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部分(1/2)

他的行事,果然出人意表。

“哼,我管你什么神机营鬼机营,都要教你来得去不得。”南宫澈忽然如鬼魅般从窗下现身,手里执着一柄铁胎弓,一枝白羽箭稳稳地指着他的咽喉。

“哈哈,”黑衣人朗笑一声,神色自若地瞧着南宫澈,淡淡地道:“天下之大,尚没有云某闯不进又出不来的地方。”

嗬,这个人好狂好傲的口气。

不过,她喜欢。

“哈,好大的口气!”南宫澈冷笑一声,黑眸一眯:“只是此地却不是耍嘴皮子的地方,此地也不是……”

“云大人,你费尽心机潜入此地,怕不仅仅是为了刺杀于我吧?”方越微笑着抬手,打断了南宫澈的话:“不必绕弯子,直接说出你的来意吧。”

她心知肚明,刚才他掐住她的咽喉,若不是有那么一丝犹豫,恐怕她没有那么容易逃脱。

正文027你有心上人了?

“晋王爷快人快语,果然痛快。”云书桐神色自若,侃侃而谈:“其实我们两国之间本无深仇大恨,且素来交好。此次战事也只是些小误会引起,若是双方肯坐下来平心静气和谈,免于生灵涂炭,岂不是好?”

她微微一笑,原来他是想来谈和。

“哼,此次战事,本来就是你们扰我边界,先行挑起。现在晋军大胜,势如破竹,你渲泰两州不日便可是我囊中之物,你拿什么跟我们谈和,让我们撤兵?”南宫澈冷笑一声,从窗外轻盈地跃了进来,端坐在椅子上,不屑地斜睇着他。

“云某深知晋王用兵如神,但此次战争,若不是因萧将军轻敌燥进,晋王恐怕也不会胜得如此轻易吧?”云书桐淡然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南宫澈的无礼:“我国尚有二十万大军向南进发,晋王掂量,凭你的三万人马,能否全力一博?贵国国内形势亦是微妙异常。听说贵国皇上身体染恙,晋王在前方拼死苦斗,定远候与太子哲却在京城运帱帷幄,占尽先机。你就算侥幸取胜,在我二十万大军的攻击下,必然遭到重创,到时,敢问晋王,打算凭什么与他们斗?”

大秦的老皇帝不行了吗?怎么南宫澈从来也没对她说过?本来以为他与亲人之间只是感情淡漠,想不到中间还有如此错综复杂的厉害关系。

虽然不了解那个定远候与太子哲与他的关系。但是,从云书桐的分析里,不难看出,这两个人是他在国内最强有力的敌手。靚靚…更多精彩小说

自古皇位的传承,权力的交替都必然要经过一场惨烈的斗争,手足相残,同室c戈之事屡见不鲜。

从他远处边陲,奉命出征却未曾获得一兵半卒的现状看来,他在老皇帝的眼中,只怕并不得宠。看来,这次的战争,远没有表面看到的来得简单。

定远候和太子哲想要借刀的杀人的动机实在太过明显。

方越不禁对他心生同情,偷偷拿眼向南宫澈望去。

他面沉如水,一声不吭。

“晋王爷智计过人,英明睿智,想必不会满足于独处一隅做个任人宰割的番王吧?”云书桐见她不说话,自信地笑了:“俗话说得好,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道,若是晋王能与我国联姻,得到我大周的助力,相信与定远候与太子哲相抗衡的力理必定大大增加,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联姻?”他曲里拐弯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她总算是听出他的重点来了。

原来,也不过是最古老却最有效的和亲退兵之法。

方越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如果南宫澈还是晋王,那当然没有问题。可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她,怎么可能跟女人结婚?

“说了半天,那个联姻的人是谁啊?”南宫澈沉着脸,缓缓地开了口。

“是永宁公主,”云书桐保持微笑,平静地介绍着:“她是我们当今圣上的亲妹子,今年十七岁,秀外慧中,貌美如花,为人……”

“等一下,”方越见南宫澈的竟似乎有些心动,不由得急了,连忙叫停:“兹事体大,不如请林大人先去客房休息,待我们商量之后,再做答复,如何?”

“既如此,云某先行告退,三日后再来听候回复。”云书桐倒也不纠缠,向她抱拳一揖,转身,倏地跃到窗外,转眼已没有了踪影。

“南宫澈,别的都好商量,让我娶老婆,免谈!”云书桐刚一消失,方越立刻先发制人,抢先表明我的态度。

“老婆?”他一脸狐疑地望着她:“你刚刚也听见了,永宁公主才十七岁,不是什么老太婆。”

她懒得跟他扯些五四三,直截了当地再次重申:“我不娶亲,ok?”

要她做个王爷,代替他上阵杀敌,让自己的双手染满血腹,已经是够勉强的了,现在居然越来越荒谬!

帮他娶老婆?那接下来,他是不是还要帮他生孩子,传宗接代?

不错,她是占了他的身体。

可那并不是她的意思,他自己不也占了她的身体?

她可并没有籍着这个理由,指使他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凭什么他就能为所欲为,她就只能任人摆布?

方越激动不已,南宫澈却反而镇定下来。

他走过去,朝院子里张望了一下,返身关上门,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方越,事到如今,你已没有了选择。”

“我怎么没有选择?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大不了,我不干了。你有本事,杀了我。哼!”她冷笑,不为所动。

“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南宫澈眉尖一挑,目光倏地转为锐利:“你有心上人了?”

“不是这个意思。”她摇了摇头:“但是,不管有没有心上人,这都是我对婚姻与爱情的观点,我绝不会妥协。”

“爱情?”他冷哧,嘲弄地看着她:“你居然还相信那玩意?”

“信,”方越大窘,微微红了双颊,固执地瞪着他:“千百年来,有无数人讴歌赞美,更有无数人为之献出生命,我为什么不信?”

“方越,不管你愿不愿意,现在你已成为了大秦的三皇子,你已不再只代表你一个人,你的身上肩负着两万多晋军的生死重担。”南宫澈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淡淡地看着她:“如果,你硬要一意孤行,想要你争取你所谓的爱情,那么,我也不拦你,你走吧。”

“南宫,你讲不讲理?”她瞠目,怒瞪着他。

把那么多人的生死强加于她的身上,摆明了想利用她的同情心,偏偏她该死的还真吃他这一套。

这二十几天来,与大家同生死,共患难,同闯天险,共御外敌,早已建立了一份战友情,同志爱。怎么可能真的一走了之,不顾他们的生死?

正文028政治联姻

“方越,我们现在手中只得两万人马,就算乘现在打了胜仗,缴获了许多马匹与粮草,短时间里招兵扩充,最多也就是个三万左右。可是,大周却有十五万大军。如果我们不肯和亲的话,我保证,后续兵力绝对会源源不断。”

“至于我的情况,”说到这里,南宫澈停了下来,嘴边挂着一抹自嘲地微笑:“相信聪明如你,也应该能从云书桐的嘴里得出些结论。对,你猜得不错,不论是三叔还是太子,都极欲将我除之而后快。而父皇病重,危在旦昔,自顾尚且不暇,更何况分心于我?”

方越抿唇不语。

就算那样,这也是他的事,跟她没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因为他,陪上自己终身的幸福,耽误一个妙龄女子的一生?

“所以,我们要想在国内取得助力,那是痴心妄想。”南宫澈坦然地看着她:“现在之所以我们能取得暂时的胜利,除了正确的战略方案,优秀的指挥之外,有一大半的原因,要得益于君惜玉与君怀彦,再加上萧昆这只老狐狸,三股势力间的明争暗斗。”

“这一回,他们君家两兄弟不谋而合,一致想要削弱萧老贼的实力。所以,才会一个明帮,一个暗许。但是,如果我们拒绝合作,君惜玉不是傻瓜,他虽然想获得实权,也不会想把几十万大军白白地葬送在我们手上,自己只得一个空壳子。一旦他掉转枪口与萧老贼联手,君怀彦畏于人言,只能袖手旁观,置身事外,绝不会跳出来,拿出兵力助我们打自己的同胞。”

“那时,我们就得孤军奋战。结论显而易见,举晋军三万人马,想与整个大周相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痴人说梦。”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见她还是不说话,低低地叹了一声:“但若是娶了永宁,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短期来看,我们与君惜玉结盟,在外边境可高枕无忧。在内,三皇叔与太子哲也要惧我三分。就算日后君惜玉与君怀彦兄弟猊墙,同室c戈,不论哪方获胜,永宁都是他们的亲妹子,我们永远可以站在胜利者的那一边。”

“说来说去,你的一切都是站在晋王的角度,去看待全局。你有没有替我,替那个嫁过来注定要守活寡的永宁考虑?”方越肃着容,冷冷地看着他:“难道,要所谓的霸者的眼里,永远只看到自己的利益,却看不到别人的痛苦?”

“方越,你娶了她,并不见得一定要跟她同房。说不定,你们能成为好姐妹。若是日后我们能换回身体,我自然会善待她。万一不幸,你也可以在几年后,选择放她出府。而永宁,说句不好听的话,她生下来,就注定了要走上这条和亲的路。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敢打赌,云书桐得不到你的同意,马上就会去找三皇叔。而定远候府里,早已是妻妾成群。”南宫澈笑得云淡风轻:“因为,尽快地消弥战祸,绝对是君惜玉那小子现在最迫切要达成的心愿。你希望那个永宁,嫁给谁?”

做为一名现代军人,方越考虑的基本上都是军事技术上的问题,从来也不曾想过,有一天,她的生活,甚至她的婚姻也会与政治挂上钩。

短短一席话,南宫澈把这大周与大秦,国与国之间的势力平衡,每个国家之间,几股势力之间的微妙的关系,分析得如此透彻入微。

可见他的心里,早有了自己的考量。

这件婚事,似乎是势在必行。

方越默然半晌,终于低低地回了一句:“你,让我再想想。”

“好,我不你,你再想想。是牺牲自己虚无飘渺的爱情,还是牺牲三万士兵,乃至更多人的性命?”南宫澈淡定地一笑,推开门,扬长而去。

方越苦笑,他硬要把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摆在一个天秤上。她,还有得选吗?

虽然默许了南宫澈的做法,勉强同意了这桩政治婚姻,可是被人迫的心理,毕竟是不痛快的。

方越变得异常沉默,每天早出晚归,基本不跟南宫澈打照面。

这几天寒流来袭,天气格外的寒冷。

她早饭也没吃,匆匆地出了衙门,直接杀到军械处,找龙天涯研究军刀的锻造技术。

经过这几天不断的改进与摸索,最终还是选择了传统的灌钢法炼制。也就是先把生铁熔化,浇灌到熟铁,再增加熟铁的含碳量成钢,然后分别用牲畜的n和脂肪淬火。

因为牲畜n中含的盐份,淬火比水冷却快,淬火后钢质坚硬;用脂肪淬火时冷却慢,因而钢质柔韧性较好。经过这两种淬火处理后的刀,刀刃的锋利程度和韧性都将得到大大的提高。

但是,理论上行得通,实际上效果如何,还是要看第一把军刀的出炉,才能得出结论。

“天涯,炉温怎么样?”远远地看到一身青衫的龙天涯,站在钢炉前,方越加快了脚步朝他走了过去。

“来了?”龙天涯抬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盯着火候。

在这种蛮荒时代,任何仪器都没有,甚至连温度的概念都没有,更别说精确到摄氏多少度了。一切,全都凭着铸剑师的经验。

在这关键时刻,她也不敢打扰他,默默地守在他的身旁,注视着熊熊燃烧的钢炉。

“晋王爷好象对这等粗活,真的有兴趣?”在加过一次碳之后,龙天涯拍了拍手,主动跟她攀谈了起来。

虽然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但她仍然听出,比起最初冷漠疏离的态度,他已有了很多的转变。

正文029打死一个少一个

“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兵刃出炉。”方越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紧紧地盯着跳跃的炉火。

作为一名古刃发烧友,能够亲眼见证到一把古刃从设计到烧制,到热处理,再到开锋使用,该是一件多么热血的事情啊?

她想,这是来到这个异世大陆之后,心里最感到快慰的一件事情了。

“兵刃的冶炼过程,其实是很枯燥的。”龙天涯忽然感慨了起来:“人们只看到成功后的辉煌,有谁知道在它的背后,其实是由无数次的失败堆积出来的?”

方越偏头想了想,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事实上,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的。”

“包括皇位的传承?”龙天涯冷笑,一脸挑衅地看着她。

做为一名质子,敢这么跟一位皇子说话,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而通过几天的相处,她发现这个龙天涯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足以招来杀身之祸,不顾后果的话来?

她不禁讶然,抬眸细细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肯定地点了点头:“皇位的继承,尤其如此。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尚且如此,更何况朝代的更替乎?”

“牺牲千万人的性命,而成就霸业,晋王认为值得吗?”龙天涯冷然一笑,再次追问。

“有很多时候,人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她微笑,坦然地望着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就是我的处世哲学。”

“好一个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说得好!”龙天涯玩味了半天,忽地望着她璨然一笑:“晋王好气魄,好胆识!天涯佩服!”

这句话可不是她说的,是毛爷爷说的,他老人家的话,能不经典,能没有气魄吗?

方越暗道一声惭愧,与他相视一笑,心知在这一刻,他已把她当成了朋友。

守候了一个上午,第一把军刀,终于新鲜热辣地出炉了。

龙天涯净了手,恭恭敬敬地取了刀,递到她的手上。

方越不敢怠慢,双手接过,轻轻地以丝帛擦拭了一遍。

虽然尚未开锋,却已隐隐有一股凛冽的气势扑面而来。

细细地欣赏着刃身上恍如行云水般优美流畅的花纹,啧啧赞叹不以。

这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花纹刃,不禁深深地折服于他高超的技艺。

经过他的巧手铸造,这哪里是一把杀人的利器,简直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用它去杀人,真是太浪费了。

“天涯,开锋试试看。”她跃跃欲试,一脸的期待。

“恩,”他轻轻点了点头,从她手里接过刀。

他取了一块砺石,小心地开了锋。随手一划,一道耀眼的银光如乍迸的水银,哧地一声轻响,靠墙立着的锄头应声而断。

那寒气森森,教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好刀!”

“宝剑赠名士,这第一柄刀,天涯借花献佛,送于晋王吧。”龙天涯微笑着把刀重新递给了她,也似乎颇为满意这个效果,脸上首次漾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他温润的眉毛,湛亮的星眸,优雅的轮廊,恍如一道光,耀亮了整个空间,使他看上去,犹如我手中这把锋芒毕露的宝刀,犀利,尊贵,迷人……

时间就在不经意间慢慢地流逝了。经过不断地招兵扩充,果然如南宫澈所预言,晋军的两万人马,在一个月之内渐渐增至三万。

展云飞整天忙着整殇军纪,校练兵马,充分地展现着他的军事天才。

方越几乎每天都不眠不休地泡在营队里,为了制定更周密的战略方针殚精竭虑,稍有时间便跑到各州县去堪查、熟悉地形——所谓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南宫澈研究了那把骑兵刀之后,把她写的那几个简单的几个动作,补充,删减之后,制订了一套详尽完善的骑兵斩劈训练教材。

去掉传统刀术上那些繁复的花招,针对性地提高了马上劈,砍,斩的动作力度,使得实用性大大的提高。

尽管在周边城镇抽调了大量的工匠来辅助生产,因为制造工艺的复杂,使用器具的简陋,加上龙天涯吹毛求疵的龟毛个性,军刀仍然只能以日产三十的数量在缓慢递增,目前为止只造了几百余把。

很显然相对于五千骑兵来说,这个速度是远远不够的。迫在眉睫的战争,使骑兵营面临着几千把骑兵刀的缺口。

展云飞急得跳脚,每天跑到军械处去骂娘。

龙天涯偏不甩他,照例慢条斯理地造着他的刀,不如他意的,照样把它回炉。

“王爷,那边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夜寒一脸焦灼地站在门外,躬着身子,一副想进来又怕被人骂的样子。

唉!好容易偷一会空闲,想要打个盹,他们俩个偏还不放过她,要给她惹事。

天气这么冷,路面积着尺来深的雪,他们倒好,闹腾起来。

“让他们打,谁也不许劝,打死一个少一个,全死了,我省心。”方越冷冷地答了一句腔,蜷在软榻上懒得挪窝。

这个南宫澈还真会享受,也不知从哪里弄了这么个玩意,倒挺符合人体工学的,躺在上面蛮舒服。

“嗬,谁得罪你了?”南宫澈推开门,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他笑吟吟地看着她,随手揭了身上的大氅,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一股凛冽地寒风扑面而来,令她打了个寒颤。

“不想动,不行吗?”她冷冷地看回去。

从被迫应下那门婚事起,一直看他不顺眼,要么避着他,实在避不开了,也是冷嘲热讽地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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