夫,都是男的啊!”

“救治灾民有些事得要女的才能做,就是因为你们都是男大夫,所以我才去的啊!张千总也知道的。”林婕仪生怕他赶自己回去,连忙把张千总抬了出来,好使自己显得名正言顺。

大概是张千总忘了汇报,但狄都司对于林婕仪的突然出现还是很惊喜的,所以便不想计较:“这样啊,不过此去南嵊长途跋涉,救治灾民的工作也十分艰辛,你可承受得住吗?”

林婕仪很没有底气地道:“还行吧,习惯就好了。”

“要不我带你骑马吧,我骑术很好,保证不会晕的。”狄都司提议道。

“可以吗?”林婕仪惊喜地问,策马扬鞭,春风得意马蹄疾可是她向往已久的境界,“但是给别人看见会不会不好啊?”林婕仪担心地看看四周的士兵,他们这趟好歹是出公差好不好,张千总刚说过不会特意照顾女眷,自己就公然坐上了此行最高领导的坐骑,好像不太说得过去吧!

“哈哈,不必担心,都是一起混的兄弟,他们只会羡慕我的艳福,绝不会说三道四的。”

于是,稍事休整之后,林婕仪很没有义气地丢下白芷,坐在狄都司那匹通体乌黑油亮,只有四蹄是雪白的名驹背上,与狄都司一块春风得意去了。

其实到了上马的时候林婕仪才意识到有些不妥,马背上只有一个马鞍,两人共骑的话岂不是得挤在一起,敏感部位紧紧相贴,那个,他会不会有反应啊!

见林婕仪磨磨蹭蹭地不肯上马,狄都司不耐烦地把她往上一抱,就扔上了马背。自己轻松一跃也上了马,林婕仪心中一松,他没有紧挨着自己坐在马鞍上,而是坐在了马鞍的后面,两人之间隔开了半臂的距离,乖小孩太体贴了,林婕仪对他的好感度瞬间大增。

狄都司抬脚轻轻拍了一下马腹:“飞云,走吧!”黑马就撒开四蹄欢快地跑动起来,速度虽然不慢,可是真的平稳得很,一点儿也不会觉得颠簸。

大伙儿看见狄都司马背上坐了个女人,个个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其中一个张得最大还怎么也合拢不上的是张千总,那,那,那女人不是苏大夫的妻室吗?怎么会……

苏文青也看见了,他心中的滋味可真是难以言表了,林婕仪十一岁开始喜欢他,追了他四年,追得他不厌其烦,时时刻刻都想摆脱她的纠缠,可是这一刻看到她偎在别的男人怀中,心中的感觉不是解脱,反而是有一点微微的酸涩。

此刻的林婕仪当然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她正一门心思沉浸在初次骑马的快感中,疾风扑面,吹散了一上午郁积在心头的烦恶,裙裾和长发随风飘扬,林婕仪情不自禁地伸开双臂,细细体会那种风从指尖滑过,又鼓起衣袖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奇妙,就好像,好像是自己一直憧憬着的自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一个多月了,表面上林婕仪满不在乎,实际上心底里还是时时会感觉到寂寞与不安,那种自己的人生不能完全由自己掌控的感觉,真的一点儿也不好。

“骑马好玩吗?”

林婕仪用力点头:“太好玩了,这是我来到这里以后最开心的一天!”

“小心,我要开始跑了!”狄都司双脚用力一夹马腹,飞云猛一发力,风驰电掣般奔跑起来,林婕仪身体往后一仰,结结实实地靠在了身后男人的身上,吓得她尖叫一声,才张开口,就被灌了一口的狂风,她只好半侧着身子,把头躲在狄都司怀中避一避。

“哈哈哈哈!”狄都司大笑起来,“这样骑马才叫爽快!”

林婕仪横下心来迎风坐好,敞开心x面对激烈的狂风,两边的树木以极快的速度向身后掠去,渐渐地林婕仪也从这样的速度中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似乎所有的烦恼与不快都在这惊险的速度中烟消云散,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飙车,这种带着冲动和危险的激/情还真的让人感觉淋漓尽致。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婕仪!”林婕仪大声喊,可是她没有内力,声音凝聚不起来,被狂风撕裂成片片碎片。

“什么?我听不见!”

林婕仪侧过身,双手紧紧搂住狄都司的腰以稳住自己的身形,抬头在她耳边大喊:“我是皇商林家的大小姐林婕仪!”直到这一刻,发泄了心中所有的郁闷之后,林婕仪才真真正正接受了自己穿越之后的身份,并深深地为这个身份而自豪!

然后,林婕仪很神奇地看到狄都司白皙的脖子一点点地漫上红晕,最后竟连整个耳朵都红透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的暧昧,连忙放开他,正正经经地转回身子做好。

狄都司双手虚环着林婕仪,拉了拉缰绳,飞云很快放慢了步子,缓缓前行。

林婕仪奇怪道:“怎么不跑了?”

狄都司笑道:“难道你想一直跑到南嵊去不成?总得等等后面的人,车队走不快。”

“哦!”林婕仪想了想道:“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礼尚往来,也应该告诉我你的身份吧。”

“我是狄将军府的次子狄浩然。”

“你叫狄浩然啊,不叫狄都司吗?”

狄浩然呵呵一笑:“都司只是职务。”

“原来如此,你爹是将军啊?那肯定很厉害吧!”狄将军的鼎鼎大名整个天曜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穿越过来的林婕仪。

狄浩然的祖上是开国功臣,武将世家,每一代都会出几位威名赫赫的战将,可以说,天曜国的历史,就是一部狄家军忠心护国的血汗史,狄家,就是天曜老百姓眼中的护国之神。

狄浩然道:“我爹当然厉害,不过我可不是靠的祖上荫蔽,皇上之所以会封我为都司,那是因为我是今春的武科状元。这次是我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

林婕仪星星眼:“哇,武状元啊,看不出来原来你这么厉害。那么,都司是一个很大的官吗?”

狄浩然挠头:“都司不算什么大官,不过你放心,我将来一定会成为大将军的。”

“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林婕仪从来都不吝啬口头的鼓励。

就这么且行且说,烈日当空,渐渐觉得干渴起来,狄浩然看见前边有一条小河,河边绿树成荫,颇为y凉,便道:“咱们且去那边歇息一会,顺便等车队赶上来吧。”

林婕仪早就想扑到那一团荫凉下了,连忙点头称好。

古时候的生态环境就是好啊,路边的小河都是那么的清澈见底,林婕仪惬意地用清凉的河水洗了脸和手,捧起一口正想喝,突然想起该不会正有人在上游洗脚吧,于是抬起头往上游瞄了一眼。

这一看可真正吓了一条,只见上游浅滩上花花绿绿地伏着两堆类似人状的物体:“快看,那是什么?”林婕仪拉起正在河水的狄浩然,把那两团物体指给他看。

狄浩然反应极其迅速地脚尖点几下地就跳到了那边,翻看了几下,回头对林婕仪道:“这两个人衣着华丽,但身无长物,想必是遭人谋财害命的,而且从伤痕上看,是一刀毙命,看来那贼人的武功不弱。”

“那怎么办,赶紧报官吧!”

“作为朝廷命官,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发生,一定不能放过这些歹毒的贼子。这二具尸首犹有余温,看来命案发生不久,想必贼子还没走远,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到前面去查探一番。”

“啊?”不是吧,这冲动的孩子,竟然作势就欲离开,“那我呢?”

“大部队应该很快就会来到此处,你在此稍待片刻,一会跟着大家一起走,我处理完这里的事之后自会赶上你们。”狄浩然说完,迫不及待地向前一掠,转瞬即消失了踪影。

林婕仪张了张口,没来得及说出什么,本能地觉得这么做十分不妥,可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不远处还泡在水中的两具尸体,觉得身上飕飕发冷,只得远远地寻个地儿坐下来,耐心等待。

☆、山村

不知不觉日已西斜,不但狄浩然没有回来,连张千总他们的大部队也不见踪影。

白天气温较高,林婕仪只穿了一件单衣,但现在太阳落山,温度就一点一点降下来了,再加上数个时辰没有进食,林婕仪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没有热量补充的身体也冷得瑟瑟发抖,她觉得,如果再这么傻傻地等下去,用不了到第二天早上,她就要去跟河里这两位老兄作伴了。

林婕仪决定自寻出路。站起来才知道双腿内侧火辣辣地疼,大概是被马鞍磨伤了皮r,肌r也被拉伤了,一走路就疼得想抽筋。林婕仪咬着牙硬走了起来,姿势奇怪僵硬无比,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也不跟那个冒失鬼狄浩然来骑什么马了,坐马车晕是晕了点,起码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地吃上一顿晚餐是不?

林婕仪勉力挣扎着走了许久,一身单衣竟然被她的冷汗湿得透了,被风一吹在背上冰冰地凉,就快要绝望之际,终于看见前方星星点点的人间烟火,原来是一个小山村。

怀着对热汤热饭的无限向往之情,林婕仪强撑着一口气跌跌撞撞地朝灯火较密集的地方跑去,眼看梦寐以求的温暖近在咫尺,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犬吠和某种动物迅速朝这里聚集跑动的声音。

林婕仪失去神智之前脑子里最后的一幕场景就是,几只半人高的巨大狼狗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来,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它尖利的牙齿和口角欲滴未滴的诞水。

……

林婕仪是在婉转啼鸣的清脆鸟叫声中醒来的,睁开双眼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一缕清新的阳光,还有窗外碧蓝如水洗般的天空,让人觉得生活无限美好。

林婕仪看看四周,简陋的木床木椅,自己身上盖的带着浓郁乡土气息的碎花被子,还有窗外的土院墙、水缸、挂在屋檐下风干的玉米b子,很明显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农家小院。

难道自己又穿了?这一次,不要再做什么坑爹的r文p灰,而是在这个美丽静谧的小村庄里过着平淡又幸福的布衣种田生活了。林婕仪对想象中的新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姐姐,你终于醒来啦!”蹦蹦跳跳进来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头上用布条扎着两个小丫髻,身上穿的是最简单的chu布衣裙,不过洗得很干净,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双颊红扑扑的透出一股健康的气息。

“我睡了很久吗?”林婕仪问小女孩。

“前天晚上阿虎把你带回来你就一直在睡,都睡了一天两夜了。”

“阿虎是谁?”

小女孩得意地朝门外一招手:“阿虎!”一只巨大的狼狗挟着一股劲风扑了进来,把已经下了床的林婕仪吓得一骨碌又跳到了床上。

阿虎乖驯地站在小女孩身边,小女孩亲热地搂着阿虎的头颈道:“姐姐,这就是阿虎。”

原来没有再次穿越,还是那天晚上被狼狗围攻的小山村,林婕仪紧张地检查自己身上,谢天谢地,并没有发现被撕咬的痕迹。战战兢兢地问:“阿虎它们,没有咬我吗?”

小女孩不高兴地撅起了嘴:“阿虎从来不咬人的,对吧,阿虎。”阿虎呜呜两声作为回应。

林婕仪咧开嘴角对威武的阿虎绽开一个难看的讨好笑容:“嗨,阿虎,你好!”这样就算认识了吧?以后可别再吓我了,我这小心脏可承受不住啊!

阿虎高傲地瞥了林婕仪一眼,转身优雅地踱步出去。

林婕仪这才松了口气:“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家里的大人呢?”

小女孩道:“我叫芳儿,我爹爹不在家,娘亲下地去了。噢,对了,姐姐你肚子饿了吧,早饭还在锅里热着呢,娘亲说等你醒来就端来给你吃,你先到院子里洗把脸吧,我已经打好水了。”

林婕仪高兴地拍拍芳儿的小脑袋:“谢谢你芳儿,你想得真周到。”

热乎乎的小米粥和蒸红薯,填到胃里无比的熨贴满足。吃饱喝足的林婕仪,神清气爽地对芳儿道:“带我出去走走吧!”

芳儿高兴地叫上阿虎,两人一狗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入眼所见桑竹良田、屋舍俨然,阡陌交通、**犬相闻,好一派怡然自得的农家之乐。

林婕仪见在田间地头往来c作的都是一些老人妇女,不由得奇怪地问:“你们这儿怎么都不见男人呢?”

芳儿道:“爹爹和叔叔伯伯们都在外面干活赚钱。”

“全村的男人都一起出去了吗?”

“是呀,我爹爹,还有狗子、二柱、大胖他们的爹爹都出去了,要好久好久才回来一次。只有新来的大军和敬冬他们的爹爹没有出去,但是他们都生病了。”

“哦,是这样啊!”敢情这里还流行外出打工,可怜的芳儿,原来还是个留守儿童。

“姐姐,你吃过琼果吗?可甜可好吃了。我带你去吃吧!”

“琼果”还真没听说过,“好啊,在哪儿呢?”

“就在那边。”芳儿指指不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拉起林婕仪的手,“咱们走吧!”

远远看来林子里一派宁静,走进了才知道里面热闹非凡,大概全村的小孩都在里面了,闹哄哄地像个游乐场。

熟透了红艳艳的果实被当作武器互相扔来扔去,一不留神就“啪”地被砸到身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印痕。

芳儿跺脚道:“志刚哥,别把琼果扔到姐姐身上。”

那个被唤作志刚的小男孩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突然撒开脚丫子就跑开了,片刻又跑回来,手里捧着几个完好无损的琼果,脸红红地塞进林婕仪手里又跑掉了。

芳儿热切地看着林婕仪:“姐姐,你快尝尝呀,可好吃了。”

林婕仪拿起一枚果子咬了一口,软软的,一股清甜的气息沁人心脾,忙笑着对芳儿点点头说:“嗯,真好吃。”

芳儿脸上马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甜美笑容。

“这么好吃的果子,扔掉了多可惜啊,怎么不摘到外面的集市上卖”穷苦人家出身的林婕仪从小就知道在附近的山上挖一些草g什么的去卖钱了,所以对于这些农家小孩的暴殄天物感到着实不理解。

芳儿奇道:“什么是外面的集市”

“你们从来都没有出去过吗?”

芳儿摇头:“没有,大人们从来都不让我们到村子外面去的。姐姐,你给我们讲讲外面的事情吧!”

外面的世界啊,林婕仪自己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见识,不过要哄一哄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孩还是小事一桩。

于是她就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见到的事物,拣些有趣的说了,比如说街市口捏糖人的小摊啊,在一个小黑屋子里看的皮影戏啊,说着说着脑子里就混乱了,把一些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情景也当成真的说得滔滔不绝。

疯玩疯跑的小孩子们一个个都挨了过来,规规矩矩地围成一个大圈坐下,听得那是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林婕仪讲得累了,自然就会有甜美多汁的果子递过来,让她润润喉咙再接着讲,不知不觉竟然就这么消磨了一天的时间。

眼看夕阳斜下,林婕仪怕孩子们的家里担心,便把大家赶了回去,孩子们都吵着第二天还要来继续听,林婕仪被闹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们。

林婕仪继续跟芳儿回家,远远看见家中有袅袅炊烟升起,芳儿欢快地迈着两条小脚丫朝家里跑:“娘亲,娘亲我回来啦!”

芳儿娘迎了出来,二十多岁的妇人,打扮得利落清爽,眉眼之间颇有爽快洒脱之气,林婕仪觉得,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乡野无知妇人。

芳儿一头扑进娘亲的怀里,芳儿娘抱起女儿,嗔怪道:“小野丫头一天到晚上哪儿疯去了,还带着客人到处跑。”

“芳儿带姐姐去吃琼果呢,姐姐还给我们讲故事,可好听了。”

芳儿娘朝林婕仪抱歉地笑:“小孩子不懂事,累着姑娘了。”

林婕仪忙道:“哪里哪里,跟他们一起玩我也很开心。”

芳儿娘一边把林婕仪往家里迎一边道:“快进来吃饭吧,肚子早饿了吧!”

芳儿娘今天做了青椒炒腊r,那诱人的香气早就勾起林婕仪肚子里的馋虫,迫不及待地洗手上桌,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大碗饭。

吃完饭芳儿乖巧地收拾了碗筷,一头扑倒在床上,沾上枕头就睡着了,林婕仪这才跟芳儿娘细细攀谈起来,她告诉芳儿娘,她是跟着朝廷赈灾的队伍一起出来的,只是途中失散了,她怎么也等不到队伍,这才误打误撞地来到这个小山村,幸好芳儿娘收留了她,日后如有机会,一定会好好报答她们。

芳儿娘也告诉林婕仪,这里叫做怡山村,由于地处偏僻,很少与外界交往,一般也没有什么外地人会到村里来。

村里有四五十户人家,男人们都在外面干活,村里只剩下老幼妇孺,所以养着许多大狼狗以保护大家的安全。林婕仪如果愿意住在这里继续等她的队伍,就把这里当家一样继续住下去,如果要出去也行,等她有空就送她去附近的镇上。

但是这几天芳儿娘实在是走不开,因为,村里已有尽小半数的人家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