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1/2)

功能 和功能!沂腥四兀?br /

蒋先生说:“真的吗?我是文家市岩前村的。”

韩银娟说:“那你出外革命,家里还有哪些人呀?”

蒋先生说:“我家里有父亲母亲,还有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哥哥,我出来革命,父母有哥哥嫂子照顾嘛!”

韩银娟红着脸问道:“家里就再没别的人了吗?”

蒋先生有些吃惊地望着娟子,似乎意识到娟子问这句话的含意,不由得也红了脸,他朝着娟子摇摇头,表示家里再无别的成员。

第四章腥风苦雨应有涯(14)

银娟心中一阵欣喜。看样子蒋先生肯定还没有家室。她自己又在心中骂自己,蒋先生有没有家室你c的么子心,人家是读过洋书的人,又是革命干部,就算没有妻子,也不会看中你韩银娟啊!

韩银娟想起这些,有些伤心。

她在夜校发狠地读书,识字,在所有夜校学生中,她是成绩最好的学生之一。她每天总是提前到达学校,将教室打扫干净,将黑板擦得光光亮亮。然后静静地坐在了教室里,打开识字课本复习,一边等着蒋先生来上课。

蒋先生不仅教他们识字,还和他们讲了很多革命道理,他说,土豪劣绅之所以能横行霸道,就是因为他们有权,掌握了土地和财产。办农民协会,就是要农民当家作主,将那些土豪劣绅全打倒,农民将土地夺回来。从此再不受他们的剥削和压迫……

美好的生活情景,开始在一个农家少女的心中展现,一个少女的情窦,好像一朵花骨朵,绽开了鲜嫩的花苞。韩银娟那一双乌黑得像水葡萄似的眸子,总是跟着蒋先生转,蒋先生讲得激动,她也激动,蒋先生讲得愤怒,她的脸也绷得紧紧的,蒋先生眉飞色舞时,韩银娟的心里也好像喝了蜜糖……

有一天下了夜校,蒋先生收拾教本,正要离开。看见韩银娟一个人还在教室里翻着识字课本,蒋先生说:“哦,是韩银娟,你怎么还没回家?”

韩银娟好像吓了一跳,连忙说;“哦,我这就回呀!”急忙将识字课本塞进书包,有些慌急慌乱的样子。蒋先生说:“呀,眼看天要下雨了,路上太黑,我送送你吧!”

聪明的韩银娟朝窗外望望,说,“哦,天好黑的,蒋先生你白天那么忙,该早点儿休息,我不害怕的。”

蒋先生说:“乡亲们都走了,剩下你一个人,又是一个女孩子,我哪能放心,还是送送你,让你看到自家的屋场了,我就打转。”

他们在漆黑的山路上走,韩银娟的胸口怦怦地跳。他们在路上说了一些什么话,韩银娟好像一句也回忆不起来,似乎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走到半路,天忽然就变了脸,一阵狂风暴雨说来就来了。他们赶紧躲进路边一个茅草窝棚里,这是守庄稼的人住的窝棚。庄稼还没有成熟,这窝棚是空着的。但长年未修,外面下着大雨,窝棚里下着小雨。他们往没有雨漏的地方移,两人差不多是紧紧地挨在一起。韩银娟能听到蒋先生那粗重有力的呼吸,能嗅到他身上有一股既陌生又温暖的男人的气息。她多想再向身边的蒋先生靠近,又不断地努力想隔开来,她的身子发着抖,牙齿在打着颤,身子几乎缩成了一团。

雨似乎越下越大,风似乎越刮越猛。那搭成的人字形的茅草窝棚在风雨中摇晃。窝棚顶上被风揭开了一个d,雨水哗哗地漏下来。忽然银娟感到自己头上没有落雨了,原来蒋先生将自己的罩衣脱下来,他双手撑着,为她遮挡着雨水。银娟个子比蒋先生矮不了多少,蒋先生得高高地举起双手,才能将那件罩衣当作雨篷。哦,这样会冻着他的,他这样举着双手会累的。不知为什么,银娟没有说话,更没有拒绝蒋先生这样做,她说:“我蹲着,蒋先生你就不用这样费力地举着罩衣了呀!”

蒋先生笑了,“还是韩银娟聪明,这样,我就轻松多啦……”蒋先生说话时牙齿也在打着颤。

一阵雷鸣电闪,窝棚里闪得如同白昼,闪电一过,更加一团漆黑。这时韩银娟坏坏地想,雨下得越大越好,就这样一直下着吧,下他一千年才好呢!

就是那个雨夜,在窝棚里,蒋先生站着,银娟蹲着,她借着闪电,用大拇指和食指悄悄地张开来,将蒋先生的脚板丈量了一下……

但娟子做梦都没有想到,不久以后的一天晚上,村子里一阵枪声响过,蒋先生全身是血,匆匆向她告别,至今下落不明……

一夜之间,这世界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而一切变故,作为一名山村少女,她哪里能够知晓呢?

书包网。想百~万\小!说来

第四章腥风苦雨应有涯(15)

她只知道,那一天,山里开来了穿着灰色衣服的军队,到处捉拿农会干部和共产党人,随着那些军队的到来,逃往外地的土豪劣绅也像候鸟一样返回来。他们怀着刻骨的仇恨,对农会积极分子进行疯狂的报复。白沙镇有多少农会积极分子被抓被杀,谁也无法统计。仅是杨树村,就被劣绅带着团防局,将抓的十七名农会干部用麻绳系着脖子,吊在一排大树上,有的用刀砍,有的用枪打,哥哥就是被彭达霖带着白狗子抓走的,哥哥被他们枪杀在大溪河边。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当她寻找到河边时,只看见河滩上的鲜血……

她后来听说,那天夜里,蒋先生正在和农会会员们开会,突然被团防局的兵痞们包围了。他带领着大家,c起梭镖和大刀,和围困的团防局一个连的军队展开生死博斗。自卫军伤亡惨重,蒋先生最后领着十多名农会会员突围而去。从此下落不明……

白沙镇农民协会损失惨重的主要原因是,来送信的交通员中途被敌人的冷枪打死,以致白狗子包围了村庄,挨户搜查时,农会干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娟子心想,当农###动兴起时,大家只是杀了很少几个土豪劣绅,大多只是抓了他们游街。而当那些土豪劣绅返乡时,却杀红了眼,使多少农民积极分子的头颅落地,他们杀人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哥哥,你死得好惨,你死前我连看都没能来看你一眼,你为乡亲们奔忙着,接连几天没有睡一个好觉,也没能吃一顿好饭,就这样被彭大恶霸杀了!那一天正是你二十一岁生日,妈妈和我特意为你做了白米饭,还打了两只荷包蛋等你回来吃,可是,你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蒋大哥,你会回来吗?你离开杨树村时,曾经亲口对我说,你们不久就会回来,你在哪里?

韩银娟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往彭家大院走去。她走的时候,爹,娘,两个弟弟,都站在门口。但她没有回头,她好像不敢回头,她一直往前走。

等待她的,将是一种怎样的结局,她不知道。

第五章r燕飞越云天(1)

一、

杨小雪出生于书香之家,是杨家的掌上明珠,从小被父母宠爱,从未受过什么委屈。父亲虽然是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员,但薪水可不低。加上家底比较厚实,母亲的娘家又是一个富裕家庭。父母没有儿子,将她当作儿子培养着,被送进了女子学堂,接受了新潮思想。按照一般的生活规律,她长大后将嫁给一个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家,过着那种舒适的生活。但因一个偶然的因素,她被当地保安队长婚嫁给谢天启,后被路过的青年军官卢德铭救出来。从此,她的生活轨道发生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迈上了另外一条生活道路……

那一天,她随着卢德铭从谢家走出来,卢德铭将她送到了家门口,才和两个卫兵骑马而去。杨小雪默默地记住了卢德铭的名字,记住了他的老家的镇子的名字,还有他所在军队的名字,便望着卢德铭骑马远去……

回到家,父母总是伤心地流泪,杨小雪说:“在这个世界上,流泪没有用,我宁可流血,也不愿流泪。爹爹,妈妈,我不上学了,我要去当兵!当女兵!”

父母亲一听,都惊得目瞪口呆。

杨小雪说:“我说的是真的,你们莫要想不通。我虽为一个女子,但我立志要做男子汉能够做的事情。从明天起,我不上学了,我要出外去闯世界!……”

父亲噗哧一声笑了,说:“小雪你怕是发了疯了,自古以来都是男子当兵,没听说女子能当兵的。你又忽发奇想了,你是在编故事糊弄我们吧!”

母亲也笑着说:“就算你能吃得了当兵的苦,可人家队伍上也不会收留你。你是想学花木兰从军,女扮男装?你扮一个给娘瞧瞧,细皮嫩r的,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你不是男子汉。你别说笑了,你要笑痛我的肚皮了。”

杨小雪却没有笑,她撅了撅嘴,一本正经地说;“我才不学花木兰女扮男装呢,我听卢营长说,国民革命军队伍里有很多女兵!人家能当兵,我就不信我不能当兵!您想想,我穿上军服,那才叫帅气哪!”

父母亲一听,全都变了脸色,知道这顽皮的小雪不是说着耍子,而是认了真。甚至两个人同时想到一个问题,十有###,这小雪是情窦初开,莫非看上了那青年军官卢德铭?

母亲说:“要是说着玩儿还好,要是说真的,那我就一万个不同意!我只有一个女儿,你难道舍得离开妈妈远走高飞不成!”母亲说着,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父亲也附和着说:“好好读你的书,你想要做一番事业,将来可以做一名职业女性,爹不反对你。要去当兵,你就别做那样的梦啦!”

小雪的心里不禁凉了半截。心想要是硬缠着要去当兵,爹妈肯定会阻止,弄得不好还会让他们伤心。小雪心里打了一个转,叹了一口气说:“当兵我倒是说着玩吧。下午我的同学提醒我,别看我暂时离开了谢家,好像平安无事,您想想,卢营长凭着他的职务和手中的枪,那保安队长出于无奈才让将我带出来。卢营长转背就走了,谢老虎能善罢甘休吗?就万事大吉了?”

这时父母被小雪的话问住了。是呀,那谢宝奇是当地一霸,他要做的事情,杀人放火都敢。真的就这样顺顺畅畅地将小雪放手了,这是不可相信的事情。小雪的话提醒了他们,是得想一个两全的法子,先让小雪远走高飞,躲过谢家的视线才行。

杨小雪心中暗暗得意,但她也知道,自己讲得确实不无道理。于是一家三口的话题,就自然转移到怎样才能真正摆脱谢家的控制上来。

在附近躲是行不通,学校是不能再去了,那也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最后达成一致意见:杨小雪到远方的姨妈家去躲避——姨妈家远在湖南长沙,他谢宝奇纵有天大的本事,总也找不到湖南去。

于是,宜早不宜迟,杨小雪在一天清晨,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上洋包车,避开所有熟人的视线,离家往宜宾车站而去……

杨小雪没有去长沙,而是不断地坐车转车,后来又坐船,直奔武汉。临走时,卢营长说,他这次是跟随叶挺将军的队伍驻在武汉,我相信他……

第五章r燕飞越云天(2)

她的身上揣着家里给姨妈写的一封信。她偷偷地打开信看过。是父母吩付姨父姨妈,让她在长沙就近入校读书,等他们来信时,再转回四川……姨父姨母在长沙南门口开着一家绸缎店,他们都是生意人。前年他们来四川作客时,杨小雪和他们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他们满口都是怎么才能赚到钱,甚至他们还劝过父亲,不要当那教书匠了,跟他们一起去湖南经商。就连父亲都叹息说,人各有志,各有各的生活路子。你们去做吧,我还是教书合适。

在这远离家人的陌生的船舱里,杨小雪想到古代传说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又想到木兰从军的故事。但她又觉得自己既不是孟姜女,也不是花木兰。人家孟姜女是千里寻夫,卢德铭可不是我的丈夫。她和他只是萍水相逢;他也不需要人送寒衣。花木兰是代父从军,我的父亲和母亲根本就反对我从军。能不能当上兵,卢德铭会不会收留我,还都是未知数呢。

倒是那首北朝民歌《木兰辞》,却深深地打动着她:

“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她的心中反复吟唱着这几句诗,觉得自己在此时,才真正领悟到那诗歌的含意。她感到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诗篇,没有哪首诗能像现在这样打动着她的心。

——现在她也听不到爹娘唤女的声音,只能听到长江哗哗的水声。吟着吟着,杨小雪忽然感到自己有些心慌,她想流泪,她竭力想忍住,那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了。她安慰自己说:爹,妈,到了武汉,不管前景怎样,我都会写一封平安信给你们……

二、

这一天下午,卢德铭察看全营实地训练,英姿勃发地回到住所,正端起茶来,想稍作休息,忽有卫兵来报:

“报告营长,有个远方的亲戚来找!”

卢德铭说:“是哪个来找我,远方的亲戚?”心想我刚从家乡回来,没听到会有啥子亲戚来找我,再说自己刚刚随队伍来武汉,远方的亲戚为啥子就找到这儿来了?心中正在疑惑,那卫兵补充说:“是一个女孩,四川口音,她说是你的表妹,要来见她表哥!”

卢德铭一时想不起来家乡还有一个啥子表妹,只好说;“既是四川口音,又是来找表哥,那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卫兵就领着一个女孩进了院子。卢德铭好生吃惊:怎么是她,杨小雪?杨小雪一身素朴的打扮,白底蓝格衬衫,黑色裤子,脚上一双布鞋,款款地走上台阶,朝厅屋走来。她大方地对他笑着,很亲热地说:“表哥,你难道不认得我了,我是杨小雪呀!”

卢德铭赶忙顺着她的话尾子说:“呵呵,快请坐,我怎么不认得呢,你是杨小雪嘛,你还在院子里我就认出来啦!”

杨小雪坐在了椅子上,说:“我渴了,想喝茶!”

卢德铭赶忙给她端过去一杯凉茶,杨小雪接过去,咕嘟咕嘟就将一大杯茶喝了一个底朝天。卢德铭笑着,又递过去一大杯,杨小雪说:“要喝,我还能将这一杯喝光,但我得等一会儿再喝,要不然,你们会笑话我的。”说着便嫣然一笑。从杨小雪的表现都可看出来,她大概确实是卢营长的表妹。卫兵知趣地退出了厅屋。

卫兵一走,杨小雪忽然一下子变得局促不安了,她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卢德铭。卢德铭一时也不好怎么打发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孩。他是一个军人,随时可能开拔,忽然来了一个杨小雪,而且,他们仅仅是萍水相逢。不过凭心而论,杨小雪确实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他要真有这么一个表妹才好呢。但卢德铭可没有这样的福气,他根本就没有一个什么表妹。无论如何,他得及早打发她离开才是正理!

聪明的杨小雪心中明白,其实卢德铭并不讨厌自己,也许,他是喜欢自己的,但越是这样想,杨小雪心中反倒越是不安。此时的卢德铭会怎么看自己呢,一个中学生,千里迢迢来找一个萍水相逢的男子,他该不会认为自己轻佻吧?

卢德铭的脸色果然变得严肃起来:“杨小雪,你为什么找到这里来了,家里没有出什么事吧?”

第五章r燕飞越云天(3)

杨小雪回答,“家里人都好,是我自己找来的,来找你的嘛!”

卢德铭说;“那你是路过这儿,来看看我吗?”

杨小雪说:“才不是呢,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你不是告诉我你们驻军地址了嘛!”

卢德铭换了一种口气,说:“那好吧,不管是路过也好,专程也罢。明天我负责安排你回家乡的行程。”

杨小雪抬起头来,有些生气地说:“卢营长,我才不要你安排行程呢,既然来了,我就没有打算再回去!”

卢德铭吃惊地说:“不打算再回去?你说的哪里话来,你别任性,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千里迢迢来这里。万一我们的部队开拔,那怎么办,万一遇上坏人,那怎么办?”

杨小雪说:“要是你们开拔了,我可以打听,我再来追寻。至于坏人嘛,我不是没有遇上过,我才不怕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