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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鲜币)第二十一回. 夺位

龙腾和大离即将开战,按理说赵海倾不该在这种时候以身涉险,然而他一副x中自有打算的模样,云天也不好多说什麽。

往北再走数十里便是两国边界。二人在前往大离的途中遇到一条河,云天总算痛快地洗了把脸,将隐藏许久的真面目露了出来。

及至到了大离,天色已完全黑了。城门口站著一排膀大腰圆的壮汉守卫,也不知赵海倾掏出一个什麽东西,卫兵看了一眼就恭敬地将他们连人带马放了进去。

云天大奇:“这人怎麽轻易就把敌国将领放进来了?也不盘查一下?”

赵海倾故作神秘地摇摇头,牵著缰绳,和云天骑著马漫步在大离王城的街道上。

塞外之国果然与中原十分不同,这里没有亭台楼阁,民居大多是帐篷。不过虽说是帐篷,但它们看上去色彩明豔、宽大坚固,远非行军打仗时的帐篷可以相比。

大离最常见的植物是一种叫做“龙翼草”的东西,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长著几丛。龙翼草的叶片像是放s状的尖刺,闻上去有种奇异的冷香。

赵海倾道:“这草可以用来酿酒,味道很不错,待会儿带你尝尝。”

王城中央有个广场,远远看过去火光冲天,等到走进了一瞧,才发现那里有堆巨大的篝火,旁边围了一圈人正在喝酒吃r。

当地的男人大多体型壮硕,穿著动物皮制成的袄子更显剽悍。赵海倾身著战甲,云天长袍广袖,二人一个威武一个俊美,倒是吸引了几名少女的注意。

云天本以为他们会受到排挤,还有些担忧,可赵海倾一开口,居然用当地语言和他们交流了起来。

大离人民在云天印象中是个有点野蛮的民族,这大约和云天在龙腾听过的传闻有关。然而今日一见,云天却发现他们十分热情豪放,脸上的笑容真诚而友善,令他略感意外。

云天正好奇地猜测著赵海倾和大离人民的谈话内容时,忽然听见一道朗笑破空传来:“哈哈哈哈──王爷果然信守约定,没有教我失望!”

循声看去,只见最大的那顶帐篷里走出一个非常英伟的男人。他高鼻深目,一头微微卷曲的黑发松散地披在肩头,脖子上戴著一挂虎牙项链,肩宽腰窄,身形如豹,相貌英武而霸气。

赵海倾和他碰了碰拳头,向对方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的王妃。”

大离王“哦?”了一声,看向云天。

他原以为宁王娶的男妃会是个娘们兮兮的男人,就像那些唱曲儿的,没想到这少年好看归好看,眉宇间却自有一股英气,举手投足也颇显豪放,比他想象的要顺眼许多。

“宁王妃,幸会!”大离王单手按著肩头,友好地对云天行了个当地的礼,云天也连忙向他抱拳致意。

当地人很少有能听懂中原话的,见大王对这两个外来人礼遇有加,看著他们的目光又带了几分好奇。

这里虽然比不上中原物产丰饶,但一国之主的生活条件也不会差到哪去。云天随赵海倾走进王帐,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最令他稀奇的不是那些风格chu犷的摆设,也不是别具风情的塞外美女,而是大离王居然养了一只威猛的白虎当宠物!

云天看著百兽之王温顺地伏在大离王脚下,别提多羡慕了。赵海倾见他一直盯著那白老虎看,一句话便将云天的念头击碎:“这老虎除了大王之外谁也碰不得,它咬过的人没有能活下来的。”

云天讪讪地别开目光,又将注意力转向刚呈上来的烤全羊。

二人在大离王的盛情招待下吃饱喝足,赵海倾便与大离王去军帐议事了。

事到如今,云天多少也能猜出这两个人之间有什麽共同利益在促使他们合作,不过像这种关乎国家的大事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於是云天自觉地溜出门外打算散散心消消食。

到了半夜,赵海倾才返回大离王给他们安排的帐篷。

云天刚睡得迷糊,习惯x地抓住他的胳膊问:“事情谈完了?”

“谈完了,”赵海倾顿了片刻,亲了亲他的脸颊道,“云天,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麽事?直说吧,咱们俩之间还这麽遮遮掩掩的。”云天一听赵海倾需要自己,立时来了j神,骨碌一下坐直了身子。

“听闻凤翔有座乌金山,盛产j铁,炼出的大都是神兵利器,可有这等事?”

云天微微一愣,含糊地说:“似乎……是听说过……不然,我写封信回去问问?”

他穿越而来,对凤翔的背景自然不甚了解。赵海倾也没有怀疑,只是眉宇间有股焦急之色:“恐怕来不及了,我们现在急需一批兵器,如果凤翔愿意提供,那麽我与大离的合作就会顺利许多。”

云天大胆地猜测:“海倾,你是不是想和大离一起攻打赵轩煜的军队,彻底摧毁他的皇权?”

赵海倾眼中j光一闪,赞许道:“不愧是我的王妃。”

云天思考片刻,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好,我明日就回凤翔找皇兄说这件事。”

赵海倾脱了战甲,钻进被窝搂著他,有些疲惫又有些庆幸地叹了口气,“还好有你……”

云天抬起头,发现他眼圈乌青,鬓角发丝凌乱,居然显出几分憔悴。想必他们分开的这些天,赵海倾过的很不好。

“放心吧,皇兄早就被你弟弟那狮子大开口的家夥压得喘不过气了,你要是答应他减少岁贡,他肯定很乐意和你合作。”

赵海倾笑了笑,“但愿如此。”

他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眼中刹那间绽放出绝对自信的光彩,竟有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云天脑中恍然间出现赵海倾身穿龙袍、群臣在他面前跪成一片的情形。这个男人本就生的俊美,如果登上王位,又该是何等风采?

“陛下,等你当了皇帝,准备赏个什麽官位给臣?”

赵海倾一捏云天的鼻子,好笑道:“皇後之位你可有兴趣?本王不会再纳妃子,整个後g都是你的。”

云天切了一声表示不屑,“我还是开我的火锅店吧,赚钱比当皇後有趣。”

次日赵海倾快马加鞭地赶回军营,而云天则与段鸿方前往凤翔找他的皇兄要兵器。

半年未见,从前的凤翔太子已登上王位,显得越发膀大腰圆了起来。太子妃做了皇後,也有些心广体胖,云天乍一看见这两个肥蛋,差点没认出来。

“云天皇弟……?”中皇逸飞对於他的到来十分意外,“你怎想到回来省亲……”

云天咳了一声,道:“皇兄近来可好啊?”

他“出嫁”以後竟变得如此正常,中皇逸飞登时愕然地张大嘴巴。云天心叫糟糕,忘了自己以前是个傻子,连忙随口扯谎:“我去了龙腾,骁骑将军找来一位神医为我开了几剂药,我的脑袋便好了。”

中皇逸飞咧开嘴巴点头:“看来宁王对你不错,为兄放心了。”

云天和他联络了一阵兄弟感情,便开门见山道:“皇兄,我这次来是想问你借些兵器。”

他说明来意,中皇逸飞考虑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宁王……真的能赢?若他败了,赵轩煜绝不会放过你我,恐怕到时凤翔生灵涂炭,你与宁王也没有好日子过。”

云天站起来走了两圈,沈声道:“皇兄觉得龙腾还有哪位大将能打败宁王?他此次万事俱备,只欠东……只欠兵器,连大离都答应与他合作了,皇兄还有什麽可顾虑的?何况凤翔每给赵轩煜缴纳一次岁贡就几乎掏空国力,皇兄真的甘心?”

中皇逸飞自然是不甘心的,他做梦都巴不得赵轩煜一跤摔死,之前他惧怕骁骑大将军的神威,只有默默顺从,可如今连赵海倾本人都起了反心,他确实没有什麽可以犹豫的了。

云天只用短短半个时辰就敲定了兵器的事,双方郑重其事地签了一纸合约,中皇逸飞答应将五千件一等兵器以及数十件神兵赠予骁骑大将军,而事成之後赵海倾必须履行今日的承诺。

在凤翔皇g用完晚膳後,云天发现段鸿方一直蹙眉不语。这与他一贯的风格很不相符,云天不由好奇地问:“段兄,怎麽啦?”

段鸿方吁了口气,摇头道:“没什麽,只是有些担心师兄,这麽久了都没有他的消息,我怕……”

他一提这件事,云天也觉得心里发慌。自他们离开龙腾後已过了将近一个月,敖沈音却像掉进大海一般杳无音信,确实令人担忧。

段鸿方道:“我应该回去看看,说不定师兄已经暴露身份了。”

这个时候回龙腾显然是不理智的,云天安慰他道:“敖兄的易容术天下一绝,哪会那麽容易暴露?也许他已经脱身了,正在往军营赶呢?你这个时候回去也只会打草惊蛇。”

段鸿方也觉得如此,只得慢慢点了点头,“如果开战前还等不到师兄,小爷就第一个闯进皇g找他。”

虽然二人做出了不同版本的猜想,不过事实证明,他们真的多虑了。

当云天和段鸿方带著凤翔王赠送的兵器赶回赵海倾的军营时,竟发现敖沈音已经平平安安地坐在军帐里喝茶,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他这次易容了成一名军师,留著一绺仙风道骨的胡子,据说是从赵轩煜的某个亲信那里得到的灵感。

段鸿方见师兄一g汗毛都没掉,登时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深深出了口气:“吓死我啦!师兄你隐藏得还真够好的!我这一路提心吊胆,生怕你被赵轩煜那登徒子占什麽便宜……”

“为免落人把柄,我只好不与你们联络。”敖沈音挑了挑眉,“说起赵轩煜,他最近忙得很,没空搭理我,害我一直没机会展示我的易容术,当真可惜。”

云天擦了把冷汗,对敖沈音感到有些无语,“既然大家都没事就再好不过了,你们二位今後有什麽打算?”

段鸿方想了片刻,道:“如果王爷此战能胜,我就和师兄回去看望师父。”

云天一听,立刻涎著脸道:“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回去……”

段鸿方朗声大笑:“怎麽,拜师之心还不死啊?我师父是没戏了,他天天说我们这帮弟子要气死他,他再也不收徒弟了,不过你可以考虑考虑拜入师叔门下,你吃了师叔的仙丹,占了这麽一个大便宜,总该有所表示吧?”

有个会炼仙丹的师父也很不错,云天越想越觉得段鸿方的师叔是个不错的选择,於是欣然道:“他老人家叫什麽名字?喜欢什麽东西?我好备些礼物。”

“师叔的名讳我们也不知道,他自称白风真人,师父叫他疯老头子。”

“……”云天大汗。

“师叔也没什麽特殊爱好,就爱炼丹,你若是能找到一些稀奇药材送给他,师叔一定会很高兴。”

云天点头,默默算计著赵海倾的宝库里有些什麽好东西。

又过了五天,赵海倾接到消息,说魏振山已将一些重要将领的家人迁去了安全的地方,正在想办法将赵轩煜的军队引出皇城。

赵海倾见时机成熟,立即下令将赵轩煜派来监视他的两名副将秘密囚禁起来。

那两个人显然没想到赵海倾会这麽做,吓得手脚发抖还强作镇定地对他破口大骂,云天坐在旁边挖著耳朵道:“二位大人省省力气吧,现在水资源稀缺得很,你们喊破喉咙也没有可以润嗓的东西。”

云天易容成了一个小厮,他们自然不知道他就是宁王妃,纷纷向云天吐口水:“你算个什麽东西,竟敢对本将指手画脚!赵海倾你这叛贼,陛下定会诛你九族,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云天笑道:“你们都是文明人,怎麽能随地大小便?还有,宁王可是你们老大的亲哥哥,他要诛九族,岂不是把他自己也诛掉了?”

“赵海倾!你夫人现在在陛下手里,你敢这麽对我们,就不怕陛下杀了宁王妃?!”

赵海倾浑不在意地保持著看兵书的动作,云天又是一阵好笑,“二位真是贵人多忘事,布泽日那天还笑得跟朵花儿似地向我敬酒,现在却认不出我来了,莫非是老年痴呆?”

他们面面相觑,这才猛然发觉这少年的声音有些耳熟。

“不、不可能……你怎会是……宁王妃明明就……”

“有眼无珠,孺子不可教也。”云天失望地拂袖而去。

次日,赵海倾和大离王努依尔率领著神策军以及一支剽悍骑兵浩浩荡荡地启程,两面军旗在上空猎猎飞舞,军号奏响,战歌震天,恢弘的气势燃烧著每一个士兵的热血。

赵轩煜草菅人命、强迫兄长娶男人为妻,甚至霸占皇嫂的罪行早就在军中流传开来,更别提他对周边国家赶尽杀绝的做法早已激起民愤,因此这回赵海倾率兵讨伐龙腾皇帝,竟得到了多方支持。

云天为了取得其他国家的信任,为赵海倾写了许多建议,包括通商、通婚,减少岁贡,为那些较为贫穷的地方输送一些人才等等,其中几条非常实用的已被赵海倾欣然采纳,云天为此又受了一顿“大力表扬”,当然这表扬的内容有些放浪形骸,略去不提。

这一场轰轰烈烈的夺位之战历时三个月,先帝赵轩煜由於民心所失,加上战略上的失误,最终败於骁骑将军剑下。

自此後国家易主,宁王赵海倾登上帝位,於春末举行了登基大典。

刚开始自然有一大堆事情需要他去整顿,朝中官员大换血,年轻人们代替了部分守旧古板的老臣,龙腾朝堂一时间兴起一股新风。虽然年轻派和老爷子派之间总有矛盾,但年轻派胜在敢於创新,有股闯劲儿,老年派经验丰富,处事更加稳重些。每到这时云天和赵海倾总要绞尽脑汁地从中调节,尽力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等到一切初步迈上正轨,又是一个月後了。

这天赵海倾下朝归来,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时,忽然看到一个很让他头疼的折子。

事实上这件事之前就已被反复提起过,只是当时情形还有些混乱,他便将此事暂时搁下了。

如今他已经没有了拖延的理由,只得认真地拿起这折子思索起来。

奏折上说,中g不可无主,皇上该立後了。

赵海倾除了云天之外再没有别的夫人,可他们没一个人推荐云天做皇後。

──这也是自然,二人之前所以会成亲是因为赵轩煜一声令下,现在压在头顶的大山已经不见了,赵海倾自然可以迎娶心仪的女子了。虽说新官员中有一部分思想先进的人,但是让一个男人做皇後,怎麽想都太过惊世骇俗了些。再加上赵海倾之前给云天递休书的事不知怎麽传了出去,於是便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坚持称二人如今已经没有关系了,皇上应该从大臣之女中选一位品貌兼备的女子做皇後,早日诞下嫡子,尽快培养储君,才好立万世之表。

而当初的宁王妃云天,却没有一个人记得他的功劳。当然,也不会有人将他和皇後之位联系在一起。

云天如今在g里的地位不可谓不尴尬,赵海倾登基後一直没有给他封号。其实赵海倾原本是想让云天做皇後的,可国家才刚刚稳固,他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一个男人为後,然而不立云天的话,他又没有别的人选。

云天仍旧住在曾经的宁王府。赵海倾忙於国事,两人已经三天没有见面。云天虽然替他感到高兴,但心里却也不是没有失落。

闫四、宋副总管还有账房先生都进g了,如今都有了官职在身,灵坤子承父业、做了一名实习小御厨,每天跟各种吃的打交道。明书和慧玉每日看著皇g的方向,也在期待赵海倾什麽时候会把云天接进g里。

久而久之,心思聪敏的明书似乎发现了什麽,便告诉慧玉以後不要在云天公子面前提起进g的事。

如今他也不是宁王妃了,在外人看来他是个和赵海倾没有半点关系的人,大家都知道皇上早已一纸休书休了曾经的正妻,没人会觉得赵海倾会将这个让他受尽嘲笑的男妻再次娶回家。

云天的火锅店越开越大,也赚了不少银子,然而他一想到赵海倾,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连银子都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

他相信赵海倾爱他,然而在权力和爱情之间,他不敢保证赵海倾一定会选爱情。

皇位来之不易,赵海倾又不是那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糊涂皇帝,云天很清楚他会以大局为重。他以前可以毫不在意地站在赵海倾的身边,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怎麽都迈不出那一步。

仿佛一夕之间,他的爱人就离他很远了。

正在他出神时,房门忽然“吱呀”一响,一股风卷了进来。

赵海倾锦衣玉带、丰神俊朗地出现在门口,面含笑意地望著他。

云天愣了几秒,才低声唤道:“海倾?”

“我在,”赵海倾大步走来,重重地抱了他一下,“云天,我很想你……”

他语气中带著歉疚,然而云天并不想听到这种歉疚,就好像他们之间有很多无可奈何,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云天预料的没错,赵海倾此番前来,并不只是为了看望他。

“朝中大臣劝孤立後,云天怎麽看?”

云天愕然几秒,别过眼神道:“这是你的事情。”

赵海倾握住他的手:“除了你,孤不想立任何人为後。可是……”

他不用说,云天就知道他的未尽之言。

──可是他的臣子不会承认一个身为男人的皇後,作为皇後,不能没有孩子,否则就是愧对後位、愧对皇上、愧对天下。

云天知道这不是赵海倾的错,他一己之力无法对抗人们g深蒂固的观念,赵海倾的父亲虽有一位男妃,但他还有许多妃子,他的皇後也是女人,而云天是断然不肯和别人分享爱人的,这是他的底线。

赵海倾曾说过他们可以领养别人的孩子,可那是他当王爷的时候,现在他做了皇帝,便没有了领养的道理,试问谁会接受储君并非皇帝的亲生血脉?

除非赵海倾自己能生或者叫云天生一个出来,否则这事就没法解决。

云天不是自私的人,但他也没有伟大到可以眼看著赵海倾跟别人生孩子。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自己该是何等尴尬?

“云天,孤一定会想办法,抱歉,要暂时先委屈你一段时……”

“海倾,我打算离开京城去拜师学艺。”

云天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赵海倾惊了一瞬,问道:“为什麽?”

“嗨,那有什麽为什麽啊,我想学点武功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难道我就一辈子靠这种半吊子功夫混下去?”

云天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一扫方才的y郁之色,露出赵海倾最喜欢的笑脸,“我考虑很久了,要是学到了本事,将来还可以做个武官,帮你打打仗什麽的。”

赵海倾默了片刻,肃然道:“云天当真是这麽想的?”

──如何当真?怎会当真?!

云天心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攒住,x口都有些发疼。

他不想离开赵海倾,可是他不能再待在京城了。如果赵海倾看不见他,就不用顾虑他,然後和别人组成一个家庭,生一群可爱的孩子。毕竟血浓於水,赵海倾有了小孩以後一定会慢慢忘记他。

“……不行,孤不答应。”

赵海倾直视云天,眼中透出明显的不信任,“你想一走了之,对不对?!”

云天不敢看他,生怕看一眼就会背弃自己的所有决定,在赵海倾的皇位面前,他的爱情真是渺小得不值一提。如果他强行留在赵海倾身边,那些大臣又会怎麽想?赵海倾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了,而是天下人的景仰和支柱。

云天垂著头,发出一声疲惫的笑,“皇上,我累了。”

赵海倾的喉咙如同忽然被人扼住。

“我不想因为你遭受一群老头子的白眼,那样很不爽,我也不想看著你跟你未来的孩子妈甜甜蜜蜜,那太委屈我自己了,赵海倾,咱俩的确爱过一场,不过你现在要考虑考虑实际情况,爱情对於皇帝来说永远不能摆在第一位。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攒够了钱,可以过的很好。”

赵海倾似乎不敢相信云天竟会这麽说,一时慌了神,而云天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继续道:“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麽?等你当了皇帝就放我走,现在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吧?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赵海倾不语,还是用那种令云天不舍的眼神看著他。

最终,云天终究是退了一步。

“……好吧,我答应你,最迟五年後,一定会回来。如果那时候我们还有可能。”

五年足够改变多少东西?也许那时赵海倾已经连他的长相都不记得了。

赵海倾终於苦笑了一下,“云天,你这是在考验我麽?”

“可以这麽说,”云天笑著扬了扬眉毛,“别告诉我你的爱连五年时光都经不住。”

良久後,赵海倾抬起头,深深地望著他道:“好,五年。云天不要失约,否则就算翻遍天下的每一寸土地,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23鲜币)第二十二回. 经年

两年後。

落月岭。

一个黑衣少年手持长剑,蹲在山头的草丛里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旁边年长些的蒙面少年低喝道:“蠢货!打草惊蛇了怎麽办!”

黑衣少年委屈道:“我忍不住嘛……”

“使劲按人中就忍住了!”

“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蒙面少年拍拍他的脑袋,一指不远处的山路,“等一下他们从这边过来,你就跳出去拦住他们。”

黑衣少年“哦”了一声,“大师兄,要是我打不过,你会帮我吗?”

蒙面少年淡淡道:“打不过的话没有r吃,你自己看著办。”

“……”

不多时,山路尽头远远行来一队人。

他们都是提著大刀的汉子,吆五喝六地赶著十多辆马车,车上载满货物,一看就是打劫来的。

黑衣少年等他们走近,唰地飞身跃了出去,拔出长剑大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为首的山贼和同夥对视一眼,捧腹大笑。

“哈哈哈!!小毛娃,老子在这条路上混的时候你爹还在吃n!”

黑衣少年脸红了一下:“好吧,不管我爹那时候有没有吃n,反正你得把这些东西留下。”

山贼头领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老子今儿个心情好,留你一条小命,快滚吧!”

“不行不行,师兄说了,你要是不肯把东西交出来,我就得揍你。”

被一个毛孩子如此挑衅,纵是山贼们心情再好也忍不住发怒了。两边一触即发,霎时间打得不可开交。

黑衣少年虽然看上去不大,身手却出奇的好,他以一敌众居然还游刃有余,一把长剑舞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山贼们就被他全部打趴在地,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草丛里的蒙面少年这才施施然走了出来,啪啪啪地鼓掌。

“好师弟,干得不错。”

被打劫的商人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地向他们道谢,“多谢二位少侠仗义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这些银两还请少侠收下,权当一点心意……”

黑衣少年憨厚地抓抓头发:“不用不用,助人为乐嘛……哎呦!师兄你干嘛掐我……”

蒙面少年清了清嗓,肃然道:“银两就不用了,咱们在山上有钱也没处花。敢问这位高板高姓?”

“在下姓徐,青云镇人士。”

“哦……听说徐老板这次押送的都是药材?”

“对,对,都是一些极珍贵的药材,所幸少侠出手相救,不然我全家老小来年都只能喝西北风喽……”

“这个……咳咳,不知徐老板有没有一种叫做朱明草的药材?若有的话,就卖给我一些吧。”

“朱明草?有、有!少侠需要的话只管拿去……”

“我还没说完呢,除了朱明草之外,我还需要桂西草、青!、小金砂……”

他一连列了一大串药材名,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那徐老板一听,顿时面有菜色地想:他这麽狮子大开口,和那夥山贼有什麽区别呢?只是他抢人的方式更加隐晦一点而已。

好在这蒙面少年还算有点良心,没有白要,最终用八折的价钱将所需药材都买下来了,也算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云天满载而归回到山上,将装满药材的包袱往白风真人眼前一丢,转了转臂膀道:“可累死我们哥俩了,师父,明日的早课就免了吧,让我们多睡一阵。”

白风真人两眼放出j光,欣喜若狂地扑到那包袱上:“不愧是我的徒弟!哈哈哈哈,这麽一来为师就能炼出仙丹啦!”

“得了吧!自打上次试了你炼出来的东西,我脸上的疙瘩到现在还没退!你什麽时候解决我的脸面问题!”

白风真人尴尬地咳了一声,摆手道:“爱徒莫慌,半月之内为师定能叫你恢复原貌,保证比从前更加玉树临风,迷倒柳坡村所有的老少娘们。”

云天体态修长,虽然蒙著面,但那身形却是说不出的优美。

这两年内他长高了不少,也结实了不少,早就不是当初那纤细的模样了,如今云天下山一趟,那就跟鲜花儿进了蜜蜂群似地,走到哪都有年轻小娘子羞答答地望著,甚至有媒婆找上山来为云天说媒,搞得他烦不胜烦。

後来云天为了避免骚扰,索x对外宣称自己已经娶妻,并且不会纳妾,为此还造就了一个深情的名声。

不过他这一招击退了小姑娘,却击不退另一个人。

这个人叫做夏玉真,是江南一名富家公子,长相颇有水乡男子的那种风雅味道,加上他为人够不要脸,出手又大方,在江南一带朋友众多,也很受女子欢迎。

夏公子的劫数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一天他上山游玩,被毒蛇咬伤,眼看著就要小命休矣。这时云天刚好路过,便顺手救了他。夏公子自诩见过美人无数,可一看到云天,他竟是半晌没回过神来,心道天下居然有如此好看的人,从前见过的那些与眼前这个一比,当真都成了中庸之姿。

再後来夏公子心里就装不下别人了,他为了上山见云天一面,甚至不惜下血本寻来各种珍奇药材送给白风真人炼丹。云天虽然对他无感,但师父倒是很高兴有一个免费药材库,云天便只好对夏公子的殷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回应也不拒绝。

这一天,夏公子又带著二十两鱼肠草上山来了。

彼时云天正在午睡,听说了夏公子到来的消息,他颇为烦躁地挥挥手,对师弟道:“让他把药留下,然後赶他走。”

师弟踌躇地挠挠头发:“这样不好吧……”

云天顶著满脸的红疙瘩哭笑不得:“林小蛋,老子都这熊样儿了,你诚心让我出去吓他?”

师弟这才如醍醐灌顶,“我明白了,我就告诉夏公子说你毁容了。”

“……”云天觉得他这话哪里不太对劲,可也说不出究竟有什麽问题,於是翻了个身道:“去吧去吧。”

过了片刻,门外响起夏玉真悲伤的高呼:“云天!云天你怎麽了?是谁将你打伤了麽?!快让我看看!”

林郸看著夏公子,既同情又认真地说:“大师兄已经娶妻了,夏公子你这又是何苦。”

“我不信,成了亲的男子又岂会如他这般洒脱。”

“这二者之间有必然关联麽……?”

“你说他有妻室,可有证据?你曾见过云天的夫人麽?”

林郸点点头:“当然,我看过嫂子的画像。”说著回房取出一张被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展开来,上面画著一只叮当猫。

夏玉真与此猫对视,只觉得天雷滚滚,“……”

林郸一本正经道:“这便是我嫂子,你瞧,这里还有大师兄的落款。”

夏玉真细细打量了一阵,觉著自己的容貌比起这怪异丑人来说真是有如云泥之别,於是轻蔑地“哼”了一声,挑起眉尖儿妒忌又挑剔地说:“黄夫人的脑袋似乎有些圆……”

“脸如满月,是福相。”

“这嘴巴似乎有些大……”

“嘴大吃四方,饿不著。”

“这体型似乎肥短了些……”

“丰满的女人好生养,夏公子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麽。”

师弟颇鄙视地从他手中夺回叮当猫,一边卷起来一边不屑地说:“嫂子这等天仙般的人物,夏公子不懂欣赏也是情有可原。”

夏玉真目光呆滞,久久无语。

林郸打发了追求者,回房向云天报喜。云天先是高兴了片刻,然後又摇头道:“求而不得,夏公子也是个可怜的人,总不能叫他一直这麽下去,也是时候跟他彻底断掉了。”

林郸认为夏玉真风流好色,不值得托付,因此对云天的决定持双手赞同态度。

“师兄,虽说那夏公子没啥可留恋的,不过你……你也不小了,师父也说没什麽可教你的了,师兄难道不想成家麽?”

云天笑著摇摇头,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师弟没有喜欢的人吧?”

林郸诚实地说:“还不曾遇到过能让我倾心所爱之人。”

“可是我遇到过,”云天叹了口气,“那个人什麽都好,他对我也是一心一意……可我们已经分开了。”

“我不懂,既然两情相悦,为什麽要分开?”

“并不是两情相悦就可以相守一生,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明白。”

“我不小了,”林郸不满地反驳云天,“难道是因为那位小姐身份高贵?师兄身为男子,为何知难而退。”

“嘿──”云天跳起来弹了他的脑门儿,“你小子编故事的能力倒不简单,我还什麽都没说,你就先给我扣了顶没出息的帽子!”

林郸吃痛地捂住额头,可怜巴巴地看著他。

“我的婚事我自己都不急,还用你来c心?怎麽,嫌师兄人老珠黄,连媳妇都娶不到啦?”

“没有,没有……”

云天并没向林郸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他不计较林郸无意中贬低他的行为。

再过半个月便是江湖中三年一度的盛事──武林大会。

白风真人本来对这种活动没有兴趣,然而今年的冠军除去武林盟主的宝座之外,还会额外获得一把名剑、一株百年天山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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