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2/2)

“什么事,还有你办不成的?”我假装并不知情。

“你是骂我,还是夸我?”

“你在我心目中就是个大能人,什么事能难倒你?”

“你就别挤兑我了。”

“能说说吗?”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那壶?”她有点不高兴了。

“兴许我能帮你。”

“你?”她转头看着我,眼神透着怀疑。

“怎么,瞧不起我?”

“我知道你想刨根问底,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

“那你就招吧。”

她很不情愿地说起那档事。她说得很简单,既没说大江牵的线,也没提田书芳出过面。也许她只是想应付一下我。毕竟事情没办成,说起来也是丢面子的事。

“想不到你做起国际贸易了。”我打趣地说。

“我只不过想做个代理,离你说的国际贸易还差十万八千里,可现在连个代理也没当成。”看得出她有点灰心。

“真要能做成一单,也够你在那边花上好几年的。”

“那是,可太不容易了。做代理,成了才有收入。不成的话,自己还得倒贴。”

“这么说,你这次还赔钱了。”

“可不嘛,来回机票得自己掏。嗨,就当是回来看我爸妈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做生意哪能没开销?”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非是想告诉我她经得起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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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第三部分(38)

“我听说新世纪中心马上要招设备标了。”

“是吗?不过,我爸不让我碰。”她的话多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有他的考虑呗。”

“其实不该我多嘴。不过我觉得,对你来说,这倒是个机会。”

“可我爸的话,我也不能不听呀。”

“依我看,你爸之所以不让你碰,无非是担心常瑞龙对他有企图。假如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你爸并没因为你而给常瑞龙好处,我想你爸他也不能说什么。你过去一直在怡龙干,上上下下都很熟。就算你爸不是行长,你也完全可以去投怡龙的标,你凭的是你自己的关系。”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是常瑞龙派来的说客。”她话说得很刻薄。

“我现在总务部打杂,常瑞龙的那些事,我早不管了。刚才听你说,生意没成,反倒贴了不少钱,我挺同情你的,这才想起怡龙的标,给你透个信。换别人,我才不管这闲事呢。你倒好,把我当成常瑞龙的说客了。”

“我就随便一说,你别多心。”

“我不生你的气,还惦记着以后去加拿大呢。”

“你想移民?”

“不办移民,就不能去加拿大了?”我话也有点冲。

“嗨,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跟以前是大不一样了,别再说跟我学的。”

“不是跟你学的,那是跟谁学的?”我逗她。

“我说话可不冲。”

“你习惯了,自己感觉不到。”

“是吗?”没等我回答,她又说,“咱不是说标的事吗,怎么说起这无聊的话题,你说常瑞龙对我爸没企图?”

“我又不是常瑞龙,我怎么知道?但你可以不让他有企图。”

“那我就中不了他的标了。”

“听说现在招标管得挺严的。常瑞龙只是业主,招标公司负责c作,市里还有一个什么机电审查部门,管着他们两家。反正不是哪个人说了就算的事。”

“真能公平竞争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我们的价格要再低点,也就有希望了。”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万一常瑞龙想利用你干什么,反正你只是个代理,大不了不干了,你能有什么损失?”我想让她上钩,故意把事情简单化。

“知道这标谁管吗?”她有点动心了。

“项目部的老金。你跟老金熟吗?”

“不熟。”她反问我,“你呢?”

“还行吧。我跟他去过香港。”

“你可以呀,还去香港溜达了一圈。”

“我也是无意中听他跟别人说,才知道这事的。”

“你能帮我弄本标书吗?”

“你想让我犯错误呀?”

“你不愿意,就算了。”

“要不你去找找常总?”我不能一下就答应她,免得让她看出来。

“我不想找他。万一我爸知道了,还不把我骂死。”

“那你给我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兴趣?”

“兴趣当然有喽。”

“那好,我帮你去找老金。”

“真的?”

“不过,我可跟你事先声明,这事我可没把握。万一不成,你别怪我。”

“哪儿的话?谢你还来不及呢。你这个朋友,我算交对了。”

我们只顾说话,啤酒一口没喝。她端起酒杯,向我敬酒。见我一口气喝下半杯啤酒,她惊讶地说:“你挺能喝的。”

“见到你,高兴。”其实我是为能说服她而感到高兴。

两天后,康良怡打来电话。她说京剧演员已物色好了,让我有空跟人家见个面。这位演员就是大名鼎鼎的关少秋。他是京剧团的当家老生,在京剧界享有很高的知名度。关少秋让我明天到团里找他。

常瑞龙得知我跟冯蕾谈得不错,让我直接找老金拿标书。我一进老金办公室,他就对我说:“小陆,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打电话给你。”

金狱第三部分(39)

“老金,是不是标书的事?”我问他。

“是这事。标书,设计院的人今天会送来,明天你来取。”

“你动作够快的。”

“就这,老板还嫌慢呢。”

“老金,让你费心了。”

“这是工作,没什么费不费心的。老板要我跟你好好配合。咱们劲往一处使,争取让老板满意。”

从老金办公室出来,我突发奇想,何不把老金介绍给我姐呢?他忠厚老实,人又稳重。只是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多。我特地去找方园。见我跟他打听老金,他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把他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了。听完后,我更觉得老金不错,心想这红娘我做定了。谢过方园后,一回到办公室,我就给我姐打电话,让她晚上在她家等我。

我到我姐家时,她刚吃过晚饭。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你吃了吗?”她问我。

“都几点了,你吃饭怎么这么晚?”

“今儿开会,回来晚了。”

我没跟她兜圈子,直接道出我来的目的。她一边摇头,一边说:“我暂时不想考虑。”

“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也不能就一直这样过下去呀?”

“这样过,有什么不好?”

“你早晚要再成个家。老金这人不错,认识一下没坏处。谁也没要你非嫁他不可。”

见她没再摇头,我又把方园夸老金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没敢提老金的年龄。做了一晚上的工作,我姐才勉强答应跟老金见一面。

第二天一上班,我就去找老金。他以为我就是来拿标书,对我说:“小陆,你来得这么早。标书,我还没复印呢。”

“要不我下午来拿?”

“你要急,就先拿走吧,我再让设计院送一套来。”说完,他开文件柜取标书。

“都说你老金是公司的老黄牛,我看一点不假。”

“别听他们瞎起哄。”

他把标书交给我后,对我说:“你知道给谁,我就不问了。”

“谢谢你,老金。”

“这是初稿,可能还要修改。”

“我会告诉她的。”

“你要叮嘱她,不要外传,更不要说是从我这儿拿的。”

“我记住了。”

见他办公室没别人,我又说:“老金,我听说你是又当爹又当妈。”

听后,他神色黯然。我不想勾起他痛苦的回忆,便说:“我姐也离婚了。”

“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老金说。

“什么话?老金。”

“我怎么听说你姐夫敲诈谢总?”没想到连老金都知道谢大多被勒索的事了。

“正是因为这事,我姐才离婚的。那人刚从大狱出来,狗改不了吃屎。”一提起沈永青,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样的人,还是离了的好。”看来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姐人太善,要换了我,早离了。”

“你姐有孩子吗?”

我不由得一愣。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难道他对我姐有意思?

“没有。”我顾不上多想,忙回答说。

“没孩子的话,离婚就容易点。”听他这么说,我才明白了。刚才我差点把他的意思弄拧了。

“老金,想认识我姐吗?”我不想跟他绕弯子了。

“我……”他先是一愣,然后有点不好意思。

“别不好意思,见见面怕什么?”

“等等再说吧。”

“老金,你们都不再年轻了,还等得起吗?”

见他沉默不语,我又说:“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跟我姐说了,她都答应了。”

“你跟你姐说我了?”

“她都答应跟你见面了。你总不能让我做蜡吧?”

“她在哪儿工作?”

见他打听起我姐,我心想这下有门了。我有问必答,还说了很多我姐的好话。直到他答应跟我姐见面,我才抱起那一摞标书离开了他办公室,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高兴劲。

金狱第三部分(40)

下午,我去京剧团了。关少秋把我领进一间办公室后,问我:“何人想学戏?”

“是我一个好朋友的爸。他一直有这爱好,这些年工作忙没顾上。再有一两年,他就要退了。他女儿希望他老有所好,老有所为,免得退下来有失落感,就托我找您,想趁现在有条件让他跟您学学。”

关少秋二话没说,爽快地答应了。我对他说:“他女儿不想让他知道这里面的事,免得他不肯学。您得要找个合适的场合跟他自然见面,再多接触。铺垫做好了,学戏才是水到渠成的事。”

关少秋嫌麻烦,可我告诉他,学费我按每小时200算,跟田书芳见一次面,哪怕不教课,只是聊天,我也算课时。也许他觉得我出手大方,勉强答应了。我叮嘱他说:“万一田行长问起我们怎么认识的,就说咱们做过邻居。”听我说家住工学院,他乐了。原来他老岳父家也在工学院。临走前,他给了我两张戏票,让我转给田书芳。星期天,他在大剧场演《龙凤呈祥》。他还说:“田行长要愿意的话,让他幕间休息时去后台找我。”

从京剧团出来,我就直奔冯蕾家了。当我把标书交到她手里时,她一下子愣住了。为打消她的疑虑,我对她说:“老金正追我姐呢,我是他们的红娘。不然,我也弄不出来。”她信以为真,还留我吃晚饭。我正求之不得,便爽快地答应了,可直到开饭,田书芳也没回来。

吃饭的时候,我对她妈说:“阿姨,别人给了我两张京剧戏票,您想看吗?”

她妈问我:“什么戏?”

我答道:“龙凤呈祥。”

见她妈没想看的意思,我又说:“我认识京剧团一个老生演员。他叫关少秋。”

她妈说:“他可是名角,老田就喜欢听他的戏。你真认识他?”

我对她妈说:“他过去跟我邻居。不过,我从来不看他的戏。”

她妈不解地问:“为什么?”

没等我说话,冯蕾说:“年轻人谁看京戏呀?”

我明知故问:“田行长他也喜欢京戏?”

冯蕾对我说:“我爸是老戏迷,过去还唱呢。你把戏票给我吧。”

我掏出票,一边递给冯蕾,一边对她妈说:“阿姨,您要是去看的话,幕间休息的时候,您可以去后台找关少秋,就说我介绍的。”

她妈对我说:“谢谢你,姑娘。”

冯蕾在一旁提醒道:“人家有名字,叫小陆。”

四十一

冯蕾回加拿大后没多久就又回来了。她带回来一些标书的修改意见,厂家想让标书的技术指标更接近它们生产和代理的产品。老金请设计院的人看过后,回话说有些能改,有些改不了。冯蕾为避嫌,一直没去怡龙。我在她和老金之间穿梭,为他们传递文件加传话。

我姐跟老金见面后,两人还真就联系上了。我姐没好意思告诉我,老金反倒挺大方。有一次,见办公室没别人,他直夸我姐人好。我一听就知道,他们俩对上眼了。

冯蕾告诉我说,看戏的那天,她妈拉她爸去后台见了我介绍的那个演员。我知道她说的是关少秋。她爸跟人家交上朋友了,还把人家请到家里。人家也答应教他唱戏。他的戏瘾又犯了。听后,我暗暗佩服关少秋。他不仅台上会演戏,台下的功夫也让我刮目相看。我真希望他能一鼓作气,拿下田书芳。

大江调回总行后,晚上的应酬没以前多了。我们像对恩爱夫妻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一天晚上,我姐突然来了。她跟大江不期而遇。两人都很尴尬。我赶忙把我姐拉出去。

“你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来?”下楼后,我埋怨她说。

“我路过你家就上来了,怎么就不行?再说,我哪知道他住你家?”她还不高兴呢。

“他刚搬来,就让你碰上了。”我敷衍着她。

“可你也不能跟个有妇之夫住一块呀?”她的口气像是在责怪我。

“他答应跟我结婚。”

金狱第三部分(41)

“那也要先离婚。你这样不就成二奶了吗?”

“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我要是二奶的话,根本就不用上班。”

“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我觉得她说得有点危言耸听。

“我的事,你就别c心了。”

“怪不得你愿意离开银行,又有新房又有车的,还让他劝我跟你和好呢?原来你一直瞒着我,你还当我是你姐吗?”她还不依不饶了。

“不是我想瞒你,只是还没到说的时候。今儿你碰上了也好,就当我跟你说了。”

“我可提醒你,别玩火,到头来毁了别人,又烧了自己。”

“行了,你就别管了。”怕她纠缠不休,我话题一转,问,“你跟老金有没有进展?”

“我来就是想问你点事。”

“什么事?你说。”

“他人不错,就是个矮了点。他儿子快上大学了,对他再婚也没意见,可我总觉得比他小10岁,差得太多了。你也没跟我说实话。”

“你们才差10岁,我跟他差13呢。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老夫少妻多的是,高矮更不是距离。关键要看你们有没有共同语言,能不能生活在一起。其实,老公年纪大点,更懂得疼人。你跟沈永青倒是同龄人了,可他知道疼你吗?”

“你就别提他了。”我姐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你们处处看吧。行就在一块,不行就算。要不先同居也行。”我建议道。

“我做不出来。要么结婚,要么就算。”

“都21世纪了,你也该换换脑筋了。”

“我思想没你开放。”

“要与时俱进。”

“行了吧。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乱来。”

“好好好,你的事,你自己拿主意。”

送走我姐,我刚回到家,大江就对我说:“明天我搬回去住。”我心想都是我姐惹的祸。见他决心已定,留是留不住了,我就问:“你能常来住吗?”“有空就来。”有他这话,我也知足了。他不可能一直住在我这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对这一天的到来,我是有思想准备的,只是没想到它来得这么快。

没过两天,关少秋打来电话。他说田书芳已开始学戏了,每周一小时。田书芳执意要付钱,关少秋没肯收,说要谈钱就不教了。田书芳赞叹他德艺双馨。听后,我直想乐,看来人都有糊涂的时候,田书芳也不例外。关少秋认为田书芳底子不错,动员他参加明年市里的京剧票友大赛,可田书芳对自己没信心。关少秋劝他说,得不得奖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希望他能带头支持京剧的振兴。田书芳听后还真动心了。从这周起,每周又加了半小时的课。

一个半月后,新世纪中心的设备标开标了。冯蕾代理的加拿大公司,报价排第二。价位最低的是一家香港公司。两家的价格相差近百分之三十。这个结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加方的老外想见业主,冯蕾让我约常瑞龙。常瑞龙很给面子,第二天就见了。见完面,老外一走,冯蕾就来我办公室找我。

“谈得怎么样?”我问冯蕾。

“还不如不见呢。”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怎么了?”

“常总说,报价最低的那一家是合资公司港方的关系户。他虽是总经理,可没理由抛开低价买高价。你说,他干吗非要让我在老外面前下不来台?”听她这么说,我怀疑这是常瑞龙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他想田书芳出场,但我没敢对冯蕾说。

“可是你要见的。”我对她说。

“我没怪你的意思。”

“这么说,没戏了?”

“我看是。老外很不爽。原以为十拿九稳,价格也让到最低,可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人家说这标再拿不下来,就中断合作。”

“要不让你爸出面找找常总,看有没有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