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部分(1/2)

他侮辱了然然!

——我要他死!

刚刚缓和的扣扳机的指,又再次僵硬了起来。

克苏托露出毫不掩饰的诡异的笑,

“手别动,——唐博丰。”

手已作势要扯去那盖着的羊毛毯。“她还光着身子呢。”

而另一只手,已紧紧地握了英吉沙,对准了昏迷女人的咽喉。

他一言既出,依拉汗不禁动容。他瞬间举枪,目不转睛地瞄准克苏托,只等身边唐出口下令,立即开枪。

唐的目光中,有千万缕思绪萦游。心中涌起了无法抉择的苍凉:放,是未知的死亡;杀,也是没有把握的冒险。

他敛眉盯着克苏托,责问的语气带出了莫名的悲伤,两个人相隔不过十步,但声音和心却是那般遥远地、拒彼此于千里之外;

“为什么?”

“你比我清楚。”

“你错了,我没有伤害她,我一直想让她回库鲁克,回你身边。”

“虚伪!”克苏托的语气里有着莫名的绝望,不自觉痛斥的姿势,将英吉沙差一点刺入女人的脖颈,引得唐的心遽然纠结。

克苏托看到了唐的紧张,如同一盘棋局中看透了对方的下一步,曾有风云淡定的立场已荡然无存。他的声音在荒漠的上空亦愈发苍凉,怒吼着如同与面前人有刻骨深恨:

“唐博丰!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你明知道她不可能回来,还带她去北京!”

“她喜欢你!喜欢到毫无保留、愿把她纯洁的一生都奉献给你!而你却始乱终弃!”

他用英吉沙指着刀下的女人,“你喜欢她,爱的却是这个女人!你对马萨不忠、你背叛了她!我替你为马萨还债!”

“我干了她!”痴狂状态中,有着精神分崩离析的得意忘形,“哈哈,我干了她!”

忍无可忍的子弹终于出膛,却是s入克苏托蹲身在下的戈壁坚泥,猝起的一丝烟尘,在清绝的风里渐渐消散。

唐收回枪,冷冷地开口,“放下她!滚!”

“我怎能相信你不背后开枪?”克苏托纹丝不动地反问,“我知道你有多y。”

唐再次举枪瞄准,“若想杀你,刚才那枪早要了你的命!”

“我不信你!”克苏托毫不动容,“我带她向南先走3里地再放她,你们不许跟来!”

“你真他妈得寸进尺!”依拉汗有些气急,策马上前几步,如同岳飞欲取金兀术首级。克苏托手中的刀旋即狠狠向下深刻下,几乎要划破那女人的面皮。

“依拉汗!”唐的表情抽搐一下,止住依拉汗。目光如雷霆万钧恨不能将克苏托霎时劈杀。但终于按下心中怒火,将风起云涌的感情消寂在夜光下。

只有语气狠绝如铁,“如果——”

“3里地内我见不到她,不管你逃到哪里,一定捉到你,活剥了你的皮!”

六十二绝望荒原8

我被紧裹在毡毯内,绑上马背。克苏托牵着两匹马,疯狂地夺命而逃。

在我耳畔的是呼呼的风声,它带我奔跑,有卷我入自由世界、远离尘世的热情。风与大地,忘情地争夺着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生命。这片土地,仿佛已经有多年没有接应过来自过客的灵魂,它的野性被唤醒,志在必得要吞噬掉现在垂涎的一切。

来自天边黑夜的重重乌云,在草原的上空笼罩了些许皎洁的月光,靠着这月光的遮隐,克苏托心里渐渐燃起了生的希望。

他一定逃得掉。

他看着我,脸上有着爱恨交织的表情。可是,他心中的马萨是唯一。他为了她,也恨我,并不对自己做的一切后悔。

到了他想停留的地域,他靠近我的马。侧过身来,手若饱含怜惜般地,在我俯卧的背上轻轻抚摩,“廖冰然,我不是坏人……”

“安拉说:男人不能欺负女人,而我,根本不想伤害你……”

仰天长叹,如同一个男人欲哭无泪的哀鸣,“唐博丰!我恨你!——”

“你还我马萨!你还我马萨!——”

他哀痛欲绝如同哭泣,今日之败注定今后的浪迹生涯。乌卓已死,他的命运是从此后被政府通缉,今晚,也不知能不能跑到乌拉罕……

即使他内心如何不想伤我,亦伤了。他的良知如同悔悟般地,深深盯着马背上昏迷的女人。须臾之后,狠狠向我的马背挥出一鞭,自己向与我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随着狂奔的马在它背上颠簸,神魂在荒凉的草原上游荡,却无意识地梦呓,梦境真的与现实相反,仿佛身处江南的水乡。

一个肌肤水灵的女子,正在清澈的水塘中央,眉清目秀、濯濯目光,我仿佛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伸着纤细白嫩的手召唤我,“快来!来洗洗!”

我如中邪般随她召唤走去,她牵过我的手,轻轻皱眉带着淡淡的责备:

“你怎么这么脏?你怎么这么脏?”

将我血印斑斑的双手浸入那么温暖怡人的水里,温柔地揉搓着已干涸的血迹,她那么认真,亦那么虔诚,她的手暖暖的、软软的,是一双久违的文明世界的柔痍。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缓慢地转过头来,严肃却失望地对我摇摇头,

“我洗不干净你,廖冰然。”

“我洗不干净你。”

她的表情那般无奈,如同挑战者被目标打败般垂头丧气。她转身在水中走着欲离我而去,我忽然脑海里闪过段段陈年旧事——

我想起了她是谁——

“陈琳——!”

“陈琳——!”

我大声呼唤她的名字,看着她不回头的背影,心口像堵了块大石,哽咽着泣不成声。如同十六岁时,她在某一天不声不响离去、消失时那般伤心。我知道她的伤痛,因为今天我体验到了她当年的一切痛苦,同是女人,她曾经历的一切,我如今已感同身受。

真正的爱情,令人时时想起死,使死变得容易和丝毫不害怕。但我还是无法清醒:我与他这爱情的命运,为何与总不休止、毫不停歇的暴力血腥相连?

而我为什么总是在被拥有之后,又被抛弃?一如此刻的天地间孤苦无依一般?

捆绑的绳子终于不堪重负,在快速的奔跑中断裂。我以无能为力的姿势,在高速的旋转中被甩出马背。破落的毡毯如飞花般乱舞着,脱离我的身体。直到我重重地摔在丛丛的骆驼刺、野亚麻内。

一定有布满尖刺的枝桠划破了l露的肌肤,比心痛还痛的皮肤的痛感,再次笼罩了这具r体。我精疲力竭地清醒,又在余光所及之处发现自己孤独地身处荒原,有丛丛的高过我目光、顶端长着可怕尖刺的霸王草、沙蓬,将我的脸深深埋藏。

凄凄的冷风让刚刚流血的伤口遽然冰冷,我身着破败丝缕衣,以最无能为力的姿势接受寒风严酷的吹拂。今日才对我的名字有了更深刻的诠释:

我是一块天地之间的冰,大地啊,若你还爱我,请赋予我尊严、用你冰封雪山的严寒冻住我!

六十二绝望荒原9

颓然崩溃的最后一霎,思绪泛起了莫名的欣喜——

我终于可以死。

伤痕累累、遗世独立的我,终于可以就此解脱。

苍茫大地远远传来马嘶人喊的喧闹,似天籁般让人误认错觉。如同风暴来袭,自遥远天际滚滚而来,回声源源不绝。

奔驰而来的骏马,带着龙腾虎跃般的嘶鸣,如同知道奔波整晚,终及彼岸般欣喜。

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在我朦胧的视觉中恍惚地出现,有一双穿着硬底皮靴的大脚,走得大力,大地发出咚咚的巨响;仿佛飞快,似乎是奔跃而来;但对我来说,如同慢动作的步步挪移。

迷蒙中已看不清他的脸、他的眼睛,虚弱地已经无法再睁眼,或有任何举动表示抗拒或欢迎。当他双膝仆然沉重地跪地,不顾干枯格桑花带刺的枝扎破腿,双手抱起我紧紧贴近胸膛的时候,我听到了剧烈到将涌出心房的心跳;感觉到:一个男人化解自己刚才的强悍,遽然扭转而成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脆弱,和着颤抖的呼吸将唇贴在我的胸前。

在此刻,所有原处于黑暗y影下的魂萦梦牵,都变成了脚踏实地的手中掌握。欣喜若狂的心,将过往千情万景,已在此刻化为柔情似水。

“然然……”

“我什么都不怨、不恨……只要你还活着……”

“只要你还活着……”

有原本温热、遇风成冰的y体,滴在我的脸上,缺水到枯干的皮肤,如戈壁被烈日抽干了灵魂的石头表面,倏地将那宝贵的湿润吸收、不见。

我不知道他的腿上伤口此时仍然血流如注,被血湿透的裤腿已冷硬如冰;沙蓬的刺深深沉溺在他血y的滋润里;如曾对我一般地,贪婪地着他生命的甘甜汁y……

亦不知他跪地、向我咬牙忍痛,只为了给我一行微笑着的眼泪;或许他想向我证明:只要他还活着,我亦能活,还能有救?他此刻心里的恐惧和追悔,不能用任何世间的言辞来形容;他生命中从来没有这样患得患失的时刻,手中掌握的如同是空气,会随时象美人鱼变成泡沫,无形地飞升……

太阳会照常升起,而灵魂会随它而去……会消失吧……会无影无踪……如同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和他纠缠不清的我……

可他,在第一时间追赶前来面对我,

只是为了告诉我——

我还是他心目中那个冰清玉洁的女人;

我还是他在世上最珍爱的女子;

任何玷污我身体的龌龊之行,他都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满心满脸都是心痛和珍惜;

他抱我抱得那么紧,如同我是他骨中的肋、身体中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管多么想留住,双手却不能用力,此刻我的身体和生命都轻飘地如同浮云,如同吹口气就化为粉尘,他握不住也抓不准……

有人默默地过来递给他白色的毯子,比刚才那张要柔要轻。他视我如同掌中雪、口中冰,将我包裹起来,小心翼翼的表情和动作,仿佛就像他已涌出心房碎裂的心、价值连城;

他的头低垂,不吻我的脸,不吻我的唇,只沉沉、重重地吻上我的胸口;

默默地吻我,感觉到我逐渐温暖的身子,依旧在情不自禁的战栗;抬起眼看见我迷离眼神中的畏惧——

那里勇敢而又深刻地表明:他手中所握的灵魂,已不再属于我的r体,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欲要飞升……

飞升到一个足够的高度,来看待现在的我自己……这一幕……我曾受到过的无法想象的伤害……我曾经最爱最爱、最无法舍弃的男人……

而他此刻已碎裂成瓣、寒冷无极的心,颓然地出手抚慰、挽留,让我不要拒绝、不要害怕,不许我就此逃离……

不出声,用唇语一张一翕——

“然然,你受苦了……

然然,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我爱你……

你要活着,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我一定要你活着……书包网txt小说上传分享

六十二绝望荒原10

那些没有声音的语言,穿透我体内已僵硬的血管、已冰封的神经,刺激了心房上生命挣扎的力量。如同刚出生的小兽寻找母亲的r源,我淡淡地回忆、熟悉着他身上的气味。呆滞的目光迷离地看着,表情僵硬到连啜泣都很费力。干涸的唇仿佛就此顺着唇纹,全部被横向撕裂,疼痛难忍。

我说过:谁见到我这个样子,我都恨。

我恨这一刻做为女人所遭受的羞辱,被所爱的男人知悉。我恨他带着怜悯的目光看我,却忘记这一切痛苦来源于哪里。

是的,我爱了。我大无畏,我爱到忘了我自己是谁,我以为我的孱弱之躯可以陪他那么硬的命,于是灭顶之灾来临,也不曾逃避。

但——我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带给我死亡的感觉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绝望、濒临死域的我了。我遇上他,他就给我带来了动荡不安,带来绝恋的狂妄,带了人生的痛苦与悲哀,直到今日体无完肤、遍披荆棘……

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原来不是飘渺如云的富贵层叠,是生命……当生命濒危,尊严荡然无存,行尸走r,还敢对幸福有何奢望?

唐博丰,你让我如何再爱你?如何敢再爱你?

死死咬住舌,在这里已没有体力说出真实的感觉。沉重地闭上泪已流干的眼睛,嘴角却漾出了一丝凄绝无比的笑意,从那冷硬了的唇间,吐出一句话,表达着我内心深处最最真实的怨恨和愤懑:

“我就知道……”

“十年之后若还能见你……”

“一定会……死在你怀里……”

“然然!——”心痛欲裂的一声大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这连战栗的本能亦消逝的脆弱身体,呆呆地跪着,如同五脏被掏空了般,思绪在荒漠的上空漫无目的地游离。

戈壁上空,刚刚难得的寂静被猝然打破,陡然响起他暴戾、狠绝又y寒难测的声音,

“去追!”

“杀了他!——”

“我要杀了他——!”

一个男人耗尽自己的生命气息,在手忙脚乱、崩溃般地包裹一个女人,紧紧地拥抱,如同要将自己的气力注入她的体内……荒凉的戈壁上空,动荡着漫无方向的风依然在吹……有着尖刺的大漠植物,欢快地和着风的节奏,肆意刻画着这对情侣的r体……仿佛要把肌肤的痛深入,深入刻到他们的骨骼里去……痛到极点,这样表面流血的挑衅已力道太浅……浅得令他们……不足为惧……

那男人只低着头,将鼻尖热气融入女人的胸膛,抱着她一动不动,如同以这种姿势,可以风化而成塑像般在此伫立千年……周遭的马俱沉默地停歇,静静地眨着眼睛……干枯的蓬草被刀砍下……四周燃起跳跃的篝火……

不管周围是温暖还是寒冷,那男人的姿势始终不动,五官如同刻入风的音符,僵硬、凝固、永恒不变,只有心里响着不出声音的呼唤,反复地、重复默念着一个名字:

“然然,你醒来……”

“然然,你醒来……”

……

……

我是梅野。

百合花,其实我写到这里,自己都哭了。

我心中之痛与无奈,绝不会亚于你。

那记忆里的格桑花是美丽、粗旷、顽强、饱含生命激情的,我不想赋予它肃杀、清冷、如同死亡使者般的身份。而在沙漠中,生命如此坚毅的蓬草,亦不想让它去刺伤那么孱弱的生命。但是,这世界就是如此地变幻莫测,一种生命对另外一种生命来说:是美丽也是残缺,是宠溺也是伤害,是依赖也是支撑。在不同的夜晚,它有着不同的身份。任何一种生物,上天赋予它的责任都不是亘古不变的,如狼会吃人,亦会被驯服。

我不会更改结局,结局在我的心里。谁也拿不走,即使我现在亦觉得这一幕凄凉,也不会更改初衷。。。。。。书包网电子书分享网站

六十三情已惘然1

六十二情已惘然

周一的金盛职场,廖冰然这个人;如同在世界上消失般,无踪无迹、无声无息。

在办公室打了她两次手机、一次公司坐机,皆无人接听。白天龙有些气恼地敲击着面前的键盘,以老总的口气发了封措辞严厉的邮件——

——廖经理!

这周天成审计要出结果,见报前,要经风险管控部经理过目签批。

请立即来我办公室商议!

邮件发出一个多小时,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

这沉稳的男人终于再也沉不住气,手里攥着公文夹踱出办公室。

门口的vila察觉到他英俊面容上显而易见的怒气,不由自主地把头一低,装作整理文件。

心里却在嘀嘀咕咕:白总最近怎么了?总是不经意间露出忧郁、神伤、那么疲惫的样子?

原来好开朗、好爱笑的,是一个好幸福的男人……

风险管控部的职场精英,还在各司其职地忙忙碌碌。安立东正在整理手中的报表,蔡桐萍走过来,“老安,联系上经理了吗?”

“没有。”安立东淡淡地答,眉宇间却看不到一丝紧张。

蔡耸耸肩,对着这样优秀、笃定的同事,她也不知该怎么好。他始终按部就班,做自己该做的事,有板有眼。和天成的审计沟通、数据提供、问题汇总、结果追踪,一切的一切都轻车熟路。在经理不在的日子,自然而然地成长为新一代领袖——如同这里的大局,都是由他主持的。

在职场入口处,突然出现一个男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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