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部分(2/2)

我是孤独的、形单影只,梦想用血缘构筑的亲密,也再次远离了我。我不会有孩子承欢膝下,不会有天使叫我妈妈,这一生我都会这样,孤单地来,孤单地去,终老寂寞就是结局。

在他面前,我放下高傲独立的自我,用匍匐的灵魂尊他爱他,象牵牛花对参天大树的攀附。我如一个女人依赖男人,认真地面对自己如缚茧般被重重围困的爱情。如那花叶上的露珠,用轻轻颤抖的喜悦与卑微,与他的冷静沉着紧紧相拥。这样十年苦守相思、终年痴情不变的男子谁能不爱?百年难遇、绝世难得。

若是平凡女子,只有私下爱慕的份儿。也不会如我这般,用心火将自己燃烧毁灭,不羞愧、不逃避,将一片痴心爱恋,向他坦承以对。

爱是不分离,爱是不孤寂,但爱是放弃、牺牲,也是忍耐、解脱。鸟倦了会归巢,象累了会睡在丛林,那只叫天然的鹰,飞累了之后回哪里?是回保护它不受伤害的笼子,还是沙漠里充满神秘的周遭广袤天地?

有那样一种高洁的灵魂,不敢沉没于无声,它最终痛与罪的嘶鸣,是否能唤醒迷途的主人?在如炬的眼眸里闪烁坚持的,是怎样的一种忠诚?

来来往往的过客,似乎与我隔了一层玻璃;我身处y暗、黑色诡异的寂寞角落,看他们来去纷扰的脚步匆匆,如我是一如既往的陌生人。在这世上,只有爱你的人,才对你有永不言弃的牵念,而我,我深深爱着的人,你还能让我有勇气回去,有勇气再去面对你吗?

在我手中柔柔握住的,并不是生命中唯一的幸福。那却是一种奢望,是已遁形不再清晰的终结。然而那个曾经为我指路的人,现如今自己已然迷失——他放下了我,也放下了他自己。

我们之间还是有距离的,虽然爱曾让我们亲密无间,但我们没有并肩走过的那段经历,就是我们的分歧和距离。

已经过了上下班高峰,遇见姗姗来迟的公交车,站上的人已经不再有蜂拥而至的追赶。每个人在夜晚来临后仿佛都淑女、儒雅了许多,不紧不慢地上灯火明媚的车,然后带着冷漠的表情,带着在职场打拼后的疲惫,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离开这个站台,奔向另一个站台。

我的手紧张地相互交握,我心里挣扎着向外伸了很多次,都没能伸出去手。我想向陌生人借钱,告诉他我将还他高利贷的利息——借我200块够打车、住店,我第二天还他1000都可以。

但是我每每手还没伸出去,自己就开始脸红,忽然觉得自己是罪恶的。他们拒绝我是天经地义的。

紧张地身上的湿衣都干了。夜越深,车站愈发地广人稀,身边的绿化隔离铁艺栏杆旁,依偎着深吻的一对情侣。他们在为今日的告别,保留最后的甜蜜。但一幕幕在我看来,却是深深的苦涩。

我甩甩头,离开这份幽静的空气。踏上地下通道的台阶,漫无目的地走向另一个目的地。

北京的地下通道内,大部分在深夜灯火辉煌。长长的过道向另一端延展着,却是同处一个被沉埋的高度,只看到死死的一堵墙。

太经典了,就像我现在的心情。我忽然自嘲一笑,心绪轻松了许多。

要不,就在这里熬一宿,我环顾左右。

摆地摊的人纷纷起身,他们中有的是藏族装束、卖那种切割野兽尸体的锐利兵刃;还有摊卖着我多年都不曾驻足的小玩意儿,见城管如闻风丧胆的小小良民;都是带着疲惫的脸色起身。人人都要回家,回去那温暖的地方,不像我。

静静站着看芸芸众生如鸟兽散,我站着直到脚踝痛。我恨自己的平足,但是这种时候我非只能用它不可。想想毫不犹豫地,脱了略微高跟的鞋。

穿着的脚轻轻踏在遍地黑尘上,嘘口气却是全身放松和一脸惬意。我以为忙碌的人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我,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响亮的吉他和歌声。

——天上飞过是谁的心

海上漂流的是谁的遭遇

受伤的心不想言语

过去未来都像一场梦境

痛苦和美丽留给孤独的自己

放眼望去,是一个衣着另类的吉他手,面前摆着一顶极具个性风格的牛仔帽,里面有散乱的几张纸币。男孩子面容清瘦,但却双目炯炯有神。面向我的一只耳戴耳环,一边唱一边看着我。

他见我注视他,又扭过头去,嘴角带着微笑继续

——未知的旋律又响起

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黑暗之中沉默地探索你的手

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明天的我又要到哪里停泊

多少冷漠我都尝尽

多少回忆藏在我的眼底书包网txt小说上传分享

五十三迷途厮杀4

我轻轻地提着鞋,走近他的身边,这响亮又符合我心境的歌声,打破我心底的沉寂。我束了裙摆蹲下,看他灵活的指在琴弦上肆意拨弄,睁着眼,听得认真又入神。

流浪原来是人心底的本能。它之所以在人的心底始终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却经久不衰,证明着它在人性中存在的价值。一把吉他和深藏脑海的自由音乐,如同隽永、酣畅、沉稳的记忆,愈发醇香。

在这个嘈杂的美其名曰现代的城市,为追逐利益参与各种竞争,每个人只剩下一付劳顿疲惫的身躯,只有这种夜深人静,才能舒缓正常的脉搏,听一曲衷肠痛诉的音乐。

也在夜店听过高手的曲风,有电吉他高分贝的烦躁音,通过放大器扩大自己的音量,声嘶力竭地表现对纸醉金迷生活的留恋。现代文明和高科技,已经剥夺了人对音乐的遐思心绪,很少能静静地去听那浓郁芬芳的滋味。

在这静夜,他静静弹起这段曲子,犹如独上高楼去演绎曲高和寡的情致。见我听得开心,又换了曲,这首曲风柔风清丽,他停下唱,只是边谈边看着我。

琴弦点点如和风细雨,波澜不惊。弹到深处人寂寞,淡淡地喜悦藉由那双灵活细致的手,驱赶了周遭的寂寥和冷清。一首曲子需要精深的领悟加以理解的,但前提是,必须如我这般,有放下一切、清心寡欲的境界。

“这曲叫什么名字?能再弹一遍吗?”

“月光狂想曲。”他温和地一笑,继续。

月光?在这依灯火照明的地下通道,何处来的月光?但生活就是教会人想象——他在这种地方,却有如此浪漫的情思。我怔怔地听着,仿佛听见那声声如流水般纵情倾泻的旋律,在问着我一些什么。

——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另一半,你是否还完整?

没有得到今生必定的宿命,你是否认为完美?

可是我,回答不了这些问题。我满心都是自己的疑问,折磨着,分裂着我的理智与感情。

“唐博丰,你做了这件事,真的可以感到快乐吗?”

曲声终,他看向我,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他面前的牛仔帽上。我忽然明白他的职业是什么。

目光羞愧地逃离,“不好意思,我身上没有带钱。”

他年轻的脸庞闪着善良宽容的笑意,“这两曲是我每天回家时都会谈的,是送给我自己的。”他看看我忽现的一脸轻松,不由又笑了,“你听得很认真啊,对我来说,这是鼓励。你还想听什么,我再给你弹。”

如行旅之人在异乡相遇时的惺惺相惜,我们弹听默契,那一晚,我听了很多首歌,有少年时代耳熟能详的《一休》主题歌,直到那年流行的阿杜的歌。两个落寞的人,藉由一把吉他找到了符合自己心境的天籁之声。

“太晚了,”他带着遗憾,在我们彼此会心的大笑之后说,“你不着急回家的么?”

我若无其事地答应,“要回。”然后明天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给我留个电话可以吗?”天涯过客总有知音之时,其实我也想。

当下点点头,意识到自己一无所有,讪讪笑了笑,“给我留你的,我就能找到你。”

他从身边找到一张纸,匆匆写下他的电话号码,递给我。我说出我的号码,他录在了手机里。

“那个,”我鼓足了勇气看着他,然后终于说出了令我难堪,但我不得不说出口的话,“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他目光现出疑惑,打量着我上下时尚的衣装。若有眼光不难看出,我浑身上下的行头,不会低于1万块。我并非寄希望于他符合世俗对金钱的敏锐,只暗暗想能在这里弹与月光相关的曲子送给自己的人,一定会心存善良与浪漫。

我有很‘毒’到的目光。果不其然,他不假思索地从牛仔帽里拿出所有的钱,那不过是区区的20多块。但是我需要钱打车去别的地方。

“够吗?”他带着憨厚的语气问我,又伸手去向衣兜,“我还有20多块,不够也给你。”

来自陌生人的信任与关怀,这一刻让我感激又汗颜。曾经在商场门口,有流浪汉向我伸手要钱,我报以鄙夷的目光,一如我今晚遭遇的那些陌生人一样,让我错认这就是报应。但这小伙子,让我的灵魂有了新的发现。

“谢谢,这就够了,”我拿过帽子里的钱,将它们一张张地折叠好,仿佛又回到了衣食匮乏的少年,每一张纸,哪怕只是破旧褶皱的一块钱,都带着劳动之后的血汗。

站起身,神情郑重地看着他,“谢谢。我一定会还你的,等我电话。”

穿上鞋,攥着钱飞快地跑掉,知道背后是温暖而又信任的目光,因而更加不敢停留,因为自己拿走的,是这个人一整天声嘶力竭的辛苦。

走到地上,挥手叫了一辆出租。

“去西单,红酒西餐厅。”我寄望,餐厅的宽大沙发,至少可以让我安歇一晚。书包网。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五十三迷途厮杀5

可是太晚了。我远远望着已经打烊的红酒,再次被绝望笼罩。

餐厅外灯火璀璨,我攥住了手里仅剩的3张1块钱纸币,真是欲哭无泪。

走近红酒,藉由玻璃门向内张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我这个店,没有留宿服务人员的习惯。

收回失落的目光,却突然看见不远处站了两个小伙子,都是带着满脸的恭顺之意看着我。忽然明白——他安排了人到这里来,我分明就是自投罗网。

一念之间迈脚想跑,但说实话,真的跑不动了。

“廖姐,”人已经走过来,商量的语气带着恳求,“唐哥让弟兄们都找了一晚上了。您看,是不是跟我们回去?”

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也不想挑起事端。但是,这个提议我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接受的。

万分疲惫地在台阶上坐下。两个人面面相觑,似要说些什么,我沉重地摆摆手,“不想死,就不要再跟我说话。”

我孤独,我寂寞,伶仃而又寒冷,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生活贫寒到一无所有,欲望浅淡到只想从火柴的微弱光芒中,找到内心深处憧憬着的理想一幕。只想要一个怀抱,暖暖而又软软地拥住我。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份爱情。因为我高高在上的心已经坠落凡尘,在现实中跌得支离破碎,无须柔情安抚、无须承诺保护,只需要依靠虚弱的本能攀附,随着他飞升随着他坠落,永不言悔。

无家可归也无路可逃,他已经充满了我生活中的每个角落,所有的地方都在提醒我——他已无处不在。

果然,没过几分钟,一辆车急速而至。穿着蓝衬衣的高大身影,飞跑到我的面前。

我抬起头,心里的眼泪突然喷涌而出。在这冷清的夜色里,周遭过往的情绪已难再自已。我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男人——他的眉眼,他的身躯。他的怀抱。

他一蹲身,带着爱恨交织的情绪,紧紧地拥住了我。

我环住他的脖颈,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他身上有微微的汗味,带着运动过后的热烈气息。

“跟我回家。”他在我的耳边温柔地说。声音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脆弱,似乎一眨眼时光倒流,又回到了某一天的某个时候。

“什么事也比不上你在我身边重要,然然。如果这是换回你的代价,我认了,但我还是心痛。你是不是一定要糟践自己的身体,让它衰竭到让我心疼?”

“我们的一生,一定要尘归尘、土归土。廖冰然,我需要像你这样的女人,了解我,爱我。让我觉得自己不那么堕落,因为你对我始终如一,不管我是谁,曾经做过什么。如果你走了,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博丰,”眼泪再次沉沉地坠落,滴上他的衣襟,要强迫自己离开他包容的怀抱,但泪水却从衬衣的开口处滴入他的胸膛。

初时是抽泣,最后不可收拾,却又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嚎啕大哭。

他轻轻抱起我放在怀里,让我的脸靠向他的胸膛,满脸的焦虑、不舍、沉闷,化成了发自内心的长长一声叹息。

天龙有天龙的痛,我有我的痛,而唐博丰也一样,心已千疮百孔,这份情体无完肤。

看着我依旧暗含执拗的表情,他低头轻轻吻向我的脸,有清香沉稳的气味暗暗袭来,驱散了我曾周遭的破败肮脏,还有灵魂不安的惊恐,也渐渐地回归静谧。

这举动可以理解为让步,还是原谅?或者我是自欺欺人,一厢情愿,忘记我们为何走到这一步,为何会有这一幕?似乎都在死胡同里,双双都没有退路?

“我不做了。”他垂下眼睑,粗黑的睫毛印的眼圈扑朔迷离,声音里虽有不甘,却用斩钉截铁的语气,仿佛在承诺什么,

“我想好了,若真的你不能再生孩子,那就你陪着我,我陪着你。”

“这一生一样不分不离。”

黑暗中展开的,是一双含着忍耐与心碎的眼睛。

“你真的决定了吗?”被他的话挤出内心撕心裂肺而出的眼泪,我哭得伤心到上气不接下气,又被突如其来的喜悦笼罩,“你再也不会伤害他?就算是离不离婚,也由他去?”

“傻丫头,”他紧紧拥住了我,声音有着如我一般的哽咽,却深深咽下了心中的浓重苦涩,“如果这样你更高兴,我答应。”

天边有一道光,划破周遭的沉沉黑暗,就像我的心灵一样,在暗淡中生出的希望在闪闪发亮。如果爱情可以使人变得善良高尚,那么这份爱就是最有意义的,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喊。内心深处有声呼唤,问我为何?我期盼答案就在眼前;那样一条看似漫长的路,我们双双在走,一路跌跌撞撞,但最终所有付出一定值得;有一场梦,关于未来,这场挣扎永无止境;傲气在我心中,因为我知道爱的方向、情感的归途何处……

——

按摩浴缸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

“怎么去的红酒?”

跟他讲讲路遇吉他手的经过,突然惊叫起来,“糟糕,我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还好,那脏脏的3块钱还在。上了车,我就忙不迭地将钱和那张纸条放进包包。

“这样的人少见啊,”他嘴角现出蔚然的笑,“找到他,问问他有什么要求,我有重谢。”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不以为然地笑,“有这样的心,说明是个好人。会弹吉他,流落街头?好了,如果愿意去我的夜总会当吉他手,工资随他要。”又带了浓重的爱意看我,“帮了你的人,我都要善待。”

这叫爱屋及乌?

五十三迷途厮杀6

睁开眼睛,一看见挂钟显示的时间,几乎快要从床上跳起来!

已经9点一刻了!

今天是周五!我要上班的!

带着浓重的懊悔怨己罪己,初初一刻连揍自己一顿的心都有——好端端地为什么不上个闹钟?昨晚因为他对我柔情收服,结果把自己最重要的事都忘了。金盛遇见请三天假、又肆意迟到的这位经理,实在不足为员工之表率。还有什么纪律可言?

不是被开,就是我自动辞职算了,真是当之有愧啊!

况且,今天我还约了会计师的!

第一反应是打个电话过去,蔡桐萍外出,只找到安立东。

很难把自己迟到的真正原因向下属说出口——‘睡过了’可不是一个经理该有的迟到借口。

“呃,立东,我今天可能要晚一会,有点事。”

“没关系,”他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安详温和,似乎我这个经理在与不在,都对他没什么实质影响——我在,给他的活更多。

“下午过来好吗?”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让我感觉不到一丝尴尬,“审计的沟通,我跟傅南德约好下午3点。”

“好。”他的计划简直就是放我一马。已经这样了,我索性请半天假。

匆匆地奔下地,梳洗换装。一切ok后,猛地推开卧室的门。

比刚才睁眼更让我心跳加速的,是现今困窘不堪的这幕——七、八个衬衣领带的职场人士,在宽阔的客厅沙发环围开会,均正襟危坐、神情郑重。

唐博丰侧面向我,位置居主。薛志刚从手中文件上抬起头来,嘴角撇出心领神会的一抹笑意。

志林背面向我,端坐不动。继续开口:“现在,很明显:美中经济委员会要评估中国公司进入并利用美国资本市场的深度和广度,评估现有的信息披露规则,是否足以识别在美国市场活跃的中国公司,哪些从事了武器扩散或者其它对美国安全不利的活动。”

“我们选择现在的时机上市,确实是阻碍重重。近年来有实力的许多中国企业进入美国nasdaq上市,提起了美国方面的高度重视。相当一部分人认为:中国企业进入全球资本市场是危险的。他们称这些公司财务和运作透明度低,却从美国投资者手中卷走了数亿美元。”

“由于中国证监会与美国证监会签署了协议,因此,国内企业要想到美国上市,必须经过中国证监会的批准。这次我先和nasdaq的人谈,他们提到美国刚刚发布了一个新的针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