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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迷迭药

马车缓缓行驶,冰心也在这约莫四、五个人都坐得下去,还尚有空间的豪华车厢内,嘴馋的吃著那些j致糕点,反正这些东西不吃白不吃,刚刚在茶馆谈话喝茶居多,吃得倒少,连个正餐什麽的都还没用呢。

而或许伊妃贝儿身在这个富贵之家,不乏吃穿和想要的东西,所以对於这些习以为常的糕点也没怎麽在意,只是陪著冰心,一口一口的慢慢吃,瞧见她越吃的欣喜,她居然也觉得这东西似乎很好吃,忍不住比平常多吃了两三块。

等到了下个休息的乡间小茶馆时,下仆恭敬的来请示主人,顺便收盘,当见到和冰心继续开心互聊的伊妃贝儿手上那半块糕点时,下仆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讶异至极。

「嗯?下车了?」冰心吃完糕点,舔了下沾抹粉糕的手指,偏头问。

伊妃贝儿手上半块的小糕点在小心的吞下,一番细嚼慢咽後,用芳巾擦了擦唇边,整个动作优雅形如流水,当冰心看得正出神时,伊妃贝儿浅笑开口解释:「因为从现在开始的这一路上,再也不会出现休息茶馆。因为前方都会有一层层的士兵把关,那兵青龙、朱雀、白虎还有玄武都有份,四关各有四国的重兵看守著,一路上不能下车或离开马车。我想这路子还长著,我们不妨在这茶馆前下来逛逛,活动筋骨也好。」

「的确。」冰心了然的笑,顺便转了转脖子、抬了抬肩膀,要是一路上都得憋著坐在马车里,那可真是难受呢。

虽然这豪华马车的避震力挺强,在里头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摇晃或颠簸,甚至还可以放张床榻,直接仰卧睡也不是问题……呃,这豪华马车总归来说可真是飙悍呢,回头问问魅古老大发不发马车制作费,补偿津贴也可以,不然每次跑五国都得骑快马,真的挺受不了。

下了马车,冰心与伊妃贝儿并肩走著,後头的下仆也开始忙里忙外的或是收拾东西,或是看顾行囊等等,其中负责这趟旅程,指挥这整团行动的府外小总管,年纪三十有了,拨了两三名丫环到伊妃贝儿的後面,看有无其需要。

可是在当她看到停在茶馆边处那朱雀国十几辆的马车时,她微皱了下眉,赶紧又派两名侍卫跟随伊妃贝儿他们,甚至找十馀名暗卫暗中保护他们,深怕有个闪失。

这自朱雀国来的,应该是那天下地衣的红衣厨师──瑜才对,每个天下地衣者,身分来历皆不清楚,就只知道身在哪一国,归属於哪一国的小小消息罢了。这次预言一出,此乃天意也,四国君王也格外的相当紧张,怕就怕在天下地衣他们不把这天意当作一回事,这逆天的种种後果都是可怕的。光是百姓的民间传统就难以交代,毕竟他们有些生活上都是靠天的心情,好比说兹事体大的农耕类。

假若君王不肯照做,那麽当发生了天灾天难後,造成的惶恐和暴动,若是被有心人士拿来煽动,这可就不是件简单善了的事了。

於是四国君王各自有协议与考量,不只派兵来这关卡层层守护,也努力寻找於自己国内的天下地衣者,甚至都小心翼翼的带兵护送他们,把他们当作国家的荣耀之宝,前往这盼月谷也都是在合理范围内。

当然,这其中不包含玄武国那因为发色血统,早就自曝身分的伊妃贝儿。还有另外一个毫不隐瞒自己身份的天下地衣者,正义剑客──傅子升,他乃是青龙国的护国大将军,战绩辉煌、功业彪炳,年纪轻轻就出头天,二十上下的岁数就已经为国争光、打过两场大战了。另外两个则保持一律的神秘,消息全无。

面对不知底细的红衣厨师,有些见识且偏向保守的小管家,决定行事再更加谨慎、低调些。而刚刚小总管这一连串的举动,冰心在和身旁伊妃贝儿说话时,就稍微注意到了。在感觉到背後的人手增加,以及突然间多了几双被盯著的视线,她脑袋飞快的略想一番,也明白了大概。是聪明者都不会对於这事继续过问。

踏进茶馆前,冰心更是飞快的瞄了下那挂著朱雀国旗帜,豪华程度与伊妃贝儿不相上下的大马车。

在茶馆小二的带领下,冰心才刚入座就想起上一回那路边小茶馆的事了,这次神情略带有旁人不易看出的警戒,她只点了杯清香花茶,伊妃贝儿见状也点同样的。

当小二把茶仔细给端上来时,冰心稍微注意了下他摆放茶杯的手势,看起来自然,但於她眼里却不是多麽顺畅,而且伊妃贝儿在左,她在右,可当他从茶盘拿下茶杯时,居然有稍微的停顿,反而把最左边的茶放在冰心的面前,最右边的茶则是端到了伊妃贝儿面前。

冰心的警觉和直觉不是假的,她也不晓得自己怎麽会对这种事这麽小心,推测可能是未丧失记忆前的习惯吧。真是一点都不能大意、松懈呢。冰心在心底苦笑。

在两位随身侍卫用银针试毒而没丝毫问题时,伊妃贝儿抬手就要拿起茶杯喝茶,冰心却抢先道:「你那杯好香呢,似乎不错,我跟你交换好不好?」

伊妃贝儿愕然,冰心毫不在意的伸手一夺,靠近唇边,实则在闻那味道。以为她要喝下的伊妃贝儿,在刚刚冰心说出的那句话时,聪明的她似乎也觉得这间茶馆看起来有几处不和谐的小动作,可说不上是哪里,所以才直放在心中。

但是现在……她起身要阻止冰心的动作,不料冰心一个甩手,就把茶杯给扔了出去,落在小二脚边。而小二就在伊妃贝儿身旁五尺之距,他惊愕的看著冰心。

「银针探测不出的迷迭药!」冰心厉声说著。因为无毒,只有淡淡地香味扩散於杯内,所以银针无法发挥功用。

那几乎融合茶味的香气,她灵敏的鼻子奇异的就是闻得出、认得出。她知道这茶若喝下去,不用一刻钟马上见效,中毒者会陷入昏睡,醒过来後身体也会麻痹个一两时辰,在那之前若是被有心人士逮到机会,这後果可不堪设想。

此话一出,後头侍卫马上反应过来,纷纷把剑对著小二,这时候的小二从另一桌底下拔出剑,其馀的夥计包括掌柜,甚至是原来临坐在旁的那些「客人」们,也纷纷翻桌亮出武器,直冲著金发歌姬这名号给动下杀手了。

眼看两侍卫忙著应付大夥快忙不过来,在暗中的影卫也因为主人和小总管没有交代是否该现身,正犹豫不决著。毕竟他们是暗中护卫,不能随意曝露存在,更要紧的是,他们曾被交待过,得在明著的侍卫死後才准现身,否则在那之前都不能够打草惊蛇,自乱阵脚,深怕还有下一波的陷阱。

冰心也明白暗卫这种东西的存在道理,可是眼看那两侍卫的吃力应对,身上不少挂了彩,在亮出包裹防身弯刀作为武器的冰心,边退到保护不会武的伊妃贝儿身旁,也忍不住气急败坏的说:「还看什麽看!通通都给我出来!在拼命的可都是你们自己的人!守护的也是你们家主人的宝贝!那些指令什麽的,在死人面前g本不值一提!」

暗卫一听个个咬牙,狠下心不顾这暗卫生存的法则跳进打斗圈里帮忙。因为冰心说的话实在合情合理,假若人都死了,那麽那些法则还有什麽用处?

眼看这场混斗加入武功不弱的暗卫相助,他们大抵上占了优势,冰心抬眼看了窗外,外处的小总管那里似乎也因为敌方撕破脸而遭殃了,不过好在那边也有其他护卫守著,敌方便宜不了几分。冰心看著那些身穿朱雀军袍攻击小总管的他们,且还有几名守在马车边……果然,恐怕朱雀国的军马已经糟糕,里头的人不晓得是死是活。思及此,冰心当下做了判断,只能去赌赌看了。

早在刚坐入伊妃贝儿的马车前,小总管就命下仆把冰心的白马给收编於车队里头,方便照顾。好在那时冰心有从马儿身上拿到包裹,并且随身携带,否则这一次突袭又没有刀子在手,真可谓惨不忍睹。

天地王者的预言……来报到的天下地衣者,绝不可以缺少任何一个!王的敌人,自然只能死在王的手下。抱著此般心态,一团乱中,冰心喝住前方就算身受重伤,也还想继续为主人效命的那两个明侍卫,匆匆把伊妃贝儿的安危交给他们,叫他们退居後位,保护主人要紧。

侍卫同时也因为刚刚那一连串举动,对冰心大有好感,在没有小总管下令的状态下,居然就这麽听冰心的话,专心护卫在伊妃贝儿旁边了。

眼看冰心就要往窗外跃出离开,伊妃贝儿慌忙的抓著她的手,担忧道:「待在我身边,我这边很安全。」

因为暗卫的凌厉攻势,敌人方面已经被除了个大半,现在是安全时期,而冰心也是看准这点才离开的。她微笑:「你放心,我去去就回,我们都会没事的。」安慰似的拍了拍伊妃贝儿的手,冰心随後跳出,伊妃贝儿什麽话都还来不及说出口。

☆、15红衣厨师

不打算直接迎上那守卫马车的三四名敌人,冰心趁他们还在观望前边伊妃贝儿和旁边小总管的混斗,看出他们脸上都摆著想去加入帮忙,却又无法扔下马车里的人不顾……这种死命守著岗位的固执派真是令人胆颤,明明他们的弟兄已在他们面前死了好几个……

冰心猛烈摇了脑袋,不管,这些都不管,总之现在是大好时机!後边无人顾,冰心悄悄的来到後马车,於後窗轻划刀,帘子碰到利刀马上开了个口,冰心轻轻一跃,总是轻巧的翻进去了。

马车里面够大,冰心翻滚两圈都没事、没撞到些什麽东西。

不过车内昏暗无光,四周不是铺上了绒布,就是已放下的帘子,冰心身子微微一侧,方便後头刚开口的光线顺利照s进来,隐隐约约看到了丝衫绸缎的火红衣角,马车内点著有毒的薰香,香气缠绕,闻者会使人无力,甚至产生昏睡等情况,越靠近里头,那香气就越浓郁。

冰心见状不由得高兴,这证明了薰香控制住的是活人,也就是这红衣厨师福大命大,遭了个设计也没掉命!

後来她拿出乾净的手帕捂住口鼻,悄悄的往那红衣角接近,途中看到那香炉,皱眉,甩袖让它翻个过去。当越来越靠近人影时,一把利刃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逼上了她的颈边。这是第三个了,今天第三个拿刀搁在她脆弱的颈子边的。

y风吹起,一股冰寒垄罩於身上。同时冰心也注意到了那冰冷锐利的杀气,那双凶狠残酷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她,虽然没有到面目狰狞或瞪大眼睛的境界,但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彷佛就要把她整个人给撕成碎片般,让人不由心生恐惧。

只是冰心是何人?她只是微微挑眉,面对这样子的阵仗她是多少有些迟疑的,何况还是这匕首就这麽架在她的脖子上!现下她只期盼这薰香不是个劣等货了!

她试著开口劝说,也是拖延时间和观察形色。「这位公子,你这是干什麽呢?我可躲避著敌人耳目,冒著生死闯进来搭救你的,有话应当好好说。」

「哼,还以为是什麽东西,不过是个刺窗翻滚的小猫,要你救?我还不稀罕。」口吻沉重冰冷,散发出一种极霸道狂傲之气,这让冰心心中更是不悦了。

「好,不需要别人救也行,我这就退出去,还你个清幽之地,省得我得罪他国他王的,没个好下场。」冰心说罢,身子缓缓的向後退去,想不到这颈边之刀未收下,还在她移动的时候割了她这麽一下,虽然轻,可也流出了血,冰心瞧不见,更加对伤口担忧。

看不到的东西她就是没有安全感,当下语气有些火的质问:「你这是做什麽?」她都照他要求退出去了,这家伙还有什麽不满的?

「你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不把我放在眼里?嗯?信不信我一刀就让你跟你的脖子分家?」这威胁恶毒的轻挑口气让冰心更是一个头两个大,显然认为这是刁难。

她两眼已经开始冒火了,冷回道:「那你到底想怎麽样?」

「你识得了无色无味的这毒香,知道拿巾帕遮、推翻香炉让它不继续运作,那麽,快给我解开它。」

哦?的确,这薰香叫做「散漫香」,稀奇罕见,识得这香的人大多是中级药师的修行,可调配了话,那却是要中级药师的上级才有办法,先不论冰心明明没有这块大陆的药师执照,可她却会调的原因究竟为何,光是现在她这手边药材就没半个,就算要调也调不出什麽来呢,真是惹上了个超级大麻烦。

私底下暗想这些,冰心表面上笑著答应:「好,碰上我可算你幸运了,我来给你瞧瞧。」说著身子就靠近对方的。

「你可最好别耍些什麽花样唷,否则这张小脸和这条小命,就要香消玉损了。」刀子在手,就架在她的颈边,冰心的靠近不足以让他害怕,他温言娇媚,却带残忍的声音这麽提醒著。

就在冰心的头靠近他耳边时,她轻轻的吹著热气,甚至伸出舌头轻舔了下他的耳垂,没料到此举动,对方身子明显一僵,趁这个机会,冰心一把夺过刀子,反手一压,对方另一只手赶紧要把冰心推开,冰心早就料到,抢先用身体撞击,让他原本的坐著变成了被冰心强压著,另只手也迅速的缠上他的,不让他有机会反抗。

他仍在挣扎,脚也在动,冰心为了要牢固定他,腿屈膝压在他大腿上,样子颇为暧昧。

他全身冰冷寒霜,眼神散发出危险可怕的气息,那不会是愤怒能够相比的词,咬牙吐字:「你……」

冰心抢先笑著说:「就知道厨师这行业都对耳朵极为敏感。」

脑海中没记错,厨师每次碰到烫的东西,都总是会有著m耳垂的习惯,那好像是老一辈的人总是教导新手的烫伤处理作法,很贴切温馨,更重要的是,这情意真的有效果,所以才让她扭转为胜,抢了个先机。

他一愣,更是低声狠狠说著:「不是只有厨师!」

「那些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这下你可乖乖听话了?」压在他身上的冰心摆出得逞的笑容,这近距离的接触,只想著自己这一方的胜利,完全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的世俗道理。

「你到底想怎样?」见自己动弹不得,他只能凶狠问著,但却依旧是那种挑衅轻柔的口吻,要不是话中的语气布满杀意,否则还真的成了别人耳里的情话绵绵。

而她貌似没怎麽搭理,反手恰好m著他的脉搏,开始啧啧称奇了起来:「还在想这散漫香明明稀奇罕有,你怎麽能够在阵香中还保有力气,甚至拿刀逼我呢?原来你体内毒素g深蒂固,著实不浅。这毒毒相合却也有能够相克的道理,恰好是与这散漫香相克到,使这散香的效果大减一半。但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凭著毅力和意志死撑著到这地步,还真是不简单。」

冰心边夸著,边暗中推测也是因为如此,才能够用这身女人力气把这大男人给轻易压了下来,甚至让他无法反抗。毕竟在自己脖子被逼迫的情况下,她还真不敢乱来,所以冰心这放手一搏想来也是很惊险的。

男子不说话,可暗夜中却隐约察觉到他愤恨y冷的视线。眼看情势逆转,冰心原来的不悦与火大也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来,靠近他脸,轻声回答她刚刚不小心略过的问题。

她说:「我不想怎麽样,不过是你先招惹我的。」

虽然这里一片漆黑,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但至少从他的口气恶劣里,还是能够想像他火大的表情跟一副要把人碎尸万段的模样。他正要开口,冰心继续说话:「我原先是想冒险进来救你的,想不到你居然这麽不识好歹,对我刀剑相向……演变至此,你讨不了便宜,我也被你划伤了,这可怪不了我!」

那黑暗中的男子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你似乎不满意?」冰心挑眉问著,她x格一向思绪讲理,对於自己的见解也不觉得有错。「说说看,我听合不合理。」

「哼,你说你原要救我?你想,我怎麽可能信得过呢?难保你不是想暗中把我给做掉的另一夥人?」

冰心闻言,恍然大悟,毕竟对方囚著他也不知何目的,如果他真的仇家多,恐怕见此,逮到机会也会想落井下石吧。这麽说他不相信任何人,何况是像冰心她这种来路不明又跟他非亲非故的人,口中虽说是要救他,但也难生出什麽实质的可信度吧。

那麽出於自保范围内的作法,男子g本没有错!

冰心见他说得有理,不免也松了力道,放开了另一只手。频频点头说:「也对,你也没错,是我唐突了。」

下意识m了m颈边伤口,发现不重,冰心也才松了口气,略带抱怨的说:「好吧,这伤也是我咎由自取,不过你就不能再割轻一点麽?」害她浪费了几滴血,真是得不偿失。

那男子起初听到冰心这麽说还讶异了下,瞧见她放松了对自己的钳制,更是心里感觉复杂,没有想到她这麽明事理,後面听到她的碎碎念更是哭笑不得。要知道这样的伤口,已经是他下手伤人最轻最轻的范围了好吗!

瞧他没说话,一直打量著自己,冰心清了下喉咙说:「那个,我是盼月谷派来迎接你们的使者,单名一个紫字,小名怎麽叫都无所谓,所以……是来救你的这准没错。」

察觉到他的视线,和他似乎想开口说些什麽的样子,她没空理,只是继续补充:「你别防我,你这毒我也不是不想解,只是这香稀奇罕见,解毒所需的药草自然也是。我手边没那些名贵东西,你恰好就一同来盼月谷里吧,回谷我帮你调药解毒,顺便清清你那些体内残毒,效果可比外头那些自称神医的家伙好上许多,你且将就,信信我吧。」

☆、16第二关卡

昏暗中,隐约看见他张口欲要说些什麽,可是迟迟没有。冰心一时之间也没想太多,松开对他的箝制,起身打量了一下这马车,後来想著出口还是从顶会比较好,毕竟身旁还要拖个人,不能再向刚刚那样翻滚进来了。

正想到这儿,双方身子一激灵,察觉到危险,眼神完全变了。冰心当下搂著男子的腰飞跃起来,冲出这马车顶了。说迟时那时快,他们一跃的瞬间,脚底下的那马车马上被四面八方的箭雨给刺穿,彻底的成了蜂窝。然後听见下方的人高声呼喊:「无法留下活口,就全部s杀!」

看来是为首的发现端倪,终下了决心这般说。看著伊妃贝儿和小总管那边的人马都没事,反而是那些任务失败的刺客尸首遍地,再看了下从马车旁边新窜出的人马,也就是刚刚注意到马车後面被划开,得知里头有救兵,才当机立断的放箭,一个不留活口的想s杀他们。

也好险他们发现得快,即时跳出,不然可真的得跟这手边男子一起殉情了。思及此,冰心转头暗暗打量手边搂著的男人。

他年约二十四、五,身穿一身半敞的丝衫红衣、红裤,身披著黑边金红袍,很是独特的造型穿著,搭配那张似妖孽的俊美脸庞,白皙似水的肌肤,金色的摄魂眼眸,真是个祸水妖孽啊。一向对美的事物有著极高评价的冰心,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毕竟刚刚暗处还真的不晓得他就长这麽个样。

或许现在他被一个女人搭救很是丢脸,感觉不自在吧,低沉如冰霜的脸看向别处,也可能他体内的毒和这薰香让他特别难受,他的脸庞微红,紧抿著唇,面对这般如此诱惑力极高的男人,冰心还真的无法移开视线。

或许是这视线注视太久,男人终於开口,略带恼怒,却嘴角轻挑的说:「你以为你臂力够,能够揽我多久?还是以为自己轻功高,可以一直待在上空啊?还不快下去,等会都成了箭靶!」

对!现在可不是光看美男的时候!上空处本身就很难施展身手,何况躲避那些空中飞箭。冰心终於回神,赶紧在坠下时勾著一棵树,和美男倚在上头,下头传来伊妃贝儿的担忧声:「小紫──」

猛一迅速回头,堪堪闪过了毒箭,看著黑了箭头的颜色,冰心闻到气味,居然是一沾就回天乏术的猛毒,当下脸色也变得难看。

「好你们这群杀人不眨眼的,要不是我手边没有带其他毒瓶毒药,不然一定马上下去让你们嚐嚐什麽叫做生不如死!」冰心小声低骂著。

现下在树上,若冒然下去跟底下的一起搅和,这红衣厨师当下成了不会动的靶子,好不容易救出的人若死了?那可亏大了!於是冰心只能静静倚赖伊妃贝儿他们底下的卫兵,迅速的解决掉那些後来跑出的刺客援军,她只能挺身在他面前,挥出弯刀帮他挡著那些麻烦的毒箭。

或许瞧见冰心的脸色,和咬牙忍住不下树去痛扁他们的冲动,美男悠悠说了句:「你去吧,我不会这麽容易死。」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自信,冰心自然的没全信他,当他是逞强话。

「无所谓,这种事还是让他们这些专业的来好了。」脸色渐渐恢复,冰心看著伊妃贝儿那方完全是掌握大局,不由得坐在树上,全当看戏一般,两腿无聊的晃动著。途中也很尽责的提起弯刀打掉几支箭。美男看冰心这坐姿背影的眼神变得更是复杂,不过他依然沉默,什麽话都没说。

过没多久,这场骚动终於完全平息了,在冰心的提醒下,好不容易留了一个活口,看来只是个小杂兵,不过应该也知道一点内募才是,於是待冰心他们安稳落地後,她向前靠近他,严声问著:「谁让你们来的?」

那刺客狠瞪冰心一眼,开口道:「朱雀国国王!」

「真是胡说八道。」美男轻飘飘的开口反驳,却没想到下秒他随手拿了站在离自己最近的明侍卫的剑,一刀砍下那刺客的头,这一连串的速度极快,负伤的明侍卫也来不及反应。

伊妃贝儿见到这场血腥,则是轻闭上眼睛,忍住不看。反是冰心似乎习以为常,毫不忌讳,眼睛连眨都没眨,可她对美男的作法却不能认同,因为现在是她在审问。抓到这活口的、本就是主人的伊妃贝儿,早就让位,让冰心一切自己来的,所以现在能够决定怎麽处置这犯人的,该是她才对。

「你不该杀他。」冰心闷闷斥责。

「就算继续留著他,他也未必会说实话。」没了薰香的控制,美男的脸色依然y暗,他扔下血剑冷声笑著说。

冰心可以想像得到是因为朱雀国国王派兵保护他,并且带他来这盼月谷,所以他断没有理由怀疑他们国的国王。只是……

「现在这里应该是我做主。回谷後,我有的是方法让他说实话!你不该擅自下手!」冰心依然不高兴著。

「他的作用……只是任务完成不了,就拨弄是非,诱导黑白罢了,到底说的是真是假,叫人怎麽信服呢?难保他不会再扯出一个青龙国、一个白虎国!甚至把所有国家都给拖下水!此人不除,天下将会大乱。我说是吧,伊妃贝儿姑娘。」

冰心顺话看去,发现伊妃贝儿的脸色是惨青,恐怕她刚真相信了那刺客的话,可现在听这红衣厨师说的,她反倒懊恼,到底哪边真哪边假了?四国鼎立其实相当矛盾,每国国王的野心也是大家都m不测、说不准的,到底除她、除玄武国之外,还有谁想暗中除王的?难道谣言竟是真?连朱雀、青龙跟白虎也一块儿搅进来了?那这天下真的是要大乱了。

伊妃贝儿是玄武国得力的宰相之女,她的立场本就很尴尬,一路上风声都是听闻玄武国王派兵要杀王夺位,好比刚刚出现的那些刺客,她都脸色铁青,沉默不语。恐怕心中也早有些眉目了吧……而这美男的作法到底是在帮朱雀国还是玄武国,还是真的其他国?这些於现下的判断上来看,可都真说不准。

唉,真是麻烦,一开始把人留口不就得了嘛!她若是回谷,定有很多法子可以逼他说出真话的,真是烦闷!想完,冰心抬头哀怨的瞪了下这美男,擅自牵起伊妃贝儿冰冷的手,回去马车了。

起初伊妃贝儿有些吓到,下意识的想挣脱,可在冰心轻飘飘说了句:「人都死了,反正我们都没事,别想太多,回谷吧。盼月谷那里环境可美著呢。」类似安慰的话语後,伊妃贝儿原来紧张惶恐的神情稍微释怀,露出淡淡笑,任冰心牵著走了。

剩下的仆人见此,在小总管的指挥下,匆匆收拾了些东西,暗卫们也顺道查看伤口等那些,他们这行人继续往谷前进,只是这豪华的马车上多了个红衣厨师。

……**……**……

後面的路上倒也算平静,经过了第一层,也就是玄武国士兵的关卡时,小总管拿出了宰相特属的令牌後,士兵们当下明白车内坐著的人,正是天下地衣金发歌姬的伊妃贝儿後,没多加刁难也没检查马车,反而低头必恭必敬的让马车入内。看来这就是这玄武国宰相的面子了。

冰心偷掀一帘,看到外面模样,不禁心中感慨。这就是权威呢,多威风啊。

伊妃贝儿只是微微笑著,冰心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里,那神情除了对她的好奇外,居然满是宠溺。

红衣厨师则是躺在马车内的最後方,他因体内毒素和这香毒而显得虚弱,脸上却完全没表现出来,他侧躺著,以手撑著下巴,慵懒的身姿和那双深眸,只是微微看著面前掀帘一角,不断往车外风景望去的冰心,还有伊妃贝儿独看著她的视线……红衣厨师轻哼一声,闭上那锐利、彷佛能穿透一切事物的眼睛,不再去看了。

接著来到了第二关卡的白虎国,他们士兵态度和语气还算好,而且坚守岗位,虽然庆幸不用全体搜身或怎样的待遇,但是非要有能够证明这马车内是天下地衣者其中之一的身分,冰心想想,他们这麽做也是对的,毕竟等四道关卡一过,来到欲进去的盼月谷刻石前,最後还是只能那四个被选上的人进去,所以在这之前要多少人一同上路其实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只要其中一个是被选上的人、拥有被允许进去的那权力就可以了。

冰心瞧了眼馀毒未消、正懒懒趴卧榻子上的红衣厨师,对此并没抱多大期望。

她转而对上了伊妃贝儿那不甚在意的笑容,看见她轻轻抬手制止了旁边那小总管本想开口的举动,悠悠下了马车。冰心随後也装作她的小仆跟著下车,这举动让伊妃贝儿嘴角又勾起了微微弧度。

其实冰心也明白小总管想开口劝阻的立场,毕竟伊妃贝儿的身分可是玄武国宰相的爱女,轻易的让她抛头露脸,而且还是在他国的士兵面前?这怎麽说也是个不敬、相当失礼的意味,甚至可以被说是玄武国的示弱象徵,严重点还会是国家耻辱的代表。唉,说得能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17不服

可是现在这种关头g本没办法,天下地衣者的公开身分就是如此,如果不露出那代表x的金色头发,证明自己是里头的「金发歌姬」,那麽怎麽继续上山、过这道关卡呢?

在秀出了金色的头发,白虎国士兵为首的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冷声问著:「只有金发不能做代表,歌姬的声音也得展现。」

小总管担忧之馀也一同下了马车,听到这番话,更是火大到不行。为有著权高贵重身分的伊妃贝儿小姐,遭受这番奇耻大辱而感到愤恨,小总管破口骂著:「你们算什麽东西?也敢让我家小姐为你们唱歌!以为天下地衣者的千金一曲,是你们这群东西能够听见的吗?」

白虎国士兵听见纷纷大怒,认为玄武国代表的小总管分明瞧不起人,可小总管这边的侍卫也不甘示弱,瞪大眼看回去,认为要他们的小姐为这几个士兵高歌一唱g本是亵渎的行为!

眼看两方人马僵持不下,冰心揉了揉额际,有些无奈。

就算原来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只要牵扯到「国家」这两个字,就不再是个简单、能轻易了结的事了。这种常识若不能够相互理解、彼此放下对他国的成见,那麽两方g本永无达到交集点。

後面小总管眼见对方并没有要继续开放关卡的动作,更是急得大骂:「或许确认天下地衣者的身分是你们的任务,可是瞧见我们玄武国的宰相千金,有此玉佩做证明,还能造假不成?难道还非要露出些本事来给你们几个一一测试?今日若是天下地衣者的红衣厨师来到,难道还要亲自升火烧饭,做几道菜来给你们嚐嚐?」

「噗!」面对这番咄咄逼人的词,冰心实在克制不了,率先出了个笑声,後面白虎国的士兵更是脸色难看。乱枪打鸟,连躺在後头的红衣厨师都中枪了。

伊妃贝儿依旧是维持那般平静气质,丝毫没有受到这些唐突而困扰,她轻轻抬手让小总管住嘴,後者也乖乖领命不再逞一时的口快了。伊妃贝儿的恬静气质从里到外散发出来,她的正色更是让对面的白虎国士兵不敢小瞧。

後来她这麽说:「好,你们要听,贝儿也愿唱。能为辛苦站岗的士兵服务,是贝儿的荣幸。不过……」伊妃贝儿话顿到这里,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其馀士兵,最後又回来停在为首的上头,轻轻接下後半段的话:「希望在贝儿唱出口後,能让我们安然通关继续前往後头路程,不再藉口干涉。」

在为首的白虎国士兵吞了口唾y後,其实他的气势就g本来说已经输给了伊妃贝儿的处变不惊了。他也深知这个道理,但就算如此,面对有著高贵血统的歌姬,依然不甘示弱,反而将就拿出了军人的士节礼仪,维持著国面风仪,他拱手道:「在下白虎国左司令旗下的参谋长杨擎,有请姑娘以曲赐教了!」那声音威严盛气,军相的武人之风倾泄而出。让冰心不由得对他多看两眼,同时对白虎国士兵的管教和治理手段,更是双眼写满了赞赏。

「如此,妾身献丑了。」伊妃贝儿话也不多说了,以歌姬的身分跟态度,轻盈微微一礼,抬头正要高歌引唱时,远方一声:「且慢!」制止了这天籁之音将要显现的刹那。

冰心和其他人疑惑回头,只见六匹白色骏马拉著同色的j致花纹车,朝这里缓步踏来,前方和後方各有六匹黑马和强壮士兵做开路动作,场面隆重而浩大,此番准备居然不输给伊妃贝儿的派头。看了眼马车敞篷上的白色旗杆,黑线黑纹的白色老虎做图腾,是哪一国的阵势,就算冰心用膝盖想也完全明了。

果不其然,刚刚那为首的白虎国士兵杨擎,马上躬身面对带领马车的其一黑马上男子,深深一拜:「参见右司令大人。」後方士兵也跟著作礼,口中高喊那句话。

那白虎国右司令微微开口:「都免礼了。」他抬眼扫过伊妃贝儿等人,说:「公子交代了,让你们放人通行,别做些无智之举丢了白虎国颜面。」

杨擎不说二话,领命遵旨。可是後头离伊妃贝儿较近的士兵显然初生之犊不畏虎,他还是新人,所以没搞清楚眼前状况,居然冒然c话:「可是在上一玄武国那关卡上,他们居然强迫公子弹琴以测试名号,才准入山!」

话落,杨擎马上紧急回头大喊:「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馀地吗?冒然c嘴公事,依军法置办!来人,把他捉回大牢,听後审判!」

没想到右司令不领情面,冰冷锐利的视线扫过他,冷声道:「不必!在高位长官面前多舌,已是死刑,该就地处斩,以立赫威!」

刚开口的小兵脸色发青被压跪在地,身旁士兵一把刀出窍,亮光就在眼前晃著。现场转变快到让人连眨眼睛都觉得奢侈,白虎国的军威……狠,果然够狠。如果军律严明得用这种方式作为代价,那麽,她刚刚还真是愚笨!怎麽会佩服?怎麽会欣赏呢?

如果不能以德服人,就算是军令……在想著这些的冰心,下一秒看见杨擎重重跪地,央求道:「此小兵踏入不满一月,未严加管教之责是属下失职,请右司令大人开一面!」说完用力一磕头,再不起。

「站在前线接触他国代表,乃是项极大重任,不知礼节而多嘴出声,有损我们白虎国军形象,用人失当,一起论罪。但念在你不归我旗下,代我禀报你的长官左司令後,回头再治你一罪!现在,行刑!」

坚定残酷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冰心心念一过,居然未想後果就先开话了:「等等!」

事後她才觉得自己怎麽会这麽莽撞,别人处理家门事到底与她何干呢……妇人之仁这种天真想法,迟早会害死自己的。冰心这麽著。

右司令因为命令再度被不相干的局外人士给c上,脸色和口气都显得很不好,看了下对方站在玄武国宰相的女儿旁边,那麽应该是玄武国的人马,现在这种国丑可不能再有什麽闪失,於是他只好压下脾气,冷声问:「这是我们白虎国的事,就算是你玄武也不该c手干涉!」

从语气中明显透露出的火爆,渐渐於四周传来,小总管对白虎国的误判有所不满,她想开口说话,说冰心g本不能够代表玄武国,却轻松的被她那熟知她x格的自家小姐给摆手拦下。

伊妃贝儿看了眼冰心,示意她稍安勿躁,优雅的转头面向白虎国的右司令,甜美的嗓音轻轻说:「大人这话的确没错。可刚刚这名小兵似乎透露了我们玄武国刁难你们进关卡一事,贝儿想问问这名小兵,此事,可当真?」

右司令依然没什麽好神情,用眼神示意那名小兵可以开口,却没想到得到的话不是他要的。

後者依然毫无察觉那眼神含意,马上连连点头道:「此事千真万确!我们每个关卡因为国家之间的不同,自有负责侦讯的传递兵,我们的人马,快马加鞭传来的讯息的确就是如此!他也听到了公子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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