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2(1/2)

☆、11-1

马蹄哒哒急踏而过,车身轻微摇晃,马车的车轮上沾满了泥泞,还夹杂著几g枯黄的乾草。

车夫抬头望著乌云笼罩的天空,几滴雨水斜斜打在他黝黑的面上,他拿起一旁的斗笠戴上,回头对车内的人道:「小少爷,开始飘雨了!」

「无妨,继续赶路。」

车夫领命,拿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硬是加快了行车的速度。

马车里,从睡眠中清醒过来的秦方萦,撑起睡得有些虚软的身子,问:「还有多久才会到?」

华闵言把人又压回去,说:「天才刚亮,至少还有半天!」

秦方萦嗯了一声,他身上的毯子盖得密实,脸颊还有些红润,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刚启程便开始发热,这两天反覆地高烧,这回温度才刚降下没多久。

华闵言拿了颗药丸放进秦方萦嘴里,水袋也凑到他的嘴边,喂了好几口。车上无法煎药,在秦方萦坚持赶路的状况下,也没时间停车买药材,华闵言只能拿些袪热解毒的药丸给他吃,幸好多少起了作用。

愈接近梁邑县,天空就愈灰暗,乌云密布,雷声大作,没多久便下起倾盆大雨,视线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车轮驶过路上的水洼,唰地溅起水花,车夫老早便搭上蓑衣,马车的速度也因为这场雨不得不放慢。

风雨无阻,马车终於在午时进入了梁邑县,最後,停在秦府的大门前。

在秦方萦要下车前,华闵言拉住他,道:「我跟你一起去!不然就让小二陪著!总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秦方萦笑著摇头,「不了,你们在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华闵言和小二拿秦方萦无可奈何,只好放人下去。秦方萦撑著油伞,冒著大雨进入秦府。

被留下来的两人在车上等得心如急焚,万分後悔只让秦方萦一人进去。

「不行!小二,你现在就进去找人!」华闵言终於忍不住,下了指令。

「就等小少爷这句话!」小二领命,立刻冲进雨中。

只是马车的帘子才掀开,眼尖的华闵言便发现不远处停了一辆熟悉的马车,而下车的人正是他所认识的人。

拨开小二,华闵言连伞也不记得撑,跑到对方面前。

「靖皇洵!该死的你出现在这干什麽!」

「我接到你三哥的通知,知道萦儿已经被救出来了……」

靖皇洵和华闵言一样没有撑伞,任由雨水浇淋,但他的神情憔悴,模样也有些狼狈,看得出来这段日子过得很煎熬。

「谢谢你。」靖皇洵露出一个真诚却充满苦涩的笑容。

「你……」华闵言气结,原想大声质问靖皇洵哪来的资格道谢,但他也想起秦方萦还在府里尚未出来,气焰瞬间消退,说:「小秦儿进去拿东西,出来後就跟我回华家!」

「拿东西?」靖皇洵心思一转,立即猜到秦方萦要拿什麽,「我知道在哪,我去找他。」

「那你动作快点,他身体状况很差,我怕他撑不住……」

听到秦方萦状态不好,靖皇洵敛眉,掩下眼里的沈痛和内疚,点头应允。

因为大雨的缘故,秦府的院里没见到多少人影,秦方萦很快地来到祠堂。

在离开前,他将母亲的牌位放到祠堂里,也把最重要的东西交由母亲守护。秦方萦笃定无人能猜到,他选择把地图藏在母亲的牌位里。

祠堂是个庄重严肃的地方,平日也鲜少有人来祭拜。

秦方萦想,既然逄渊一直认为是母亲藏了地图,那麽他就让这个想法坐实。动手翻牌位,扰鬼魂之清幽,若没有些许胆量,常人多是不敢冒犯。

进入祠堂,秦方萦找到母亲的牌位并取下来。

「娘,我没事,一定是你在保佑我吧……」

秦方萦拔开牌位的底座,抽出塞在木牌空隙里的布块。取出地图後,他把牌位重新放好,双手合十鞠躬一拜。

「去死!」

随著突如其来的叫喊声,一把长剑从漆黑的角落刺出,纤细的人影朝秦方萦逼近,漂亮的脸蛋相当狰狞。

竟是秦雪芸!

秦方萦因为病重,身体尚未恢复完全,反应也大不如前,一心想拿回地图就走的他,完全没察觉祠堂里还躲著另一个人,伺机而动。

秦雪芸虽然功夫不如秦方萦,但胜在她手里有武器,又逢秦方萦负伤生病,反击无力,局面几乎一面倾倒。

「逄渊说得没错,你果然会回来拿地图。」秦雪芸面带嘲讽,「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好看点。」

秦雪芸的话让秦方萦心一惊,原来逄渊不是因为中计才离开,g本是将计就计!一但自己成功逃离,绝对会想著要回来把图拿走,而逄渊就能趁机让人夺走地图——秦方萦再次见识到那个男人的心思之缜密。

只是没想到竟是秦雪芸在此埋伏。

「你怎麽知道我会来这里?」尽管头脑有些发昏,但秦方萦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如何应付秦雪芸的阻拦。

「不过是看你要来祠堂,比你快一步到达,原本想说威胁你说出藏在哪,没想到你心机这麽重,竟然将图藏在你娘的牌位里。」秦雪芸得逞一笑,「我真幸运,只要把图拿到手送给逄渊,他绝对会更爱我!」

「哼……」秦方萦嘲笑她的无知,「 只要他得到图,就会立刻杀了你。」

秦雪芸瞪大眼,嚷著:「你胡说!」

怒气席卷,秦雪芸扬起手里的剑,朝著秦方萦攻击。窄小的祠堂里躲闪不易,秦方萦几次惊险避过,但秦雪芸一次比一次狠,出招愈来愈快,秦方萦心一横,乾脆主动送上前去,腰侧被剑划过,他同时运功出掌,击中秦雪芸的肩膀。

秦方萦这一掌的力道不到平时的五成,秦雪芸竟也死命承受他的攻击,没持剑的一手挟住秦方萦出掌的右手,顺著手臂探进他怀里,迅速拿走地图。

得手後,秦雪芸又朝秦方萦挥剑逼退他,接著便冲出祠堂。秦方萦见状,先在几个大x一点止住腰间不停涌出的鲜血,才顶著一张苍白的脸,急忙追出去。

☆、11-2

「小方!」好不容易才发现秦方萦的小二,见他神色不对,及时叫住他。

秦方萦看见小二,伸手取过他腰後的匕首,说:「秦雪芸抢了地图!」

说完秦方萦继续往秦雪芸逃跑的方向追去。

「那个臭丫头!」小二怒骂,随即也追了过去。

待秦方萦追上秦雪芸时,她已经替自己的爱马解开缰绳,蹬跃上马,从没关上的後门奔驰出去。

秦方萦连忙解开另一匹马,一步跨越,扯动缰绳追赶上去。

赶上来的小二见著两人骑马分别冲了出去,也赶紧掉头,奔回大门欲通知华闵言。但在半路上,倒是先遇上了靖皇洵。

「怎麽了?」靖皇洵见小二神色紧急,上前询问。

「秦雪芸劫走了图,小方追上去了!」

靖皇洵一听,眉目严肃,比小二快上几步回到大门。他也没多考虑,直接动手松开车前的马。

容安听到外头的动静,探出头来,只见靖皇洵发狂似地替马松开身上的束缚,问道:「哥,你在做什麽?」

「图被劫走了!」

靖皇洵没多做解释,骑上马,问了小二大致的方向後,身影很快地就消失在滂沱大雨之中。

「该死!我们也追上去!」

容安不愿多想,拉著程唤一起松开另一匹马,两人共乘一匹冲进雨幕里,而小二和华闵言早已跟在靖皇洵的後头,消失无影。

秦府大门只留下两个无马的车厢和一名华家的车夫,默默地看守两辆马车。

◇◆

秦雪芸骑马逃跑的方向,正是朝著秦家的後山前去,只是绕过了好几条街道,甚至出了城门。入山口并不是秦方萦所熟悉的,他们已经来到山的另一头,他也是头一次来到山背。

雨无情地拍打在秦方萦的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而前方秦雪芸的背影也愈来愈模糊。秦方萦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维持清醒,因为他必须抢回秦雪芸抢走的地图。

两人一前一後进入了山林间。因为山上路较不平且多曲折,秦方萦和秦雪芸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一些。

秦雪芸的肩膀受了秦方萦一掌,尽管力量不算强劲,但终究是内伤,她捂著x口,体内气流不顺很是难受,在马上的身形也逐渐不稳。她回头看了一眼,见秦方萦穷追不舍,暗啧一声,两腿一夹加快速度,打算拉开两人的距离。

秦方萦发现秦雪芸的意图,自然不会让她如愿,掏出从小二身上拿来的匕首,想著有什麽方法能让马减速。

思忖一会儿,虽然法子不太好,但秦方萦一时也无他法。扬起手臂,看准时机,秦方萦将匕首扔了出去,正中前方白马的屁股。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秦雪芸的坐骑因疼痛而惊叫,疯狂地乱踢乱蹬,胡乱地朝前方冲去。

「啊!」吓得花容失色的秦雪芸尖叫连连,抱著马的颈部丝毫不敢乱动,就怕一时落马,被发疯的马踢到或踩中,到时就真的是x命难保。

白马已经失去了方向,开始在树林里随便茫然乱窜,最後奔出了林子,来到一片空地。

马背上的秦雪芸抬头定睛一看,脸色变得更难看,嘴上惊呼著:「停下来!快停下来!」

後头的秦方萦也出了树林,这才发现他们竟然跑到了崖边。

因为前世的经历,秦方萦对悬崖没什麽好印象,但他发觉此时的场面竟是熟悉无比,只是立场完全转换。这回被逼得无路可走的人,已经不是他。

真是讽刺。

「不想死你就快跳马!」秦方萦对慌张失措的秦雪芸喊道。

秦雪芸一听,停下唉叫声,没敢再犹豫,双手松开马脖子,鼓起勇气跳下马背,最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全身沾满了烂泥,衣服也早已湿透。

白马似乎也察觉到悬崖很危险,转身调了个头,朝著未知的方向奔走。

秦方萦下马,准备动手揪起地上的秦雪芸,对方忽然翻身,一把利剑朝他挥来,让他完全无法靠近。

秦雪芸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杏眼狠狠瞪著秦方萦,怒骂道:「滚开!我不会把图还给你的!」

「那图对你无用。」

秦雪芸不死心的回嘴:「怎麽没用!逄渊要的就是这个!」

「对,逄渊要的是图,不是你。」秦方萦放缓语气,心平气和地道:「你以为这东西能帮你换得什麽吗?我告诉你,除了死亡,什麽都没有。」

「你骗人!」秦雪芸g本不相信秦方萦所说的话,手里的剑笔直地对著他,表情扭曲的哭喊:「我不甘心!秦家是你的、地图也是你的!凭什麽?为什麽我想要的都被你抢走,我不甘心!」

「……逄渊说过,我想要秦家,他就帮我,我想要什麽,他都会给我!他爱我、他爱我!他不可能会杀我,全部都是你在说谎!」秦雪芸陷入自己的情绪,十分激动,她毫无理智的吼著:「一定是因为你娘被他杀了,你才拼命说他坏话!活该!你和你娘多碍眼!早该消失了!」

秦雪芸话说得难听,秦方萦蹙紧眉头,没打算继续和她周旋下去,但他也知道秦雪芸此时什麽都听不进去,劝说完全无用,而她的手里又握有武器,秦方萦也不好上前直接将人拿下。

失血过多加上伤势未愈,秦方萦一路骑马追至这里,要维持意识已是不容易,体内的高热也让他感觉头重脚轻,只怕再撑也没多久。

☆、11-3

「别闹了。」秦方萦有气无力地道。

他没刻意接近秦雪芸,面容平静,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尽量不去刺激她。

「秦家不是我的,爹从没说过要让我接手,我也没兴趣。」秦方萦见秦雪芸仍戒备地盯著自己,知道她不敢掉以轻心,对他的话仍充满怀疑,但秦方萦不以为意,继续说:「若你想要,就拿实力表现给爹看,让他认可你。不然以爹的x格,宁可将家产变卖,也绝不会让秦家败在无能的孩子手中。爹那麽重面子,你还不了解他吗?」

秦雪芸咬了咬下唇,不否认秦方萦的话颇有道理。但要她轻易相信秦方萦对秦家没任何企图,那是不可能的!

「七年前,梁邑县的曹家惨遭灭门,你可知凶手是谁?前些日子武林盟主身首异处、惨死异地,凶手又是谁?」秦方萦见温和说理效果不大,只好改以事实威吓。「你真心觉得逄渊是好人?一个男人出现得突然,和你相处没半个月就说爱你……秦雪芸,如果你还清醒的话,难道不觉得这人别有所图?」

「他杀了我娘,是因为他以为地图在我娘手中;他接近秦家,是因为那地图是我娘的嫁妆;他接近你,不过是想多个可利用的人。秦雪芸,曹家的灭门、盟主的惨死和我娘的无辜牵连,都是因为部分的地图。」秦方萦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将事情明白地告诉秦雪芸,「而现在,你手里也握著一部分的地图。」

秦雪芸身子一颤,手不自觉地揪著x前的衣襟,抢来的地图就塞在怀里,贴著她的x口,同时刺激著她的心脏。

「你是想说……拿著图,就会死吗?别、别说笑了!」秦雪芸想嘲笑秦方萦的异想天开,但眼里的恐惧却泄漏了她的内心。

「他说的都是真的。」第三人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c入两人的对话中。

靖皇洵骑著马缓缓步到秦方萦身旁,居高临下的望著曾有一面之缘的秦雪芸,表情相当严肃。

「当初我以寻找救命恩人为由留在秦府,真实目的是就近保护秦家,提醒秦老爷,并探查危险的源头。」靖皇洵见自己的出现对秦雪芸似乎有所影响,下了马,接著道:「我请秦公子协助靖皇家,之後联合尧原县的华家,一同查到所有案件背後的主使者,正是方天门的门主,逄渊。」

就在此时,小二、华闵言、容安和程唤等人也陆续出现。所有人都是在雨中骑马奔腾而来,任谁都无法保持乾净整洁的模样。

大雨仍持续下著,秦雪芸的脸色就如y暗的天气一样,槁木死灰,死气沈沈。听了秦方萦和靖皇洵的解释,她所受到的打击并不小。

秦雪芸仔细回忆,逄渊确实出现得突然,他们的感情也好得很快。那人温柔、风趣,总是替她著想,为她打算。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但秦雪芸几乎认定此生要嫁的人,唯有逄渊。

她甚至没想过自己对逄渊完全不了解,不知他从哪来,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就连年龄都不是很清楚,一心栽进了对方的怀抱,思绪都只围绕著他打转。

「原来他是方天门门主……」秦雪芸喃喃地道,面上丝毫笑不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激起她对秦家产业执著的,就是逄渊的几句话;重新让她对秦方萦母子产生厌恶的,也是逄渊;就连这回会等著秦方萦自投罗,同样是逄渊先透露了他会回来取重要的东西,而那东西很可能和接管秦家有关。

若秦方萦和靖皇洵没有骗她,那麽她曾经历过的、自以为美好的一切,都只是逄渊为了取得她的信任,所编织出来的谎话。

「告诉我……」秦雪芸倏地後退一大步,y郁的眸子瞪著面前所有人,「这地图有什麽用?逄渊想要的就只是这个?」

秦方萦稍微向前一步,和秦雪芸对视,道:「他说能找到想要的东西,但他的话向来不可信。」

「所以……他真的没爱过我?」

秦方萦不忍嘲笑秦雪芸的痴心妄想,毕竟自己十年的青春岁月都只是一场j心完美的计画。说到底,他们是同病相怜,为爱而傻。

「那个人没有爱。」秦方萦的眼神相当冷漠。

秦雪芸低下头,许久都默不作声。

站在秦方萦斜後方的靖皇洵,发现他的双手握得很紧,指节泛白,手掌心肯定能掐出指甲印。不明白秦方萦为何如此愤怒,靖皇洵只能将原因归咎於他这段日子承受不少痛苦折磨。

想到这些,靖皇洵内心更是愧疚不已,很是心疼。他想握住秦方萦的手,又觉得场面不适宜,只好暂时忍著。

雨水哗啦哗啦地从天上倾泄而下,泥洼里的积水被雨滴打得甚至起了泡,黄褐色的泥水不断溅起,溢出水坑的雨水在林子边形成一条小河流,往悬崖流去。

秦雪芸的位置离崖边距离没剩多少,靖皇洵见她情绪低落,劝道:「秦姑娘,你先回来吧,有些事之後再说也不迟。」

秦雪芸终於有了反应,她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虚弱一笑,道:「哥,我腿软了……你能来扶我一把吗?」

秦方萦不曾听过秦雪芸喊他一声「哥哥」,虽然感到意外,但见她一副委靡不振的模样,更是深感同情。

叹了一口气,秦方萦上前搀扶住秦雪芸的手臂。

「……就算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

秦方萦耳边传来秦雪芸的低语,他敏锐地退开,但手臂却被大力扯住。

「我就是不想让你顺心如意!我就是讨厌你!」

随著秦雪芸的大喊,秦方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推了出去,整个人忽地腾空,耳里充盈著秦雪芸疯狂的笑声。

笑声嘎然停止。

因为大雨冲刷,悬崖边的泥土变得湿滑松软,秦雪芸为了将秦方萦推出悬崖,全身使力,脚下力道增强造成土石滑动,整个人随著泥地瞬间滑落。

两个人几乎同时跌出崖边。

雨水重重地击在脸上,秦方萦先是看见秦雪芸顿失血色的脸庞,接著是一只手臂伸出悬崖,靖皇洵俊雅的脸上布满恐惧。

他们目光交会。

手臂伸到眼前,却拉住了秦雪芸的手。

为什麽……

随风飘起的衣衫和长发阻挡了秦方萦的视线,他的身子依然在下坠。

嘴唇张了张,喉头发不出半点声音。或者,无话可说。

啊,因为地图不在他这儿吗?

雨水落在脸上、身上……却更像落在他的心上,冰冷,刺痛。

轻轻阖上双眼,秦方萦无声的笑了。

☆、12-1

靖皇洵攀在崖边,手紧握著秦雪芸的手臂不放,容安和程唤见状赶紧冲上前帮忙,三人合力将早已吓得失魂落魄的秦雪芸拉上来。

「靖皇洵!」华闵言眼眶泛红,被小二强拉著,他大声质问:「为什麽!你为什麽不救他!为什麽!」

「少爷,冷静点……」小二也是一脸痛苦,但他比华闵言多了分理智,还能制止想揍人的华闵言。

靖皇洵面无表情,别说华闵言的质问,容安在一旁叫唤也仿若未闻。他目光冰冷地瞪著瘫软在地的秦雪芸,趁著对方因惊吓失神之际,一掌将人劈昏,接著便不顾男女之别,动手扯松她的衣襟,拿回被劫走的地图。

「收好。」靖皇洵把地图塞进容安手里,视线落在昏过去的秦雪芸身上,冷冷地吩咐:「把人送回秦家。」

「靖皇洵!你拿到图就想一走了之吗?」华闵言奋力挣脱小二的手,怒气冲冲地一把揪住靖皇洵的衣服,「你为什麽不救他!你说啊!小秦儿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

「为什麽?」靖皇洵苦笑,缓慢却有力地拨开华闵言的手,神情黯然凄楚,他大声嘶吼道:「因为我姓靖皇!因为我背负著靖皇家的信任和荣耀!所以家族永远比私情重要,你明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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