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部分（2/2）

自从穿上了妈妈给我做的短裤，我可以大大方方的去学校玩了。

虽然我仍然进不了教室。

看到别的孩子做着游戏，学着儿歌，跳着舞，我和他们一样的开心，好象我也和他们一样走进了教室，和他们一样享受着快乐。

我每天很早就会跑到学校，我虽然站在外面，但是我可以看到教室里的一切，我搬了好几块砖添在脚下然后站在上面，看着老师叫他们数数，写字。我也学会了很多，虽然老师也看到了我爬在窗台，因为是幼儿班并不重要，所以也不管我。

孩子学到的我都学会了，我很快的可以数一百个数，会写简单的字了，虽然没有笔，我找来了树干照着写，好多的儿歌我听一两次也会了，并且唱的比在教室里的孩子还好。

妈妈一直忙碌不停，只要她放工回来，看到我在家她也就不管我了，我不敢把我学到的东西说给妈妈听，我知道那样妈妈又会哭。

一天妈妈对我说等我九岁就送我去上学，我马上不考虑的就对妈妈说还要五年啊妈妈，妈妈瞪着我，我吓了一天，我不知道那里做错了，让妈妈生气了，我赶紧对妈妈说：‘好，我九岁上学’，妈妈突然把我抱在怀里，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把我抱的好紧好紧，我抬起头，看着妈妈满眼的泪水，我吓着了，跟妈妈说：我再也不跟妈妈说上学的事情了。妈妈只是不停的流泪，什么话也没说。

夏天的晚上蚊子好多，哥哥和姐姐把麦子的壳堆起来然后点着上面还泼点水，就冒起很多的烟，说这样可以趋赶蚊子，有时我被呛的满眼是泪，一家人围在一起，妈妈把我拉在她身边对我说；三，把学到的说给爸爸，和哥哥姐姐听，我好高兴，妈妈叫我说，我当然开心。

于是我把从学校里学到的儿歌，字，还有数字，只要我知道的全部说，唱出来，然后妈妈突然问我；三（我的小名）9…3=几，我马上就说是6。我说完后，看到他们一个一个睁着眼睛看着我，就象白天妈妈看我一样，我吓着躲到妈妈怀里，我怕又错了，父亲要打我。

八爱的守护

好沉静。

然后我看到了我父亲少有的露出了笑容。他们看到父亲笑了所有的人都笑了，三姐把我拉到她的身边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原来你去学校不是去玩的，是去看别人读书的啊。我告诉姐姐我是站在外面学会的，然后我就听到了很少有的赞扬。妈妈这时站起来说，这个学期结束就送我去幼儿班，我一听开心死了，但是我知道我上学就要用钱，我只知道妈妈做一天的工分就八分钱，要做十二天多一点才能让我去读书，我好象突然懂事了似的，我对妈妈和爸爸哥哥姐姐说；我不需要进教室，我在外面一样学的会，妈妈看着我又一次把我抱到怀里。

我仍然每天去学校，幼儿园除了数数和儿歌很少教别的，我很少再有东西在妈妈面前炫耀了，除了几首新学的儿歌外。

我歇了好几天不再去学校。可是熬了没几天，感觉一个人玩没劲，又跑到了学校这次我没有去幼儿班，而是去一年级的窗口看，一开始老师没赶我，可是因为我爬在窗台影响别的孩子上课，老师把我赶走，并且来告诉我父亲说我捣蛋，我父亲不分青红唣白就打了我一顿，p股都打青了，我喊我错了，父亲都没有停手的意思，因为父亲有哮喘也打累了，对着门槛一指，我马上明白又要被罚跪了，我哭着，委屈着跪了过去，一跪就是几个小时，好痛，好麻，妈妈放工回来，看到我跪着也不敢来拉我，因为我父亲看到妈妈来拉我，肯定又要打妈妈，（不知道多少次，我心里竟然有那么可怕的想法，每次看到父亲打妈妈的时候我就想，父亲为什么不死，早点死掉多好，那样妈妈就不挨打了，我也不用被打被跪了）母亲问我犯了错，我不敢说，我父亲一边喘着大口气，一边咆哮着对母亲说我去学校捣蛋，老师都找到家里来了，妈妈好象也很生气的问我，我说我在幼儿班的东西都学会了，想爬在一年级的窗口学写字的，我没有捣蛋。父亲一听我争，马上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打我，妈妈立即跑过来护住了我，父亲扬起的手狠狠的落在了母亲的脸上，但是我母亲没有松开我，我不知道那时我该用什么样的文字来描述我的心情。

母亲突然抱起我，对我父亲大叫，我不要呆这个家了，我走了，我把三带走，我去我哥哥家（我舅舅），我听到我父亲对我母亲大声的骂：你这个贱人，跑了就不要回来。（我不明白贱人的含义），只看到母亲眼泪象线一样的往下落，我的小手擦也来不及，就这样我妈妈什么也没带，抱着我一边走一边哭，离开了家。抱我累了，就用背驮我，看着妈妈哭泣的眼睛，我也陪妈妈一起哭，五十多里，母亲就这样连拉带拽的在夜里的三点多到了舅舅家，妈妈很累，但是不停的哭，我到舅舅的时候已经伏在母亲的背上睡着了，是妈妈把我放下来我才知道，妈妈是走了一夜才到的。

九舅舅家的快乐

在舅舅的日子是我童年里最快乐的日子。它远离了暴力和咒骂。

妈妈呆在舅舅家的日子仍然和以前一样忙碌；妈妈总是很早就起来；给舅舅家烧好了早饭；扫好了地；然后还要帮舅舅家里干很多家务；我三个舅舅住在一起；妈妈每天就这样不知疲倦的不停的劳作着；有时也会对着家的方向发呆；我也不知道妈妈是在盼着什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因为在那个不快乐的家还有她的六个孩子；有她的寄托有她的希望；还有那个生着病却无比暴躁的父亲。

我对我那个家竟然没有丝毫的留恋；它带给我的无尽的恐惧；在舅舅家里虽然也不是很好；有时也吃不饱；但是我是那么的开心；和表兄表妹玩的很快乐；希望自己能这样下去；一定是最快乐的事情；这里有笑声有孩子争夺后的短暂哭闹声；在这个童话般几天里我在尽自己最大的想象力寻找着快乐；因为我知道妈妈不会呆着这里很久的；从看到妈妈烦躁和暗自流泪我明白了属于我的快乐是不会长久的；只是希望妈妈能再呆几天；再呆几天。

好象怕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它的出现就越快；一个没有阳光没有风的早上；大哥来了；说是父亲叫他来接妈妈回去；妈妈好象一下从平时的沉默变的开朗起来；迫不及待似的收拾东西；舅舅把大哥喊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我看到大哥在不停的点着头；当妈妈过来拉着要给我穿衣服的时候；我象疯了一样哭喊着：妈妈我不回家。可是妈妈没有因为我的哭闹改变主意；在我的p股上打了两记以后强行的给我穿上了衣服。

我又回到了那个让我害怕的家。

十妈妈病了

日子仍然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并没有因为母亲的离家而有任何的改变；痛并快乐着是我的全部。

五岁的我除了那早已学会的儿歌和一百数以外；唯一增加就是把一百个数可以无限的数下去；另外就是一百以内的加和减。星期天那些孩子们手里好看的小人书在他们心情好的时候会象恩赐一样的给我翻上几页；除了看不懂的文字外；从他们的嘴里我知道了那些拿枪的画的特别好看的是英雄；画的难看的是坏蛋。

这一年；从堂弟那里我终于学会了写我的名字；我渴望和他们一样有一支笔和一个削笔的小刀；但是我知道那只能是梦想和奢望；五分加五分需要一毛钱；这是当时一斤酱油的钱；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从废旧的电池里把那个黑心剥下来然后花上一个上午的时间把它磨的和铅笔一样；虽然脸上和手上弄的是黑呼呼；但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因为我也有了铅笔；我也可以写字了；当然那些纸是从学校的垃圾堆里拣来的；在写满字的空隙里第一次歪歪扭扭的写上我叫了多年的名字〃刘正国〃。

妈妈生病了，发了高烧，赤脚医生给妈妈量体温的时候对父亲说去医院吧，已经是41度了，我不知道什么叫41度，但是我知道妈妈很难过，一会喊冷一会喊热，在父亲犹豫的那刻妈妈挣扎的说不用了，我知道妈妈是舍不的钱，父亲同样也拿不出钱，十天里妈妈就是硬挺过来了，哥哥姐姐要去生产队做工分，唯一可以留在母亲身边的就是我，每天我总是呆在妈妈的床前，不停的给母亲擦脸和换放在额头的毛巾，在心里我不知道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我庆幸母亲的生病，因为忙碌的母亲终于可以停下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11：大哥娶媳

11：大哥娶媳

又是一个春天过去了；但没有给我留下任何春的喜悦；春天好象是对那些家庭好的人开放的；对于我这个家庭；春天的门一直是紧锁着。

大哥娶媳妇了；相了几次亲；是个校长的女儿；最开心的人是妈妈；我经常可以看到母亲已经苍老的脸上挂着笑容。那个女人长的很好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嫁到我家来；我们家是那么的穷；从这个未来的嫂子眼里我看到了她的茫然。在双方同意；家庭同意后不久就商量了办喜事；母亲那个高兴劲让她更不知疲倦的忙碌着这件事情；为了大哥结婚家里花尽了所有的财力；还借了不少；因为是喜事冲淡了所有的烦恼。

家里三间茅草房因为哥哥结婚连厨房加起来只剩下了两间；父亲；我；二哥；弟弟只能睡到厨房间；中间是妈妈和两个姐姐睡；大姐已经出嫁了。

从大嫂嫁我家里来；平时很难看到油的菜里多了点油的味道；这样美好和谐的日子并没有坚持多久；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对于我这个本来就风雨飘摇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大嫂也去上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母亲一点无怨言；平时暴躁的父亲好象也一下沉默了；说句真心话；大嫂的嫁入；母亲少了很多痛苦；最少父亲为了维持家的和谐自己显得有那么一点男人风度；毕竟有了顾虑。平时很难看到大嫂说一句话；她的眼睛总是那么的充满忧虑和诡异；时不时的在咳嗽几声后吐出与她的容貌极不相称的浓痰；并且速度是那么的快；伴着一种爆发发泄后的快感；然后是似笑非笑的笑容；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字眼来形容那样的笑容；我感觉她来自地狱。

有人看到大嫂追着天上飞机；嘴里喊着王刚的时候是在这年夏天一个傍晚；当这个消息传到我家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恐慌；母亲很可能认为嫂子在我们家过的不舒服；象她一样总是用痛哭来排解一下压力而已；也就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深夜大哥象见鬼似的从他们房间大叫着冲出来的时候；暴风雨才算真正的来临了；在母亲的迫下哥哥才说出了在结婚这几个月来埋在心里的事情。

原来嫂子不许哥哥碰她；总是在要和她同房的那刻拒绝哥哥的进一步动作；在哥哥一次又一次无奈的放弃后；下定决心的哥哥终于要想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男人；就在这个勇气和信心倍增的夜晚；哥哥终于为了这个勇气和信心付出了血的代价；因为在他强行要完成从懦夫到勇士的关键时刻；嫂子用她平时挖鼻孔的长指甲在哥哥硬的不能再硬的男g上留下了永远无法消去的伤痕；两个深入皮下的指印和豆瓣大小的r。

12：妈妈的愤怒

当怜爱和痛心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你才会明白什么叫舔犊情深这个成语真正的含义；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了解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女他们可以付出生命的勇气和决心；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读懂一个母亲为了子女那种从矜持到疯狂的转变。

在听完哥哥的话以后；母亲是出奇的冷静；但我从来没有见到母亲那可怕的眼神；就是父亲打母亲时我也没有见到母亲有个这样的眼神；那时只是委屈和无奈的表情；父亲仍然在大口的喘着气；一句话也没有；平时的凶狠和残暴在这一刻好象突然消失；露出只是那种可怜的颓废和无奈；和母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感觉到母亲才是真正的英雄；父亲只不过是可以在家里施虐不敢走出家门的懦夫。

母亲穿好了衣服连大嫂房间的门也没看一下把哥哥拉出了家门；走的时候妈妈没有说一句话；全家都起来；看着家里乱成这样只有母亲用她的冷静让所有的人都冷静下来；在深夜两点不到的时候；妈妈扶着哥哥回来了；我看到哥哥是两只脚岔开着走进家门的；妈妈带他去了医生那里包扎了。嫂子房间里没有一点动静；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也许她已经入睡；也许她沉静在对心目中的英雄王刚的遐想之中；妈妈喊二姐和她一起出去；可是二姐说晚上她怕；于是母亲只能喊三姐和她一起出去；我不知道母亲深夜要去那里；但是我能感觉到母亲象个火山随时会爆发。

第二早上嫂子哼着电影里的歌曲起床的时候；她好象忘记了昨天晚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是那么的怡然自得；我们所有人因为她一夜未睡快要搭拉的眼皮突然好象有了一种神气的力量被撑开了；瞪着大的不能再大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嫂子；父亲的脸因愤怒而变的扭曲。

母亲是在中午过后和三姐一起回来的；母亲因愤怒而显得更加精神；她好象不知道疲惫；三姐一到家就躺了下去；就是有九头牛我估计也无法拉她起来；母亲带回来的消息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原来嫂子是个间歇性的神经病；因为周围的人知道她是个神经病一直没有嫁出去；嫁我家来是因为距离远好隐瞒；这才出现了这样的结局；原来母亲是去了嫂子的老家；暗访了嫂子老家的邻居和亲戚。

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谈判和纠缠；母亲一下从默默无语的农村妇女；在短时间变成了天才的演说家；她有理有据的话总是让那个校长脸发红和呐呐无语；在母亲强有力的论据中；那个能说会道的校长最终败下阵来；答应赔偿我家去的财礼和开支一共40元钱。

嫂子被娘家人接走的时候；她的眼神和来时一样没有变化；也没有一点留恋这个曾经生活过几个月的家；她留下的只是对这个家的伤害。

虽然最终母亲打胜了这一场仗；但是我知道母亲没有一点喜悦；在母亲付出了这么多艰辛以后换回来的只是她内心更深的自责和伤心；她在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去了解一下；认为是她没保护好自己的子女；让哥哥受了伤害；她没有尽到责任；在母亲大哭一场以后；母亲又恢复了以前的忙碌和沉默。

13：终于上学

多年后在新闻里看到有男孩和女孩为了心中的某位明星自杀的时候；我才明白那个给我家庭带来伤害的嫂子也是个追星族；虽然那时还没有这些新鲜的词语；什么粉丝；什么玉米这样的说法；但对于那样的年代来说；我那个嫂子也算是中国大地上比较早比较痴迷的追星族了；四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知道了那个嫂子最后选择用自杀离开了这个世界；去追寻她心中的偶像；她自杀的工具是她平时束腰的红绳；当家人发现她的时候不是吊在树上；也不是在房间；而是一条流动的小河边；她两只手紧紧的拉着围在脖子上的红绳两端；象雕塑般的坐在河边；没有闭上的眼睛无助的望着天空；表情平静自然；也没有象小说和电影里说的那样舌头伸了多长。曾经听人说；会游泳的人自杀跳河是死不了的；上吊的人自杀不悬起来也是死不了；但是我这个曾经的嫂子她就创造了这样的神话；她用她的决心证明这样的方式是可行的；是可以结束自己生命的；当她在窒息的那一瞬间靠的是多么大的勇气没有松开紧握的红绳；虽然她用死来证明自己喜欢上那个王刚；可是她又怎么知道也许那个王刚甚至连这样的消息都不会知道；在那样一个信息闭塞的年代和今天一个女孩没穿衣服就马上会在事情发生后的几个小时里通过互连网已经传遍了中国的每一个角落是完全不一样的。愚昧和痴迷让她死的没有一点价值；那么现在那些追星的男孩和女孩们会明白吗？我不知道；也许他们的父母也没有答案。

在嫂子离开我们家的这年九月我六岁妈妈把我送到了学校读一年级；那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我终于可以坐进教室和其他孩子一样读书了。

我被安排坐在了最后；从拼音字母开始学起那天。我就对这些陌生的知识产生了兴趣的不凡的领悟能力；在上课的时候有的孩子东张西望的时候我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黑板和老师说的每一句话；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我的成绩单上语文和算术都是一百分；评语里：不喜欢发言和提问；性格内向；不活泼；学习成绩尚好。

那时的学校不会因为你的学习好就会让你去当干部；能当班干部的主要是看你的家长是不是公社里的大队里的或者生产队里的干部；即使他的成绩一塌糊涂仍然可以做班长和组长；领导着我们这些贫穷人家的孩子一起前进；在他们无法完成作业和试卷的时候；他就充分发挥领导的权威让你无条件的去服从并出色的完成他交给你的光荣但不艰巨的任务；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在你放学以后少一顿跟在他后面的趋炎附势人的打。所以忍耐成了那个年代保护自己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14：妈妈受辱

生活的艰辛让一个人坚强；生活的挫折让一个人成熟；生活的无奈让一个人沮丧。

在连续拿了二年的一百分之后；我上三年级了；大哥由于第一个嫂子和家里穷的原因一直没讨到老婆；母亲急啊；因为大哥读过书有知识在我们生产队老农技员去了公社以后接了他的班；母亲本以为这样哥哥就可以要到媳妇了；可是又能起什么作用呢；仍然是同样的工分同样的环境；同样的无权；只是可以少干点活而已；依然不会有姑娘看的上哥哥；虽然哥哥也长的不错。

看到我母亲最伤心的一次是在一个星期天；那时的星期不是和现在的星期天一样可以尽情的去玩；九岁的我早已学会了做饭和割猪草羊草；星期天还要去生产队瓣玉米；割草做绿肥；还要在稻田里扒秧和c秧；我记得那天是扒秧就在秧田的另外一边是大人们在棉花田里除草；后来听母亲说她们在干活时说到哥哥娶呆子的事情；我母亲就说了一句；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因为这是我母亲一直压在心头的痛；我那个本家的媳妇；比我还晚一辈；破口大骂起来；她骂出的话我至尽记在心头；永远也不会忘记；她说〃刘启明（我父亲的名字）这个穷病鬼；象个公猪一样；活不能干；倒是会生孩子；又生了四个穷鬼；这四个穷鬼一辈子也不会讨个老婆回来；如果讨到一个；我把名字写到茅坑座上〃我没看到我母亲的表情；但是我看到了很多妇女在那边笑；母亲是那么的无助；（因为骂人的丈夫在公社卫生院做会计；家里条件比较好；很多人巴结他）也没有说一句话；我那时才真正了解了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叫以强凌弱；什么叫狗眼看人低；什么叫趋炎附势。我记在心里；一定要记在心里。（当我从国外回来以后；专程的回了一趟老家；也许当时有种衣锦还乡的自得；也许有种对养育我故乡的思念；我的回乡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哥哥姐姐更是满面荣光；当地也有不大不小的官员来看我；春风满面的我在心里的那种痛一直没有停止过；在拜完母亲烧了纸钱以后我来到曾经骂我母亲的那个本家的家里；他们还住在那个曾经让他们荣耀无比的砖房里；唯一的儿子因为打架被打残了一条退；在卫生院做会计本家因为贪污两千元判了一年被开除回家种地；因为儿子残废更不要谈娶老婆；生活显得是那么的窘迫；曾经的飞扬跋扈早已经不见；看到我躲避不及的眼神是那么的空无和不安；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对不起和颂扬我的话；我突然没有了那种报复的快感；反之而来的是种无名的悲哀；在离开他家的时候我留下了一千元钱；我听到了背后有人在说到底是有知识的人啊；不记仇还给钱；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容易啊；我早看出这个孩子有出息和一堆赞美的话；听到这些的时候我有种要呕吐的感觉；我母亲被欺负的时候你们在那里；为什么那时不站出来为我母亲说句话；我们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你们在那里；为什么不伸手救济我们一下；我拒绝了他们请我到他们家坐坐或者吃饭的邀请；我心里没有喜悦；真的；只有在命运面前冷静和认真对待然后去不断进去和超越的人才能去改变你的人生；我并不认为是上天的报应；更不相信是〃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样的说法；我相信的是知耻而后勇；在得意的时候能清醒的去认识自己；去挑战自己；去与命运抗争你才能彻底战胜命运改变自己）

晚上收工回家以后母亲哭了足足有两个小时除了陪着母亲流泪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只是在心里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有出息；为妈妈报仇；母亲在哭的筋疲力尽之后把我们兄弟四人喊到她的跟前；看着母亲伤心的眼神（我至尽记着）我的泪水没有停止过；跟我们说；你们一定要争气；父亲有病；将来这个家就要靠你们来撑起来；；然后把我二哥和弟弟拉到一起流着眼泪对我们说；你们一定要好好念书；成个人样；帮妈妈争口气；我就是累死也要让你们读书；你们知道了吗？如果你们还不听话；不争气；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也许除了弟弟听不懂以外；我记住了妈妈的每句话；更记住了母亲期待的眼神。

15：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