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1/2)

“以防万一。难保没人在桌子底下藏了猎枪。”

“进行得那么不顺利吗?”

“其实很顺利。葛盖理真是个好人。通情达理,和蔼可亲。不知说了多少遍想要择善而行。当然啦,他用恐吓来修饰那句话,说勉强硬撑着的糖厂到时只有被迫倒闭。”

“你怎么回应?”

他咧嘴一笑。“大笑。”

“你还真圆滑。”

他大笑。“没错。”

“你从中得到很大的乐趣,对不对?”

他听了似乎很讶异。“对。帮助岱尔让人觉得很爽。”

“因为你看得出你将造成的改变。”

“是的。这个案子很容易。周末前应该就可以搞定。”

“你真的认为你可以在几天内就把问题解决掉?”

“当然。除非葛氏兄弟有我不知道的现金藏在别处,但即使有也无所谓。他们犯法无数,我可以把他们两个都送进监狱,职业安全和健康署会在糖厂玩得很愉快。”

“火爆浪子有没有扑上去掐你的脖子?”

“没有。”他说。

她咧嘴而笑。“你听来很失望。”

“是很失望。”他承认。“我想要看他们的黑脸白脸是怎么扮的。葛季明到纽奥良去了,但六点左右会回到宝文镇。盖理说他要当面告诉弟弟,而不是打他的行动电话告诉他,可能是想使他气得口吐白沫再唆使他攻击我。我猜季明在听说消息的五分钟后就会来找我。”

“你有没有告诉盖理,你今晚会在哪里?”

他咧嘴而笑。“我可能有提到我会在‘天鹅酒’。”

她叹口气。“你可能终于有机会对人开枪了。”

布恩高中的足球场好得令人印象深刻,足球队则烂得令人难以置信。

每个球员都想献宝给塞奥看。他们确实有天分,只是不会使用。费康磊不得不跟他们比嗓门,他不停地吹哨子,球员却对哨音充耳不闻。练球是混乱与吵闹的组合。

康磊终于使第一队球员排好队,接着他们就开始发疯似地在优美的草地上来回乱跑。

塞奥、米雪和音乐老师在五十五码线上观看。康磊骄傲地转向塞奥说:“你觉得你的球员如何?”

塞奥假装没听到“你的”两个字,他还不打算认领这群乌合之众。“你何不叫他们练习排一些阵式,米雪和我坐在看台上看。虽然过了好几年,但我也许还能给你一些建议。”

康磊一脸迷惑地用下巴指指球常“你看到的就是。”

“你说什么?”

“你刚刚看到阵式了。”

“阵式?你们只有一种……”塞奥努力板着脸,不希望康磊认为他没有把练习当回事。

音乐老师紧张地拉扯领口。他穿着音乐演奏会的上浆白色礼服衬衫,系着领带,外面罩着法兰绒运动上衣。天空乌云密怖,天气闷热难当,塞奥觉得康磊一定快要窒息了。

米雪用手肘戳他。“打得不错,对不对?”

塞奥没有回答。

康磊说:“我们只练好你刚刚看到的那一种阵式,我们把它叫做‘毒刺阵’。”

“原来如此。”塞奥不愿撒谎,又想不出别的话可说。

“不错吧?”

米雪再度用手肘戳塞奥。他不理会她,转身面对康磊。塞奥不想伤他的感情,因为他显然费了很大的劲才使这群野孩子合作。但塞奥也不打算欺骗他,于是他说:“有意思。”

“你必须了解我的立场和球队的背景。”康磊热切地说。“我们的足球队去年才成军,教练……在球季中途突然走了。当然啦,他连一场比赛也没赢。球员们上了场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他承认。“给我一枝长笛,我会教你怎么吹,但这个我就不懂了。所以我们迫切需要攻守秘笈。我真的尽力了。”

“那当然。”塞奥附和,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我甚至上网搜寻过,但完全看不懂在网路上找到的那些充满圆圈和箭头的图。”他脱下哨子递给塞奥。“交给你了,教练。”

“我不是……”康磊已经慢步跑向冷饮水箱。“……教练。”塞奥还是把话给说完。

米雪挨到他身边低声说:“他们真的很烂,对不对?”

“对。”

她微笑。“我去露天看台上等你们练完球。”

好吧,他心想,就这一次。他跟球员们谈一谈,告诉他们,他会寄一些攻守秘笈和录影带给费老师,然后他就要闪人。对,他的计划就是这样。

他把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吹了声响哨,引起球员们的注意,然后打手势叫他们过来。

他们隆隆地跑向他。其中一个男孩跌了一跤,爬起来,跑了几码又被自己的脚绊倒。塞奥希望他不是想当跑卫。他们围住他不停发问。塞奥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举起一只手等待。球员们终于安静下来。

他低声叫他们脱掉头盔,坐在他面前的草地上。他们竟然服从了。他们坐下来时,塞奥发誓感到脚下一阵震动。华力略突然嚷道:“教练,你的枪呢?”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吵闹不休。

塞奥交抱双臂,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等他们心领神会。不到一分钟,他们就再度安静下来。

他用近乎耳语的音量说:“力略,我的枪放在安全的地方,但我发誓,下一个在我说话时c嘴的人一定会挨揍。明白吗?”他强迫他们坐着不动,竖起耳朵听他说话。“好,我们要这样做。”

米雪坐在露天看台的硬板凳上观看,她很惊讶塞奥那么容易就管住球队。队员们盘腿坐着,头盔放在大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塞奥,全神贯注地听他说话。康磊看来佩服不已。他已经回到塞奥身边,正在频频点头。

“对不起,小姐?”

米雪闻声转头。一个高大微胖的黑发男子站在更衣室的通道口,他看来有点眼熟。

“什么事?”

陌生男子往前走。他穿着卡其短裤和卡其短袖衬衫,胸前的口袋上方绣着“快捷”两个字,口袋上别著名牌,但距离太远,无法看清他的名字。他拿着一个“快捷快递”的包裹。

“我在找一位雷米雪医师。妳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她?”

“我就是雷医师。”

投递员露出笑容。“谢天谢地。我在这个小镇到处找妳。”他把包裹挟在腋下,快步走上金属楼梯。

“有东西要给我吗?”

“没有,医师。我们遇到了一个问题,但我希望妳能在艾迪被开除前帮我解决它。”

“请再说一遍。”

“艾迪是我们的新进人员,他捅了大楼子。对了,我叫范良。”投递员与她握手。他的手湿湿黏黏,握起手来有气无力。

“你的朋友捅了什么楼子?”她问。

“他送错了包裹。”他说。“但他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因为他的太太怀孕了,如果被开除,艾迪会失去他的保险。他只有十九岁。我觉得该负些责任,因为他是我训练的,所以我利用休假时间想在老板发现前解决这件事。”

“你真是个好人。”她说。“我能帮上什么忙?”

“事情是这样的。星期一艾迪到纽奥良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拿了一个包裹,他应该在接待处当场填好标签贴在包裹上,但他却把包裹拿回公司的车子里。他已经从贝沙实验室拿了一个包裹,同样没有贴好标签。他坐在开了冷气的车子里填好两张标签,但在黏贴时却贴错了包裹。我会发现这个错误,是因为另一家律师事务所的秘书打电话来,说她收到错误的包裹。她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一家药厂的新药研究报告。算艾迪幸运,接电话的正好是我。如果那个秘书向我们的老板投诉,后果恐怕不堪设想。我们公司标榜的是迅速可靠,我发誓这是三年来第一次出差错。”他把重心从一脚移到另一脚。“总之,我希望妳把那个误送给妳的包裹给我,那样我今天就可以把它送去那家律师事务所。”

米雪摇头。“我很想帮忙,但我不记得收过任何快递。你知不知道包裹在什么时候送到什么地方?”

“艾迪把包裹送去了医院。”

她注意到他翻笔记簿时手在发抖。他很紧张,不敢正视她。她觉得有点奇怪,但猜他是因送错包裹而难为情。

“我已经去过医院,希望能找到妳。有个护士好心地查了日志,她说那天傍晚有车祸伤患,艾迪送包裹去时,妳正在手术室里动手术,但那似乎说不通,因为妳在收据上签了名。”

“啊,对,我想起来了。我在外科楼层赶病历时,急诊室是有通知我有包裹。但我不记得我有拿到它。”

“但妳在收据上签了名。”

“我有吗?”她不记得她有签收包裹。

“有,医师,妳有。”他懊丧地说。“我们把收据正本寄回给寄件人时都会留副本,收据上明明有妳的签名。”他的语气除了焦虑以外,还有更多的气愤。

“生气于事无补。”她说。“如果你看得懂我的笔迹,那么名字绝不是我签的。没有人看得懂我的笔迹。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名字是急诊室秘书替我签的,那是标准程序。”她努力回想过程。“啊,对,我有下去拿包裹。”

“哪里?”他急切地问,匆匆回头瞥向足球队。“挂号处或急诊室?”

“急诊室。”她回答。“紧接着救护车就抵达了。”她耸耸肩。“我直接回到手术室接连动了两个手术。”

“那么妳没有打开过包裹了?”他露出微笑,听来松了口气。

“没有。如果有,我一定会记得,尤其是来自律师事务所的文件。”

“妳想必了解收件人的那家律师事务所,有多么急于拿到那些机密文件。我可不可以立刻开车去医院找那位秘书拿那些文件?她叫什么名字?”

“苗爱莲,但她不会给你,除非我告诉她没关系。”

“妳可不可以现在打电话给她?艾迪已经取回那个原本要给妳的包裹,正在前来这里的途中。我很想在今天把这件事办完。妳可以用我的行动电话打。”

他靠近把电话递给她。米雪可以闻到他的刮胡水味。他搽了很多,但掩盖不了汗臭。

瞧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难怪他一身臭汗。他不停回头瞥向球场,好像以为球会突然飞向他。她拨电话到医院,等秘书来接电话。

“他把他们迷住了,对不对?”她在等待时间。

“什么?”

“教练。他使球员全神贯注听他说话,我注意到你在看他们。”

“哦,是的。”

秘书接起急诊室的电话,以一贯的不耐烦语气说:“苗爱莲。”

“妳好,爱莲。我是雷医师。妳有重要的事情在忙吗?”

“我随时都有重要的事情在忙,医师,妳剩下两份病历没做,邮件也没有处理。妳的收件箱爆满了,医师。现在高不高兴打电话来?找我什么事?”

“我把所有的病历都做完了。”她辩道。“如果莫斐想打我的小报告,告诉他我会扒了他的皮。”

“别激动,医师。莫斐也在休假。找我什么事?”她再问一遍。

米雪说明送错包裹的事。“妳记不记得星期一下午五点左右代我签收了一个包裹?”

“此时此刻,我连昨天晚餐吃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只记得星期一急诊室又忙又乱,车祸伤患不停地送来,走道上挤满了受伤学童的家长。我不记得有签收什么包裹,但记不记得都一样。如果有,我会在妳的衣物柜上贴字条告诉妳。我本来会放进妳的衣物柜里,但妳还是没有告诉我,妳的暗码锁暗码。”

“抱歉。”她说。“我老是忘了。妳知不知道包裹现在在哪里?”

“我得找找。不是在我桌子上,就是在妳的衣物柜顶上。找到时妳要我怎么处理?”

“把它交给快捷快递的投递员。他马上就到。”

“好。我会待到六点,但逾时不候。今晚是教会的桥牌之夜,轮到我主办,得在六点半前赶去布置。”

“我会叫他务必在六点前赶到。谢了,爱莲。”

她按下结束通话键,把电话还给范良时,注意到塞奥穿过球场朝他们走来。范良似乎也在注意塞奥。“她怎么说?包裹在不在她手上?”他问米雪,但眼睛一直盯着塞奥。

“别紧张。艾迪不会丢饭碗的,爱莲会在医院待到六点,她很乐意交换包裹。”

他连一句谢谢也没说就唐突地离开。他拉低帽檐,跑下楼梯,一直把脸背着球常米雪在他跑进通往更衣室的走道时大喊:“不客气。”

他没有听到她的话。急于在被人看清长相前离开,他狂奔地穿过更衣室,越过户外停车场,冲向他的车子。他弯着腰靠在车门,一边喘大气,一边伸手去抓门把。他听到背后有声音,半蹲着猛地转身。

他瞪大了双眼。“你那样鬼鬼祟祟地接近我做什么?你在跟踪我吗?”

“你以为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做非做不可的事。”他辩道。“其他人都在坐以待毙。医师不会再见到我。何况,这个险冒得很值得。我知道包裹在哪里了,我现在就要去拿。”

“你很清楚你不可以和目标有互动,医师现在知道你的长相了。你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其他人不会喜欢的。”

☆☆☆

塞奥在回米雪家的一路上都很安静。他们两个都又黏又热,想先洗个澡再去“天鹅酒吧”。他提议要带她去豪华一点的餐厅,但她已经答应父亲帮忙顾吧枱。“天鹅酒吧”在星期三晚上的生意原本就比较好,再加上钓鱼大赛即将在周六举行,所以今晚势必高朋满座。

“妳哥哥不能帮忙妳爸爸吗?”他问。

“蓝柏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现了。”

“他经常失踪吗?”

“爸爸需要他时,他就会出现。”

“但他怎么知道妳爸爸需要他,他打电话给他吗?”

她微笑。“蓝柏没有电话,有也不会接。他通常在星期五上午出现,看爸爸有什么事需要他做。蓝柏从不在平日到酒吧帮忙。”

“万一妳爸爸遇到麻烦呢?万一他突然生病呢?”

“蓝柏自然会知道出事了。”

“特异功能?”

“他就是会知道。”

“听来妳哥哥那个人怪怪的。”

“他不怪。”她辩护道。“他只是与众不同。”

“妳的大哥也是与众不同吗?”

“就你的标准而言,瑞敏跟一般人并无不同。”

他们沈默了几分钟。米雪注意到他在皱眉头而打破沈默。“你在想什么?”

“今天在球场上一个男孩老是被自己的脚给绊倒。”

“他怎么了?”

“他穿的是他哥哥的球鞋。”

“你在想你该怎么做。”

“球队需要新装备。康磊要去找圣克莱队的教练商量,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的举重训练室借给我们的球队使用。在锻炼好体力和肌力之前,他们都不该上场,否则很容易受伤。”

“你把他们叫做‘我们的’球队。”

“我没有。”

“你有。我听得一清二楚。”

他改变话题。“那个投递员找妳有什么事?”

“在医院那边送错了包裹,我叫他去找急诊室秘书了。”

他点头,再度改变话题。“妳认为钓鱼大赛的奖金会累积到多少?”

“不知道今年会有多少人参加。一艘船两个人,一个人五十美元……去年有七十多人报名……”

“假设今年有八十人报名,那么奖金就有四千美元。”

“在这里可不是小数目。”

“四千美元可以买很多球鞋。”

“听来你都计划好了。”

“对,但计划的关键是获胜。”他把车停在她的车道上。

她大笑。“说的也是。那我爸爸呢?有二千美元会是他的。”

“他会乐捐出来。妳爸爸很好说话。”他跟着她走向前门。“但我说过,计划的关键是赢得钓鱼大赛。”

“没办法把球队需要的东西直接买来很令你难受,对不对?”

“对。”他承认。“我知道那样会惹火他们的父母。他们会觉得我在践踏他们的自尊,对不对?”

“对。不断地替小男孩买昂贵的栅栏,替足球队买各种装备,你很快就会破产的。”

“没有小孩子应该担心后院有鳄鱼。”

她在进门后转身,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踮起脚亲吻他。

“那是为了什么?”他在她走开时问。

她回头微笑一下说:“我为什么吻你?简单。我吻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心肠软。”

他的反应像是她刚刚侮辱了他似的。“我的心肠一点也不软。”

“你担心令那个穿哥哥鞋子的男孩难堪,对不对?”

“我没有说过我担心。”

她微笑。“是没有说,但你担心,对不对?”

“对,但是──”

“你……心肠软。”

“我赚很多钱,米雪,那可不是因为我心肠软。”

他每前进一步,她就退后一步。

“我不在乎你赚多少钱。你骗过了波士顿所有的人,对不对?他们八成以为你是铁石心肠的检察官。”

“我是铁石心肠的检察官,而且引以为傲。”

“你关心强旭,所以买栅栏给他。你知道那表示你怎样吗?”

“不准说。”他警告。

“心肠软。”

他摇头。“不。我知道妳吻我的真正原因,宝贝。”

他在她退入书房时将她拦腰抱住,她娇笑着任他把她拉到身上。他的胸膛像砖墙。温暖的砖墙。

他低下头,直到两人的唇即将碰触。“要不要我告诉妳,妳为什么吻我?”

“我屏息以待。”

“很简单,妳要我。”

他以为她会反驳,但也不失望听到她说:“你说对时,就是说对了。”

“妳知道还有什么吗?”

“什么?”她往后倾身,以便注视他。

“妳很想把我弄到手。”他把她拉近。

她用拇指勾住他的裤腰。“我已经把你弄到手了。你真的需要改善一下你的自负。我注意到你在女人面前毫无自信。真的很可悲……但是……”

“但是什么?”他问,用下巴磨蹭她的脸颊。

“你还是心肠软。”她对他耳语,然后轻轻咬住他的耳垂拉扯。

他申吟一声。“我让妳见识一下什么叫心肠软。”

他抬起她的脸,他的唇饥渴地落在她的唇上。那个吻湿热狂野,令人心荡神遥

她任凭他摆布,心甘情愿让他夺走她的思考能力。他继续吻她,他的味道诱惑着她继续靠近。

他抚摸她的手臂、背部和颈部,他的碰触令她春心荡漾,她希望他永远不要停。

“不要。”她在他退开一秒后说。

他们都在颤抖。“不要怎样?”他嗄声问。

他气喘吁吁。她很得意那是她的杰作,但接着发现自己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不要怎样?”他追问,俯身再度亲吻她,但这次只是轻啄一下她的唇。

“不知道。”

“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她的前额抵着他的胸膛,点头时头顶撞到他的下巴。

“说到手……”

“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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