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部分(1/2)

传到耳朵里的,是谣言;飘到眼睛里的,是鄙夷和奚落、厌恶的目光。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敌对冷漠,我被孤立的状况,到了极点。

喜欢我的历史老师并不知情,一如既往地要我答题。最近一次周考,历史几乎得了满分,她对我用情弥深,是真正的惜才之心。

“廖冰然进步很大,这次考试是全班最高分。廖冰然,你给大家讲讲论述题的思路?”

我拉开椅背站起,打算落落大方地阐述我的观点。却因为站得高,看得远,见到了林莉和她的一伙人讳莫如深的相视一笑。

那神情中的不屑深藏的诡异味道,能在一瞬间将我的愤怒激起。

我沉静地隐着怒意,不想被情绪左右,不去看她们紧绷着的古怪笑意,直到我言尽其辞地坦然坐下,心,却莫名地风起云涌。

二武兽凶猛5

等着下课,老师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走到前座。林莉在班上还算学习好,座位居中。她正要离开,却被我一声大喝止住。

“刚才你笑什么?”我冷冷地问,眼中不含笑意。

不管怎样,她惹到了我。狂风暴雨疾驰而过,却能双眼漠视,充耳不闻。在我身后怎么说都没有关系,但是不能让我看见。那种痛恨和厌恶被我看在眼里,就象针一样扎进我孱弱的心。

“呦!怎么着啊?”她声音尖利,丝毫不为我动。她的朋友,也聚拢了来,七嘴八舌地对我虚张声势,以示声讨。

敌众我寡,但也丝毫不影响我的斗志。

我沉了声,y了脸,“林莉,说什么话注意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惹我!”

“你威胁我?!”她双目圆睁,似乎难以置信,“我知道你在外面混过,不过谁怕你!听说你怀了孕、堕过胎,被小混混甩了,混不下去才回来的!想在这里动手动脚,你试试!你倒是敢啊?!”

原来,谣言是这般刺耳扎心,我心跳加速,似被人撕破面具般疼痛难耐,忍不住内心强烈喷涌而出的冲动,声音变得象冰一样寒冷,绝情的语气令人望而生畏,“你说什么?!敢再说一遍?”

“说怎么了?怕你?”她瞟我一眼,三角眼神色凌厉起来,“你妈告诉我妈的,又不是我瞎说!”

鄙夷地看我一眼,“别把混的那套拿到学校来,你要是敢在这儿动手!自己试试看!”

如果我从一个本性粗野的女子,一下子变成了乖乖女,我自己都不肯信。如果能面对这样的侮辱和威胁,年少的我还能淡然处之,将满脸的污物轻手拂去,笑得出来,那我就是圣人。

但,我不是。

我做不到泰然自若,表现与常人迥异的忍耐力。同是痛苦,但让我隐忍着不发泄的折磨,甚于我发泄出来,将要面临苛责的恐惧。所谓前途,如果是要靠这样忍受屈辱、含悲忍痛地铺垫继续,那我宁肯打退堂鼓。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我一瞬间扫尽了她书桌上的书本文具盒,唏哩哗啦地掉了一地。双手搬起她的木椅,抡起来,狠狠地砸向她的课桌,将已经起裂的桌面砸出一条破板。

身后相应的半径内,无人近前,均噤声不语。

“我封不了你的嘴,但我可以打烂你的脸!”我语气带寒,“你再试试惹我看!”

以前不是没打过架,但现在明显更上一层楼,下手凶狠、毒辣、心无顾忌。这惊天动地的响,在我听来,却是意气风发般的惬意。我无视众人环围的目光面面相觑,瞟一眼她惊惧的脸,狠狠地跺脚踩瘪了她的文具盒,又一脚将她的书踢到墙角。

扬长着走出令人窒息的教室,在门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太阳光那么刺眼,我伸出手,看见手心上有被钉子划破的粗糙血痕,那是我伤人时不经意受的皮外伤。

尊严,是靠打出来的。懦弱,让你得不到任何尊重,尤其是这些小人物的嘴脸面前。你只能用更狠的手段,来表现你的性格和残酷。

黑暗世界的4个月,难道就教会了我这个道理吗?。书包网最好的网

三寂寞玫瑰1

世人千千万,不可能人人喜欢我,但同时,也不可能人人厌恶我。我在这里动粗,大放拳脚,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

正站在门口透气,白天龙却从我身后走过,至我面前的围墙根下停住。身后是语文老师偶尔种下的牵牛花、爬山虎,已绿莹莹、紫飒飒地开满、占据了半面墙壁。

他面对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神情中似有深意。

我也打量着他。唐博丰那样英俊的男人入了眼,现在看谁,都是泛泛之辈,虽然,白天龙的长相还算养眼。

又想起了那个神色间闪烁着沉暗、y寒的男人。他若看到今天这幕,知道我这样落入世人的贬谪诽谤,是否和我一样动怒难以容忍?或许我们秉性里真是同类,我看到了即成的他,而他眼里,看到了未长成的我。我们都是势均力敌的一类人,一样地在生命中,早早深种下冲动、暴力的种子。

我不回避白天龙直视的目光,更是一脸坦然。我是谁?我的个性压抑或埋葬,都不能代表我已回复原生态的纯净。在外界感染了病毒,终归不能回来用过期的抗生素疗治。我变了,但原来的世界却纹丝不变,所以我无从溶合,无从去妥协。

我没有力量打破旧秩序和旧的世界,只能暴露丰满了我命运、却与此处格格不入的个性,以我的方式,树敌、对敌、制敌。

他忽然冲我扬了扬手里的烟,眸中俏皮闪烁,带着主动坦诚的笑,“来根?”

我用目光示意,点头间他已扔根烟过来,我伸手接住。

他走来,为我点烟。我轻车熟路的动作,似乎一点都不令他诧异。他默默看着我,忽然问,“今天礼拜五,放学就回家?”

邀约吗?我没心情。现在满脑子都是世界史、中国史、政治、古文、英语,我的进取心空前高涨,只一心求胜。尤其是在这些风言风语面前,更生出了无数傲骨,想证明我能行。

“回家。”我简短地答,借着烟雾,长舒出胸中一口闷气。

他似乎诧异,忽然笑了,“你,真不是一般的酷啊。”

夸我还是奚落我?我转过头,去认真地读他表情,却发现他一脸平静,正认真地看着我。

“今天我19岁生日。”他凑近我,距离缩小得令我突然有了防备之心,我几乎要往旁边躲闪时,他保持住了,且又开口,“晚上想庆祝一下,开个party,你来,我会很高兴的。”

我愣住。

在这里,我从没想到还会收到男孩子的邀请,我只以为仅仅凭想象中的故弄玄虚、张牙舞爪,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子。更没想到,这个平常跟我近在咫尺、却从不怎么跟我说话的男孩子,会这么突兀的提出这么直白的要求。

他与我并肩站立,却不再说话,在默默等待我的回应,

我思忖片刻,直到半只烟燃尽,才淡淡出言,“不去了,过生日要送礼物,我没时间买。”

“这是理由吗?”他哑然失笑,闪身让旁人通过门口,却换了站立的位置,站在我面前,炯炯有神的目光盯住我,语气坚定,“对我来说,——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心居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战栗。这句话带给我的感觉,似曾相识。我总以为身边所有人都是暗夜蜘蛛,在匆忙结着自己的网,捕获自己的猎物,我独自飞来飞去,心灵不曾受任何事物牵绊。但似乎,有人在观察我,并且张开了一张不可触摸的网,在等待我被围困。

心绪两难,入这网,怕累;不入,这少年心含的期许、真挚的感情又让我盛情难却。我永远易对真情投降,哪怕自认强硬得无孔不入。但一旦被柔情围困,总是心软。

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有个性的朋友,因为我这样性格的人,带给他的这份友谊,绝对是与众不同的憔悴和火辣、失意和热情并存。

我刚刚放弃了一段感情,更不相信自己会重新开始。虽然他比我大3岁,但爱情的心路,不一定走得有我这般蜿蜒曲折;心理年龄,也绝没有我这样悠悠成熟。他此刻将他澄净的心放在我的眼前,却像我是面光洁的镜子,里面有什么、没什么,一目了然。

三寂寞玫瑰2

下课,我慢吞吞地收拾好书包,等所有人都几乎了,才跨上背包走出教室。

门口,白天龙在等我,毫无不耐烦之意。

见我出来,放下好整以暇袖起的手,冲我微微一笑。

“走吧。”他低声说,音调自然地好像,这样前后的跟随不是我们的第一次。

“其他人呢?”

“走了,都比你快。吴雨带他们先去。”

初冬入夜早,此时夜幕已然降临。我紧了紧棉外套,将手笼在袖子里。

他回头停下看我,似乎有一闪即逝的怜惜,或者很想跟我再靠近一点,停住脚等着我走上前。

但我不肯,我不想和他平行,表现那么默契地步调一致。只想这样跟在他身后,似乎这样,就能暗示我们之间存在的距离。

走到自行车棚,他让我等下。不一会儿,从里面推出一辆摩托。

竟是野狼。

我忽然有了头晕目眩般的无力感。也许这真是命运的巧合,但是我怎么也不能接受,他,居然也骑野狼。

心上居然涌起了莫名的悲伤。那个人,他温暖的怀抱、宽阔的后背和依靠,那时是那样让我深深依恋着,沉重又满心的交付,让我醉在爱里,变得柔弱不堪,然后被他刻意珍惜呵护。我,怎么会,舍他而去了呢?

“怎么了?”

我收回心神,对上面前男孩子暗流涌动的眼眸,竟然无言以对。

他深深看我一眼,却是跨坐上车。

“戴好头盔。一会会很冷。”

我坐上车,在他身后。他回头却看我,关切地道,“手冷,就放我兜里。”

我没听。直到车有了速度,我发现真的是无法处置我的双手,他大衣的兜对我虚张着诱惑,明目张胆地告诉我:手放进去吧,放进去了,就会很暖和。

似被蛊惑般地,将手藏入他的衣兜,而身子和脸,也不由自主地靠上去。有一刻,竟然生出了错觉:在我面前的男子,有这样宽阔结实的后背,带着并不曾改变的温良暖意,他——还是唐博丰。

……

白天龙的家,在渭城新兴的富人区,说是富人区,也没那么夸张,只不过以我父母住的破旧职工大院做比较。那里以新兴的工业基地为产业主体,辅助性开发了新的商品住宅。所有新开发小区均是环境清新雅致、布局高雅迷人。那年头,房地产方兴未艾,一个稍微显眼点的别墅项目,即是凤毛麟角。

在之前,我从未了解过白天龙的家世。因为秉性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拒人千里,班上女生谈天说地,我往往无从加入,没有任何言谈、境遇能涉及到他。他每日与我相隔咫尺,却总是相对陌生。至少,这是我心里的感觉。

摩托车进了一处环境优雅的小区,此时华灯初上,小区内夜景迷人。看来住客还少,又是冬天,道路上悄寂无声。但七绕八绕,在一处别墅大院前停下,在外听去里面人声鼎沸,窗外望去灯火辉煌,看情形应该就是这里了。

第一次来,却不动声色地宠辱不惊。我环顾四周环境雅致,看来,这白天龙的家底,不是一般地殷实。

“走吧。”他停好车,手自然而然地伸过来,要与我相牵。

我愣住,坦荡的心里有丝不情愿,但似乎又不愿让他那么尴尬地等待,迟疑了一霎,还是伸手与他相握。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又或者“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这样拉起了手,又是怎样的意味?我忽然对自己的轻率有了反悔,暗使劲想挣脱。

他却不可思议地发现了,居然也暗用劲握紧,却说话让我分神,“就快到了!”

神情间丝毫不显山露水,似乎我们双手刚才的争斗,根本就未曾发生过。书包网。。

三寂寞玫瑰3

推开门进去,正在狂欢闹做一团的少年们,纷纷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看到了我与他两只手相握。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他瞥我一眼,这次没再强求。

面前的十几个人,我见过的不过三、两个,还不与我同班。大部分人我并不认识。白天龙应该也是最近才转到我们学校,在我出走之前,他还没有来。

这两年,耀翔中学的名声渐噪,高考升学率直线上升。面对一些社会上的关系户,也打破了一向单位内部招生的规矩,因此迎来了不少陌生面孔。

人群里有男有女,均与我们年纪相仿,看上去女生清纯活泼,男生活力四s。

此刻寿星出现,自是上来将他簇拥,有的人与他似是许久未见,问东问西地熟络。

他却并不忘了我,低声对我说,“随便看看,我一会找你。”

我闻言淡淡一笑,对上他目光中般的愕然,却自由走开。

……

那时候,多气派的装修也难免落入俗套。这套别墅,虽是刚刚装修,但风格却很老套。吊顶、水晶灯均是大众的款式,奢华中却含蓄着节俭,艳丽中透着朴素。

穿过客厅,一个保姆样的阿姨正在厨房忙碌。在客厅穿梭而过,只看到一个明显象家的家,温情气息浓厚,不象我想象中有钱人的生活,空荡、寂寞、冷清,在一个大房子里,承装着空虚和落寞。

柜上放着白天龙小时侯照片的相架,憨态可掬。还有他爸爸妈妈与他的全家福,三个人紧密地依偎微笑着,看上去温馨无比。我弯腰以弓背的姿势,对着那照片凝视了好久。

“喜欢就拿走算了。”身边走过来一个人,不疼不痒地说了一句。

我扭头看是吴雨。这些人里,就他还算与我熟。说是熟,这么一、两个月,说的话绝超不过两句。还是“嗯”,“啊”这类的招呼。

体会到他话里的玩笑意味,我不由莞尔,“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拿走了,他怎么舍得。”

“他还会舍不得?”他神色间的忧郁气质暗暗袭来,“你今天肯来,你看看他,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怎么也这么说话?

把我自己封闭在厚厚的壳子里两个月,感觉所有的人,说话做事都这么怪异、不着边际,令人摸不着头脑。是他们太隐讳含蓄,还是我自己忽略了什么?似乎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我却茫然不知,好像蒙在鼓里。

沉了心绪,岔开话题,再看着那照片问,“他爸爸妈妈呢?现在不在?”

“大忙人,忙着做生意。这别墅他们也就是周末来住,平日都住市里。天龙爱热闹,非让大家来这里聚。”

“为了挣钱辛苦奔波,原是父母的责任。”

他沉郁的目光s来,虽是少年,也一样地犀利,“廖冰然,你的心态和你的年纪,真是太不相符。”

“是吗?”我淡淡地扬眉,“你从何得知?”

“你看上去就像得自闭症,一脸轻松,也掩盖不了满腹心事,即使笑得灿烂,但我只看到疲惫万分。你的心和你的表现太不一致。”

“第一,我没有心事;第二,所以我不会心口不一。”我淡然地说。

他还要再说什么,白天龙却从厅内走来。不顾我正与他交谈,只自然地牵了我的手,“饿了吗?吃饭去。”

我的心一沉,他拉我手,从来就不用征得我同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是习惯如此,还是秉性这样随意轻浮?

但似乎在这个气氛下,我为这个问题较真很没有涵养。索性先忘了,以后再理论。

入座,却象是早先安排好了一般,硕大的餐桌旁,他身边留了个空位,给我。

不知他如何对人解释我的身份。我在这里不跟任何人熟络,孤绝得象不食人间烟火。但大家似乎对我并不疏远,身边的女孩子还特意跟我寒暄。

“你叫冰然?”

“是。”

“我叫沈翠。”

“哦。”

“天龙跟我们从小就是同学,我们都在保育学校长大的。”

我有了点兴趣,“保育学校?”

对面的吴雨接话,“为了挣钱辛苦奔波,尽责任的父母,将我们全权委托给保育学校。在那里吃、住、学习、交朋友,一直到初中毕业。”他对我眨巴着眼睛,似是提醒我他引用了我的话。

原来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那张照片那么温馨,原来也是假象。没有多想,白天龙已经在我盘中夹了很多菜,一边说,“今天吃得晚,早饿了吧。快吃。”

身旁的沈翠噗嗤笑了,“天龙,你就不跟大家介绍介绍?”

介绍什么?我嘴里含了食物,疑惑不解地抬起头来。对上白天龙略含深意的眼神,忽然逃离地低下头去。

他讳莫如深地开口,“今天只是开始,以后,会给大家介绍的。”

我的心,忽然沉入了如水的深渊里。书包网电子书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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