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2/2)

卢德铭噗哧一声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笑起来。他缓了缓口气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胆子倒真大。没遇上坏人,算你命大福大。我都服了你了。你既然来了,就得服从我的安排,我得将你送回去。我得向你父母负责!”

杨小雪正要反驳,卢德铭口气坚决而严肃地说:“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听。你不要再讲理由了,你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等下我让卫兵给你先安排一个住处,明天让他送你上车。就这样定了。”

杨小雪忽地站起来,那一双亮亮的眼睛瞪着卢德铭说:“卢营长,你哪里是将我送回去,明明是将我送进虎口!这可不是国民革命军应当所为的!”

卢德铭说:“此话怎讲,我好心好意为了你的安全,将你送回家乡,怎么是将你送进虎口?”

杨小雪说:“你将我从谢家救出来不假,我很感激你,但是,你救人就要救到底嘛。你将我送回去,那姓谢的保安队长能放过我?这不等于将我从虎口救出来,又送进虎口里去吗?好吧,我听你的,我明天就离开这里,我也不要你安排什么行程。谢谢卢营长你曾经救过我!我走了,再见!”杨小雪说完,转身就走。

眼看着杨小雪已走出厅门,走出台阶,卢德铭却大声地说:“杨小雪,你回来!”

杨小雪站住了,她泪光莹莹,哀怨地望着卢德铭:“卢营长你还有什么话要吩咐我?你说吧!”

卢德铭说:“不好意思,我事先只顾考虑了自己的难处,没为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好吧,我想办法让你留在军队吧!”

杨小雪立刻破涕为笑了:“你说的是真的?只要你答应留下我,我愿意当保姆,扫地,洗衣服……”

卢德铭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有个黄埔同班同学,现在武汉中央军校任教务主任。我去请求他帮助,让你进军校女生队去当一个旁听生吧!”

杨小雪喜不自禁地说:“我正想着要当一个女兵呢,那太好了。但我不想当旁听生,我想当正式的女兵!”

卢德铭说:“你先安顿下来,好好读书,好好听课和训练,到时候参加学校考试考核,如果你真的够格,就可以转为军校正式的学生了!”

卢德铭果然说话算数。杨小雪很顺利地成为了国民党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的一名学生。后来,卢德铭的部队改编,他升任37团参谋长,不久又升任国民政府警卫团团长。杨小雪常常来看望卢德铭。有一次杨小雪说;“卢团长,我以后能不能真的叫你表哥啊,你干脆认我做表妹不好吗?”

卢德铭的心里怦怦直跳,却满脸严肃地说:“你是军人了,什么哥呀妹的,那可不行!”

但整个第二方面军,都知道卢德铭有一个漂亮的表妹,名字叫做杨小雪。

三、

离开了警卫团,脱下了军装,杨小雪感到自己就像一只离群的孤燕,但她毕竟回到了故乡,就要回到父亲母亲的身边,心中的激动是无法形容的。

还有,她能名正言顺地去卢德铭的家,去拜见卢德铭的父母。卢德铭在她心中有些神秘,她真的很想看一看,卢德铭出生的家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第五章r燕飞越云天(4)

父母看到杨小雪突然回来,既喜出望外又很惊讶。

一阵亲热过后,母亲说:“在军校生活很苦吧,你比原来瘦了,黑了,不过呢,长得结实一些了。这一回来,就不走了吧?”

杨小雪说:“我是请假回来探亲嘛。为了出门方便,我没有穿军装。我住几天还得回军队呀!”

杨小雪没有听父母之命,连长沙的姨家门都没有进,就去了武汉进军校,原想爸爸妈妈一定很生气,这一回来,一定会狠狠地责备她。但父母不但没有责备她,反而很庆幸地告诉她,就在她离开家后不几天,谢家果然又派人来了,还一个劲地找他们要人,一直纠缠了好久。现在,他的儿子谢天启也进了保安队,据说不久以后就当上了特务长……

“当时我们要不把你送出家门,还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结局呢!”父亲甚至有些庆幸地说。

“你早些归部队也好,要是他们发现你回来了,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这一年多来,还时不时地派人来打听你的消息。听说那个谢天启在一次喝酒时发酒疯说,他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抓回来呢。我们听说了,心中真是不寒而栗。心想,小雪,你可不要回来,菩萨保佑不要被谢家撞见啊!”母亲说到这里,禁不住就流泪了。

父亲叹息着说:“现在世道太不好,我从报纸上经常看到的都是坏消息。国民党现在分为了好几派,四月间上海大屠杀,五月间湖南搞政变,都是千万颗人头落地呀!四川虽说没听说啥子政变,可是豺狼当道,恶霸横行,哪有咱老百姓的活路!你在外面,可得加倍小心,实在不行了,我们就全家搬到远远的地方去居住。”

杨小雪说:“爸爸妈妈,女儿在军队,反倒很安全了,在这个黑暗年代,搬到哪里,哪里都一样,天下乌鸦都是黑的。我会保重自己的,你们就放心吧。我过两天就会归队去!”

第二天清晨,杨小雪租了一辆人力车,驱车去卢德铭的家。

当时她的心里有些发慌,卢团长带着一个警卫团掉转航向,脱离了张发奎的控制,那些反动军阀该没有来迫害卢德铭的家人吧?

好在,卢德铭家里安然无恙,卢德铭的父亲在外地未归,但他母亲在家。

杨小雪并不知晓,卢德铭脱离张发奎的控制,并没有对外声明。加上南昌起义爆发,军阀们都忙着追赶南下的起义部队,暂时没有谁会顾及到居在镇上的一个军官的母亲。

杨小雪的到来,使卢母很开心。她四十五六岁年纪,穿着朴素,气质优雅,言谈举止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样子。卢母打量着杨小雪,记起儿子一年多前曾经救出个一个女中学生,想必就是她了。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卢德铭的母亲一看到杨小雪,就有一种亲近的感觉,仅仅是因为她刚从自己儿子身边而来?决不是,她特别喜欢这个清秀美丽、举止文雅的女孩。

杨小雪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卢德铭的母亲。卢母虽然没有看到自己儿子回来,但能看到常和儿子在一起的杨小雪,那种思念儿子的心情便得到了释放。看到卢德铭托杨小雪捎回的钱,还有小雪送的礼品,卢母心情很是激动,她说:“其实德铭生怕我在家缺钱花,我哪用得了那么多钱。作为母亲,只要儿子在外面平安,有出息,这就是做母亲最大的幸福。”

杨小雪说:“您有卢团长这么优秀的儿子,我真的为您感到骄傲!他在部队干得很出色,战士们都很爱戴他。他对我说,因为工作有些忙,不一定常常给母亲写信请安,还得请您不要挂念,不要责怪,在家里多多保重自己。有了假期时,他就会回家看望父亲和母亲……”小雪代替卢德铭说了这些话,她很舒畅惬意,她感到自己就是卢德铭的亲人,是卢家的亲人。想到现在兵荒马乱,卢团长带领部队正在冲破军阀的重重包围,哪里能有机会给母亲写信,这得好好说明,免得他的母亲在家悬望。一看卢德铭的母亲是一位深明大义的人,她感到欣慰。自从见过卢德铭的母亲后,杨小雪的心似乎与卢德铭贴得更近了。

。。

第五章r燕飞越云天(5)

卢德铭的母亲说:“小雪,在我家住一晚吧,咱娘俩好好聊聊家常。”

四、

杨小雪连想也没有多想,便满口答应着说:“好咧,咱俩一起做饭,我也会做饭炒菜咧!”

卢母笑着说:“做饭可用不着我们了,家里有一个保姆,她能炒几手好菜,她做的那个麻辣豆腐,还有麻辣子j,会辣得你出汗呢!”

杨小雪咯咯地笑了,“我喜欢吃辣,我从小就喜欢,一边辣得直哈气,额上就会出毛毛汗,简直舒服得没法说呢!”

“呵呵,我家德铭才是一个辣椒王,他吃起菜来,又要辣又要麻,他可不是出毛毛汗,那满脸豆大的汗珠直滚!……”

杨小雪好奇地看了卢德铭小时候的卧室,又走进了他的书房,她发现书架上除了一些文学名著外,很大一部分书都是军事书籍,墙上还挂着一张军用地图,地图上到处画满了圆圆点点。

卢德铭母亲说“我家德铭从小喜欢看军事书,你看那地图上,是他小时候弄的,说是这儿好打埋伏,那里好打阻击,他从小就想当一个将军!那时候我说他异想天开,可没想到他真的考进黄埔军校,还真当上了一个军官!”

杨小雪说:“卢团长将来肯定是一名了不得的将军,您就等着,他能文能武,可了不得哪!”

在卢母的卧室里,床的对面墙上挂着一张卢德铭的照片。杨小雪一看就知道,那是他随北伐部队驻扎武汉时拍的,全副武装,英姿勃勃,眉眼间透出一种亲切的微笑。也许,卢德铭的母亲是因为想念儿子,才有意将儿子的照片挂在自己卧室的吧。杨小雪久久地打量着卢德铭的照片,许多的往事立时在脑海里浮现……

那天晚上,杨小雪也没推辞,就在卢家留宿了,而且,她和卢德铭的母亲格外投缘,她们就同榻而眠。为了说话方便,这一老一小,共着一个长长的枕头。卢德铭的母亲谈儿子小时候如何顽皮又如何听话,杨小雪谈卢德铭身为团长在军队如何读书如何练兵,越谈越投机,两个人都特别地快乐,至到深夜,杨小雪才进入梦乡……

房间里的油灯通夜未熄。有微风从窗帘缝里拂进来,灯光摇曳着,杨小雪不时地微眯起眼睛,总是望见墙上那张照片在眼前晃动,卢德铭总是憨厚地对着自己微笑,好像迈着轻松的步子朝自己走来。

从杨小雪的神情和言谈举止中,卢德铭的母亲心里比灯光还明亮,照见了小雪的内心。心想我家德铭能得到这个姑娘的爱慕,也是卢家的福份了。而且,凭着她作为一个母亲的独特的感受,这姑娘十有###已经看上了她家德铭。要是他们真能成为一对,那才是天造地设呢。卢德铭母亲倍感欣慰……

房间一时安静起来,只有墙上那面挂钟轻轻摆动的声音,就像山崖边的滴水声,细微清脆,似有似无。

小雪好像是睡着了,她是一个美丽可爱的姑娘,她睡得好香。她的睡相也很美,嘴角眉梢挂着微笑,嘴唇还咂巴了几下。她两臂伸了一下,又轻轻落下,额上的头发洒在了枕头上,有一绺头发尖到了她的眼角边。卢母轻轻地将她的头发撩起来……

此刻的杨小雪,正在做着一个姑娘家常常可能做的梦,她成了卢家的新娘,顶着婚纱,在锣鼓唢呐声中,牵着一条红绸子进了d房。她静静地坐在新娘床上,等着卢德铭来揭开头上的婚纱……她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她的胸口怦怦地跳,能感觉到卢德铭走拢来了,轻轻地将她头上的婚纱掀起来。她羞涩地嫣然一笑,抬头一看,不禁就吃了一惊!卢德铭当新郎了,怎么胸前没有戴花,也没穿新郎的衣服,而是穿着一身整齐的军装,而且全副武装呢?她正要问这是为什么,嘴巴刚刚张开,就惊醒了。

房子里的油灯依然亮着——卢母告诉她,她养成了长期晚上睡觉时不熄灯的习惯,问会不会影响小雪的睡眠,小雪当时回答,她在家里时也是夜里亮着灯才能睡着的——眼睛一睁开,正好看到的是墙壁上卢德铭的那张照片……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梦,她有些遗憾,就再也没能睡着。一看卢德铭母亲睡着了,她也就闭上眼睛,温柔地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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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r燕飞越云天(6)

此刻,她在想着警卫团的处境,他们追赶上起义队伍了吗?他们该没有遇上军阀的拦截吧?卢德铭带领军队离开武汉,摆脱张发奎的控制,现在正向南追赶起义队伍的事,小雪为着不让卢德铭的母亲担心,一直守口如瓶,只字未提及。但她自己,从来没有放下过那种牵念。

小雪连日奔波,到底有些疲劳,不久又酣然入睡。

深夜了,卢德铭的母亲情不自禁地将小雪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她们像母女俩,睡得那么香甜,那么安谧。

第二天杨小雪向卢德铭的母亲告别。卢母从手腕上取出来那只翡翠玉镯,说:“婶婶没啥好东西给你,这个玉镯,是我从娘家就带在手上的,我将它赠与你,作为念想吧,你可别推辞,千万得收下。”

小雪脸色绯红,听话地伸出手来,让卢德铭的母亲将那只翠绿色的玉镯,带在了小雪那柔嫩的手腕上。

热泪从杨小雪的眼边滚落,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卢母说:“小雪,到了军队,给我管着点德铭吧,我将他托付给你了。”

小雪深情地望着卢德铭的母亲,郑重地点点头。

五、

小雪仅仅在家乡停留了三天,再一次和家人告别,她决心去追赶中央警卫团,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警卫团现在何处。

从卢德铭家回来后,她对父亲说:“爹,请你将学校最近的报纸全给我借来,凡是报亭有卖的,您也一并给我买来,我要读近期所有的报纸。”

小雪当然不可能将实情告诉两位老人,她只是说,马上就要回军校了,她现在对时事很感兴趣,养成了读报的习惯,但这次在回家途中一张报纸都没有见到。

小雪将那些爹爹带回来的大报小报的标题,从头至尾浏览。终于得到具体信息,那就是,南昌起义部队冲破军阀的重重围困,向南撤退。对于中央警卫团追赶起义部队的情况,却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只在一家晚报上有一则消息,说中央警卫团已离开武汉向东南开拔,忽然不知去向……但这些都是小雪早已知道了的。这使她难以猜测的是,中央警卫团与撤退在闽西粤南的起义部队相隔有一千多里,这途中,有十几万军阀部队。如果一旦发现是去与起义队伍会合,那一千多人的队伍,能冲破军阀的拦截吗?但那么大一支队伍,又是名声显赫的中央警卫团,对于国民党来说,一个中央警卫团不知所向,这本身就是一个谜啊!小雪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她甚至担心,小小一个团,又是多日长途行军,纯粹是一支疲惫的队伍,倘若遭遇军阀的拦截,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卢德铭啊,你带着中央警卫团,到底跑到了哪里?被军阀打散了?莫非你飞到天上去了?小雪越想越紧张,越想越难过。她站在码头边,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寻找这支在众人视野中消失的队伍。

武汉中央军校肯定是不能再回去的。军校女子队这一批学生分明是随警卫团开拔了,自己突然回去,肯定会被抓起来,弄得不好,便再也出不来。卢德铭也不可能回武汉,即使部队被打散,他也回不了武汉了。现在唯一的选择是,回到武宁去,回到当时离开部队的地方,这样一支部队经过,对于当地老百姓来说是一件大事情,只有他们能知道部队往哪个方向走,然后沿着这支部队的路线一路追去。

卢德铭,我杨小雪就是一只燕子,那种能穿越云天的燕子。我有千里眼,我能高飞,我能冲破风雨雷电,千里万里,我也要寻找到你!

为了在路上行动方便,不引人注目,杨小雪在店铺里买了两身男子服装,又买了一把剪子,蹲在河边,以水当镜,最后一次打量一番自己。最后咬着牙,将自己那像青色瀑布似的头发,三下五除二地剪起来,河边洒下一缕缕青丝。但她到底还是舍不得剪,只是剪短一些而已。杨小雪呆呆地看着水中的倒影,看着地上飘落的秀发,忍不住就流下了热泪。她躲进一片密密的树林,折腾了很久,从树林里便走出了一个学生打扮的单瘦的男青年。这个男青年头发有些蓬乱,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印象。他走到人海中,大概也不易使人注目了。杨小雪又站到水边打量了自己一会儿,感到这样子不错。心想要是这个样子见了卢德铭,他肯定认不出来。那时,她要给他一个恶作剧,同样给他一个惊喜!他要是生气,我就将他母亲的信拿给他,将他母亲送给我的手镯给他看,他准得惭愧地向我道歉……他要是还不依不饶,那我杨小雪就向他瞪眼,人家好心好意来追赶革命队伍,你卢德铭不但不欢迎,反倒要对我生气,你算是什么革命军人,算什么军事指挥员?难道我杨小雪是没有人要的女孩?告诉你吧,卢德铭,在我杨小雪心目中,那些家财万贯、权重势大的男人,我连眼角都不瞟他,我来追寻的并不是你卢德铭,而是革命队伍!你以为你……这下面的话该怎么说呢?再往下说,不会真的伤了他的心吗?再说也是言不由衷的呀!杨小雪自嘲地笑了,到哪个山上唱哪个歌吧,在卢德铭面前,她才一点不怕呢。别看你能指挥千军万马,一副威严的样子,但我杨小雪可不怕你!我就是要追寻你,怎么啦?杨小雪想到这里,噗哧一声笑了。

第五章r燕飞越云天(7)

杨小雪的确属于那种典型的四川女孩子。她美丽无比,聪慧无比,在她的心目中,那些家财万贯的纨袴子弟,那些位高权重的男人,就是一堆牛屎。在他们面前,她高傲得没法形容。而如果哪个男子真的赢得了她的芳心,她就变得柔情似水,什么都无所顾忌,哪怕生命。他一定会千里万里跟随你,风里雨里伴你行。

杨小雪终于来到武宁县,来到九宫山下了。高高的山峦,遮天蔽日,直c云霄。她在当地已确切地打听到,就在不久前,确有一支正规部队登山往南而去!

杨小雪心中激动而兴奋。只要知晓了部队行踪,九宫山再高也不在话下。我是一只鸟,可以飞过去,我的翅膀就是一双腿。于是杨小雪独自一人,决定花一整天的时间,翻越九宫山。

她从清早出发,以她一个娇弱小姐的体魄,以一个军校学生的意志,以一个向往革命的女青年的情怀,还有追寻爱情的浪漫,一步一步向九宫山高峰攀登。身上的那件蚂蚁布男子衬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带了足有两天的干粮,刚刚爬上山顶,干粮袋子就空了,一大壶水也喝得滴水不剩。原以为上山最难,下山就很容易了。小雪却没有想到,下山好像更吃劲儿,一不小心那双脚就不听使唤,禁不住往下打跪呀!好几次摔跤,差点儿滚下悬崖。她胳膊上、腿上所有的伤痕,都不是爬高时弄的,而是在下山时弄出来的。以后得提醒卢团长,告诉部队,上山容易下山难的道理——又想到他们肯定比自己有经验,还用得着自己来提醒吗,那会笑掉他们的牙齿。在她又饥又渴又累,甚至感到只要停下来就再也起不来的时候,这才感到,当时卢德铭让她们这些掉队的女生离队的一片苦心了。而自己临走时,还愤怒地大声喊:“卢德铭,我恨你!”

不过,卢德铭,我还是有些恨你,你为什么不让我跟随队伍一起走,我不能走,你就不能背我吗。你不是身材高大,有使不完的劲吗?你不能背我,我可以和你骑一匹马啊!她一边往山下移动,一边脑海中就浮现和卢德铭同骑一匹马的情景来……她来到一片开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