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部分(2/2)

若要瞒过众人的眼睛,须得有位擅长应变的替身代我坐镇。而上回伽罗宫变,成功扮演假公主的悦大姑娘自是不二人选。不过近来婵媛坊的生意越发红火。这位大小姐又是奇懒无比之人。若不报以合理的出场费,极难请动这位北地排名第二的妈妈桑。我苦笑叮咛吉卓:“记得告诉悦妈妈,今年的利润不必打我帐里,直接分给底下的姑娘就成。”代她发年终奖,当是不错的报酬。而且南方不但景色怡人,那里的云桑艺馆也很有特色:“艺伎能歌擅舞,指不定还能挖到几个不错的姑娘。”

公费旅游,外加挖墙角的绝好机会。果是诱得懒惰老板娘乐乐悠悠地前来枺常嬷盎实厶嫔怼6谠弥竦执锘识记埃颐咳照偌煌拇蟪迹淮也辉谄诩涞恼癜才牛仁俏以诹刻岚蔚募肝荒芾簦魑巯撸袂胨鞘笨坦刈14话嗬铣肌6饣囟玻完捎牍槌绾投蓟崴嫱讲糯蚱莆壹彝夤睦淞常⌒陌次叶ㄏ碌牡驮に悖艋の廊耸郑诎朐履诮惺乱税才磐椎薄2还鸪糖暗囊蝗眨孛苋牍脑弥窈茸判【疲笺嘉饰遥骸氨菹驴上肭宄耍俊?br /

此行若有万一,确会引起大乱。浅淡一笑,我点头:“未央会在那里接应。小吉子也会在旁提醒,当不会有差池。而且……”想到迄今仍无消息的儿子,我语气坚定:“没见到洛儿前,我不会死。”

如果我只是季悠然,毫无顾忌。可惜我现在是茈承乾,关乎江山社稷。更有三个儿女,须我照料。相视一笑,拜托演技出众的悦大小姐敷衍一阵:“等我找到莫寻,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定会尽快将他带离碧翡,返回羲和。”

虽知我今非昔比,已不是过去那个只懂三脚猫功夫的德藼亲王。可仍露忧色。我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摆了个v字:“有个奇人告诉我,做这手势,定可如愿以尝。而且我的命硬得很,可不是那些个南蛮子能够收了去的。”

倒不是纯粹的宽慰。几历起伏,现今仍旧安然,这令人啼笑皆非的生命力就是我的资本。没和我流落在外的两个儿女团圆前,我也不会弃世而去。

自信笑着,朝悦大小姐摇了摇手指,我抬眼看向南方的夜空。

每回都是他不远千里地来到我身边。这回该是换我去迎他。迎我生命极重要的那个人……

虽不情愿,可就某种程度而言,未央确是可靠。潜入碧翡其间,用我拨给他的巨额公款,将政坛上举足轻重的达官显贵打点了个遍。因而他派去接应的手下一路畅通无阻,将我和吉卓迎去王都仰德。也许是回到出生的南域,我这强龙便难压他这地头蛇,当在城北的一座民居见到如鱼得水的未大人,他毫不掩饰眼中的讥嘲,对近似苗家男子打扮的我上下打量:“没想到陛下当真孤身来救即大人,微臣感佩。”

对这例行公事一般的挑衅习以为常,我眼角微弯:“呵呵,孤身吗……”颇不文雅地竖拇指点向身后的吉卓,“敢情未大人许久未回故乡,已不适应高原气候,才会大脑缺氧,连带眼睛也不好使,没看见朕特意带了个帮手来此。”

对付佞人的最好方法,便是多丢几个新鲜词,堵他的嘴。瞥了眼卓然挺立的吉大总管,未央悻悻抿唇,听我问起近况,神情冷淡地说:“上两个月,听闻陛下东巡,雁里朵公主很是气恼。”

果不出我所料。老情人与她家妹妹成婚。乃至在这一触即发的当口,率众东游,摆明不将她放在眼里,对那心高气傲的公主而言,形同侮辱,自然恨不能立时发兵羲和。可除却六十万杂牌军与三十万训练有素的羲和精兵交战,胜算难料。内廷中反对雁里朵专政的呼声也是水涨船高:“传闻即位新君出走失踪,乃因雁里朵之逊位,让与诗娥罗公主。”

虽然往日经历的王位之争也是祸起萧墙。不过或是异母兄弟内斗,或是叔侄阋墙。不比布查王的这三个儿女,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我心中诧异,未央则不以为奇地冷嗤:“世子乐山虽是布查王独子,但温顺良善,与其父好斗的性情截然相反。”

故而布查王极宠与自己一般好战的长女。只可惜雁里朵三岁便被选作贞女巫司,按理不可继承皇位。所以长久以来,雁里朵一直撺掇父王,改立自己疼爱的二妹,亦盼诗娥罗即位后,自己可在幕后掌权。但王公贵族竭力反对布查王改立世子,一直未有成事:“所以一些大臣以为新王失踪,定是长公主所为。而雁里朵至今拿不出翡凤令,拥戴新王的几个将军也以此为借口,拒不出兵。”

这翡凤令相当兵符。新王失踪后,雁里朵搜遍王宫,仍未寻到这件至关重要的事物,故而猜疑被幺弟乐山带走,派人四处打探他的下落,乃至不顾手足之谊:“若是寻到新王,就地斩杀。然后设法嫁祸羲和,令她有借口出兵庆州。”

闻言,我想起二战初期,纳粹利用死囚在德、波边境制造士兵被杀假象,从而闪电袭击波兰。现在雁里朵也想以类似的烂借口发起战争,果是现世的希特勒,偏执的战争狂。我摇头冷笑,也好奇未央怎会知道这等见不得人的秘事。佞人得意扬唇:“微臣现是雁里朵公主跟前的红人。她也私下请微臣利用自己的人脉,查找乐山王。”

我点头,赞许他很有本事,竟能混进王宫攀交。望着我毫无诚意的淡漠目光,他敬谢不敏地轻嗤:“依陛下这等天人之颜,也可近到雁里朵身边。”

我皱眉,听他说起近月的遭遇,心中一个难解的谜团渐有头绪。

“听说雁里朵擅养蛊,尤喜各种毒物,微臣便在仰德城开了间极大的药材铺,并以毒攻毒,治好一位极有权势的贵族。名声在外,并得这贵族引见,微臣总算见着那位公主,亦由此知晓一些见不得光的秘事。”

眉峰微扬,他讥嘲一笑:“像梨琼一样,南域诸国的贞女巫司大多会使奇术,而听自幼伺候她的侍女说,雁里朵以前也会使用一些古老的秘术。但近年她只以蛊惩治那些背后道她不是的反对者。陛下可知是为什么?”

乍听一个陌生名字,我怔了怔,随即恍悟他所说之人便是这回随他前来碧翡的月佑女巫司。尔后又听他欲擒故纵,不耐烦地抱以白眼,才令这无聊的佞人说出重点:“巫司一旦破身,便会失去法力。”

似乎早前我警告这个曾经玷污淳儿清白的混帐男人莫要对个性单纯的梨琼出手时,他便说过巫司须是处子之身。现在依他之言,就是雁里朵早非碧翡人心中洁瑜无暇的圣女。在吉卓不甚苟同的无奈眼神之下,我挑眉,吹了声口哨:“该不会未大人也成了雁里朵公主的入幕之宾了吧?”

可惜我们这位未大人与碧翡有深仇大恨,睨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欠身:“微臣不敢。”

话虽如此,他仍发挥所长,热心替那位碧翡公主寻找各种毒物。皮条也拉得勤快,借做生意之便,留心英俊强壮的年轻男子。所以我刚进门的那会儿,下意识用那种诡异的目光打量我。扯了扯嘴,不论我还是吉卓,似乎都不符合入宫做面首的条件。不禁暗暗惋惜不能亲自入宫,打探莫寻近况。瞥了眼佞人,虽会遭他耻笑,可顾不得面子,坦荡荡地问:“莫寻现在好吗?”

果是换来一抹淡讽的笑容。只是他每回在宫里都待不长久,也未亲眼见到二公主与驸马同时出现:“听说是身子不好,一直在后宫静养。不过……”

看了看我,他噤口不语,只讳深微笑。知是坏消息,我低眼定神:“少来这套,有话给我直说。”

他勾深唇角,微躬□:“前日进宫给雁里朵送毒虱。她身边的侍女说二公主近来不适,巫医给她把脉后,原是有了身孕。”

我闻言一震。原以为他与诗娥罗成亲,不过形势所,迫于无奈。断未料到他与那位二公主当真会有夫妻之实。更有甚者,竟然这般轻易地背叛……

闭起眼,心口如堵巨石,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未央仿若未察我的异样,若无其事地说:“诗娥罗公主与驸马有此喜果,该是高兴事。但不知为何,雁里朵大为恼火,甚至杀了当日侍寝的男宠,真搞不懂到底……”

“未大人!”

一个冷怒男声漠然喝止。毫不理会佞人不满的目光,吉卓将我扶去一边的竹椅坐下。待可心气平顺,我抬眼看向蹲身近前青年,淡眸满布忧色,强自微笑,对他摇了摇头,但见搁在膝盖的两手被他紧攥在掌心,怔了怔,忽觉这情境似曾相识,可未待我细想,吉卓抽回手去,随即双膝着地,对我叩首谢罪。见他这般迂腐,我只得苦笑叹气,但想起另个总是这般苛守礼数的男子,心口又是一窒,惟有低头掩去眸中的痛色,弯身将他扶起:“只要人活着,什么都好。”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令那个心志奇坚的男子忘记曾经的允诺,另结新欢。但未见到莫寻,当面问他事情缘由,我不会妄作决断。冷淡转眼,看向未央:“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还有,想法子带我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莫打小朱,隐情,隐情!(顶锅盖逃……)见我还可心平气和地摆皇帝架子,佞人颇是无趣:“微臣只听说即大人是在海岸被人发现,重伤昏迷。”

因是一身羲和装束,原是当作细作,任他自生自灭。可有个碧翡兵认出莫寻便是当年单骑来救端亲王世子的朱雀守。上报王宫,得知俘获羲和要将,雁里朵立刻下令将生命垂危的莫寻送去王宫。后来之事,未央收买的那个贴身宫女也不知个中详情,只说自家公主在俘臣身上下了毒:“且是微臣也解不开的银虿蛊。”

往日在书中读过,将几百种毒虫放在一个容器,不喂食,令它们互吃,到最后剩下的那只毒物,便是蛊。竟对莫寻下此毒手,我两手渐攥成拳,努力回想一些古书提到过的解蛊偏方:“听说抹雄黄酒,或将石榴皮煎汁来服用,便可解蛊。”

未央只一笑,淡淡讽刺:“微臣也曾拿人试过,可惜并不管用。”

兴许看我希望破灭,便是他的人生乐趣。可见我不怒反笑,微微一怔,扫兴低眼:“也不是没有法子。但须陛下在雁里朵眼皮底下,做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皱眉,可听佞人毫不讳言地说出解蛊之法,不禁惊大了眼。

“为防泄密逃走,每个男宠都被雁里朵下了银虿蛊,惟有与之□数次,才可清毒。否则每月发作一回,至一年后,脏腑溃烂而死。”

见我听说这寡鲜廉耻的解蛊法后,面色骤白。未央讽笑:“陛下大可宽心。即大人还未与雁里朵燕好。不过屈指算来,中蛊已近三月,若是……”

“少说废话。”

我冷声打断,烦躁地问:“依你最初的意思,朕也可用这个方法,给莫寻解蛊?”

未央点头。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微冷:“虽未得雁里朵亲口证实,但她身边的人说她少时不慎身中蛛毒,巫医无计可施,布查王便派人去临近的曼支国强要来一株荧颎花,从此百毒不侵。而男宠们想要解蛊,惟有与她□嫁蛊。”

虽说与自己深恶痛绝的人探讨性话题,实在诡异。可也只有厚脸皮,问他何为嫁蛊,反倒是他皱了皱眉,未有详说,惟道我过去亦曾服过这种可解百毒的奇花,就是剧毒进到身里也无妨:“不过少则三次,否则毒根难清,仍会危及性命。”

回想当年与苍秋去往繇州的一路,遭遇客太后派来的刺客,身中噬骨散的情境,我微微苦笑。可谓因祸得福。也因此记起当年送荧颎花来栎城的人便是他家主子,凝望佞人诡凝的冷脸,我清浅一笑:“如此说来,朕更要见到莫寻。”

不管他为何与诗娥罗圆房,现在我只想救他性命。冷令未央不论如何,定要设法将我带进宫去。故而来到仰德的第三天,我戴上人皮面具,乔装成未央身边的小厮,入宫面见碧翡现今的当权者。而去王宫的一路,佞人幸灾乐祸地瞅我,笑容意味深长,看得我颇是火大,微扬起眉:“等事情解决,你打算如何安置梨琼?”

听我提起现正替他卖命的月佑女巫司,未央眼神渐深,可仍用不以为然的语气道:“陛下未有恩赦,自然是关回钦天监的秘牢。”

“如果朕赦免她呢?”

不知我为何纠缠这个问题,未央蹙眉,面露不耐:“她曾谋害陛下,乃为重犯。微臣无权置喙如何处置。”

“呵,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朕……”

我轻勾起唇:“如不是她,朕也不会落得那等凄惨境地。等回到枺常陀晌辞淠闱资纸λ腊伞!?br /

当年她与自家公主联手谋害茈承乾,实有苦衷。我也懒得计较久远的过节。所以早前梨琼进宫面见后,我已与她冰释前嫌。如不是她自愿留在羲和,我已放她回月佑。故而听我如是说,佞人面色微变,我玩味,笑意渐深,“怎么?不舍得?”

虽不知未央过去如何看待这位勉强算是老乡的月佑女巫司,不过身心纯良的女子,对冷血无情的黑心男人可谓一物降一物。而到仰德后,毫不犹豫地代他出生入死,多少令他动容。所以强忍被我奚落的怒意,冷淡求情:“当年她不过听命月昭容,也有悔过之心。可请陛下看在她为您效命的份上,洪量宽宥。”

我阖了阖眼,笑而不语。

因是始终未见其人,前日我不经意问起,才知梨琼小姐而今已是仰德城人尽皆知的女巫医。究其缘由,皆因她错爱的男人从新相好那里得知雁里朵用不甚磊落的手段,暗算不满自己的大臣与贵族,但又不方便出面,所以主动请缨,代他前去医治那些身中另种虱蛊的碧翡显贵……

看着近前男子因我久不做声,眼神渐冷。我勾深唇角。

也不知是用匪夷所思的异术,还是确通医道,总之梨琼治愈其他大夫束手无策的怪疾,从而在仰德城里声名雀起。但也因此成为雁里朵的眼中钉,屡度派人暗杀。所幸隐在幕后的男子遣身手高强的两个死卫暗中保护,方才逢凶化吉。淡望尚有一丝良知的佞人,我挑高眉头,慵慵开口:“虽说像你这样的混帐男人没资格得到幸福,不过梨琼对你确是真心。你或是给她一个交代,或是对她说清楚。不要到最后利用完了,像块抹布一样,随手丢弃。”

太清楚他冷漠寡情的个性,事前予以警告。他嗤了嗤,似笑我多管闲事,但未出言反驳,只是望向竹帘外的街景,若有所思。直待进到富丽堂皇的王宫,方才回首搭理我,冷淡告诉我一些须得注意的忌讳,进入雁里朵所居的神庙后,不可与人有身体接触,也不能随意去碰殿中事物。

“神殿中养着不少毒物。而有一种拍花蛊,乃是与人握手寒暄时,由手心将蛊传给您。”

虽说我也算是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乍听之下,寒毛倒竖,暗想这碧翡公主不论人品,还是嗜好,实在特别。冷汗涔涔地随佞人往王宫东侧的神庙而去。

曾以为茈尧焱是世上最不可理喻之人,但因此情此景,先帝爷看来须得让位给那位美男环绕的巫司小姐。

看着白袍半褪的姣妍女子跨坐在身形健硕的年轻男子身上娇声细吟。我目瞪口呆,不知该称眼前的情境为冶艳,还是诡异,暗慨当初在秀男大选上的闹剧不过小巫见大巫。也总算明白进入这间里殿,为何要雁里朵的亲信侍女领我们走过那几道装有可怖机关的门……

眼前浮现适才所见情景,浑身骤起j皮疙瘩。

若让国人知晓原该守身如玉的自己□十几个小白脸,声名扫地不说,指不定还会引起极大的信任危机,被人扯下国家领导人的位置。自然要将秘密藏得越深越好。故而神庙外守卫重重,神庙内机关密布。如若无人指引,擅自进里,不是掉进蝎子坑,就是被头顶的一笼子毒蛇生吞活剥……

扯了扯嘴。也难怪莫寻宁可受蛊毒之苦,也不愿踏进这堪比野生毒物馆的神庙。颇是同情地扫了眼女子周遭的一众男宠。想必知晓自己身中银虿蛊,如视蛇蝎,目中带恨。可望着达到□的女子愉悦尖吟,立时眼露渴盼,争相爬到女子脚边,轻吻玉足,求她宠幸自己。只可惜女子瞧也不瞧一眼,自侍女手里接过一粒药丸服下后,拉起袍子,慵慵起身。而许是跟惯一个思维习惯有异常人的主子,见怪不怪。我身边的男子自始至终面不改色,见衣衫不整的女子走向自己,笑脸吟吟地见礼寒暄。我则按照未央同志事前指点,歪着脑袋,好似看见九天仙女,怔望兴味朝我看来的雁里朵。

清雅秀丽的长相,纤细修长的身材,一副我见犹怜的纤弱模样与我印象里的坏女人南辕北辙。如果仪容整齐,倒是有两分贞洁圣女的气质。只可惜脑海萦绕适才香艳的一幕,无须演技,我半咧着嘴,嘿嘿冲她干笑。许以为我拉不下面子,对异国王族低头行礼,未卿家微笑着按住我的后脑勺,朝近前女子重重压低。心中火冒三丈,可为了见到莫寻,只得忍气吞声,不着痕迹地狠掐了下大腿,硬是出两行眼泪,委屈呜咽。

“哎……”

因为雁里朵性情多疑,我又听不懂碧翡话,易露马脚。所以只有采纳佞人的馊主意,俨然好心商人收留的弱智小厮,苦着一张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