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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爱剑,白风爱雪莲,师徒二人不约而同地盯上了这次的武林大会,摩拳擦掌地想要将那两样宝贝占为己有。

在两年行走江湖的历程中,云天以蒙面大侠的身份和不少人比试过,如今早已罕逢敌手,总有种英雄寂寞的感觉。

他每次和别人交手之後,都会回味一番曾与赵海倾在宁王府中庭大院里舞剑的情形。

那时阳光明媚,惠风和畅,二人在漫天落花中穿梭。宝剑铮鸣,衣袂飞扬,他们脸上带著笑意,彼此眼中只有自己的影子,就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同赵海倾在一起,大概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了吧。

云天苦笑一声。

赵海倾一年前已经立了皇後,正是漓州范氏。范红依是个聪明能干的女人,又擅长经营人心,有她帮助赵海倾治理江山,正可谓是如虎添翼。如今天下都说皇上与皇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曾经的宁王妃却再没人提起,仿佛那只不过是赵海倾登基前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而已。

云天从当初的不舍到现在的麻木,足足经过了两年。从前他听到赵海倾的名字都会禁不住揪心,如今已能淡然地想:啊,那家夥是我的老相好。他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又过了几日,云天脸上的疙瘩终於消失得一干二净,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比从前更加丰神俊朗。

他早晨洗脸时看著河里的水,发现自己真是一天比一天帅,不由满意地吹了个口哨。

林郸站在他身後酸溜溜地说:“大师兄,你又在臭美了。”

云天深沈地叹道:“天生丽质难自弃,大师兄也不想帅得惨绝人寰,可是上帝赐给我这麽一张脸,我又有什麽办法。”

林郸好奇地问:“‘帅’是什麽?‘上帝’又是什麽?”

云天懒得跟他解释,整了整衣服道:“拿包袱上路,哪那麽多废话。”

师徒三人乘著马车,来到了武林大会的举办地──奉阳城。

有此等盛会做基础,奉阳的大小客栈早已住满了,街边尽是些侠客打扮的江湖儿女,家家户户都悬著红底黑字的大旗。此情此景,令云天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豪迈之气。

好在段鸿方早早地就为他们预定了客房,还是城里最大最豪华的客栈的天字号。云天与段鸿方半年未见,碰面後都激动不已,勾肩搭背地打算先去痛饮几坛。

二人喝到一半,敖沈音也出现了。他今天总算没有易容,露出了原本的清俊容貌。三位佳公子坐在一处,马上就成了这客栈的焦点。

云天调笑道:“鸿方,听说你最近与一位姓叶的千金小姐走得很近,是不是好事将成啦?什麽时候请我喝喜酒?”

段鸿方将酒杯重重一放,伤脑筋地说:“别听谷里那些师兄弟乱嚼舌g,我对叶小姐只有兄妹之情,她这般野蛮,谁娶了她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敖沈音面无表情地说:“这话要是被她听到,你又要挨打了。”

段鸿方干笑两声,连忙转移话题:“不提我了,扫兴。云天你呢?有没有遇到什麽红颜知己、蓝颜知己之类的啊?”

云天脑中顿时蹦出夏玉真的形象来,他无力地抽了抽嘴角,只剩下苦笑的份:“我也没什麽好提的,尽是些烂桃花。”

段鸿方默了一阵,叹道:“你是不是,还对那个人……”

云天淡淡摇头:“我们已经两年没见过了,何况他也有了妻子。”

段鸿方犹豫道:“虽然娶了妻,可这一年也没听说过有皇子诞生,也许他心里还念著你。”

“念著我也没用,现在这形势由不得我们。”云天还是挂著一脸漠然的笑意,他夹起一箸菜送进嘴里,细细咀嚼著咽了进去,并发出响亮的吞咽声,像是在压抑喉中那股哽咽的冲动。

段鸿方和敖沈音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都觉得既遗憾又无奈。

“情”之一字,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却也伤人最深。

能遇到毕生所爱无疑是件幸运的事,然而失去毕生所爱,也是刻骨的痛。

云天自认为他已经从这种痛苦里走出来了,可他终究是高看了自己。

他很久没喝的这麽痛快、醉的这麽彻底了。

段鸿方也喝到一塌糊涂的程度,被敖沈音满脸不耐地背了回去。

云天飘飘忽忽地走上楼,一边傻笑一边寻找自己的天字号,可两间天字号长得一模一样,他竟记不得自己究竟住在哪一间。

……算了,随便挑一间吧,大不了走错房道个歉,也没啥丢人的。

云天咚咚咚地敲门,口齿不清地问:“有人嘛?”

里头没有回音,云天心想这大概就是自己那间了,於是大咧咧地推开门走进去,一头栽倒在床上。

(20鲜币)第二十三回?重逢(h)

第二十三回?重逢(h)

“说起今年这武林大会的头筹,我看逍遥楼大弟子最有希望……”

“哈哈哈,木逢泰武功虽高,但比起封剑阁的玉璇还差了一截……”

“那玉璇再厉害也是一介女流,若让她做了盟主,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的脸面往哪里放?依我看这些人都比不过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蒙面小飞侠,他轻功剑术皆是一流,恐怕木逢泰和玉璇对上他都很难讨到便宜……”

喧闹的酒楼中,不少江湖侠士都在推测今年武林大会的桂冠究竟会花落谁家,几个大门派的出色弟子都是热门人选,但近日江湖中出现一名武功奇高的蒙面少年,和他交过手的人都说此人实力不容小觑,武林大会的胜者会是谁,还很难说。

“那蒙面小飞侠到底师从何处?他出招刁钻迅猛,我可从没见过这种武功路数!”

“白兄曾向他打听过,可他怎麽都不肯说,打赢了就跑……”

“哼,缩头缩尾,不是大丈夫所为,武功再高又有何用。”

酒楼不起眼的角落里坐著两名高大男子,左边那人俊眉星目、风姿凛然,右边那人脸上有道刀疤,看上去颇为严肃。

“蒙面小飞侠?”俊朗男子执著酒杯,目光转向空中,嘴角带笑,似是在回味什麽有趣的事,“这种名号……倒像是他的手笔。”

刀疤男子默了片刻,沈声道:“也许真的是那人也不一定,需要属下去打听麽?”

“不必了,”男子面上隐隐露出歉然,“既然还不能让他安稳地待在我身边,我又有什麽脸面见他,等到以後……”

──以後我逐渐强大,再没有人能反对你我时,你还愿意回来麽?

刀疤男子摇了摇头,不甚赞同:“恕属下直言,人心善变,爷还是尽快接他回来的好。”

“他并非善变之人。”

这句话究竟有几分肯定,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今二人已有两年未见,他初定天下,政坛清廉,人民过得富足安宁,周边国家也纷纷与龙腾交好,可谓盛世。

然而,他得到了一切,却唯独失去了那个人。

即使互许誓言,可不能相守,与失去又有什麽区别。

他也曾无数次痛恨过自己的无力,遗憾於自己的无奈,他甚至想过,是不是应该留下一个子嗣,尽快将他教导成一名合格的国君,如此就可以与心爱之人无所顾忌地相爱相守……

──虽然这麽打算过,可想到爱人的模样,他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荒唐想法。

也许是因为回忆起了曾经那段美好到极致的时光,男子不知不觉间喝了许多。直到他感觉自己泛上了醉意,才意犹未尽地放下酒杯。

接下来就该是一夜好眠。

因为喝了酒,男子的步伐略显缓慢。他推开房门,脱了外衫,一回头,却猛地愣了片刻。

──床上怎会有人?难不成自己竟醉成了这样,误闯了别人的房间?

他狐疑地走上前去,这时,床上那人发出一声浅浅的低喃。

这一声,足以教他遭受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

“云……”

男子张开嘴,看著面前之人熟睡的容颜,竟是难以自持地抖起了肩膀。

“云天……你怎会在这里……?”我、我是在做梦麽?

他伸出手急切地抚m著朝思暮想的人,忽然又如梦初醒地打了个冷颤。

──万一只是长相相似,他岂不是唐突了别人?何况云天已经销声匿迹许久,又怎麽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床上?看来他真的醉糊涂了!

赵海倾思绪混乱,将信将疑地打量著熟睡中的年轻男子。

即使当初深爱过,可毕竟也已经过了两年。云天的身形、相貌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何况赵海倾酒意上脑,一时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梦是醒。

片刻之後,赵海倾觉得自己稍微清醒了些。

他再次看向床上的人,体内燃烧著熊熊火焰。

……罢了,索x就当它是场美梦,又有何妨?

云天正酣睡时,忽然觉得x前传来怪异的感觉,湿润又酥麻,像是有什麽东西在……舔他。

他陡然一个激灵,出手迅疾地卡住了对方的喉咙,这一看,便懵在了当场。

二人默然相望,彼此眼中都朦胧地凝了一层水汽。仿佛过了一百年那麽久,赵海倾才牵起嘴角笑了笑,痴迷地看著他道:“云天……你的脾气当真半点也没有变。”

云天瞪著眼睛,喉中先是哽咽了几秒,忽然猛地扑上前去,一翻身将赵海倾压在了身下,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赵海倾被突然而至的惊喜砸晕了,他用力抱住云天的腰,狂乱地回应著他。

明月当空,两具男躯还在持续著火热而漫长的纠缠。

床褥早已凌乱不堪,赵海倾双手扳著云天的肩,从身後重重地挺入,每一下都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嗯啊……啊……海倾……轻点,疼……”云天无力地撑著床柱,下身被他撞得有些麻木。赵海倾似乎十分激动,控制不住力道,云天许久没做过了,被这麽一弄,疼得眼角都红了起来。

赵海倾听见他喊疼,便暂停了片刻,嘴里喘著chu气。

他从云天体内退出来,胯间那物依旧笔直地昂扬著,云天抬头弹了弹那湿滑光润的顶端,像个流氓一般笑道:“两年不见,王爷雄风依旧啊……不对,现在该叫你皇上了吧?”

赵海倾苦笑了一下,温温柔柔地吻著他的小腹,双手按住云天x前两点或轻或重地揉捏,不时用脸颊蹭一蹭他的x膛,像一只寻求安慰的大型动物。

“不论我是什麽身份,都只是你的赵海倾。”

云天笑望著他,伸出脚尖蹭了蹭他的下身,心里满满的都是喜爱。

赵海倾也是一笑,低头含住了云天欲望,细致地舔弄起来。

最脆弱的地方被湿热温暖的口腔包裹,云天浑身一下子舒爽得仿佛过了电,他紧咬牙关,双手c在赵海倾发间断断续续地哼唧,将脚背绷成了一条弧线。

赵海倾感到口里的玩意开始一阵一阵地颤抖,忽然将它吐了出来。

云天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赵海倾见他眼神迷茫,脸颊泛红,是一副十足的动情模样,下腹就不由再次热了起来。

他抱著云天转了个方向,让云天倒著趴在自己身上,二人正好对著彼此挺立的物事。

云天恍然大悟,抓住面前的r刃撸了两下,“原来你是想玩儿六九啊,看不出来,两年没见,你花花肠子倒是多了不少。”

他心里吃味,却也不是不能理解。男人都有正常需求,赵海倾跟别人泄泄火也并非不可原谅。

赵海倾叹了口气,“云天,我这两年不曾碰过任何人。”

说著将下身向上顶了顶,正好挨到云天的嘴唇,“我想要时,都是念著你的名字,然後自己弄出来。”

他的声音低沈中带著些微的沙哑,云天面红耳赤地别过眼神,心里泛起一波又一波喜悦,“嗯……很好,你很乖,我得奖励你。”

他闭上眼睛,将赵海倾肿胀的欲望含入口中,缓缓地、深深地推进。

温软的唇瓣在青筋浮凸的j柱上用力滑过,舌尖抵著铃口转动,他耐心地描绘著口中的形状,同时感觉到自己的东西也落在了赵海倾嘴里。

两人都发泄出来後,又急不可待地拥在一起,交换了一个浓郁的吻。

赵海倾抱起云天跨坐在自己腰部,将手指探进他的密x,小心地转动著深入进去,“这里……还痛麽?”

云天难堪地抵在他x前,闷声道:“不痛了,进来……”

赵海倾深深吸了口气,将他推倒在柔软的被褥中,抬起两条修长的腿挂在自己腰间,一冲而入。

r体的摩擦带来无上的愉悦,云天被他撞得不住往後耸去,赵海倾仿佛嫌不够痛快,便按住云天的肩膀不让他动弹,同时下身飞快地一下下撞击著他结实的臀r,将自己深深埋进他体内。

“啊……啊……海倾……唔啊……啊!”云天的眉心猝然一紧,浑身都是一个瑟缩,双腿竟是不能自持地箍紧了赵海倾的腰。

“舒服吗……?”赵海倾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又勾出云天的舌头缠绵了一番,胯部画著圈儿地进出,将他刺激得只能喘息,连话也说不出来。

云天忘乎所以地呻吟,像是一只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的兽,他不甘心地收紧後庭,满意地听到赵海倾发出一声闷哼。

赵海倾的眼神一瞬间暗了下去,危险得令人心惊。可惜云天没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还得意洋洋地闭著眼睛笑。

他高兴了没几秒,突然被赵海倾拦腰抱起,翻了个一百八十度,跪趴在床上。

“啊……!”云天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赵海倾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赵海倾缓缓抽出,复而重重挺入,每撞一下,云天的脊背就会紧绷一次,殷红的痕迹落满白皙的皮肤,发丝凌乱地粘在身上,支撑著身体的四肢在赵海倾抽c的动作中微微颤抖,说不出的惹人心怜、心醉。

赵海倾又一次进到深处,停了下来。

云天大口喘息,被他搂著坐在他腿g处,两脚一阵接一阵的发软。

赵海倾抬起他的腰,恶狠狠地按了下去。

“啊……啊啊!”云天的指甲陷进他的手臂,“别这麽……哈啊……不行……”

“这样进得深……”赵海倾在他颈边轻轻舔吻,汗湿的肌肤有种淡淡的咸味,“云天不喜欢?”

“不…不是……嗯啊…啊啊……!”快感如绚烂的烟火一般层层炸开,他仿若身处极乐,四肢百骸都流窜著愉悦的火花。云天本能地上下起伏,用狂野的动作诉说著对於这个男人的渴望。

“云天……云天……唔……!”

赵海倾最後大进大出了几次,低哼一声,将滚烫的y体喷洒在了他体内。与此同时,云天也低吟著s出一股浊y,极乐之後,便轰然倒在赵海倾怀里不住喘气。

赵海倾怜爱地抚著他的背,在他头顶落下一吻,心中是说不出的喜悦与满足。

情事之後二人都有些疲累,但云天却没半分睡意,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闭目养神的赵海倾。

这张曾无数次在梦里描绘过的脸就这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纵使二人已经交付彼此,他仍觉得不够真实,忍不住将赵海倾的腰肢环紧了些。

放在後背的手掌一顿,重新开始一下一下地轻抚,只不过用了更加坚定珍惜的力道。

“累了麽?我帮你擦身。”赵海倾忽然间想起什麽,微微分开他两瓣结实挺翘的臀丘,扫了一眼,心疼地发现那里竟裂开了小小的伤口,r白的j水里混杂著几缕殷红的血丝,很是触目惊心。

云天疲累地趴在床上任由他施为,赵海倾小心翼翼地清理完毕後,发现云天已陷入熟睡,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他抱著自己的爱人,感受著云天呼吸间流出的温热气息,这才如梦初醒地叹了口气。

窗外月牙如钩,万籁俱寂,赵海倾披著长衫打开门,看到闫四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

赵海倾想到之前在房里胡天胡地的声音也不知有没有被闫四听到,不由有些窘然。

闫四动了动嘴唇,小声问:“是他麽?”

“是他,”赵海倾沈默片刻,“你去拿些伤药来。”

“伤药?”闫四一惊,“王妃……不,中皇公子受伤了?”

赵海倾难以言明,含糊其辞,所幸闫四没有追问,匆匆地取来了药。

回到房里,赵海倾倒了两杯凉茶,旋开药盒,用手指挖出药膏探进云天臀间,找到容纳他的那个小x口,小心地刺进去,缓缓旋转,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内壁和伤口上。

云天不适地皱了皱眉,咕哝了一声,下意识地往被褥里缩去。

赵海倾满心怜爱地爬上床,害怕自己身上的寒气沾染到他,便将云天连人带被地抱在怀中,轻柔地吻了吻那张被蹂躏到红肿的嘴唇。

“云天,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他低声说道。

(21鲜币)第二十四回.变故

虽是一夜纵情缠绵,可等二人清醒地认识到现状时,已到了第二天中午。

云天呼噜呼噜地喝著清粥就著小菜,不时抬头瞥一眼赵海倾,觉得他们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太他娘的玄幻了,简直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赵海倾见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觉得心中十分安宁喜悦。搁下筷子笑著m了m他的头发叹道:“我到现在也有些不敢相信……”他叹了口气,“能让我再次遇到你,上天待我赵海倾真是不薄。”

云天点点头,因为想起了昨夜的癫狂情状,此刻青天白日的,他就有些赧然,於是只顾著吃饭,并不搭话。

──明明两年没见了,可这一见面就滚到床上去,该说他们老不正经还是太过欲火焚身?

云天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像话,耳g子都烧了起来。赵海倾一面吃饭一面给他夹菜,还时不时地添上茶水防止他口渴,照顾得无微不至。

云天吞下嘴里的粥,忙摆手道:“你吃你的,别管我。”

赵海倾笑眯眯地侧过头在他颊边亲昵地一吻:“我是你的夫君,你在顾虑什麽?”

云天正色道:“咱们不是已经离婚了麽?”

赵海倾啼笑皆非,“那件事我早就从脑袋里剔除掉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此话一出,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两年前的新婚那夜。当时他们没有感情,只有对彼此的厌恶,可无论是云天还是赵海倾都没有想到,他们竟有一天会深深爱上对方。

赵海倾一副感慨良多的模样,又殷勤地给他布菜。

云天拗不过他,便由他去了。赵海倾只是想对他好一些而已,也没啥可计较的。再者说,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现在才来害羞,未免也太矫情了点……

云天这麽一想,便心安理得地吃了赵海倾喂来的食物。

二人填饱肚子,赵海倾问起云天的近况。

说起那疯疯癫癫的师父和傻乎乎的师弟,云天就乐不可支。他将两年来在天峰顶上发生的一切讲给赵海倾,无论是练功习武或者仅仅是一些**毛蒜皮的生活琐碎他都讲得不亦乐乎,而赵海倾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云天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於是怔怔地望著他。

“……对不起。”赵海倾对上他的眼神,这句话不自觉地就脱口而出。

云天怔了怔,问道:“你是因为娶了范姑娘,才道歉的麽?”

赵海倾摇摇头,长臂一伸抱住他,将脑袋埋在他肩上。

云天长高了,结实了,抱起来不再像当初那样是个纤细的少年,赵海倾每抚m他一次,都会惊叹於那薄薄的理肌之下蕴藏的无尽力道。

“听闻近日江湖中出现一个‘蒙面小飞侠’,武功奇高,罕有败绩,不知云天与这个人……”赵海倾莞尔地看向面色大窘的云天。

“这个……”云天挠了挠头发,很不好意思地说,“那天遇到正灵宗的弟子欺负街边买卤**蛋的老婆婆,我就跟他打了一架……”

他满脸鄙夷,“堂堂入室弟子,买**蛋都不肯掏钱,你说他该不该揍?当然,揍完以後我应该留下我的名号,可是他这样的卑劣之人怎配得知我的名字,所以我就……”

赵海倾默了片刻,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让我猜一猜你说了什麽。大约是‘吾乃天峰顶蒙面小飞侠,识相的就速速滚蛋’之类的话?”

云天击掌赞叹:“不错!一字不差,皇上果然冰雪聪明!在下佩服!”

二人趁著高兴劲又抱在一处,赵海倾顺势在他耳垂上轻轻一咬,接著转移阵地,嘴唇滑到云天脸颊上,又封住了他的唇瓣。

绵长的一吻过後,云天微喘著问:“你来凤阳是打算参加武林大会?对盟主的宝座感兴趣?”

“我先前去北方的几座大城微服私访,回程时路过奉阳,正好遇到此等盛事,索x来瞧个热闹,并无参加的打算。”赵海倾说著,庆幸地一捏他的鼻尖,“──现在看来,确实不虚此行。”

云天咧了咧嘴巴,“我是被我师傅怂恿来的,他想要那株天山雪莲去炼丹……不过能不能赢还是未知数呢,这里高手如云,我虽然不弱,但对上老前辈恐怕也没什麽胜算。”

赵海倾温和地笑道:“据我所知这一次参加的大多是年轻人,云天只管放手去吧。”

说起武功,云天顿时产生了和赵海倾过过招的念头,想看一看自己这两年来究竟进步了多少。赵海倾见他跃跃欲试,调笑之心顿起,大掌按在云天腰际,暧昧地低声道:“昨夜才折腾了一宿,你就如此生龙活虎了?实在教我惭愧啊。”

“你惭愧个毛!”云天脸一红,推开他快步向外走去,“你等著,我去拿剑,待会儿找你算账!”

他唰地打开房门,却赫然看见白风和林郸立在门口,正呆愣愣地盯著自己。

林郸乍一看见云天,脸上便腾起一层怪异的红晕,他一副别别扭扭不敢直视云天的模样,用细如蚊哼的音量道:“师师师兄……要出门了麽……”

云天眉心一蹙,呵斥道:“男子汉大丈夫,给我放大点声说话!”

林郸飞快地抬头瞥他一眼,又垂下脑袋道:“是……师兄嗓门甚大,我昨夜在隔壁……听得分明……”

云天目瞪口呆地张大嘴巴,仿佛当头一道天雷劈了下来,“你你你居然听你师兄的墙角?!林小蛋!没想到你如此不堪!”

做了不堪之事的人分明是他,他却恶人先告状。林郸不甘地大叫:“师兄心有所属,还在这里乱……乱……”

“乱你个头!”云天几乎要跳脚了,“林小蛋你注意用词!这是师兄的个人自由!”

你妹的个人自由!我可是一晚上没睡好觉!──林郸欲哭无泪。

白风见两个徒弟争得面红耳赤,兴致盎然地站在一旁吃瓜子看热闹,直到赵海倾现身,这闹剧才终於告一段落。

林郸从昨晚的响动多多少少猜出云天床上的人是个男的,不过赵海倾这等风采卓然、气势凌人的主儿一出现,他还是颇感意外。

大约是夏玉真的前车之鉴在先,他以为喜欢同x的男子都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却没想到自己的师兄和面前这个男人也会……

赵海倾落落大方地对白风做了个揖:“白仙师,久违了。”

接著他又看向林郸,春风和煦地笑道:“这位就是林少侠吧,云天向我提过你,幸会。”

林郸不甚自在地望了赵海倾一眼,还是规规矩矩地抱拳道:“……幸会。”

云天发现赵海倾两年未见,变得“懂事”了许多,不但送了许多名贵的炼丹材料给白风真人,还为他特制了一个炼丹炉,连林郸这小师弟也没有落下,得到一把兵器谱上留名的好剑。

他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师徒二人的好感,云天无语道:“他们都有礼物,我呢?”

赵海倾亲昵地捏了捏他的手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还想要什麽?”

彼时二人坐在奉阳城最高的一座楼阁里,这本是当地的官家地盘,只有招待京师贵客才会用到,赵海倾贵为皇帝,在这里看看风景喝喝茶自然不在话下。

这天是武林大会开幕日,热热闹闹的开场仪式过後,选手们就正式开战了。

云天在阁楼上观察了几天,发现一个沈默寡言的黑衣男子实力颇强,隐隐有夺冠之势。

他一路保持全胜,将所有呼声颇高的青年翘楚全部击败於二十招之内,从不多说半个字的废话,只在出手前简单地自报家门。

──叶随风。

终於,在武林大会进行到第五日时,云天与叶随风正面对上了。

二人站在擂台两端,同时打量著对方。

云天之前行走江湖时做过不少仗义事,自然也惹了几个不好对付的人,他担心日後给自己找来麻烦,因此还是以蒙面大侠的形式出场。

叶随风头发很长,衣摆也很长,是一派典型的高手风范。他看著云天那块画著变形金刚的蒙面布,十分淡然地说:“小兄弟有如此身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云天遗憾地摇头:“在下的尊容实在不堪入目,不敢污了大侠的眼睛。”

“皮囊只是表象,叶某不会在意。”

“……”云天无语,“既然只是表象,那露不露脸也没什麽差别,叶大侠请了。”

剑光闪过,二人同时出手。

叶随风的武器是一把式样十分少见的弯刀,刀上没有任何装饰,和他这个人一样干脆利落。

他出招极快,且极狠,几乎只能看到一片残影。云天先前还与他不分伯仲,渐渐地招架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阁楼上的赵海倾也看得分明,忍不住想:此人武功高深,却从没听过他的名字,大约又是一名神秘高手,只怕云天今日讨不到好处。

当时是,只听“铮”地一声,云天手中的剑竟被他击飞出去,“锵”地c在地面上!

那柳随风一跃而起,长刀向他当头斩下,竟是一副下了杀手的架势!

云天心中大惊,当机立断化指为刃,用气剑当做武器向他x前刺去。叶随风避也不避,直直迎上,肩胛处登时被云天戳了个洞。

云天本意只是防卫,并没有伤人之心,因此愣了一瞬。就在这个瞬间,叶随风指尖一弹,仿佛将什麽东西弹进了他口中。

“……!”云天措手不及地将那东西咽了下去,瞪大眼睛愕然道,“你给我吃什麽?”

叶随风受了伤,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中皇公子勿要担心,此蛊不会伤人。”

──蛊?!

云天纵然没见识过,却也从武侠小说里知道解毒容易解蛊难,他惊骇地飞速出手捏住了叶随风的肩骨,“你是什麽人?从何得知我的名字?!”

叶随风没有回答,只是怪异地微笑了一下,接著将长刀抛在地上,大大方方地说:“叶某败了,少侠果真好身手。”

台下先静默片刻,继而响起一片哄然之声。

这蒙面少年看起来并不比那叶随风强多少,怎麽轻轻松松地就把他击败了?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最疑惑的人当然还是云天,叶随风将那蛊虫喂给他以後就干脆地认输,看样子他的目的就是这件事,而并非在武林大会中夺冠。

叶随风下台後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云天茫然地四下扫视一番,决定还是先找白风商量商量为好。

赵海倾见云天归来後面色有异,立即担忧道:“受伤了没有?”

云天扯扯嘴角,摇头道:“没有没有,就是有些累了,我去找师父要点丹药,你在这里等我。”

赵海倾立即起身道:“我陪你去。”

“别,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云天转了转眼睛,换上一副喜悦的表情,“不然这样,你去找个吃饭的好地方,今晚咱们好好整俩盅,我很久没跟你喝过酒了,实在是怀念的很。”

赵海倾闻言只得答应,与云天约定两个时辰後在客栈相会。

白风和林郸对台上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兴趣不大,只是待在房里研究炼丹的方子。

云天找到他们时,林郸刚被喷出来的炉灰糊了一脸,像只无辜又可笑的呆猫。

他看见云天,原以为师兄又会嘲笑自己,没想到云天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压g没搭理他。

林郸动了恻隐之心,安慰他道:“师兄,胜负乃人生常事,不用太过在意,再说赵大哥已经送了很多好东西给我们,那雪莲不要也罢……”

云天摇头道:“那个叶随风故意认输,还给我种了蛊。”

白风脸色一变:“蛊?这又是从何说起?”

云天将擂台上的事给白风讲了一遍,白风愕然道:“他知道你的身份,又给你喂蛊虫,分明是冲著你来的。云天,你以前可曾结过仇家?”

“小打小闹当然惹过几个人,不过那叶随风如此大费周章,恐怕我跟他的渊源不简单。”云天烦躁不安地坐下来喝了杯茶,一想到自己被喂了那样一个诡异的东西,他就忍不住觉得头疼恶心。

“你先别慌,若他想要你的命,以他的身手绝非难事,当务之急是了解他这样做的目的。”白风捋著胡须,拧眉沈思。过了片刻,他灵光一现,道:“为师有位老友是个用蛊高手,你尽快启程去南疆,找一位叫做茹光的夫人,叫她帮你瞧一瞧可有解蛊的法子。”

白风说著,将自己的烟斗塞进云天手里,“这是她亲手雕来送给我的,见物如见人,她定会竭尽全力。”

云天紧紧握著那支烟斗,默了一阵,对白风抱拳道:“多谢师父,弟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