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部分(1/2)

这是头脑灵活的功一想到的点子,应该没错吧。尽管如此,听到今晚这个计划时,他还是吓了一跳,不,不是吓了一跳,而是感到一阵害怕。

“从头到尾都检查过了,我有信心。不过,你不用陪我,我一个人来。”

功一这么说,他没理由打退堂鼓。每次危险的时候,他们都是合力度过的。

上面传来了声响,泰辅快速开了下手电筒再关上,这是“没问题”的暗号。

没过多久,功一滋溜地沿着登山绳降下,上面不停传来“卡擦卡擦”的金属声,定然是两个8形环碰撞发出的吧。

功一还是一如既往那么敏捷地安全着陆,他的肩上背着帆布包。

“顺利吗?”泰辅问。

“所以我才下来了。快点收拾好。”

两人猫着身子跑了出去。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早上,萩村信二就被矶部系长喊了过去。

“怎么了,看上去很累啊。”矶部从文件中抬起头,看了眼萩村。

“也没这么夸张,只是很久没远距离驾车了,肩膀都僵了。”

昨天,他带着妻子和还是小学生的儿子回了趟静冈老家,父母已经三年多没见过孙子了。

“家族活动啊。真佩服呢,我都好几年没家族旅行了。嘛,老婆和女儿也不愿和我一起出去吧。你自己也当心点。”

“小心点?什么事啊?”

萩村问道,矶部思考片刻露出了苦笑。

“这也不懂?让你不要落到我这个地步。好了,说正题吧。前天半夜,横须贺警署接到报警,说在马堀海岸发现可疑车辆。地域课的警察前去察看,发现那里停了辆白s的小型汽车。”说着,矶部取出一张照片给萩村看。以堤坝为背景的照片上是辆四四方方的车。

“这辆车怎么了?”

“从车牌号查到车主报失过,停在横滨的路上被偷了。事实上,这辆车的车锁被整个卸了下来,直接连上了电线。”

“然后呢?”萩村催促道。抓偷车贼并不属于他们的职责范围。他现在所属的是神奈川县警本部搜查一课。

“关键是车上发现的遗留品。大量的dvd和一只古老的包。”

“dvd?”

“成人dvd,不属于违禁物。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罢了。还有,横须贺的同事注意到了一样东西。我还没见过实物。”

萩村不由自主地放松了。

“那么,我负责调查什么?”

“别这么心急。现在才开始切入核心,dvd没有问题,不过打开那个古老的包,发现了这个。”矶部拉开抽屉,取出几张照片。

萩村拿起其中一张,照片上是一只四角罐子,盖子上画着糖果。

“糖果盒?”

“嗯。当然,里面放的不是糖。”矶部把几张照片并排放着。一张一张上分别是钱包、手表、粉饼盒和口红,口红的盖子不知为何不知所踪了。

“这么说对主人很失礼,不过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啊。”

“没错。但是,横须贺警署从失车上只发现了这些零碎的东西,抱着或许其中藏着什么线索的想法,他们开始着手一个一个调查。然后,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事。”矶部拿起手表的照片,是只金s的手表,“看看这里,注意到些什么了吗?”

萩村凝视着照片,相当古旧的手表,看上去并不是高级货。

“怎样?”

“没什么特别的……这个怎么了?”

“那么,这张呢?”矶部抽出另一张照片。

还是手表的照片,但是这张拍的是手表的背部,上面雕刻着一些文字。萩村凑近了仔细端详着。

“庆祝有明新店开张”他读道。

“有明?”不由自主地小声重复着。

“想起些什么了?”矶部笑道。

“是那个’有明‘吧。横须贺那家洋食店……”

“还不清楚。横须贺警署已经在调查制造商和出售店了,答案是迟早的事。”

“系长,如果’有明‘是那家店的话……”

矶部伸手制止了萩村气势满满的话语。

“冷静点。我知道你很在意那案子。不过,不要先入为主了。抱着这种心情会影响办案的。先去趟横须贺警署吧。”

“了解。”

回到位置上,他抖擞抖擞精神准备出发,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虽然知道要冷静,看来相当困难呢。临近时效、快要死心的案子居然意想不到地有了线索。

走出县警本部,萩村拿出手机,边走边拨通电话。

“喂,听说了啊。”接通电话后,柏原说道,似乎预料到萩村的电话。

“嗯,听说了,吓了我一跳。怎样?是有明幸博的手表吗?”

“还不确定。不过,依我看,可能x很高。除了手表,你知道还有口红吧。”

“看过照片。”

“问过口红的制造商,那款口红十三年前已经停产了。还有,那个糖果盒现在也没得买了。最后一次贩售是在十六年前。”

“好久以前啊。”

“我考虑了一下,或许这些都被好好保存在罐子里,至少有十三年没人碰过。这么说来,手表可能也是出于某种理由一直被放在罐子里。”

萩村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猛烈,他明白柏原的言下之意。

“手表可能是当时被偷掉的。”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上头这么警告的哈。”柏原低声笑道,他也和萩村一样,压抑着兴奋急躁的心情。

“找到手表的制造商了?”

“嗯,是瑞士货,也去代理店调查过。不过,之后就困难重重啊,店里都下柜二十年了,没留下详细记录。”

“手表也这么古老啊。”

“那家’有明‘新店开张时的东西,当然很古早。”

“对啊。”拿着手机,萩村点点头。

“必须想尽办法确认一下,手表到底是不是有明幸博的。”

“关于这个,我有条线索。其实,我现在正要去见他,方便的话,你也一起吧。”

“见谁啊?”

萩村问道,柏原卖了下关子,说道,“有明功一”。

约好见面的场所是在品川站附近的宾馆。和先到横滨站的柏原汇合后,他们在大厅的休息室等着有明功一的到来。趁着这段空隙,萩村知道了自从四年前在横滨扫荡了赌博组织后,他们偶尔会联系联系。

“确实当时发现有明幸博的名字时,我们都为之一振,以为终于有望破了这案子……”

“赌博组织那里一无所获。听说那些家伙好像因为收不到有明的欠债都闹翻了。”

“那个时候和有明功一取得了联系?”

“关于他父亲赌博的事情询问了些情况。结果,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个人也想告诉他案子的进展情况。”

“原来如此。”萩村点点头。

四年前的那时,他已经调到现在的工作场所。虽然因为赌博组织的事件,暂时加入了“有明”案子的搜查工作,但是,他脑海中完全想不到这些孩子。

看着正在喝咖啡的柏原,萩村暗暗感叹道这个人变得和蔼了。过去他不是那种会如此体恤遗族心情的人啊。

大概无法忘怀儿子的事情吧,萩村猜想着。柏原的儿子动了几次心脏手术,最终还是去世了。萩村至今都无法忘怀他知道这个消息时的表情。他蹲在地上,不停喃喃自语着,那声音犹如在地狱受酷刑的亡魂发出的痛苦呻吟。

“喔,他来了。”

萩村转过身。身着茶s外套的年轻人推门而入。瞬间,他没认出他就是有明功一,四处张望了一番。视线再次投向那年轻人时,他那忧郁的眼神和少年时代的表情重叠了。

“好久不见。”功一礼貌地低下头,声音截然不同了。

“还记得我吗?”萩村问。

“当然,萩村先生。”说着,功一露齿一笑。

待他坐下,他们喊了服务员,萩村和柏原的咖啡杯都已空空如也了。

功一正在东京的设计事务所工作。好像和弟弟、妹妹没有联系了。功一解释道,他们从孤儿院出来后就失散了,现在仅仅是独自过活就相当力不从心。

萩村的脑海中浮现出他们三兄妹小时候的模样,当时还祈祷他们能够互相鼓励、互相扶持地生活。现实果然没有这么圆满,他心痛地感慨道。

“想让我看的东西是……?”寒暄了番近况后,功一望着柏原问道,看来他还不知道详情。

嗯,柏原点着头把手伸进西装内侧口袋,取出装着手表的塑封袋,放在功一面前。

“有印象吗?”

“可以碰吗?”

“隔着袋子的话。”

功一伸手拿起塑封袋,凝神端详着里面的手表。萩村期待着他露出吃惊的表情。但是,他希望落空了。功一只是微微斜着头,露出疑惑的眼神。

“这是什么手表啊?”他问道。

萩村看看身边,柏原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不过,他应该和萩村一样失望。

“看看手表的背面。”柏原说,“可能有些难以分辨,上面写着有明,还有庆祝新店开张。”

翻过袋子,看着背面的功一瞳孔有些放大。

“我们推想是不是你家的东西,换言之,是不是你父亲的手表。”

听着柏原的话,功一瞬间忘记了呼吸,随后,他似乎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

“不是吗?”萩村问道。

功一闭上眼睛片刻,随后,再次仔细端详起手表。

“说起来,听说过收到手表的事。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个。”

“谁送的?”柏原问。

“应该是同学吧,好像是中学时代的同学一起凑钱买的……”

“你父亲是哪所中学的?”

“让我想想,大概……是当地的公立中学吧。”

“这个马上可以查到。”萩村对柏原说。

“嗯”柏原点点头。

“那个……这手表在哪里找到的?”功一问道。

萩村保持着沉默,让柏原决定是否和盘托出。找到手表的是横须贺警署。

“失车里。”柏原说,“丢弃在马堀附近的失车,究竟是谁g的现在还不清楚。”

“找到的只有这个手表?”

“不,还有其他的。”柏原再次把手伸进内侧口袋,取出几张照片。钱包、口红,还有罐子的照片。“怎样?有见过吗?”

“只有这些,我也不好说。都是些随处可见的寻常东西。”

“也是啊。”说着,柏原收好照片,连同手表一起放进口袋。

“警察,如果这是我爸的手表,是不是就可以捉到犯人了?”功一探出身子问道。

柏原瞅了眼萩村,轻轻摇了摇头。

“不好说。还不知道这个手表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但是,拿着这些的家伙不就是犯人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一切要看今后的调查了。”

“但是,没有时间了啊。不快点的话……”功一拔高嗓音说道,随后,他似乎恢复了冷静,挠挠头,“还不知道这个手表是不是我爸的呢……”

“没错。不过我保证,直到时效前一秒,我都会跟着这案子。”

听到柏原的话,功一低下头说:“那拜托了。”

听完功一的汇报,泰辅疑惑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这是爸爸的手表呢?这样不是能更快破案吗?”

深有同感的静奈点头赞同。

和往常一样,他们在兄弟俩的房间内商谈着。功一坐在电脑前,泰辅和静奈分别盘踞在两张床上,时而横卧,时而盘腿而坐。这是泰辅最喜欢的时光,感觉如同回到了孩提时代。

“c之过急反而误事。”功一说道。

“为什么?”

“都已经过了十四年了。还记得爸爸带着怎样的手表不是很不自然吗?”

“是吗?爸爸很珍惜那个手表,我记得很清楚哦。所以,哥哥说拿点回忆的物品时,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手表。”

泰辅回忆起带走金表时的情景。那是被送进孤儿院之前。这次,他也相当不情愿拿出这个。但听完功一的解释,他下定了决心,为了报仇雪恨,别无他法了。

功一摇摇头。

“你要搞清楚,那个手表是案件发生的那晚从我们家被偷走的。必须让警察他们认为是杀害父母的凶手带走的。”

“这点我明白。”

“要是我一看手表就肯定这是爸爸的,警察肯定会质问我,为何案件发生的时候我完全没有留意到它不翼而飞了?”

“啊”,泰辅不经意地喊了一声。

“案件发生后,我三番两次被警察询问有没有缺少什么东西。如果是十四年后都印象深刻的手表,那时察觉到它不见了是天经地义的事。当然,我也可以借口当时没有心情。但是,比起这么做,回答不确定是不是爸爸的东西更自然。”

“可是,确定那个手表是爸爸的话,警察马上就可以着手调查啊。”静奈担心地问道。

功一苦笑着。

“不要小瞧警察了。而且,倘若我一口咬定这是爸爸的手表,那些家伙肯定也会偷偷调查确认,结果不都一样?”

“而且……”他继续说道。

“比起简单得到的答案,他们更相信辛苦查到的结果。警察大概会问问爸爸的同学,不知道他们会询问多少人,不过若是得到’这的确是我们送的手表‘这样的证词,他们肯定会雀跃不已。”

望着自信满满分析着的功一,泰辅渐渐也觉得或许他的做法更稳妥。他不禁佩服道:哥哥的考量果然好缜密。

“问题是这之后。我们放的饵警察会不会上钩。又不能告诉他们那里有饵。只能祈祷柏原他们不要犯糊涂了。”

“和警察保持联系没事吗?”静奈问。

“为了探听调查的进展情况,有必要和他们保持联系。不要担心,他们没有理由怀疑我。倒是静要小心点。”

“我?”静奈按着自己的胸口。

“如果我这方面进展顺利的话——当然,要是不顺利就麻烦了,那么警察肯定会盯上户神政行。他们必然会调查他周围的人,以前也说过,他们在这种时候发现高峰佐绪里这个不存在的女x,就算不和十四年前的案子联想起来,也会起疑心的。也就是说,静奈至少要在那个时间之前从户神行成面前消失。”

泰辅注意到听完功一的话后,静奈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她脸上浮现了吃惊和紧张夹杂的神情。

“高峰佐绪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个食谱作战计划呢?”

功一点着头,眉头紧锁。

“本来应该j给静来办。但是,那个作战取决于户神行成的态度。再怎么说,必须潜入户神家。没受邀请就进去,就算是静也办不到。”

“那准备怎么办?”

泰辅屏气凝神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功一,他猜到了哥哥的想法。

“哥哥,打算再用那办法?”

功一没有作答。静奈挺直了腰板。

“再一次……?不会打算偷偷潜入吧?”她来回望了望哥哥们,然后视线停留在功一身上,“行不通的。又不是普通的房子。”

“是啊,行不通的。装有监视系统的房子啊!虽然我没亲眼见过。”

“我白天去看过。”功一说,“正如你说的,装着监视器、防盗玻璃等各种安全系统。偷偷潜入决非易事。但是,再怎么戒备森严的房子也有小偷光顾。所以,我也办得到。”

“不行!”静奈义正言辞地说道,“这种事情绝对不行!哥哥又不是专业小偷。运动神经再怎么好也办不到的,太危险了!”

“我赞同静的观点。虽然想捉住户神那家伙,但哥哥反而先被抓的话就太不像话了。”

“但是,不得不做啊。之前也说过,找不到户神就是犯人的证据,我们就捏造证据。警察再怎么怀疑户神,凭手边的证据捉不了那家伙。”

“就算这样……”

泰辅顿时语塞了,“我来g!”静奈说道。

“还是我来g吧,这是做好的办法了。既安全,又不会留下证据。哥哥不是也说嘛,不留证据是食谱作战的必要条件。就算哥哥可以像专业小偷那样顺利潜入,也不能保证不留证据吧?那么,我来做比较保险。j给我吧。”她一口气说完这些后,双手合十,一副“拜托了”的神情。

功一手肘撑在电脑桌上,手掌按着额头。罕见地,他犹豫地望向泰辅。看来,功一自己最清楚其中的危险x。

“你说牛r丁盖浇饭变了?”保持着这个姿势,功一说道。

嗯,静奈点点头。

“前阵子和行成碰面时,他告诉我的。麻布十番店提供元祖的牛r丁盖浇饭的计划夭折了。”

“行成这么说的?”

“他说是户神政行的命令。为什么事到如今户神那老家伙才反悔呢?”功一征询意见一般,望向两人。

“受到静那些话的影响?”

“恐怕是的。提到横须贺的洋食店,他可能心里有底了。经营者已经去世了这件事,行成也转述了,很难不联想到’有明‘吧。有人注意到’户神亭‘和’有明‘的牛r丁盖浇饭味道相似,这对户神来说太危险了。他害怕还有其他知情人,于是,取消了在麻布十番店提供元祖的牛r丁盖浇饭的计划。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功一的推理合情合理。但是,泰辅不明白为何突然转到这个话题。

“这个问题和刚刚的计划有关?”静奈似乎也抱着同样的疑问。

“想一想,对于户神政行而言,静奈……不,高峰佐绪里是相当危险的人物。他会让这样的人留在儿子身边吗?我是户神的话,肯定让行成不要和这种女人见面了。”

“上次见面时行成没提过这点。确切说,是他主动想要见我。”

“可能还没说吧。或者已经说了,只是还没告诉静。户神迟早会制止你们进一步发展的。没理由会邀请高峰佐绪里到自己家。”

泰辅终于理解功一的意思了。“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道。

“但是,没必要让户神邀请啊。行成邀请我上他家就可以了。”

“你还是不懂。户神政行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试试怎么知道。户神先生不是对父亲言听计从的人。”

“户神先生?”泰辅皱紧眉头,盯着静奈的侧脸。

“啊,抱歉。在他面前叫惯了。总之,户神行成不是那种没有主见言听计从的人!”

“这不好说。就我所知,他相当恋父。年近三十还住在父母家,不正说明他离不开父母吗?”

“没这回事!”

静奈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泰辅吃惊地张大嘴,功一也毫无心理准备似的,睁大双眼。

看着哥哥的反应,静奈低落地低下头,然后再次抬起头。

“总之j给我吧。行成被我迷住了,我试着控制他,让他不受父亲摆布。”

功一托着腮,浮出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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