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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跟前当红的老尚婆子道:“太太昨儿跟大nn生气,一病不起,躺了两天,水米未打牙。”

郭氏不信,郭氏得用的管家媳妇贵福家的大声道:“病了?哄骗谁呀?让我等进去看看,方信你说的。”

老尚婆子陪着笑脸道:“亲家夫人,我们太太是真的病了,不信你问她们。”

说着用手指着周围的下人。

大太太房中的丫鬟婆子忙帮腔道:“昨儿太太让大nn气晕过去,这大nn眼真真见的,不信亲家夫人去问大nn可有这回事?”

郭氏看贾家人多势众,自己带来的人少,硬闯怕要吃亏,

瞪着杏目,道:“既然你家太太病了,那把你家小爷耀哥找出来,打完人就躲起来了?还算是个男人?”

老尚婆子满脸堆笑,不慌不忙地道:“小爷耀哥自昨个和nn口角,心情不好,出门散散心,说过两日回来。”

郭氏气愤,说得轻巧,口角,人都剩半条命了,道:“把媳妇胎儿踢打掉了,还有心肠出去逛?”

老尚婆子也不急,分辨道:“哥儿素日最是斯文,怎么可能踢打nn,亲家太太莫听人挑唆,也就是小夫妻俩吵架拌嘴,不小心失手碰到nn,哥儿尚不知nn有身孕,更别说小产,若知道,就是拿住他的手让他碰nn,借个胆子也不敢碰,亲家也知道我们太太盼孙子,要是知道nn怀上了,还不活菩萨似的供上,这都是气头上一场误会。”

郭氏听她这一大番言语,无礼也辩三分,对左右冷笑道:“别说是贾府主子,就这奴才都好钢口,白的说成黑的,把打人说成误会。”

贵福家的大声道:“你只把姑爷交出来,旁的自有说理的地方。”

老尚婆子装矮子,低声下气地对郭氏道:“亲家太太,不是不交人,实在是哥儿昨个就走了,一晚未回来,不的,亲家太太厅上坐,等老奴派人去找找。”

郭氏见纠缠下去,也没有结果,就朝上房故意大声道:“这事不算完,耀哥那畜生是想一辈子躲着不见人,你贾家仗势,我卢家也不是软柿子,走着瞧。”

说罢,对左右挥手道:“走。”

郭氏没寻到人,只好作罢,仍回小姑子房中。

郭氏进正屋,见几个丫头守在里间门口,郭氏进了里间,床一侧只站着一个卢氏贴身丫鬟,帐子里静静的。

郭氏走去床边,伸出撩开帐子,见卢氏平躺着,双目呆滞,朝上望着头顶的雕花承尘,郭氏轻唤了声:“妹妹。”

卢氏眼珠才动了动,微微偏过头,看是她大嫂,眼珠微微有了活动,郭氏见她眼角悬着一颗泪珠,莹然欲滴。

郭氏心酸,坐在床边,抓住她的手,卢氏手似寒冰,一直能凉到人心里。

郭氏一手用帕子擦眼睛,道:“没想到这才几日不见,妹子竟变成这样子,你为何从来回家不说?瞒着家里人?”

卢氏泪淌下来,摇头只不说话。

郭氏道:“妹子先忍耐几日,待我回去禀明公婆和你兄长,定不与贾家干休。”

郭氏不放心,派了心腹程婆子守在卢氏跟前,又嘱咐锦儿些话,就打道回府。

卢氏的嫡母贺夫人正焦急地等在家里,让人出去看了四五次,少夫人回来没有。

正说着让人去大门口路上望望,下人回禀:“少夫人回来了。”

贺夫人一见郭氏脸色不善,就知出了事,不等郭氏坐下喘口气,就急忙问:“你妹子出事了?”

郭氏就把来龙去脉学了一遍,贺夫人听了,呆如木**。

卢氏生母早丧,贺夫人自己只生养了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就一直放她在身边抚养,视如己出,听儿媳郭氏学了庶女在贾府遭遇,心中懊悔不已,自怨自艾,当初不该与贾家结亲,害了庶女。

婆媳这厢长吁短叹,单等老爷下朝,问个主意。

偏赶上这日朝事忙,卢大学士直到天黑才回来。

过上房,看夫人正坐在那抹泪,不觉诧异道:“出什么事了?”

贺夫人边哭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不听则已,一听卢大学士拍案而起,怒不可遏,把桌上的杯子都震落在地,发狠道:“贾家欺人太甚,竟敢欺负到我卢某头上,太目中无人。”

贺夫人看丈夫生气,收了泪,柔声道:“如今可怎么办好?”

卢大学士想都没想,对他夫人道:“去把女儿接回来,和贾家断了这门亲。”

贺氏道:“女儿被出,名声好说不好听,再嫁就难了。”

卢大学士一脸怒容道:“也不能眼看着死在贾家,以后在说以后的事,先了断了夫妻关系。”

贺氏想:庶女被婆家休了,这辈子就完了,况如今小产,伤身,能不能调养过来,都未可知。

看丈夫发怒,和婉地劝说道:“不如我找贾家老太太评评理,你出头找贾家三爷,你和贾三爷同朝为官,好说话,他是叔父,说说他侄儿也不敢不听,只要姑爷有悔改之心,小夫妻好好过日子,还是绕了他一回,下次,在有这事,在断了。”

卢大学士瞅了他夫人道:“在若过下去,我怕女儿的命就没了,接她回来,能嫁人最好,若嫁不出去,女儿我卢家养着,也好过在他贾家受委屈。”

贺氏看丈夫决心已下,就不在拦着,却不无担心地道:“可亲家能同意休妻吗?若不同意这事也难办。”

卢大学士断然道:“他同意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卢某为官多年,还没有难倒我的事,这点小事,你就放心好了。”

贺氏看看丈夫的脸,丈夫气头上,也不敢多说,心里暗道:贾家要硬是不同意休妻,也不能把刀子架在脖子上,硬逼着他,想到这,不免犯愁。

卢大学士愤恨地道:“贾家赖与方家姻亲,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是明着和我叫板,这次我倒要看看,你贾家能蹦跶几天?”

章节目录 69旧爱新欢

贾府花厅,分东西坐着贾卢两家人,

左首坐着贾家老太太,贾大爷,大太太周氏,小爷耀哥,三爷贾成仁。

右首坐着卢氏父亲,文渊阁大学士卢大人,嫡母贺氏夫人和嫂子郭氏。

小爷耀哥垂首老实地站在一旁,不敢抬头看卢家人的要吃了他的眼神。

卢大人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先开言道:“亲家,是非对错不追究了,我们卢家这次来,意思挑明了说,是想让她夫妻和离。”

老太太刚要说话,大太太抢先接茬道:“亲家,她夫妻分开,我们也正有此意,但是休妻不是和离。”

贺夫人轻蔑地看着她道:“怎么?姑爷把胎儿打落了,还要休妻,世上还有这个理?”

大太太抖擞j神,毫不示弱,道:“你卢家的姑娘不敬翁姑,把婆母生生气得半死,请问你卢家诗礼人家,就这样教女儿的吗?

贺氏正待发话,卢大学士手势示意阻止,也不看大太太,对老太太和贾家大爷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好合好散,老太太下官知道是明白人,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贾家抬抬手,放小女一条生路,日后还是好亲戚。”

贾大爷叹了声,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说的,这桩亲事从开始就错配了,才闹到如今这般局面,此事就依亲……。”

才要答应,大太太从旁打断道:“不行,只能休妻不能和离。”

贺夫人忍无可忍道:“既是你贾家无理,我们两家见官,问你个宠妾灭妻之罪。”

大太太也不甘示弱,道:“见官就见官,问你女一个不孝之罪。”

卢大学士朝夫人使了个眼色,抛开众人独对老太太道:“你我两家在京城都是有头脸的人家,见官双方名誉受损,亲戚一场,何必对簿公堂,你贾家放一马,卢某感念贾家恩义,也做个让步,嫁妆取回三分之一,留下三分之二算奉送,如何?”

大太太小心思正是盘算儿媳的嫁妆,如和离悉数带走,心疼钱财,但听卢家慷慨,心思有点活动,只是还有点不甘。

这时,老太太却说话了,“哎!说什么嫁妆不嫁妆,既然已闹到如今这地步,在说别的也没用了,这样吧……。”

说着,瞅眼大太太,道:“你们好歹婆媳一场,孙媳妇也叫了你几年的母亲,不能做得太绝,和离就和离吧!亲家日后也好见面,毕竟小夫妻俩过不到一块,捆绑不是夫妻。”

大太太听老太太发话,虽不敢硬顶,口中却抱怨道:“娶了这媳妇来家,她几时把我当母亲,镇日气得我发昏,我还敢要她孝敬,若不是娶了这搅家j,我们耀哥早就考取功名,生生耽误我家耀哥前程,如今搅闹着要和离,哪有这么便宜事?”

贺夫人实在听不下去,也不顾丈夫朝她使眼色,嘲讽地道:“说什么媳妇不孝敬婆婆,是你这婆婆c手儿子房中的事,闹得小夫妻不和,你家儿子考不取功名,不说自己腹中空空,志大才疏,却赖在媳妇身上,真真可笑!”

耀哥那日怒打卢氏,气消后,心甚不安,又听说卢氏怀了胎儿,生生打掉了,不免懊悔,心中抱愧,一直没说话,长辈跟前,也没他说话的资格,此刻听岳母讥讽,句句戳他短处,不由脸红到脖子g,激起男人血x,怒道:“要休书我即刻就写,想和离,门都没有。”

卢大人看要说僵,按律,夫为妻纲,妇无去夫之道,毕竟主动权在人家手里,想怎么拿捏还不是听凭人家的,遂瞪了夫人一眼,妇道人家,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坏了大事。

卢大人不愧是朝廷内阁皇帝的股肱之臣,处事老辣,不看众人,单看贾成仁道:“成仁兄,你我同朝为官,两家撕破脸,惹人非议,与官声不好,如贾家愿意和离,就算我欠贾家份人情,待日后补报。”

贾成仁一直没说话,这是大房的事,不好轻易c嘴,何况有老太太在,此刻见卢大人寻到他头上,听他这番言语,心里暗道:这次亲家闹掰了,已得罪了你,还说什么日后补报,你卢大学士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那是睚眦必报,心里暗叹,只怕将来自己有的亏吃。

于是道:“卢大人所言,下官惭愧,侄儿多有得罪处,卢大人海量,不计较他年轻张狂,下官承卢大人之情,才是真。”

贾成仁又对老太太道:“儿子的意见是按卢大人的意思和离。”

又对耀哥道:“夫妻一场,就是和离她一个女人家下场可想而知,自古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放了她,和离做个了断。”

耀哥低下头,心里也有几分难过。想起当初好时候,夫妻恩爱闺房之乐虽短暂也让人难忘。

闷声道:“侄儿遵命。”

老太太不容商量的口吻对大太太道:“此事就这么办了,你还有何话讲?”

大太太方才受了贺夫人抢白,心里不舒服,正想回绝,又不敢当面顶撞老太太,正想说辞。

卢大人却发话道:“这么办,亲家看行不行?嫁妆我卢家一分不要,只带随身衣物离开贾家。”

大太太心里一喜,这正是自己担心的事,本朝律,休妻,嫁妆婆家留下,和离嫁妆娘家取回,但说出话,又不好搬回,就推脱道:“此事问耀哥愿不愿意,我做娘的不能硬生做主,让他们和离,日后落埋怨。”

大太太吐口,贺夫人那厢却憋气,几次想说话,被丈夫严厉的眼神止住。

事情说妥,写了和离书,贾耀盖了印章,签字画押,各执一份,今后男女双方嫁娶各不相干。

贾成仁看卢大人拿到和离书时眼底那一抹冷冽,心一抖。

卢家一行人走去大nn房中。

卢氏已由丫鬟报知,与贾耀和离之事已办妥,听见门外脚步陈杂,知道娘家人来,就命丫鬟扶着下地。

父母进门,卢氏便拜倒在地,泣不成声,呜咽道:“女儿不孝,让卢家蒙羞。”

郭氏上前相搀,贺氏道:“快起来,砖地上凉,这事不全怨你,也是我们做父母的事先没打听明白,就把你糊涂嫁了。”

几月不见,卢父见女儿竟消瘦得脱了形,没有一点年轻人的生气,心痛,把贾家恨入骨髓。

卢父道:“儿呀!收拾东西,随为父回家。”

贺氏和儿媳郭氏就命丫鬟把姑娘穿的衣裳简单打了包袱,一应陪嫁,连带屋里的家什,都给贾家留下,丫鬟扶着姑娘,往出走,卢大人已先行出去。

佟氏得了信,赶到,正巧卢氏一行往外走,佟氏看大nn卢氏眼睛有了点生气,上前道:“这就走?”

卢氏看她眼圈一红,点点头,道:“多谢佟姨娘那日拦着,不然不知这条命还有没有。”佟氏听她说得凄楚,心里难过。

院子里,丫鬟仆妇跪了一院子,齐齐道:“大nn保重,奴婢等不能侍候大nn。”

卢氏掉了几滴泪,回头看看住过的屋子,她嫂子郭氏怕她触景生情难受,道:“姑娘,走吧!时候不早了,看老爷在外面等急了。”

卢氏一行走了。

佟氏看她离去的背影凄凉,小爷耀哥和大太太周氏也没露面。

贾成仁送至大门口,和卢大人寒暄客套几句,看卢大人和夫人等一行上轿。

卢大人和夫人一乘大轿,卢氏和郭氏一乘小轿,后面是锦儿等丫鬟婆子轿子,在后是卢府的丫鬟婆子坐的轿子。

起轿,卢大人从后面轿窗望去,贾成仁仍站在府门前,目送一行,卢大人转过身,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转瞬消失,恢复常态,平板一张脸,朝轿椅子背靠去,贺夫人气犹未平,抱怨丈夫道:“你就该拿回嫁妆,白白便宜他贾家。”

卢大人冷哼声道:“该拿回时,自然拿回来,你别急,我让他贾家怎么吃的怎么给我吐出来。”

一月后,佟氏送祯哥到小偏院门口,看祯哥走远,贾府私塾又请了位业师,这业师上了几岁年纪,学问极好,人却迂腐。

祯哥回来说,讲得枯燥无味,听了使人昏然欲睡,极怀念方先生,每次说佟氏都走神,祯哥看着母亲,不知母亲想什么,似听非听。

佟氏送走祯哥往屋里走,挽香从外回来,紧撵上来,道:“主子,大房可热闹了,大太太已定下娶陈二姑娘,八月完婚。”

佟氏一点都不惊讶,自那一回看耀哥和陈二姑娘在一起,她就预感到这一天。

佟氏道:“这么急?”

挽香跟着主子边往正屋里走边道:“大太太急,说耀哥房中无人,镇日出去吃酒,通房瑞香也不敢说,赶早一娶一嫁,便宜省事,不用外面寻去,大太太还说,外面找的,万一看走眼,挑个大nn那样的,婆婆整日受气,倒不如眼巴前现成的,知g知底,况陈二姑娘品貌出众,小爷耀哥和大爷都满意。”

佟氏一听,不由心寒,这才多少日子,就忍不得了,真是妻子如衣服,喜新厌旧。

又道:“陈夫人必是愿意的?”

说话,二人上了台阶,挽香挑起竹帘,道:“陈夫人对这桩婚事极满意,和大太太两下子一合计,尽早办了,就是三爷说这事办得太急了点。”

佟氏想,其实贾成仁除了好女色,倒是个明白人,这么短日子就续娶,让卢府脸面上过不去,此事大太太做得不妥,可大太太做事由着x子来,平素不大考虑旁人感受,况是不受她待见的前任儿媳。

此刻,大太太正在老太太屋里,大太太欠身道:“老太太,您孙儿娶亲的事,媳妇想定在八月初八,找人算过,是个黄道吉日。

老太太道:“是不是太急了点?”

大太太忙道:“您孙儿屋里没当家主母,无人照顾,餐饭不应时吃,就是瑞香那丫头也不敢多说什么,由着哥儿x子,媳妇想哥儿早晚是要娶妻,不如趁早办了,媳妇也就省了一份心。”

老太太又道:“这么短的日子嫁妆和聘礼都备齐全了。”

大太太道:“耀哥屋里也不缺什么,短什么买来填补上,我甥女那边嫁妆来不及置办,就把给她姐姐的准备的嫁妆先用上,她姐姐过后在填补。”

老太太看她早已打算好,道:“既是你们都愿意,我也不拦着,不过还是一切从简,毕竟续娶,不好太过声张。”

大太太有些微不满,自己侄女难道拿不到台面,见不得人,还偷偷mm的,转念,老太太就那么一说,至于喜事怎么办,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于是就答应声:“媳妇遵命。”

大太太下去,单家的道:“这婚事办得急了点。”

老太太道:“这事我若是硬拦着,惹大媳妇不高兴,卢家知道了,会怎么想?”

章节目录 70洞房花烛

八月初八

贾府大房嫡长孙贾耀大喜日子,一大早贾府门前张灯结彩,省了迎亲的程序,自家一娶一嫁,不用费周折。

日近黄昏时,贾府车轿盈门,整条街都热闹起来,道贺亲朋故交,陆续到了。

徐妈妈和佟氏在屋里说话,徐妈妈道:“耀哥娶陈二姑娘,老奴那日看到大太太连走路都有j气神。”

佟氏道:“大太太这回给耀哥娶她甥女,虽外人眼里,有鸠占鹊巢之嫌,总比娶旁的不相干的人害了人家姑娘要好。”

徐妈妈道:“大太太这回得了先儿媳嫁妆,又娶了她甥女,这回称愿了。”

这正说着,堂屋门敞着,徐妈妈朝院子里扫一眼,惊喜地:“主子,看谁来了。”

佟氏也望见大腹便便的惠姐由两个丫鬟扶着,朝正屋走来。

徐妈妈忙跑出去,帮那丫鬟一左一右扶着惠姐上了石矶。嘴里不住声地道:“姐儿可回来了,你姨娘正念叨你。

走到厅堂门口朝里喊:“姨娘,姑nn回来了。”

佟氏看见惠姐瞬间,笑着站起身,在炕上的竹席上铺了个夹褥子,道:“姐儿身子沉,走累了,快上炕歇歇。”

惠姐笑盈盈地,虽月份大了,腹部凸起,行动却不笨重,脸色红润了,朝母亲走过去,笑着道:“姨娘可好?”

佟氏也温和地笑着,道:“好。”

惠姐环视屋里,道:“祯哥今个还上学吗?家里有喜事也不放假吗?”

惠姐说着坐在炕沿边,佟氏也坐下,道:“哥儿出去玩了,开席还早,总要快日落时方能入席。”

惠姐身子沉,一路走热了,道:“有酸梅汤吗?”

徐妈妈忙笑着往外走,道:“酸梅汤冰镇着,老奴这就拿去。”

佟氏忙道:“慢着。”

徐妈妈不解地停住脚,佟氏道:“姐儿有身子的人,不能吃太凉的东西,拿没放冰的吧。”

徐妈妈自责笑道:“你看老奴,见了姐儿一高兴,就忘了这忌讳,可不是姨娘说的,有身子多注意。( 无弹窗广告)“

惠姐笑吟吟的脸有几分得意道:“在方府也不让我吃凉的,这怀了孩子太受约束。”

说吧,假意嘟起小嘴。

佟氏想惠姐这做妾的,真是没有一分做妾的样子,在方府一定宠溺骄纵得不成样子。

娴姐的x子,不知能容她多久。

于是问:“你姐姐和方姑爷想必也一起回来了?“

惠姐微扬头,不屑地道:“姐姐下轿子就撇下我,一个人径直进门走了。”

又道:“方姑爷去前面找忠哥他们,说筵散了来接我。”

佟氏怕惠姐坐时候长了累,道:“回你房中躺会,开席我叫你。”

惠姐大着肚子,坐时候久了,腰疼,就听了她娘的回自己屋里歇着。

黄昏时,小丫鬟飞跑来说快开席了,请姨娘和姑nn过去。

佟氏才叫上惠姐一起去内宅花厅。

惠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了身子,一手抚腰,把肚子特意向前挺着,一屋里人都朝她看过来,惠姐更加得意,炫耀地缓慢走进去。

娴姐早已坐在那里,正和大姑娘贾闵说话,众人不经意又朝娴姐肚子上看,娴姐羞怒,脸朝向别处。

好容易惠姐坐下。

惠姐和娴姐俩个隔着容二姑娘,容二姑娘兄弟娶亲,特地提前两日赶回来。

酒宴过半,惠姐便被丫鬟找出去,挽香在佟氏耳边耳语几句道:“姑爷接姑娘回去了。”

佟氏瞅一眼,娴姐坐着不动,估计是要在贾府住两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邹姨娘悄悄扯着佟氏道:“妹子,走去洞房看看热闹。”

佟氏不忍扫了她的兴,只好跟她去了。

洞房内,三日无大小,一群人围着取笑,撺掇让耀哥掀开新娘盖头。

耀哥接过喜娘递过来的一喜秤,挑了盖头,佟氏看灯下的陈二姑娘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贾耀看得呆了,直到旁边的人推了他一下,他才梦醒过来,众人哄堂大笑。

大太太满脸喜悦,拦着众人大声道:“洞房没见过,都回家去吧,让他小夫妻俩待一会。”

众人散去,不在叨扰新婚夫妻的好事。

贾府大房娶亲大肆张扬,同在京城住的卢家头几日便知道,卢大人和夫人贺氏闷坐房中。

卢大学士面沉似水,贺氏激愤道:“贾家太过分了,这是明着给我卢家没脸,娶继妻大c大办,本来一个府里住着,何用这般兴师动众,惊动得半个京城都知道,这下子朝廷上下不出明日就都得了消息。”

卢大人脸色暗沉,哼了声道:“你以为现在就都不知道吗?早朝时,就有几位大人看着我乐,只不好明说,背地里那个不知。”

贺氏双手拧着一方绣帕,气咻咻地道:“贾家的人太薄情寡义,这才和离没几日,就迎娶新人进门,女儿如今情绪刚好点,要是知道贾耀这等无情,还不知偷着怎样难过。”

卢大人扶着方桌一角的手骨节发白,青筋突起,沉声道:“先瞒着不让她知道,日后若知道了,时间久了,也就淡了。真知道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她身子骨弱,怕禁不住。”

贺氏咬碎银牙道:“贾耀那小子和这陈家表妹,郎情妾意,早有首尾,女儿知道后死活不干,只认通房,贾家又不甘心,单等出妻,名正言顺娶进门。贾耀这小畜生,太无情,结发妻子说休就休了,那日我就没看出有一点留恋之意。”

卢大人打断夫人的絮叨,道:“好了,过去的事就别在提了,免得女儿听见徒惹伤心。”

贺氏把一肚子的怨气,咽到肚子里。

接二连三下了几场雨,早起,灰蒙蒙的天,佟氏去上房请安走到门口,秋荷手里拿了把油伞,追出来,道:“天道不好,怕一会还要下雨,拿着伞备着,省得一会淋湿了。”

挽香接过,笑道:“就你细心,下了也不怕,一路都是回廊,在屋檐底下走衣衫也淋不着。”

佟氏也笑道:“秋荷现在活脱脱一个小妇人,什么事都管。”

秋荷笑着跑走了。

到了上房院子,静悄悄的,佟氏走上台阶,见夏菊从里面出来,看见她道:“太太出去了。”

佟氏纳闷,怎么一早就出去了。

佟氏出了上房,看天yy的,怕下雨,就忙回房去了。

这前脚刚一进屋,邹姨娘慌慌张张地进来,劈头就问:“妹妹才去上房了?”

佟氏点头道:“去了,太太没在,丫鬟说一早就出去了。”

邹姨娘拉了她进去东间,掩上门,悄悄地道:“妹妹知道太太去那里了?”

佟氏摇摇头,邹姨娘趴在她耳边,小声道:“去小鸾姑娘屋子里。”

佟氏越发纳闷,太太要是有事,派人传唤小鸾,不用亲自过去。

邹姨娘悄悄地道:“我听说婉儿的胎儿是她害掉的。”

佟氏瞪大了眼睛,讶然问:“小鸾害婉儿腹中的胎儿?”

邹姨娘道:“婉儿小产不是不小心,是误食了附子,那附子是小鸾买通婉儿的丫鬟下到安胎药里的。”

佟氏震惊,冤冤相报,婉儿故意躲出去,让贾成仁拿小鸾泻火,致小鸾小产,小鸾又下药毒下婉儿的胎儿。

贾成仁下朝回来,就被老太太叫到上房,贾成仁进去给嫡母请安毕。

老太太二话没说,把一包东西摔在他面前,贾成仁低头拾起,打开微黄的草纸,是一撮粉面。

贾成仁不解地道:“母亲,这是何意?”

老太太怒气熄了点,道:“这包粉面,你道是什么?”

贾成仁好奇地道:“是什么?”

老太太道:“老身都说不出口,这是一包□,在小鸾的房中找出来了。”

贾成仁腾地脸红了,茫然道:“这,这是真的。”

老太太叹口气,道:“三儿呀!这东西不能用,你还记得你大伯父吗?多硬朗的身子骨,生生糟蹋坏了,我是担心你,才找你来。”

贾成仁红脸急辩道:“儿子真的不知道,也觉出不对,但不知是这东西。”

原来老太太盯着三房许久了,自上次婉儿小产,老太太就安c人盯着三房人等一举一动。

小鸾房中有个贴身丫鬟,失手打了小鸾心爱的成窑粉彩小盖盅,小鸾一怒下把那丫头打了,饿了三天不给饭吃,结果那丫鬟怀恨在心,偷偷密告老太太小鸾魅惑主子,一并说了,害婉儿小产的事。

老太太听了,即刻命三太太带人去小鸾屋子里查抄。

搜出这包东西,和一小包附子,人证物证,不由她不承认。

三太太王氏就把这包东西交到老太太处,说让老太太问三爷可曾用过,怕自己问三爷,三爷失了面子,恼羞成怒,死不认账。

而另一包附子,王氏想了想,就自己留了下来,回老太太说,东西毁了,怕在害人。

邹姨娘传递完消息,又同佟氏说了会话,就走去上房打探消息。

傍晚时分,天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佟氏看天y得厉害,怕一会祯哥下学,淋雨,偏赶上挽香和秋荷不在,就命徐妈妈去学里给哥儿送伞。

徐妈妈手打着一把油伞,另只手又拿了把空伞,还提了个不怕雨的磨砂琉璃灯。

天黑后,又下起了蒙蒙细雨,隔不远看不清东西。

徐妈妈从学里回来,神色有点惊慌,看佟氏自己在房中,近前紧张的声儿道:“老奴给哥儿送伞,快走到二门就见一群人拖着一个女子,朝府门外走,嘴里塞着布,天黑下着雨,有点看不清楚,老奴就悄悄跟在后面,躲在大门里朝外看,那女子好像挣扎不去,被几个壮汉塞到轿子里,抬走了。”

徐妈妈朝左右看看,又走去听了听房门动静,回来道:“老奴怎么看着像小鸾姑娘,这黑灯瞎火,偷偷mm的,一定不是个好去处,”

佟氏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