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这趟航班已经不安全了”(2/2)

“7500”表示飞机遭遇或可能面临劫机危险!

“所有人低头趴下,双手放在前排靠背上,立刻!”

劫匪清空了机翼靠近油箱的位置,在两侧各安装了一枚液体炸弹。闪烁的红色信号灯表示这枚炸弹遥控器就在机舱内的某人手中。

前侧过道上斜躺这一个健硕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安保人员。男人腹部和后腰分别中刀,血水从伤口汩汩流出,沿地毯与座椅的缝隙朝机头蔓延。

一片寂静。

乘客们遵照劫匪的要求低头顶着前座椅背,连呼吸都尽可能放到最轻,生怕招来无妄之灾。

在对每个乘客进行逐一搜查,收缴了一大批通讯设备和可能作为武器的物品之后,四名持刀劫匪分别在客舱收尾和两个安全门附近站定,分段控制整个机舱,唯一的持枪劫匪挟持空姐朝驾驶舱方向走去。

站在最后一排座位中间的是个手持大马士革刀的矮壮男子,留着一小撮山羊胡,虎口处有明显烧伤疤,看角度应该是自己用木炭烧灼形成的。

万沁记得这个劫匪,在候机室垃圾桶爆炸的时候,他和另几个人有过短暂的眼神交流。

飞机上有七名劫匪。万沁记得他们每个人的身形相貌。

“亲爱的朋友们,请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任何无辜者。我们在这里只为寻找一个背弃祖神,即将投入恶魔怀抱的叛徒。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帮我找到这个人,我们将给予他最公正的审判。”

广播中传出咯风干一样的声音,就像用了某种办法压扁嗓子挤出来的,难听,刺耳。

身下的座椅一阵晃动,赫里埋着头,全身不住地颤抖着,好像一个即将被执行死刑的囚犯。

万沁用膝盖轻碰了一下对方,示意其冷静。在这种静如死水的环境下,任何轻微的动静都格外引人注目。

“如果大家找不到这个叛徒,自然也会有人代替他接受惩罚。这里距离伦敦还有四个小时航程,从现在起,每十分钟会有一名乘客被处决,直到揪出叛徒为止。不要企图欺骗或是反抗,我们随时可以引爆飞机上的炸弹。现在请行动起来吧,各位,时间不等人。”

这应该是一伙极端宗教主义者,国际上通常称其为“恐怖分子”。

万沁搭着前排椅背,手指逐渐向掌心收紧,在布料上扣出一个深陷的坑。几乎可以肯定,这场劫机跟张敛晴脱不了关系。

一向单兵作战的张敛晴非常善于借助外势给自己创造有利局面,这伙恐怖分子正是她借的“势”。

劫匪的威胁在舱内引起一阵骚动,被允许抬起头的乘客们狐疑地看向自己四周。

因为种族和历史原因,在白人主导的世界里,优先受到猜疑的是永远是黑人和拉美裔。

十分钟过得很快,乘客们的讨论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劫匪们强制叫停。现在,他们必须从机舱里推举出一个“叛徒”。

“怎么,你们没有帮我找到叛徒吗?哦不,别这样,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杀人。”

前端的劫匪拎起一个亚裔男子,将他的脑袋按在椅背上方,脸紧贴着后排女乘客,两人的鼻子仅有不足五毫米距离。

“霍夫曼,不要吓到后排的女士。”

被称作霍夫曼的劫匪站在座椅上用膝盖顶着亚裔的后背,单手持刀朝对方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另一只手抓着男人的头发往上一提,手起刀落。

尖叫、祷告或是哭泣都不足以安抚乘客们收到的心理冲击。

坐在亚裔男子后排的女人双眼瞪的浑圆,大张着嘴下颌不受控制地来回移动,面部肌肉也跟着急促地抽搐。几秒后,女人突然扶着前排带血椅背剧烈呕吐起来。

“我们继续,大家要加油啊。”广播里传出沙哑的低笑,明目张胆地嘲讽着被玩弄于鼓掌中的“蝼蚁”。

新的十分钟,开始和结束同样仓促。

这次,人们将怀疑的重点放在那些看起来就不那么正直的人身上,比如身上有许多文身的、打了过多耳钉、唇钉或是鼻钉的人。

在传统认知里,这类通常都被归类为帮派人士或是不良青年。

“叮咚,时间到了,这次大家找到答案了吗?”

沉默,代表着死亡。

“是他!”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中年颤抖着指向躯干上布满纹身的黑人青年:“就是他,我上飞机前听到他在念叨着,说什么要放弃信仰,拥抱自由,一定是他!”

“闭上你的臭嘴,你这只恶心的白皮猪!”

黑人青年不甘示弱,狠狠朝白人脸上吐了口唾沫。

“虽然你很努力,但这个年轻人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一只恶心的白皮猪。祖神最讨厌欺骗和谎言,你要为你的愚蠢行径付出代价。”

两个劫匪将白人按跪在过道中间,其中一名劫匪从腰间拔出一把锯齿状短匕,贴着颈椎的缝隙一点一点切入。

惨叫声在机舱内回荡了很久。

被刻意延长的死亡过程比利落的杀害更具震慑力,直到劫匪踢开尸首,将刀刃上的血迹随意涂抹在座椅套上,乘客们依旧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让我们开启新一轮计时,究竟谁是藏在你们中间的叛徒呢?”

“不用那么麻烦,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

经济舱最后一排,万沁摘下口罩慢慢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