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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六公子的人岂是你那些阿猫阿狗能比的?”楚遥笑眯眯地为霍怀恩又斟满了一碗,这才示威似的朝李显丢过去一个白眼,“你若是要招揽霍校尉这样的人,首先得好好去练身体,看看这一身肥r!”

不说肥r还好,一说起肥r,李显顿时脸色紧张,直到看见李贤仿佛没听见这句话,他方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那相扑实在是太可怕了,他练了十天身上青紫无数,趁着李贤去辽东的当口赶紧放弃。和肥r之类的形象问题比起来,那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趁着楚遥出去吩咐添酒菜的功夫,他一把拉住李贤悄悄问起了上回武惠娘之事的进展情况。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李贤的脸色顿时黑了。

要是仅仅长得像也就罢了,要是这武惠娘真的只是韩国夫人遗落在外的女儿也就罢了……可如果武惠娘和他的皇帝老子有关系,他就是想帮忙那也没办法吧?

第五百八十二章…升官许愿,家有悍妻,李焱娘思第二春

惊蛰?

把醉醺醺的李显送回家,李贤便听到霍怀恩道出了这么个名字,诧异之后便觉得一阵恼火。平常还不觉得,如今皇帝老子一倒,仿佛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晃悠了。这西突厥当年早就被打残了,两厢可汗互相打了一阵之后,最后群龙无首乱成了一锅粥,李遮匐这一支力量最大的投了吐蕃,但似乎也并不怎么受待见。

“殿下,究竟见是不见?”

霍怀恩这一问,李贤立即回过了神。现如今东边已经定了,西边是契苾何力当家,想必不会是一碰就倒的类型。再说,扶植一条狼,到时候很可能反噬,他何必劳心劳力得这么一个结果?于是,他便随口吩咐道:“以后若是他来见你,你尽管探口风,有什么事就来报我,至于见我就不必了!”

对于李贤的这种态度,霍怀恩并不奇怪,事实上,他在河西这么多年,对于蕃人也有相当的见识。别以为是草原就都是豪爽汉子,草原上既然有狡猾凶残的狼,人又怎么会个个都是好的?就是那些豪爽好客的牧民,在王帐一声令下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举起刀入侵中原,哪怕是砍向曾经朋友的脑袋。

只不过,他特别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什么叫做注意一些,想算计他的人可不在少数?莫不是有人准备向李贤下手?一想到上回在相州遇到刺客时,那家伙临死前吐露的大王两个字。他就觉得一阵莫名地惊悸,暗想得设法把城外庄园中的三百人调回来。

李贤哪里知道霍怀恩一瞬间转过了那么多念头,李惊蛰的事不过在他脑海中转了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现如今有的是其他事需要考虑,比如说皇帝老子的眼疾是不是真的能好,比如说李弘怎么那么死脑筋,比如说今晚那三个家伙的d房之夜会是什么光景……

“咳,可惜这大唐没法闹d房!”

重重吁了一口气,李贤耳听闭门鼓一阵阵响起,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想头都驱赶了出去。打马飞奔,又是掐着最后一声响堪堪冲进了家门。虽说不是新婚,但这一晚上也是缠绵悱恻,尽享一夜温柔。

李大帝的眼疾大有好转!

倘若说最开始只是有份在婚宴上见到李大帝地官员们吃了一颗定心丸。那么,当这个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整个长安城散布开来的时候,喜笑颜开的人自是不在多数。就连东西两市最最精明的胡商,也打着庆贺这一大好消息地名头。将名下的货物抬高价钱再打折出售,很是赚了一票。

至于原本就在忙碌准备祭祀昭陵的礼部官员,则是一个个像吃了兴奋剂似的,那走路都是连奔带跑。偏生面上还带着笑容。这皇帝皇后双双临朝总比皇后一个人独揽大权强,毕竟,都是大男人。看着一个女人在上头发号施令。心里还是很有些抵触情绪地。

然而。武后的应对措施同样是那样强有力——裴炎刘祎之两个人同时以四品官的身份,被授予同中书门下三品的职衔。从而从宰相候补一跃成为真正地宰相。李贤和这两人都很熟,前一个不芶言笑却是他早就认识的,甚至可以说一步登天还有他的引见之功;至于后一个,上朝地时候玩笑没少开,下朝地时候喝酒没少喝,他自然犯不着去反对。

可他不反对,别人却不干了。大唐开国以来从未有四品官担任宰相地,这岂不是破了规矩!于是,这一天从紫宸殿出来,李贤就被两个官员拦了个正着。

“殿下,四品官任宰相,此风若长,将来只怕宰相威望扫地!”

“殿下既然知门下尚书省事,为何不行封驳之权,这是要让人笑话的!”

李贤看看这两个胡子头发花白一大把地官员,这原本到了口边的反唇相讥就变成了安抚:“两位老大人,这宰相非得三品官只是不成文的规矩,这律法上什么时候规定宰相非得三品官?再说了,首席宰相如今还是上官相公,李相公和郝相公还是执政宰相,刘相公安抚辽东之后也会归来,这政事堂四老带两新,正是好气象嘛!”

看到两个人被他这通辩词堵得一时无话可说,便笑呵呵地劝慰了两句转身就走。等到那两位恍过神来的时候,他早就出了建福门,恰恰追上了刚刚荣升宰相的那两位新人。于是,他把刚刚听到的话全都丢在了脑后,上前去笑眯眯地供了拱手。

“哟,两位新科宰相,刚刚在紫宸

候不方便,现在可给你们道喜了!”

裴炎固然不芶言笑,这时候却不好端架子,连忙回礼谦逊了两句。刘祎之年长李贤近三十岁,以前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却根本忘了这些差距,如今当上宰相却不好随便说笑了,遂稳重地回了一礼。这一个亲王两个宰相往建福门口那么一站,顿时引来了往来不少官员的侧目,对于这一景象,三人全都是视而不见。

李贤倒不怕老妈对此有什么想法,要是人家当了宰相他就刻意不和人家往来,这才是咄咄怪事,不符合他李六郎行事的性格。

于是,约好到时候在刘祎之私宅喝酒,李贤方才当先打马驰去,而剩下的这两个新鲜出炉的宰相则是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在紫宸殿私谒武后的时候,那位天后陛下吐露的实情。一时间,这荣登宰相的喜悦都被那件事冲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而终于娶妻收心的程伯虎薛丁山周晓也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这娶妻固然是人生一大喜事,而娶到自己喜爱的女子则是更大的喜事。这新婚之后三天,除了必要的礼节之外,他们愣是没出过门,说不得是为自个的妻子画眉理红妆去了。

因此,这第四天李贤见到三人登门,竟是犹如不认识似的在他们脸上连连瞧看,最后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三个都被榨干出不来了,想不到精神还这么好!看来人家说滋润滋润,你们也被滋润得够劲!”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骂归骂,程伯虎脸上还是喜滋滋的,一手一个把面上微红的薛丁山和周晓按着坐下,他这才感慨了一声,“这以前看敬业新婚之后不见踪影,如今我才知道,这滋味和以前上青楼楚馆……”

李贤听到这里本觉得好笑,结果一看到门外晃动的人影,他竟是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脸上也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谁知程伯虎犹未觉得,还在那里回忆着当初和李敬业走马章台采花摘柳的情形。到了最后,就连薛丁山和周晓也觉察出不对,暗自往旁边挪开了几步,唯恐遭了池鱼之殃。

“你们不知道,我第一次……”

“你第一次怎么了?”

程伯虎正准备本能地接上话茬,忽然觉得耳根子一痛,这眼角余光一闪顿时魂飞魄散,赶紧讨饶道:“娘子息怒!我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而已!”

今儿个程伯虎来见李贤,殷秀宁等到人出门之后,也想到来看看屈突申若,于是追在丈夫之后就来了。谁知道不过是前后脚的差别,她就听到这可恶的家伙在大谈当初的经历,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于是便有了这当众训夫的一出。虽说程伯虎讨饶,但她恨得牙痒痒的,哪里那么快放人,一手抓起他的领子,一手依旧拎着他的耳朵就往外拖。

眼见程伯虎不知道被抓到哪个角落去受教训了,李贤登时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的屈突申若虽说平日大姊头风范十足,但总归还不会这么丢丈夫的面子。彪悍风范向外,温柔风情对内,这就比某人的新婚妻子强多了……

“呼,幸好小高是大家闺秀,否则要是他和高政像那么一点,我就倒霉了!”

周晓心有余悸地往外头张望了一眼,发现根本不见程伯虎的踪影,便在那里庆幸自己的选择。至于薛丁山是摩挲了一下下巴,认认真真地说:“我只要阿梨这一个就满足了,才不会像伯虎这样花心!”

这话一出,李贤和周晓同时一呆,暗道这样的绝版好青年简直是旷世难寻。结果,门外响起了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紧跟着便是阿梨和高娴手牵手地进来,后面则是笑吟吟的屈突申若和李焱娘——至于唯独缺席的贺兰烟和许嫣,则是双双出门去庙里许愿了。

眼看这一屋子三对人有说有笑,李焱娘面上固然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心中却忽然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寂寞——守寡这么多年,尉迟家固然是井井有条,小叔已经袭爵当官,小姑也已经出嫁,她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考虑找个伴了?

再嫁倒是不必,找个情郎似乎也不错?于是,某人的目光在房间里三个男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很快又落到了梁柱上发起了呆——可是,这要随随便便找一个人,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第五百八十三章…我去祭昭陵?

子一天天过去,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一天天在发生。

然而,李大帝的眼疾在婚宴那一天出现起色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往好的方面发展。也就是说,这位天皇陛下能够看到眼前模模糊糊的事物,勉强也能分辨出一些颜色,但是要让他看奏章那就简直犹如睁眼瞎。所以,在最初的狂喜之后,李大帝就又陷入了脾气暴躁的时期。

而明崇俨常常入宫玩弄的几个小把戏确实让李大帝为之开怀,偶尔碰见武后时,对于这位能以方术解丈夫困厄的人,武后也颇为优容,甚至也在紫宸殿召见。除了观赏对方层出不穷的“法术”,她也会问问外头的情形,毕竟,她这个皇后不能往外走,一应情形都只能靠别人转述。

不得不说,书香门第出生的神g就是比普通的神g强。明崇俨谈吐风雅趣味盎然,最初丝毫不涉及国政,只说市井小事,渐渐又提到达官贵人家的种种家事纷争,妙语连珠往往能逗得武后莞尔一笑。既然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高难度工作,又能讨皇帝丈夫的喜欢,她也就不再吝惜官位,非但赏赐了勋官,又提议丈夫封明崇俨为朝议郎。

但是,明崇俨的正官依旧是雍王府文学,这却一直没有动过。由于这一层关系,某人几乎是三天两头出没雍王第,风雅的谈吐再加上神乎其神的本事,这所向披靡的两手招数差一点征服了这里三个最尊贵地女人,最后还是李贤把自己的三个妻子统统警告了一遍。总算才没在家里多出三个明氏粉丝。

虽说提防着这家伙,但即使李贤本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是最好的宫廷供奉,而且看这情势的发展,似乎他和这家伙不会发展出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甚至可以说,在外人看来,这个明崇俨就是雍王党。

雍王党这三个字如今在长安城拥有一定的市场,已经作为专用名词使用,这让他很有些郁闷。因为这总能让他联想到遥远后世那位赫赫有名的四爷。虽说他在王族之中行六,但前头死了两个哥哥,他事实上就是老四,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冥冥之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作樂。

与李大帝的眼疾比起来。倒是李弘的康复状况令不少人惊叹。这位太子在六月初地时候还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到了九月,人们就开始常常看到他出入雍王第,虽说那身体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好歹是露面了。于是,原本立身持正的人就不说了,那些墙头草之类的货色就在暗地掂量,生怕关键时刻站队站错了。

只有深悉其中状况地李贤才知道李弘的状况究竟有多糟糕。

秦鹤鸣悄悄地上过两次门。说是李弘的心疾不但短时间医治不好,而且今后不能进行剧烈运动,情绪不能受到刺激。季节变换的时候更不能受寒……总而言之一大堆禁忌。就差没说不能见阳光了。偏生这样地话李贤绝不能对自己这个哥哥说。只能背地里唉声叹气,连带着屈突申若她们三个一看到太子来。也全都是打点了全副精神c科打诨。

这一天李弘的到来也同样是如此。然而,李贤准备好的妙语连珠还没来得及用上,李弘就把话题转到了一件严肃的事情上。因为他今天不单单是来串门子地,还带着李大帝转达的一件重要任务。当他清清嗓子把整件事情一说,李贤愣了,屈突申若愣了,贺兰烟和许嫣也在那里面面相觑。

让李贤代替帝后去祭昭陵?

李贤简直认为对面的李弘是在发烧。这皇帝老子只是病了又没死,这天大地夙愿怎么会甘心不亲手完成?还有,这就算李弘地身体吃不消,他老妈总不会放弃这么一个露脸地机会吧?他算哪根葱,这么风光显摆的场面也能轮得到他?

“五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是昨日我去蓬莱殿见父皇地时候,他亲口所提,绝非玩笑!”李弘满脸的正色,丝毫看不到一丁点别扭的意思,“此次祭祀昭陵乃是今年最大的事,自辽东大战之前父皇就开始令礼部准备,若不是父皇的身体实在不适合远行,还有那么冗长的典礼,他怎会委于你?你是父皇母后嫡子,又是此次东征的功臣,献俘昭陵慰太宗之灵也是应该的!”

老大,这不是应该不应该的问题,而是这件事的象征意义问题!李贤此时此刻终于头痛了,不得不说,李家人都有些死心眼,就拿李弘来说,认定了一件事就不肯回头,于是,李贤不得不改口问道:“父皇一

服辽东为最大心愿,这祭祀昭陵他真的不去?”

还有一句话他压在心里头没说——这孝道他还是懂的,一天至少去蓬莱殿逛一回,要是老爹真的有这个意思,干嘛当面不说要李弘转述?他这个太子哥哥甭是假传圣旨给他找麻烦就好!

“父皇……”李弘犹犹豫豫吐出两个字,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也不知道沉吟了多长时候,他方才解释说,“昨晚我去见父皇的时候,正好秦鹤鸣来为父皇诊治,结果,说是这眼疾暂且缓转并不代表就能渐渐康复,父皇因此很是发了一通脾气。而秦鹤鸣说父皇如今的身体不适合鞍马劳顿,否则会加重,父皇这才勉强答应不去昭陵。”

李贤听了这话顿时松了一口大气,他就担心李弘一嗓子说皇帝老子的眼睛会持续这么失明下去,如今看来总算还保留了那么一线希望,虽然只是很微小的希望。于是,他只得定定神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事情母后答应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李弘的表情顿时有些古怪,仿佛看西洋镜似的在李贤脸上瞅来瞅去,他忽然笑了起来:“若不是知道你胆大包天的时候什么都敢干,别人还会以为你是个事事看母后脸色的家伙!若不是母后也认可了,父皇又怎么会那么爽快地答应,我这个说客也就不用当了!你放心,就算你不在,我这身体勉强也能帮上一点忙……”

“免了免了!”李贤赶紧摆摆手,随即认认真真一拱手道,“五哥你如今只要好好养病就是天大的幸事,至于公事……政事堂刚刚增加了两个宰相,还会缺人?”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祭祀昭陵这么大的事情,上官仪当然会陪着你过去!”

天哪,他还得带上老上官?李贤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额头,心中懊恼不已。老上官如今没什么别的毛病,但大约是人老了就免不了唠叨,这成天东拉西扯能说上一大堆,尤其是一说到上官婉儿,老上官就会气不打一处来,看他的目光也会变得很奇怪。

天知道这公主伴读上官婉儿阿韦当得其乐无穷,再说了,这大唐有几个真正的淑女和大家闺秀?大家闺秀都难以制止丈夫纳妾贪欢,倒是那些个彪悍如房玄龄夫人的才能够霸占自己的男人!大不了以后让上官婉儿来一个当街抛绣球选夫,还愁嫁不出去?

“对了,七弟八弟和令月也跟你一起去!”

如果说听到老上官随行,李贤还只是有些懊恼,那么当听说自己这几个弟弟妹妹也会跟着同去的时候,他顿时感到自己接了一个烫手山芋。老七老八都是被他训得服服贴贴的人,问题是太平公主这么一句,那么买一赠二还得附赠上官婉儿和阿韦。这要是老小上官凑在一起,他的耳根子绝对不得消停!

一大串的打击之后,唯有听说贺兰烟她们三个还能陪着同去,只是不能在祭昭陵时出现,李贤方才高兴了一下子。等到送走了李弘,贺兰烟和许嫣立刻高兴了起来,要知道,大婚之后李贤就跑得无影无踪,有了这不良前科,她们怎会不提防着?结果,贺兰烟拉着许嫣一溜烟地去准备路上的行李,单单留下一个皱眉发呆的屈突申若。

李贤很快发觉了屈突申若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