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部分(2/2)

本来也是,一个普通人,面对这样的绝壁,哪可能上得去?

他那么争强好胜,现在一定相当的郁闷吧?

方越微微一笑,正想安抚他几句,眼角已瞥到一条人影正悄然向他们接近。

季伯涛慢悠悠地踱过来,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南宫兄,要不要来场比试,看看谁先上摩云岭?”

真是的,这古代的男人,怎么都那么幼稚,一个个都跟斗j似的,逮到个机会就想较个高下?

正文018你不要命了

方越暗自好笑,正想婉言谢绝,南宫澈已抢在前面,傲然作答:“吾所欲也,未敢请尔。”

“哦?方公子也有兴趣?”季伯涛挑眉,狐疑地瞄了他一眼,随即正色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内力平平,绝计上不了,还是不要逞强的好。”

季伯涛是个武术大行家,南宫澈现在没有丝毫内力,又怎么会瞧不出来?总算是看在方越的面子上,他这“内力平平”的四字评语,给得十分勉强。

他这里“内力平平”四个字才一出口,方越暗道一声糟糕,偷偷拿眼去瞧南宫澈,果然看到他面色铁青,额上青筋暴突。

他这人心高气傲,又颐指气使惯了,岂肯受这种轻视?

只怕现在就算用刀架在南宫澈的脖子上,他也是一定要上这摩云岭的了。

“哼,区区一个摩云岭何足畏惧?我偏要上给你看。”南宫澈冷哼一声,昂然扔下了战贴。

“那好,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方公子能上得了摩云岭,季某都甘败下风,此后听凭公子差遣。”季伯涛微微一笑,淡然地划下了规则。

方越不禁暗暗喝彩。

季伯涛这人虽然是个马贼,行事却坦荡光明,自知武艺高他一截,不肯占南宫澈的便宜。

只是,尽管摆明了是个占便宜的游戏,那也要南宫澈有命上得了摩云岭,否则再优惠的条件都形同虚设。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季伯涛,你等着听候吩咐吧。”南宫澈冷冷地与季伯涛对视了半晌,谁也不肯先移开目光,倨傲地达成了协议。

“好,季某恭候佳音。”季伯涛仰头爆发出一阵朗笑,轻盈地跃下高丘,倏然消失不见。

“南宫,你搞什么鬼?就凭你现在的身手,怎么可能上得了摩云岭?万一出了点差池,我怎么办?你不要意气用事好不好?”她颇不赞同地睨了他一眼,直斥他的不冷静。

“放心,我有分寸。”南宫澈望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怎么,你担心我?”

“喂,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蚱猛,谁也不能出事,你忘了?”方越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掉转头闷闷地看着山下的云雾:“或许在你眼里,这身体不怎么样,却跟了我二十五年,我可不想被你摔到崖下,搞得面目全非!”

“呵呵,”谁知他不但不反省,反而愉悦地仰头大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我也绝不会让你有事。还有,虽然你不漂亮,却也不算丑,怎样,满意了?”

真是的,都什么节骨眼上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好,你就慢慢得意吧,到时我看你怎么死?死了我就省心了,踏踏实实地做我的王爷,谁也抢不走。”冷冷地瞟他一眼,淡淡地嘲讽。

“放心,不管以后怎么变,晋王爷永远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我保证。”他笑睨了她一眼,低低地嘀咕了一句。

“什么意思?”她狐疑地看着他——还没比呢,他就先傻了?

“没什么,走吧,该吃饭了。”他淡淡地笑了笑,转身走下了高丘,留下满腹疑虑的她。

“你不要命了?”方越面带恼怒,压低了声音冷冷地质问着南宫澈。

想不到他所说的方法,竟然是和她两个人联手登上摩云岭?

她练这鬼轻功不过数天的时间,以她现在的功力,就算是一个人单独上崖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现在,南宫澈不但要上崖,而且还要带她一起上。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徒手登绝壁,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怎么能因为意气之争,拿两个人的性命相博?

“如果我掉下去,你也得一起死。”南宫澈淡淡地瞥她一眼,懒懒地笑了。

“你,真的有办法?”方越疑惑地瞄他一眼。

他的神情太镇定,不象是逞强。

几天相处下来,发现他虽然霸道专横,某些时候却又心细如尘。而且,他就象只开屏的孔雀,极端自恋,平常稍稍擦破一点皮肤,他都要抱怨半天,她不相信他会自找死路。

“你相不相信我?”他不答,只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神经病,她相信他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他要拿出让人信服的办法来对吧?

方越懒得理他,只顾皱眉苦思对策。

“晋王,方公子,可以开始了吗?”季伯涛踏着晨雾,悠然而来,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方公子,现在退出还来得急,请三思。”

“不必了。”南宫澈笑得神清气爽,竟象是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丝毫的怯意。

“季帮主请了。”方越强装镇定,淡淡地点了点头。

“即如此,季某不客气了。”他微微一笑,取了一捆绳索缚在腰间,双膝不曲,也不见他作势,身子如鬼魅一般拔地而起,笔直向崖壁电掠而去。

几个起落之间,他已直掠了十数丈之高。

端的是身姿美妙,轻灵翔动,如鹤般优雅,如鹰般迅捷。

“好!”五千人众暴发出阵阵如雷的喝彩之声。

慢慢地,他越爬越高,衣袂被强烈的山风鼓荡起来,象只巨大的雄鹰,盘旋在绝壁之上。从下面看上去,他被山岚雾气衬托着,恍如踏云而行,尤如谪仙下凡。

“上帝啊,这实在是酷毕了!”方越仰望着已变成一个小黑点的季云涛,从心里升起崇敬之情。

“他算个p!”南宫澈忽然就怒了,一把握住她的手,板着脸低喝一声:“起!”

她身子蓦地一轻,忽然觉得从他的手掌心传来一股吸力,牢牢地吸住她的手掌,体内一股热力源源地向外流动。

正文019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方越一惊,下意识就要抵抗。

“别乱动,”他附过来,低叱一声:“至虚极,守静笃,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全交给我,听到没有?”

“你想干嘛?”方越紧张得全身僵硬,脚尖下意识地轻点身边飞掠而过的石块,不料一脚踩空,呼吸一滞,身子急剧下降。

“龙门三叠浪!”他低喝一声,身子平地一个转折,倏地抄到她的下方,风吹起她的衣衫,象面巨大的鼓,托住了他们下滑的势头,使两人得以顺着风势滑翔,减缓了下滑的速度。

“着!”方越急中生智,弹出腰间宝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巨岩中c去,剑尖与岩石相撞,巨大的磨擦力使岩石迸出一溜的火花,发出一连串“铮铮”地脆响,最后终于定格在山腰。

两人悬挂在半空中,随着山风上下摆荡,极目望去,底下是万丈深渊。刚才那一幕可说是生死悬于一线。

五千人仰望着他们,竟然鸦雀无声,除了呼呼的风,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方越怔怔地望着他如黑玉般沉静的眸子,冷汗涔涔而下。

“方越,相信我,呼吸放平。对,象平时练习一样,别看底下,你看天上的云,头顶的树。”他笑得从容自信,轻托住她的手,平稳柔和的声音里,自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恩。”方越微微点头,不再抗拒他微弱的内力入侵,让他掌控她的内息,把生命交到他的手上。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一鹤冲天,走!”他轻叱一声,她顺势拔出长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身子宛如两只巨大的仙鹤倏然上冲。

“好啊!”底下五千人众轰然叫好,掌声如雷,欢呼声直冲云屑。

方越慢慢放松身体,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试着睁开眼睛,看松间云雾缭绕,天边云蒸霞蔚。感觉自己象这山间的清风一样与这大自然的美景融为了一体,身体象云般轻盈,若雾般飘逸。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掌声,打断了她的暇思妙想。

方越抬头,看到季伯涛一脸深思地站到了面前,连声喝彩:“好一个龙翔九式,比翼双飞!晋王深藏不露,方公子博闻强记,天资聪颖,季某佩服,佩服!”

“伯涛兄过奖了。”方越微微一笑,淡然地朝他拱了拱手,把那惊魂一刻,灵魂深处的悸动深藏于心。

“好说。”南宫澈傲然地睨了他一眼,竟是丝毫也不谦逊。

“哈哈哈,好狂傲的脾气!”季伯涛仰天一阵哈哈大笑,伸臂揽住了南宫澈的肩膀:“不过,老子就喜欢你这股子霸气和傲气。好,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南宫澈淡淡地望了她一眼,与他并肩而立,傲然地笑了。

呃,不就是爬上了一座绝壁?值得开心成这样?

“好了,咱们别光顾着说笑,还是赶紧把绳梯放下去吧。”方越暗自好笑,低声岔开话题,解开腰间的绳子,装上滑轮。

正好这时,打崖底又陆陆续续上来十来个轻功好手。

大家一起,忙着把绳梯用滑轮固定在崖顶的大树上,再垂下去,让后续人员顺绳而上,送上更多的绳索。

不到半天功夫,一百道绳梯从崖顶上垂落下去,随着山风摆荡起伏,似无数条狂舞的银蛇,在空中划出美妙又惊心的弧线。

从上往下看去,只见无数人头如蚁附树般爬在绳索上,密密麻麻,错落有致,乱中有序,迤俪而上。

五千精兵,花了整整八个小时才全部爬上山顶,清点人数,除了个别人中途失手跌落山崖,此次翻越摩云岭,几乎是零损伤,比她预计的情况实在是好了太多。

方越难抑兴奋之情,传令下去在崖顶上休整了一晚,明天早上再下山,正式向大周进发。

五千晋军井然有序,迅速而无声地没入了茫茫林海之中,宛如一条巨m蜿蜒在崎岖的山路上。

“敌军左前锋萧云山押着粮草距晋军不足五里处结营休整。”探子匆匆来报。

“知道了,继续打探。”方越微微颌首,淡淡地应了一声,挥手让他退下。

“走,我们去看看。”南宫澈眉毛一扬,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之情。

他说完,也不等她同意,携了她的手,微微提气,倏地窜上了路旁高大的古树。

柔软的枝桠承载不住突然加诸而上的两个人的重量,开始剧烈地上下摆荡着。

方越一惊,只得深吸一口气,伸展双臂,竭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南宫澈朝她绽开一个恶作剧的笑容,乘她不备,伸手从她袖子里把可收缩式望远镜抽出来,取在了手上。

这家伙,自打昨天季伯涛走后,看她拿出这玩意用来观察了一次地形之后,就迷上了这个东西,时不时就要拿出来过过瘾。

夜,浓黑如墨,空气中流淌着死一般地寂静。

方越甚至能清楚地听到南宫澈的心跳声。

远远的夜空之下,无数篝火热烈的燃烧着,把一个个妖魅诡异的图案,投映在一张张营帐上。

萧家军围坐在一起,高声谈笑,追逐打闹,尽情地痛饮着美酒,对于近在咫尺的危险,毫无防备。

那一车车的粮草,更是随意地堆放在一起。

“走!”南宫澈咧唇一笑,拉着她轻松地跃回地面。

方越打了个手势,身后的队伍借着夜色的掩映,迅速而无声地呈扇形,悄然向萧家军按近。

半个时辰之后,萧家军已被三面合围,只余下风口,使他们c翅难飞。

真的要下令吗?

方越抖着手,微微迟疑,那一枝令箭竟是怎么也发不出去。

正文020夜袭

这一声令下去,面前那些狂欢的一万萧家军就要变成一具具白骨,她的手上就会沾满鲜血。

“放箭!”南宫澈严厉地望着她,低叱一声。

方越深吸一口气,弯弓搭箭,白羽呼啸而过,带着一道烈焰呼啸着直奔粮车而去。

随着这一箭,无数火焰如流星般从四面八方向萧家军s去。转瞬之间,萧家军的营帐便从一个人间乐园化为了一片火海。

“晋军来了!”萧家军猝不及防,惊叫声四起,扔了酒瓶四散奔逃。

“不许乱!临阵退缩者,斩!”伴随着一声大喝,一员骑枣红色高头大马,身披重甲的青年将领手执一杆金光闪闪的长枪,泼刺刺地闯进了方越的视线。

“萧云山?来得正好!”南宫澈抿唇冷然一笑,不慌不忙地从腰间解下一张雕花黑漆铁胎弓,抽出一支白翎箭。

他弯弓如满月,白羽从方越耳边呼啸而过,化作一道流星直奔那萧云山而去,“嗖”的一声轻响,他头盔上的红缨应声而落。

可笑那萧云山盔上红缨被南宫澈一箭s落,吓得面若土色,居然立刻拔转马头,落荒而逃。

晋军数千人马齐声呐喊,刹那间山鸣谷应,声威浩大,气势如虹。众人纷纷执着雪亮的兵刃,从四面八方直击萧家军。

暗夜里,萧家军只见树影摇曳,火借风势,风助火烧,杀声震天。只觉四面皆是晋军,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一个个慌不择路,哪里还敢恋战?

一万多萧家军竟然一触即溃,不到半个时辰,被五千晋军精锐在一片砍杀声中杀得丢盔弃甲,打了个落花流水。

晋军欢声雷动,个个欢欣鼓舞,喜气洋洋。

大家忙着扑灭火势,打扫战场,清点人数。

这一仗赢得出乎意料的轻松,大伙全都乐坏了。

方越默默地行走在这一片废墟之中,天空里弥漫着滚滚的浓烟;鼻端充塞的是各种皮革,毛发,布匹……燃烧后,混合在一起的焦臭味,又怪异地夹杂着粮食烧毁后的扑鼻浓香。

在这场一场残酷的杀戮之后,地上乱七八糟的躺着横七竖八的碎石、瓦砾、树干……被马踏得泥泞的道路上还散发出一股混和着血腥的味道,烧黑的光秃的树干痛若地扭曲着伸向苍穹。

马匹惊慌地嘶吼着,士兵们欢呼笑闹着,各种声音充斥在耳里。

眼中触目所及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有的脸上还残留着笑容,就死在睡梦中……

老天啊!她究竟做了什么啊?

这些人,在一个小时前,还都是活蹦乱跳的生命,却因为她的一个手势,现在全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力,永远地沉睡在了荒野之中……

方越颤抖着,不敢再看那些断肢残臂,匆匆地走向密林,扶住树干,剧烈地呕吐起来。

一双黑色的薄底快靴悄然地接近她,一只手伸上了她的后背轻轻地拍抚。

方越抿住唇,扶着树干站直了身子。

“第一次杀人?”南宫澈悄然地递过一条手帕,目光罕见的温柔。

苦笑着点了点头,接过他的手帕胡乱地擦了擦嘴角,默然地看了他一眼。

大约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从那么多的尸身前经过,竟能面不改色,气不喘。

“喝口水吧,会舒服一点。”他递过一只水囊。

她拨开软木塞,仰头喝了一大口,胡乱鼓漱了一下,吐了出来,似乎连带着将胸口的那股窒息的感觉也吐了出去。

再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大半袋水,才觉得那死去的半条命慢慢地活了过来。

“你撒谎了。”他望着她微笑,淡淡地指控。

“嘎?”方越莫名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指的什么?

“不是说你是职业军人,还是将军什么的,竟然连人都没杀过?”他一脸轻蔑地撇了撇嘴角:“我猜你不但没杀过人,只怕连j都没宰过一只吧?”

方越哑然,这是哪跟哪?

竟然可以把杀人跟杀j相提并论?

难道在他的眼里,人命真的跟草芥一样?

“这是战场,你若不杀他,他必要杀你,没有选择。”南宫澈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加了一句:“如果你犹豫了,手软了,说不定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方越怔然不语。

他说的这一切,她何尝不明白?

然而理论是一回事,真正地身临其境又是另一回事。

“回去吧,战场打扫得差不多了,”南宫澈拍了拍她的肩,淡淡地笑了:“刚才那一场大火,很快就会引来萧家军,我们得赶紧撤离。”

“走吧。”她低叹一声,想到那些断臂残肢,迈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

“真是没用!”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