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1/2)

“这么说你打算跟他们走喽?”

“也许吧。”

胡爱爱话音未落,就觉得有人抡圆了胳膊在她脸上“啪”地来了那么一下子。这耳光实在是太响了,和电影院里巨大的声响形成对比,竟把银幕上的声音比下去。

耳光过后,胡爱爱才看清那人是马特。胡爱爱觉得天都塌了。

从王府井影城出来,胡爱爱在慌乱的人群中没目的地左突右奔。她奔跑的姿势很奇怪,手提小包,身体前倾,好像随时可能倒下去似的。她穿着银白色的高跟鞋,鞋跟足有三寸那样高,她走得踉踉跄跄,艰难之极,她忽然想起上一回在街头奔跑,掉进无盖的井中,摔掉两颗门牙的事来。

总结起来,胡爱爱想明白一个道理:凡是与马特有关的事情,总是让她倒大霉。“这场恋爱就此结束吧!”她听到自己内心大喊大叫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胡爱爱去了警察局。

警察的盘问并不复杂,他们只是要胡爱爱说出跟“死者”的特殊关系。胡爱爱不想隐瞒什么,于是她吐出“情人”两个字。警察用那样一种眼光看她,好像在说“你们俩的年纪并不般配”。不过,这样的事儿可能他们也见多了,一下子就适应过来,拿出圆珠笔和公文纸,有板有眼地记录下来。

“从明天开始,做一个新人。”

她一边讲述自己跟老武的关系,一边盘算着重新做人。马特那一巴掌打醒了她,她知道再跟着这个神出鬼没的男人混下去,没好处。每次和他在一起,钱包就越来越空,人也越来越瘦,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整个人都被他吸空了。

粗略地算一算,除了他开口向她借走的那小十万块钱之外,日常开销马特也花了胡爱爱不少钱。像什么银制项链、真皮钱包、数码相机、光电鼠标,只要是他能想得起来的东西,他都能想出各种借口来叫胡爱爱给他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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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十章靠岸(1)

有时候,胡爱爱觉得马特并不爱她,他跟她在一块,不过是为了搜刮她身上的钱财。他就像一个吸血鬼一样附着在女人身上,用吸管吸她身上的血。

他敏感,易怒,喜欢穿,爱打扮。

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总想挣大钱,却连小钱也挣不来。

他内心自卑,喜怒无常。

他自私,总以自我为中心。

他自恋,说到底他只爱他自己。

这样的男人真让人恶心。

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连胡爱爱自己也不清楚,并且她很担心这次分手之后,她还会回头。每次都发誓不理他,永远不见他,可有时候,他的一个短信、一个电话,就能把胡爱爱的魂勾走,她像中了魔似的,又重新爱上他,乖乖回到他身边,被他利用,被他吸血,被他骂,被他伤害。

胡爱爱心里清楚,只有远走高飞,才能摆脱这个男人。所以,她决定跟父亲去美国,逃离眼下这个怪圈世界。

第十章靠岸

1。旗袍

胡爱爱一旦打定了主意,日常生活就变得轻快起来。马特那一巴掌打醒了她,使她明白了这场爱情说到底是没有根的爱,不会有结果的。

马特打了她一巴掌之后,也很后悔,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跟她道歉。他一天之内发了100多条短信,每一条都写得情真意切,比如说,“打你是因为太爱你了。对不起,宝贝。”又一条短信写的是“爱爱,我现在越想越后悔,我离不开你,没有你我不能活。”“快回来吧,我难受死了!”

胡爱爱对马特发过来的“嘀”一下、“嘀”一下的短信置之不理。第一次没回电话和短信,心里还有点虚,手指痒痒的,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十次的时候,就自然了,电话“嘀嘀”地响,她眼都不眨一下。父亲不断提醒她“有电话”,她只是笑笑说“没关系”,然后像个大儿童似地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妈妈,没头没脑地穿梭在人群中,逛街购物。

在幻觉中,她不断地缩小、缩小,从“大儿童”缩小成“小儿童”,穿着一件小红裙子,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妈妈,奶声奶气地说着话。在记忆中,她从来没有这样天真无邪的一刻,从小就跟着妈妈学会了唉声叹气,皱着眉头,用手托着下巴颏,活脱一个小怨妇。

母亲显得特别高兴,她的脸都在放光,仿佛用一生换来的这一刻,她终于赢了,而当年那个“校花”最终还是被她打败了。一想起这些她就感到扬眉吐气,她心里说老天有眼,终于让丈夫又重新回到身边。

父亲也很开心,拿着一张卡让母女俩随便刷。母女俩尽情地在镶满镜子的服装店里试衣服,父亲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等。这是一幅图画式的场景,女儿都希望有个有钱的爸爸,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看自己试衣服、买衣服,表情不要是心疼的表情,而要充满成就感———胡爱爱的父亲此时此刻正是这样的,充满成就感。

“爸,你看我穿这个好看吗?”

胡爱爱手里拿着一款丝绸旗袍,月白的底色,镶着深红色的滚边。胡爱爱第一眼看见它,感觉到这件美丽的旗袍不是现实中的物件,它在灯光下泛着珠宝的光泽,幽幽的,静静的,就像女人的皮肤,光滑极了。

爱爱把旗袍比在胸前,在镜前扭来扭去地看。父亲说:“进去试试看!”

爱爱在试衣间里激动地拉着拉链。她想,除了老武之外,没有一个男人陪她买过衣服,她遇到的每一个男人几乎都是小气鬼。马特表面上看起来大方,细想起来全都是他在花女人的钱。每回他陪胡爱爱出来买衣服,总是他要买两三件,然后象征性地给爱爱胡乱买上一件,他的心思全都在他自己身上。他总是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比如说上次那条裤子没有上衣配啦,再比如说他出去谈生意没有什么衣服穿啦,没有体面衣服见体面人啦,等等。反正他浑身上下都是理由,他的占有欲在购买中得到释放。

爱爱现在终于明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亲爸爸,没有一个男人会真心实意对自己好。她穿上那件滚边旗袍出现在父亲面前的时候,父亲忍不住拥抱了她:“你真美!我的女儿。”此时此刻,爱爱从镜子里看到,母亲眼睛里饱含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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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十章靠岸(2)

“幸福是什么呢?”胡爱爱望着镜中自己,自问自答,“幸福就是胡爱爱。”

父母在一旁说“穿着吧,穿着吧,别脱下来了。”胡爱爱回过头来,对着爸妈甜甜一笑。然而,这甜蜜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令人憎恶的一幕就在胡爱爱他们走出商场大门那一刻上演。

2。突然袭击

马特在商场门口等了很久。这一回,他打算豁出去了。他知道胡爱爱跟他父母在商场里面买东西,他躲在暗处看着他们进去的,现在他决定“严防死守”,就站在这等他们出来。他要掏心窝子给他们看,他要让胡爱爱知道他有多爱她。

他准备好了那个下跪的姿势,在他还没有跪下来之前,他的腿就已经软了。商场门口人来人往,他迎着往外涌的人群逆光而立,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他中午的午餐,一个又干又硬的面包。

一家三口的身影很多。有好几次,马特都看错了人,以为那“左边一个妈妈,右边一个爸爸,中间夹着个漂亮女儿”的一家三口就是胡爱爱跟她爸她妈。

他咬了一口硬面包,又咬一口。面颊两侧的咬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显,仿佛他在咬牙切齿地恨着什么人。当他咬到第三口的时候,商场里又出来了一家三口,这一回马特看得真切,他迎了上去,不顾众人的眼光,大叫了一声“胡爱爱”便当众跪下去。

他手里那只面包滚了出去,滚到很远的地方,仍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马特的手已经揪住她新旗袍的一角,刹那间,胡爱爱想起武纪凡揪着她裙子的一角跳楼那一幕,两个男人惊人相似的举动,让胡爱爱倒吸一口凉气。

胡爱爱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污辱,她丢下父母夺路而逃。父母愣在那儿,不知发生了什么。

一小时之后两人通了电话。胡爱爱开口便骂:

“你什么意思啊?让我当众丢脸,你这混蛋!”

“你说什么意思?我也是没办法———让你的!”

“你到底要怎么样?”

“怎么样?不怎么样。只想爱你,只是因为爱你。“

“你爱我?问题是我很苦,你知道吗?”

“可是我心里更苦,谁知道我心里的苦?在这座城市里,我举目无亲,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你。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当众下跪算什么,我当时就是想跪在你面前,跪到膝盖磨破,跪到眼泪流干……”

“你不觉得你说这些话恶心吗?”

“我不觉得恶心。我觉得我很真诚。你不要因为你找到了一个有钱老爸就了不起,没什么了不起的!你那点钱我看不上!”

两人在电话里一句来一句去地吵架,胡爱爱眼看着手机上的电一格一格地消失,直到“嘎”的一声彻底没电,胡爱爱也吵累了。她想,这个国还非出不可了!我没事待在这鬼地方,跟这疯子吵什么架呀!

“胡爱爱,你要跟你父母出国可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咱们见最后一面怎么样?”电话再次打进来的时候,马特说了这样一句话。

3。花露水

胡爱爱是穿着那件丝滑水亮的旗袍去见马特的,不为别的,就是增强自己要出国的信心。旗袍是父亲买的,父亲代表着国外生活,代表着胡爱爱未来的生活方向。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咱们见最后一面怎么样?”

“可以,但你从此不要再纠缠我。你能做到吗?”

“嗯。”

两人达成了同识。胡爱爱开始梳妆打扮。她把头发梳起来又放下去,梳妆台里映出她美丽的脸。母亲问她要去见什么人吗,这么用心打扮。爱爱说,一个老朋友而已。

母女俩的对话像百合花一样清淡。

父亲回来之后,母亲的焦虑症消失了。她时常会买些花来放在窗台上。她最喜欢的花是香水百合,有时买来两支c在花瓶里,家里到处都弥漫着花的清香。母亲的衣着也比从前漂亮许多,她以前在家里从来不舍得穿好衣服,现在却打扮得优雅无比,精致无比,裙角和袖口布着细细的蕾丝,极有女人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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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十章靠岸(3)

胡爱爱坐在梳妆台前刷睫毛y,从镜子里看到站在窗帘旁的母亲正在用手摆弄那些百合花,父亲恰好在这时走进来,爱爱看到父亲很自然地亲了母亲一下,爱爱感到心怦怦直跳。

父亲似乎并没有看到她坐在角落里化妆。母亲用手推挡了一下,父亲好像明白了什么,两个人出去了。胡爱爱化好妆,拎起小包出了门。在家门口拦出租的时候,胡爱爱脑海里突然跳出个不祥的念头:你走不了啦!

出租车在街上“刷刷”地开,但是她却有一种“刷刷”倒退的感觉。她不知道这种“倒退”意味着什么?旗袍的下摆轻轻地掩着膝盖,两边稍一不留神,侧面大腿就会露出来。

“你走不了啦!”那个声音还在她头顶上打转。然后,她进入了他的房间,房间里依旧有千奇百怪的衣服,她径直穿过那些衣服来到沙发跟前,马特的两只手就按到了旗袍两侧的开衩处。

“刚才我在出租车上听到有人对我说‘你走不了了’,真可笑,我手续都快办好了,怎么走不了呢?这几年不像前些年了,出国千难万难,现在出个国就跟回姥姥家一样容易,为什么有人跟我说‘你走不了了’呢?”

马特仍坐在沙发上,两手放在她旗袍两边,不言不语,隔着衣服抚摸着她。这时候,爱爱仍有想走的意思,她心里说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可不要对我太温柔了啊。但这时候,心和身体已经脱了节,她站在那儿像一块丝绸包裹的木头,这块木头被温柔的手一点点地吞食着,他的抚摸遍及她的全身,让她无处可逃。

衣服是她自动脱掉的,卸下这件丝光水滑的武装之后,胡爱爱就全面投降了,重新回到马特怀里。他们来到床上,马特一边跟她做a一边问:“还走吗?”

“不走。”胡爱爱摇头。

马特就更加用力一些,让快乐来得更猛烈些。

“胡爱爱,我知道你的另一个男人死了,现在你就只有我了。过去的事,我也不多问了,但从今天起,你是我唯一的女人,你哪儿也不要去,我也不离开你,我们就好好待在这座城市里,你守着我,我守着你,我们像所有平常人一样,好好过日子。”

窗边的百合花开了。胡爱爱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窗台上的那只透明花瓶。

“喜欢你在被抚摸湿润那一刻。”

“那是什么?”

“女性分泌物,我叫它花的露水。”

“你说话好美。”

“这就是一个男人的本事,有一张好嘴比有一个聪明头脑更重要。”

“难怪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说实话,你从这个城市奔到那个城市,不是去谈生意,而是去采花的露水去了,对吧?”

“这个……怎么说呢?其实我对每一个女人都是真心的。”

“广西那个林小姐呢?”

“我们已经断了呀?不信你上网去查,她在qq上给我留了那么多言,我一次都没理过她。我们真的彻底断了呀!”

“拆东墙补西墙?”

“什么意思啊?”

“这都不懂?从我这里借了钱,两万或者三万,带到广西去,对那林小姐说,钱是你在长沙挣的。两个月之后,又问林小姐借了一些钱回来,跟我解释说你是到广西谈生意去了,虽说赚得不多,但也小有收入,于是你把八千块毕恭毕敬交给我,哄我开心,说你在外地一直想着我。”

马特的脸色很难看。他再次抱紧胡爱爱说:“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改,只要你不出国,叫我干什么都行。”

胡爱爱推开他,她把自己的r色胸罩拿起来穿上,然后又穿旗袍。那丝绸的光亮一闪,马特立刻着了慌,忙把那件衣服往下拉,胡爱爱听到丝绸被撕裂的声响,与此同时,她的心也被撕成两半,一半随父亲飞向遥远的另一半球,另一半被囚禁在这间借来的房间里。房间不大,却有花香,有一个让她又恨又爱的男人,他撕坏了她的旗袍,也撕毁了去美国的心情。毕竟,这个“来路不明”的父亲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究竟能带给她怎样的生活,她心里没底。

▲虹▲桥▲书▲吧▲。hqdoor。第52节:第十章靠岸(4)

裂开的丝绸中间露出一只圆润的茹房来。马特说,别动,我给你拍照吧。说着就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数码相机举起,在爱爱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一道银光一闪,胡爱爱的那只l露在旗袍外的茹房就被记录在案了。

“删掉删掉!好色情的。”

“那有什么?在数码相机里,又不会溜到别的地方去,你就放心好了。你的身子都是我的,我相机里存一张你的照片又怎么啦?等我们老了以后,回过头来看你年轻时的样子,多有意思啊!”

“等我们老了以后”,这话对胡爱爱有所触动,毕竟他是想一生一世跟自己过啊,言语间流露出的这种天长地久的感觉令人陶醉。她说:“那好,就存着吧。问题是我现在穿什么衣服下楼去吃饭呢?旗袍破了,你看这个地方露着……”她用手托了一下自己的左r,那样子好迷人啊,马特呆呆地望着她,她和她身后的百合花重叠在他的瞳孔上,变成一幅永恒的图画。

4。美国,美国

这一阵子,欧阳果香兴致勃勃地购物买衣服,没有太多地关注女儿整天干什么。既然答应随父母一起去美国,班自然不用正经去上了,欧阳果香甚至想到,爱爱这孩子也不容易,这个夏天就让她足玩吧。

欧阳果香这辈子经历可谓丰富,谈过不少恋爱,接触过不少男人。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大团圆结局,原装老公在积累了一定财富之后,绕过大半个地球又回过头来找她。那个当初c足的女人遭到了报应,早早死掉,让她心里平衡许多。

“喂,是我啊,欧阳果香。啊,对呀,我要去美国了,在电话里跟你告别一下,对对,没错。那就再见了?”

“我是欧阳果香,我要走啦。去哪儿呀?美国。”

这样的电话欧阳果香一天之内要打四五个,跟以前各个时期的男友告别,说是告别,也有要气气他们的意思,因为当时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闹别扭分手的,现在告诉他们要去美国,等于挽回了百分之八十的面子。欧阳果香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她说“男人都是戴着帅哥面具的吸血鬼”,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胡爱爱的妈对男人是颇有研究的。

她花了很多钱给自己置办衣物,倒不是美国那边没有,主要是她买东西上瘾,买来买去连自己女儿都忘了,欧阳果香根本没有意识到,女儿已经有两天没照面了。

这天,她正在购物中心闲逛,拿着一条价格不菲的裤子到试衣间去试,手机响了,里面传来爱爱的声音:“妈,你在哪儿呢?我有点急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急事呀?在电话里不能谈吗?”

“不能。”

“爱爱,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妈,你想哪儿去了?我绝对没有怀孕。是别的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面谈。”

“可是我在买衣服啊。”

“你哪天不买衣服啊?”

“要走了嘛,多带点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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