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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海林绞尽脑汁,温瑞的情况却没有转好。如果硬要说出一点进步,那就是温瑞不再完全拒绝温海林的亲近。估计是那日被顾雅扯掉口罩後,温海林护犊子的举动让温瑞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可这点进步却让温海林的心情更加沈重,因为被他搂在怀里的温瑞总是抖得厉害,任由他柔声地哄,发抖的情况也没有缓和。面对这样的温瑞,温海林又恨又怜,却束手无策。不舍得和温瑞发脾气,温海林只得把气悉数撒在陈麟一夥人身上。

发现温瑞後的第二天陈麟就被人从某酒店里逮了出来。温海林一心顾著照料温瑞,只是吩咐手下把人好好“关照著”,留他亲自处理。夜里温瑞睡得不算踏实,温海林点了些放松j神的香薰炉放在床边,等温瑞睡熟了,他穿了外套,出了门。床上的温瑞稍稍翻了个身。

一路上温海林都很沈默,他目不转睛地看夜色笼罩下的柏油路。老王在反光镜里偷看了他很多次,见他没有异样才放心地继续开车。毕竟大半夜地出门,要做的大都不会是什麽好事。

离温瑞出事已经好几个月,老王却依旧没法忘记那天温海林谁也拉不住的玩命劲,因此他提心吊胆地怕温海林情绪再变出什麽纰漏。温海林要去的是温家位於市郊的一处别墅里,那里关著策划组织温瑞遭绑一事的主角──陈麟。

距离温海林最後一次和陈麟见面,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年。温海林到现在都想不通,像陈麟这样一个暖床可心的东西,怎麽有胆量碰他的温瑞,他狭长的眼睛微微收拢,在路灯的映s下眼珠里流露出冰冷y森寒意。

到了目的地,温海林在车里坐了一小会儿,才开门下车,夜里的郊区更深露重,老王立马给他披上大衣。在门口站著的两个人显然已经等候多时,见温海林来了,立马开门侧身让他进去。温海林踏进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微微低著脑袋的陈麟。

猫腻17

陈麟的反应比较迟钝,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了,温海林手下的人,没有一个善茬。按照温海林“好好照料”的吩咐,没人敢对陈麟动手,却对陈麟的身份个顶个的明白,虽是三餐照送,不动拳脚,却没少在j神上给他施压。这就是人有权有势的好处,总有“爪牙”帮著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等温海林走进了他才慢慢抬起脑袋,面无表情地同他对视。温海林不做言语,他只是盯著陈麟。

“我等你很多天了。”陈麟单手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稍微清醒一点,在决定动手的那天他就已经决定了,万一事情败露,日後被温海林抓到……哦,不,g本没什麽万一,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温海林抓到的。不过,他早就决定了,在这个面上温柔体贴却冷漠到骨子里的男人面前绝对不会服软。陈麟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加j神、体面一些,其实他原本是打算站起来,和温海林平等对视、平等说话的,可他的另外一只手被拷在固定在地面上的矮茶几的桌腿上,他连坐直都有点勉强,於是干脆不再拘泥於形式,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起头问温海林,“打算把我怎麽著呢?”他破罐子破摔的劲头,让温海林觉得相当难看。“别光看著,你应该很恨我吧。”温海林的沈默和蔑视是陈麟最痛恨的。这个人到底把别人当做什麽?

温海林依旧无视他的问题,只是就近坐下,看著其实已经快j神崩溃的陈麟。陈麟对这样的温海林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

“如果我没有找到温瑞,你打算怎麽对他?”温海林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很温柔,没有一点点恫吓或是愤怒的影子。陈麟没想到温海林会问这些,他安静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权衡怎麽说对他的利益最大。

“你会怎麽对他?”温海林又问了一遍,陈麟不知道温海林出於什麽原因想知道这个,他盯著温海林,轻声重复了温海林的问题,“我会怎麽对他?”他突然笑了,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方法,能让温海林痛苦不已、心有余悸的方法。他反问:“你觉得我会怎麽对付他?”

温海林不想做任何这方面的猜想,只要想到温瑞会因为他从没放在心上的陈麟而受到伤害,他就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温海林的沈默让陈麟觉得自己m住了他的软档,他又笑了,仿佛真的发生了什麽令人愉悦的事情,他的回答带著恶意,不论後果,似乎只要能让温海林心痛自责、後悔,他就不在乎自己会被怎样处置。

“我告诉你,温海林!我不会杀他的!杀人g本就没什麽大不了的。”他俊气的脸扭曲了,在他眼睛里温海林看到了兴奋与仇视。“我会慢慢折磨他!”陈麟已经疯了,“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做到了!哈哈,他不是饥渴到连自己的父亲都要勾引麽?人尽其能!我会让人好好疼他的……”

陈麟的眼睛泛著红,像是一头发疯了的野兽:“我想看他被男人c哭!也好让我学学,看他有哪些床上招式,让你那样食髓知味!我要让他成为最下贱的婊子!不!他本来就是y荡下贱的婊子!他活该!温海林!你也活该!你最宝贝的,也不过是个贱胚子!”陈麟笑著喊著,说了一堆话,句句都要命,最後他的情绪渐渐地平稳,他冷冷地笑道:“最後我会把录像、照片统统寄给你的。你应该慢慢欣赏这些!我要看你痛苦,痛苦一辈子。”老王在边上听得听得胆寒,就怕听了这种话的温海林会直接把人给掐死。

温海林却没有动怒,他撑在双膝的手,收回合拢,抵在额头,他闭了会儿眼睛,像是在祈祷,抬起头,在他眼里没有痛苦、没有愤怒,反倒是有著微微的笑意,那笑意发自内心。他用温儒的语气对陈麟表达他的感谢,“我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相。” 温海林的轻松并不是装腔作势,陈麟有点恍惚,他不知道温海林是什麽意思,他期待中的痛苦自责都没有在温海林的脸上找到影子。

温海林坐直了身体,反倒像是舒了一口气:“我很谢谢你,陈麟。也很谢谢老天,你还没来得及伤害他,我就找到他了。”

陈麟错愕、惊讶,他没想到温海林用这样缓和的态度竟也能在他嘴里套出东西。

陈麟会怎麽对待温瑞,温海林并没有兴趣,他想知道的是,在温瑞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麽。这对温瑞日後的治疗与康复有好处。现在看来,陈麟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情,仓库就发生了爆炸和火灾。这是好消息。

温海林站了起来,对边上这些天负责看管陈麟的人点了一下头,那看管的人立刻明白了该做什麽。企图伤害温瑞的人,无论有没有得逞温海林都不会放过。

温海林准备走了,陈麟在背後叫住他,用颤抖的声音问他,“你……你打算怎麽对我?”温海林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未知的恐惧让陈麟抖得很厉害,却不甘心地,对著温海林的背影大吼,“温海林!你这样作践别人的感情!你会遭报应的!不会只有我恨你和温瑞!今後!今後一定还有别人!你就祈祷吧!祈祷你们每次都会有这麽好的运气!”

不,不会有别人了。温海林迈出门,微冷的空气让他更加清醒,他已经错过一次,同样的事情在他这不会发生第二次,他会看好他的温瑞,更何况,从今往後,他只有温瑞,哪来什麽其他人。

回去的路上,温海林收到了温瑞的短信。这是两个月来温瑞第一次主动发信息给他。温海林反复看了很久。信息上写著:“我不知道你出去是做什麽,但如果是陈麟的事情,请你不要伤害他,因为他不是主谋,他甚至在仓库著火前帮我偷了电话。”温海林皱了一下眉头,随即 回复:“不是这事。宝贝乖,快点睡吧。我马上到家。”

温海林闭上眼睛,他的脑子里掠过一些怀疑与猜想。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温瑞脸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已经不痛,却痒得厉害,以至於到了夜里,温海林只能通过紧抱著他来桎梏他总是抓脸的手。终於温瑞脸上伤口长出了粉色的新r,留下了增生x的疤痕。温海林看不得温瑞成天戴著口罩,这样的疤痕让他觉得相当心疼,他并不觉得这些外在的东西会撼动温瑞在他心里的地位。毕竟温瑞被他领养回家才一点大,长到现在,温瑞的什麽糗样是他没见过的?可温瑞却显然不这麽认为。他会偷偷躲在洗手间对著镜子长时间研究脸上的疤痕,面对温海林也依旧是那样的沈默自闭。

在一次又一次的专家会诊後,温海林决定要帮温瑞进行皮肤移植的整形手术。温海林担心温瑞多想,在吃午饭的时候试探地问他的意见:“如果你不想做也没关系,我觉得你怎样都很合我的心意。”

温瑞放下手中的筷子,似乎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温海林知道他这是同意了,顺手就帮温瑞夹了块他最爱的榴莲酥,放在碗里,温瑞却轻轻地皱了下眉头,放下了碗,示意他已经吃饱。

温海林没有多说什麽,只是让保姆过来把碗碟收了。

手术前夕,温瑞才突然意识到这是真要上手术台的大型手术,在要进手术室时,温瑞突然从担架车上挣扎著坐起,温海林见状立马上前,温瑞死死抓住温海林的手,温海林知道他在怕,他拨开温瑞的无菌帽,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瑞瑞,乖,爸爸在外面等你。”

温瑞觉得很心酸,他捏紧温海林的手,突然勾住温海林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啄了一口。温海林反手抱住他,轻抚他的背。一旁帮著推车的小护士看著两人的亲昵,羞得眼睛都不敢抬。医院程姓的院长在一旁帮著解释圆场:“温先生,你和你家儿子感情真好啊。”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温瑞最终还是被推进了手术室。

温海林看著手术室门前手术中的指示灯亮起,转头对一边的院长说:“程院长,我可能要麻烦您一件事。”那院长受宠若惊:“哪里,哪里!本院多年来受著温先生的照顾。只要有用到我或院里资源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猫腻18

第八章

温瑞的手术很顺利,温海林怕他住在医院太过压抑,不利於身体恢复,就和院长打了招呼。於是温瑞在下了手术台隔天,就被送回家休养。

温瑞和温海林平日住的那套房面积不算小,但要把医院给温瑞配置的仪器全摆在房里,那屋还是窄了。因此早在温瑞手术做完的那天温海林就让人给温瑞买了新的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放在了大宅里,温瑞从医院被人直接送到了大宅。

那是温家的祖宅,颇有些年代。温海林的父母在这被人杀害,所以温海林

和温瑞已经鲜少回来住了。虽然常年不住人,但毕竟是祖宅,温海林年年花钱让人修葺、也有人长期在做著基本的清洁。

距离温瑞上回来大宅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因此当老王把车停在这栋大宅前时,他有些不知所措,从车窗里看著这栋有些年代的建筑物。

老王停好车,下车给温瑞开门,老宅里走出几个穿著西装的j壮男人,过来帮温瑞提行李,温瑞警惕地打量著这些人,皱著眉头,坐在车里没有下车的意思。老王突然明白过来,立马解释:“这是先生找的人,是来保护您的。您别担心,这里很安全。”温瑞又仔细看了那些人一次,见他们本分地给他搬著行李稍微放心了一些,就跟著老王进屋里去了。

屋里大得离谱,温瑞做完手术头还有些昏,不敢胡乱走动,就在客厅里摆放著的米色皮质沙发上坐下了。老王心里“咯!”一下,赶紧让他起来。温瑞有些茫然却也听话地站起来。老王这才舒了口气。此时他放在西装裤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屏幕,避开温瑞出门接去了。温瑞倒也不介意,回眼看了一眼那已经有些显旧的沙发,不知道自己刚刚做错了什麽。屋里的佣人见他干站著赶忙把他带到里厅休息。

老王接的是温海林的电话,温海林在那头问了他一些事情,他老实回答并说出自己的顾虑:“先生,少爷有些怪怪的,他进门就坐了那张沙发。”电话那头的温海林沈默了一下:“你把他的行李放在二楼的房里吧。”老王愣了一下,温海林补充道:“就说让他住自己原本的房间,明白麽?”老王不明白温海林想做什麽。温瑞原本的房间在三楼,而二楼是原本用来招呼客人的客房,但既然是温海林的意思,他就没这个胆子质疑。他只是觉得温瑞有些怪怪的,进门竟然直接就坐在了那张沙发上。

温家的佣人都知道,在温家有两大忌讳。一是先生和少爷的关系。温瑞自被收养起,就和温海林同床。他十六岁生日那年,在深夜里被面色冰冷的温海林连拖带拽地拉上了楼。温海林在房里发怒的声音以及温瑞哭喊著的求饶……大宅里住著的那麽些佣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也都知道那在夜里温瑞的哭喊意味著什麽。而从那时起父子间的猫腻和纠葛就成了温家不能说的秘密。

而第二个忌讳,就是这张沙发了。──温家的故主温长庆和他的太太周陶就是死在上头的。虽然温海林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把那沙发摆在显眼的客厅里,但却从来不让人碰。可在祖宅长大的温瑞,今天却仿佛全然忘掉了这个约定俗成的死规矩。

挂了电话的温海林坐在办公室里,他的面前摆著几张打著医院抬头的检验单。温海林盯著这几张纸看了很久,直到顾雅送文件过来让他过目,他才收起检验单,快速地翻阅起文件,随口问:“顾雅,你那天掀温瑞的口罩,有没有觉得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

顾雅已经提心吊胆了几天,被温海林这麽一问,立刻如惊弓之鸟,解释道:“我那天昏头了,您别见怪。我跟著您这麽些年了,我真是想看你俩都好的。”顾雅确实像温海林身边的人,认罪的同时还不忘记要卖恩情。她的言下之意很明确:我那天确实错了,但希望你看在我这麽些年兢兢业业为了你们父子俩c心的份上,就别再追究了。

温海林笑了出来,可那幅皮笑r不笑的样子却让顾雅看了更加担心。温海林突然发作,把文件一推,斜眼冷冷地向顾雅:“你跟在我身边日子太长,所以才学得这样虚与委蛇麽?”温海林知道自己大可不必和顾雅生这样的气,可他却没办法

心寒。

那些张检验单让他心寒心痛得忍不住要迁怒:“你其实没觉得自己那天有错吧。”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顾雅却从来没听过温海林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她下意识地觉得温海林并不是为了那天的事情在生气,却老实地闭嘴没有应声。温海林也不追问,只是闭上眼睛,略显倦态地请她出去。

顾雅不放心让温海林一个人呆著,却更不敢违背温海林的意思,她应言出去,竟听见身後温海林一声沈重模糊的叹息。

温海林把检验单揉成团捏在手心。他无端地想起和温瑞最近一次的温存。那时的温瑞主动地坐在他身上,环住他的脖子,用沙哑略带喘息的声音在他耳边求饶、哭泣,另一方面,却张大腿方便他的肆意进出。在他狠狠抽送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爱他,在共攀高潮的时候,求他留在自己身边。

温海林苦笑一声,他这些年竟然培养了这麽个戏骨。

顾瑞安接到温海林电话的时候很吃惊。早在几个月前他就换掉了自己之前的号码并搬了家,打算开始全新的生活。温海林并没用常用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这是个新号码。顾瑞安起初还以为是快递通知他购的床上用品到了,以至於在电话那头听到温海林的声音时,他语无伦次地咬到了舌头。“是瑞安麽?”温海林的声音和顾瑞安记忆中没有出入,磁x依旧。

对於温海林这样的旧情人,顾瑞安不敢开罪,却也不想再多做搭理,毕竟当初温海林提分手的时候可是一点余地都没有给他留。他唯唯诺诺地捏著嗓子应付,温海林那头却笑了一声,这突然的笑声让顾瑞安惊出一身冷汗,追问:“怎麽了?”温海林说:“没什麽事,就是突然很想见你。”

顾瑞安这头也顾不上客套了急忙和他撇清关系:“您别来这套了,我已经从良了。”听了这话,温海林的笑意更甚:“瑞安,从前我可没发觉你这样有幽默感。”顾瑞安陪著干笑,却话里话外地再三提醒温海林,关於两人已经分手的现实。

虽然被这样直接地拒绝,温海林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他似乎真的想顾瑞安了,在挂电话前,甚至难得地关心了瑞安的身体,他说:“瑞安,你声音怪怪的,感冒了麽?”温海林很少这样贴心,他从不关心温瑞以外的人,顾瑞安头上有点冒汗,胡乱地“嗯”了一声,解释说:“是声带小结,前阵子刚动了手术,声音是有点变化。”他怕温海林再纠缠赶紧扯了个借口挂了电话。温海林对著草草被挂断的手机,觉得这几天差劲的心情,出奇地好了一点。

温海林这个电话真是有点探路的意思了,顾瑞安作为那条被打草所惊的蛇,不知道该不该出洞。他握著手机的手,一手心的汗。

猫腻19

顾瑞安不知道温海林是怎麽会突然想起他来的。难不成是温瑞那边出了什麽事情?这样一想,他更是坐立不安。

顾瑞安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和温瑞联系,以便确认情况。但一方面,却又怕温海林已经在那头布下天罗地,就只等他入甕。

没来得及纠结太久,温瑞就主动联系了他,他立刻和温瑞确认温瑞那的情况。温瑞那头,倒没发生什麽变故,只是温海林已经很多天没有回老宅了,他又正在装聋作哑的阶段,也不好开口细问那些管家佣人,关於温海林不回家的原因。在电话里他敏感地发觉了顾瑞安的心神不宁,於是他也紧张兮兮地和电话那头的顾瑞安说:“温瑞,我有点害怕,要是事情败露了,温先生会杀了我的!”这些天温海林对温瑞的体贴入微,他深有体会,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笃定,要是真的一旦发现真相,温海林绝对会活剐了他的!他是真的很害怕,他甚至开始有点後悔,当初是昏了头了,才会想要来趟这浑水。

这头的顾瑞安,听了这话相当上火,他拔高嗓音提醒“温瑞”:“你别乱说话,你现在是‘温瑞’了,明白麽?”

偷偷mm打著电话的“温瑞”都快哭出来了:“我真的很後悔,温瑞。”他回头看完全陌生的房间,身体在黑夜里抖得厉害:“如果可能,我们能不能换回来。”

“顾瑞安”开始咬牙切齿,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再刺激“温瑞”不是什麽好主意,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柔声音:“听我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无论你怎麽後悔,也已经於事无补了。如果不想被我爸发现,你就乖乖地演下去。”刚刚温海林的那通电话,让他心里也很没底,他却没有提,只是故作轻松地安慰著电话那头的人,也安慰著自己:“放心吧,他不会发现的。”

好不容易哄了“温瑞”去睡觉,顾瑞安自己却是睡意全无了。“真蠢。”他狠狠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头皮,自言自语:“我怎麽会蠢到用这个方法!”可事情已经开了头,即使现在想要收手,也已经为时太晚。

温海林通过安在“温瑞”手机里的窃听器,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得很清楚。

他也觉得温瑞蠢,蠢到用这样戏剧化办法离开他。他点了g烟,狠狠抽了一口。但不容否认,他的温瑞确实长大了,比起当年那个只会狐假虎威,和同学闹不痛快的温瑞,现在的他,成熟了太多,竟然懂得隐忍和筹谋,在被自己忽略掉的角落里,闹出这麽大动静来。──温海林让人调了那日温瑞被绑的监控以及前後几个月的监控逐一地看,他很惊讶顾瑞安去找过温瑞,而温瑞压g没有和他提过这事。医院的dna对比的检验单及温瑞反常的行为,更是力证了整件事情的不对头,而现在,温海林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他轻笑了一声。他已经完全确定了,住在老宅里的是个冒牌货,而他的温瑞,正用著“顾瑞安”的身份,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提心吊胆著。

温海林第二天就回了老宅,他的神情比之前几天轻松愉悦很多。坐在驾驶室里老王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没法理解老板的心思了。温海林坐在後座,手里盘弄著温瑞曾用作手机挂链的那个玉雕,心情好得,连嘴角都是上扬的。老王心里估m著,难不成是少爷肯开口说话了?可他也没胆子乱猜,只能专心地开他的车。

温海林进门的时候,戴著口罩的“温瑞”正在看书。温海林一进门,他就合上了书,用唯一露在外头的眼睛盯著温海林直看。温海林一扫书的封面,是关於油画鉴赏的学术书,他心里更觉好笑,只觉得自己也犯傻,和假冒温瑞的顾瑞安相处了这麽些日子才发现端倪。这麽看来温瑞也不算蠢得太过分,他一早料到,如果他受了伤,温海林就会方寸大乱。

温海林在“温瑞”身边坐下,柔声让“温瑞”继续看书,不用管他。“温瑞”也觉得两人这麽干坐确实尴尬,就低头继续看他的书。温海林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扫视房里的摆设,“这是你五岁刚来时住的房间。”他的话里带笑,像是记起五岁才到他腰间小温瑞:“住得还习惯麽?”他的温柔,让“温瑞”不设防地点头。

温海林突然沈默了。“温瑞”又翻了几页书,才觉得房间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他抬头对上温海林冷冰冰的眼睛,心里“咯!”了一下。他听见温海林依旧带著笑意的声音:“这里不是温瑞的房间。”

“温瑞”立刻抬头看他,瞪大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恐惧的意味。

温海林诚心想让他害怕,他眼神如毒,语调却是柔和的:“瑞安,我想和你谈一谈。”

“温瑞”寒毛林立,他咬紧著牙关,生怕自己在这个时候不争气,被吓得牙关打颤。他哆嗦著放下书,试图用不吭声掩饰过去。

但显然这种想法是愚蠢的。虽然温海林常用怀柔政策来套话,但却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著脸色惨白的顾瑞安,轻声提醒著顾瑞安积极配合的好处,顾瑞安依旧死撑著不说话。温海林眉头一动,等顾瑞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温海林掐住了脖子。

温海林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温瑞敢这麽胡闹,是吃准了他拿他没办法。是,他确实不舍得动温瑞,但对於不肯配合他却夥同温瑞胡来的顾瑞安,他却实在做不到“怜香惜玉”。

顾瑞安知道要是再不说些什麽,他会死在这儿。

温海林的表情很轻松自在,他g本不在乎这麽下去顾瑞安会死,当然他也知道顾瑞安死了对他并没有什麽好处,因此在顾瑞安挣扎、拉著他的手臂示软、求饶时,他松开了手。

顾瑞安咳得厉害,他大口得呼吸著新鲜的空气,眼底泛著血红,脸色也略微发紫。温海林站在一旁看著他咳,冷声问他:“现在你愿意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了麽?”

另外一头的顾瑞安,哦,是温瑞,不是没想过要换个地方住,只是他没想过温海林会这麽快找上门。

那通电话过後的某天夜里,温海林给他打电话 ,他本来不想接,却又怕温海林起疑,只得接起来胡乱应付。

“我想见你。”温海林不知中了什麽邪,总说这句话,温瑞一方面担心温海林是不是发现了什麽,可中午刚和瑞安那通过电话,却又没什麽异样。於是他在心里更恶心温海林。“不好意思,温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了。”他突然有些没法控制自己的语气,电话那头的温海林因他冲得要命的态度而沈默了一下,他温柔的假象也有了破裂的痕迹。“瑞安,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麽?”温瑞懒得理他,只觉得烦,“啪嗒”地挂了电话。

由地冷笑,笑温海林的虚情假意,说什麽“只要你一个人”。不过是柔情蜜意时的一时兴起罢了。

温瑞把手机关机,扔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蒙上被子睡觉。

他心中酸楚翻搅,却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一时脑热,就听信了温海林的鬼话。那头的“温瑞”刚刚下手术台,温海林就急冲冲地跑来和小情人旧情复燃。从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情话”他再也不想多听一句。温瑞烦躁地翻了个身,而且他不过稍稍捏了嗓子说话,温海林竟就真听不出他的声音了。他失望,却又庆幸。

第九章

温瑞认床,自从用顾瑞安的身份搬进这里,他在夜里就睡得不踏实。挂了温海林电话後,好不容易才勉强睡著,却在後半夜里,被爬上他床的不速之客吓得睡意全消。他用著全身的力气反抗,却被对方轻易制住。

借著从窗外透进的路灯光,温瑞勉强看清了入侵者的面目。他怒极地冷笑:“我不知道温先生竟有入室强奸的喜好。”

温海林并没有为这样幼稚的挑衅生气,他狠狠堵住温瑞的嘴,强迫他打开下颚,接受自己长驱直入的舌头,温瑞被气得够呛,顾不得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用力挣扎起来。温海林松开他的嘴唇,把他的手用皮带绑在床头,这样的温海林陌生又危险。温瑞瞪著眼睛,用力蹬了一下腿。“你是疯了麽!”他和温海林在一起十多年,从来不知道温海林有这样的x癖好。他心里没底,不知道温海林是在逗他,还是真没认出他来。温海林却没有理会他尖锐的质问,他毫不客气地剥了温瑞的内裤,chu鲁地揉捏他尚且疲软的x器,温瑞经不住逗,chu声喘息了一记。温海林也随机轻笑了一声,那笑让温瑞恶心得浑身发颤,他死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一个音节。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清醒点,你现在是顾瑞安。

这样的暗示让他尤其抗拒温海林的亲密接触,他不由齿冷。竟有机会,能看见温海林和其他人做爱时的样子。

温海林感受到身下人的僵直,却不肯就此放过电话里对他态度恶劣的“顾瑞安”。他撩起“顾瑞安”的睡袍,用牙齿轻轻咬磨著对方的r头,单手加快揉捏著“顾瑞安”已经抬头的x器。

温瑞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他x前涨痛得厉害,熟悉了温海林触碰的身体,因为快感而微微地颤栗。他恨自己的没出息,更恨温海林管不住的下半身。

温海林知道温瑞已经情动,两g手指沾取了温瑞x器顶端溢出的体y,为他做扩张,温瑞一心沈在绝望里,没有感觉到温海林用chu暴作为外衣的细致温柔。

等到温海林进入的时候,温瑞真的哭出来了,眼泪顺著眼角,滑进宽松的睡袍里。他觉得下面疼得要命,那表情,比被人拿刀捅了还痛。他终於忍不住地求饶:“疼!轻点……求求你,轻点。”

温海林有点心软了,他现在是失而复得,哪禁得住温瑞的眼泪,可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回绝对不能动容,他要好好教训这磨人的小混蛋。虽然这麽想,但温海林还是稍缓了进出的动作。

等温海林s在温瑞身体里的时候,温瑞都快昏过去了,他恨不得自己能干脆就昏过去。温海林用手揉他的头发,叫的却是别人的名字,温海林说:“瑞安,我们和好吧。”

在夜色的映衬下,温海林的深情款款显得更加柔情似水,温瑞盯著温海林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温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了。”温瑞觉得後悔,他觉得自己就应该真死在那场火里。死在那,总比现在要听温海林向别人说这样的话强得多。

猫腻20

温瑞的话让温海林有点压不住火,他以为被他这麽一折腾,温瑞会招架不住地认错,至少向他坦白一切,谁知道他一手养大的儿子竟然这麽迟钝。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反s出略带寒意的光,温海林快压不住火了:“你再说一遍。”

“我们已经结束了”温瑞问心无愧。他的表情比温海林更绝然,冷得像块冰。他已经顾不得顾瑞安是不是也会这样和温海林说话。他发狠地想要挣开手腕上的皮带。很快,手腕上就红肿了一片。

温海林居高临下,冷淡地看著他。这是暴风雨前的征兆。

温瑞毫不客气地与他对望,他的表情厌恶又憎恨,像是恨不得跳起来,在温海林的脸上吐一口唾沫。

温海林看著他不肯认输的倔强表情,喜欢得心都痛了。这像极了他们的第一晚。温瑞就是这样看著他,愤恨得恨不得杀了他。

“你还是缺了点管教。”温海林这样说。

温瑞绝望得几乎没办法呼吸。温海林的凶器正在他最柔软的内壁开疆辟土,可他们的心却离得这样远。温瑞看著温海林,想到他在不久前温存中的“口是心非”,恨得牙痒痒。

可他太弱小了。不管是温瑞还是顾瑞安。在这个强大的男人面前,都渺小得有些可怜。

温海林最终还是没有发怒。他低头去含温瑞死死咬住的嘴唇,温柔地探进舌头,引导x地舔他柔软的上颚。

“唔……”两人身体近乎完美的契合度,最终还是让快感一时间占了上风。温瑞忍不住低喘。温海林的攻城略地,他永远都不可能招架。他在男人强大的欲望支配下颠簸摇晃,像只快被浪打翻的船。他痛苦地被迫体验著温海林带给他的一波又一波的快乐。他快要吐了。

只要想到躺在这里的本应该是顾瑞安。温瑞的心就快因为嫉恨要蹦出来了。他无数次地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离开他。离开这个心口不一的混蛋,至少他不会被蒙在鼓里。差点相信,温海林会改的。

温瑞的心悲凉地疼痛著。

温海林也心疼。他心疼温瑞不甘心的表情。他喜欢他,喜欢得快要发疯。尽管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太过鲁莽,但是只要想到,温瑞打算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他。温海林就觉得这些惩罚都还是太轻了。他想占有他,更进一步地占据他的全部,宣示自己的主权。温海林低头去吻他突出的锁骨,满意地看著温瑞的肩胛上留下一串淡红的印记。

这几天,温海林担心得快要发疯。此刻看到温瑞,除了用这种方式疼爱和管教他。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来修理这个戳心戳肺的小混蛋。

到最後,温瑞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他愤怒,但又无奈体力上也和温海林差得太远。他渐渐陷入一片昏黑中,终於,带著又一次高潮的余韵,彻底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温瑞几乎分不清时间。

房内一片漆黑。温瑞腰酸背疼地伸手开灯,一开灯被站在床前的温海林吓了一跳。

“干什麽?”他像只刚被人侵略了的小兽,一脸的戒备。

温海林依旧是居高临下。他已经穿戴整齐,半点没有纵欲过度的样子。

反观温瑞,被窝里头的身体一丝不挂不说,还腰酸背痛。小腿肚子稍微一用力就疲软得要发抖。

温海林一言不发,只是望著他。

面对温海林的冷峻。温瑞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顾瑞安。他咬牙切齿地调整了一下情绪:“温先生,昨天晚上……”

“我说得很清楚。”温海林本来还等著温瑞自己服软,可一句“温先生”,就让他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到了这个地步,温瑞居然还不打算回到他身边。

他不打算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开门见山:“我说过:‘瑞安’我们讲和吧。”温海林特意加重了瑞安两个字。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伏在被窝里一脸怨恨的温瑞,继续意有所指说:“你以前从来不会拒绝我。”

温瑞闻言,火气蹭地冒上来。得,看来这小情人倒是把温海林的软肋m得清楚,有求必应,予取予求,怪不得这麽能讨他的欢心。能让温海林丢下受伤的温瑞,食髓知味地来这里和他腻歪!温瑞支起身子一脸鄙视地皮笑r不笑:“凡事总有第一次的。既然已经断了,就该断得干干净净。温先生不会是想死皮赖脸吧?”

做错了事情,还挺凶。温海林看著张牙舞爪的温瑞,觉得好笑,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他冷漠地转头看向温瑞,不否认也不肯定:“我这几天会来这留宿,你准备准备。”

还真把自己当爷了?温瑞觉得自己受了轻视和侮辱,他磨著一口细白的牙,恨恨地盯著温海林。

温海林觉得自己真是魔障了,连温瑞那带著攻击x的小眼神他都觉得相当迷人,压制住心内的愉悦,温海林冷声地警告他:“你最好别玩什麽花样。”没等温瑞给个回应,温海林头也不回地走了。温瑞气得发抖,却拿温海林没法子,他现在是顾瑞安,不是温瑞,没资格同温海林拿乔摆架子,温海林也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可是真的可能吗?温海林竟然一点都没起疑!

温瑞掀开被子,低头看自己腰际布满的瘀青,有了这样的肌肤之亲,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就是温瑞?!温瑞不相信温海林会这样迟钝,可温海林的冷漠和独裁却又不像是装出来的。温瑞一时又拿不定主意,找出手机给在温家祖宅呆著的顾瑞安打电话。第一次,电话没通。温瑞心里没底,恨自己没事找事地给自己整出一堆麻烦。他心情差得要命,跟自己乱发脾气。想到昨夜温海林在他耳边温柔地喊顾瑞安的名字,他就想迁怒,把怒气都发泄在那个用著他的身份,在祖宅里过日子的顾瑞安。他甚至想指著对方的鼻子好好问问,怎麽套了他温瑞的身份,还就看不住温海林这麽个人了!竟然在半夜,放任他来爬别人的床!

可越这麽想,温瑞就越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发脾气。温海林是个什麽角色,他是最清楚的!过去的这麽多年,温海林要往别人床上睡,哪一次是他拦得住的?!可温瑞还是生气。他受不了,受不了温海林背著“温瑞”和别人共赴巫山,更受不了温海林发狠地进入他,却叫著别人的名字。

正生气著,顾瑞安电话来了。“有事麽?”顾瑞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生怕被人听了去。温瑞收敛了脾气,语气却没法多温柔了,他硬邦邦地质问顾瑞安:“你确定这几天没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

顾瑞安稍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说没什麽不对,可又觉得这样说温瑞怕是不会轻信的,於是随便扯了些**毛蒜皮的小事。温瑞对这些没兴趣,他皱著眉头直接问:“我爸他去看过你麽?”

顾瑞安“嗯”了一声,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下午还说要来一趟。”

温瑞嘴快地追问:“他对你怎麽样?好麽?”问完又有点後悔,这话问有点矫情,明明是自己要跑出来的,现在又跟变态似的窥探别人父子间的隐私,温瑞在心里唾弃自己:温海林对“温瑞”好不好关你屁事啊。

顾瑞安听见温瑞这麽问,很想坦白全招了,可想到温海林的监视和折磨人的千万种手段,到嘴边的实话又给咽了下去。“挺好的,挺温柔的。”

温瑞这回觉得自己是真有点贱了,听到顾瑞安这样的回答,他甚至有点得意。

温海林这辈子就对他一个人这麽温柔。顾雅就说过,他和温海林这是典型的一物降一物。别人都怕温海林,就独独他,自小就敢惹温海林生气,而且就算温海林真生气了,也拿他没辙。

可这种得意很快就被更强烈的失意压下去。光温柔顶个屁用,瞧瞧在家里装模作样地柔情似水,到外头不依旧是情话连篇麽?温瑞很想告诉顾瑞安,别以为他对你温柔有什麽了不起的。第一,他是以为你是我,才会这麽温柔的。其次,温柔算什麽?他还不是跑来这,爬我的床?

下一秒,温瑞为自己混账别扭的逻辑想法感到羞耻,他脑子里一片浆糊,实在没法和人好好交流了,他神神叨叨地挂了电话。坐著发了老长时间的呆,才起床,进浴室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