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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会到复仇的快感?”

虽然我不待见肖子期,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了解我,远远超过许奕飞。

见我不说话,肖子期便用手指轻轻碰了下我的鼻尖,“如果肖子期知道我们是这个结局,不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我僵住不动,木然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肖子期微微扬起嘴角,“你不是看过那份有官方印章的死亡报告了么?是真的,你的哥哥,早在四年前换心脏手术中死去了。”

我摇头,好气又好笑,“如果肖子期死了,那你是谁?”

他眉毛挑了下,瞳孔在灯光下宛若包裹了数颗切割精细的碎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也是肖子期。”

两个……肖子期?精神分裂还是他发了神经?

“我很正常,也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肖子期看出我的疑惑,便进一步解释道:“这件事需得从十年前说起……那时你还大学没毕业,寒假到肖子期家里打短工,期间被他侵犯,你是不是以为这只是他心血来潮的举动?”

“难道不是?”毕竟在那以前,肖子期对我一直彬彬有礼,从来不曾有过激的举止。

当时我提出离开,却被他要求兑现看脱光身体的赌约……我并未顾忌堤防,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

肖子期揽了下我的肩膀,微笑,“当然不是,他是蓄谋已久的,只因他当时已经被查出心脏病,而且也决定了要回爱格加森做手术,因为成功机率不高,再加上人死之前会对未曾得到的东西贪恋狂热,所以才对你动了邪恶的念头。到了爱格加森后,他并没有马上做手术,而是找来了我……”

此时的他逻辑分明谈吐清晰,的确不像是神智不清的样子,可正因如此,我才愈发感觉毛骨悚然。

他分明是肖子期,却口口声声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来讲,莫非是中了邪?

见我不说话,他便眨了下眼睛,“小白,其实说起来……我跟肖子期长的应该最多只有八分像,你和许奕飞居然都没有怀疑过,真是两个粗心的家伙。”

八分像?现在的他的确跟过有些许不一样,可人都是在不断变化的,谁能保持一模一样的容颜十年?

更何况他的言行举止和思维方式、日常小习惯都跟过去一样,变态程度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肖子期便足以让人称奇,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

他仿佛会读心术,接着我内心的疑问答道:“你哥哥是个可怕的变态,也是心理学的顶级天才,我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全都拜他所赐,为的不过是担心他手术失败弟弟无人照顾……他让我变成了肖子期的完美复制品,从心理到生理都对你忠贞不二。就像现在这样,看到你,我就不由自主的开心。身体稍微靠近你,心跳就会急剧加快,全身毛孔都不受控制的张开,渴望跟你做近一步的亲密接触……而你们曾经的过往,也像我亲身经历过一样清晰分明,我甚至能体会到幼时把你送走的痛苦,少年时偷偷描绘你身体肖像的喜悦,还有当初强暴你的愧疚和甜蜜……”

我紧紧握拳,忍无可忍的猛然推开他,“闭嘴,你这个神经病!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如果你真是肖子期打造出来的复制品,那就告诉我你原来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地方?有什么亲人和朋友?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做别人的影子?”

肖子期垂下眼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叫做肖子期,拥有肖子期的感情和过去的记忆,其余的都一无所知。”

“这太好笑了!如果你对此都一无所知,又怎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肖子期,而是被改造出来的?”

“这是我自己的猜测。”

“去你的狗屁猜测!凡事都应该有个证据,你有吗?癔想症患者,我真好心奉劝你再去看看心理医生!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瞎耗,我要回去了,许奕飞还在外面等我。”

“等等!”肖子期拉住我手,缓缓道:“不是无证据的胡乱猜想,我有证据。”

☆、55 此情可待成追忆

如果肖子期是假的,那么庄园里一定有人知道真相。

当我们在客厅找到秦伯时,发现许奕飞被注射了镇定剂昏睡在沙发上。

“二少爷不用担心,许先生只是暂时休息会儿,四个小时后会自然清醒。”

我瞥他一眼,“我来找你是为另一件事。”

秦伯恭敬道:“二少爷请讲。”

“请你实话告诉我,肖子期到底死没死?”

“二少爷说笑了,如果大少爷真的死了,那您身边的这位是谁?”

肖子期不疾不徐的开口道:“我是谁,秦伯应该比谁都清楚。”

秦伯鞠躬,“是的,少爷。”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从表面还真辨不出到底谁在说谎。

“秦伯,你跟我说肖子期做过换心脏手术,可他胸口为什么没有任何伤疤?”

“在下只是个仆人,当年的事您应该亲自问大少爷,手术是他请一位外国朋友做的,据说那位医术十分高明。”

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肖子期,你怎么说?”、

肖子期勾起嘴角,“几个月前我病发的情形你应该还记得,你认为当时我是如何从医院里回到爱格加森的?”

“有人帮助你?”

“不,我自己从医院走掉的。虽然一些特定的条件会诱发我的心脏病,但是我清楚自己的身体其实很健康,无论产生什么样的疼痛和病况反应都只是幻觉,所以待意识恢复后我就悄然走人了,并不需要什么手术和恢复。不信你现在可以测试下,你知道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能让肖子期最难过的……”

秦伯垂着眼皮立在一旁仿佛老僧入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他一直是个尽职的忠仆。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肖子期,你走火入魔了。”

他笑起来,“你不敢验证还是不想验证?是不是怕应了我的猜测?其实想知道我是不是真正的肖子期,还有一个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我们不是兄弟么,可以去验dna,结果一出来,所有事都可以真相大白。”

我下意识的摇头,“不,这没必要,我从来就没承认过跟肖子期的关系,你是谁对我来说也是毫无意义。”

他依旧微笑,“小白,你真残忍,事到如今我都有些同情肖子期了。”

我胸口窒了下,语气变得刻薄阴毒,“你同情他?不如反过来同情你自己!你姓谁名谁都不知道,家庭过往也全一无所知,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怜悯别人?”

他闻言眉头紧蹙,终于再也笑不出,对着我长叹口气,道:“我的确没有这个资格,不过……”

“你闭嘴!”我声音颤抖道:“你既然说自己不是肖子期,为什么还要顶着他的姓名,住着他的房子,心安理得享用着他的仆人侍候?不是肖子期的话,就给我滚出这个地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安静的听着我发泄,拇指不停的按压着心脏部位,“你说的对……倘若不是我们上次喝酒,至今我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替代品。我是爱你的,心里却又明白这份爱不过是肖子期留下来的条件反射,只要你我身份不变,我对你的感情就不可能改变。回到爱格加森后,我没有跟你主动联系过,有心想做决定,却又碍于感情无法取舍。如今看到你的反应,我也终于能死心了……你未必会接受肖子期,却必定不会接受我。肖子期如若泉下有知,也应该会对这点回应感到欣慰了吧?”

“等等!”我伸手拦住他的去路,狼狈又急切道:“你去哪儿?”

他像从前一样抚摸我的头,“我去找回被肖子期抹煞的记忆,这里不属于我,你也不会情愿我继续当肖子期……许奕飞虽然脾气暴躁,却是真心真意的爱你,以后没了我这块碍眼的石头,他应该会顺心不少。如果他再敢欺负你,我便以肖子期的身份回来带你走,好不好?”

说罢他沉默了会儿,又抽回手自嘲道:“我都忘了你记不住太多事……算了,不说了,再见。”

“肖子期……”

“我不是肖子期。”

“那我该叫你什么?”

他眨眨眼,用唇形无声的说了三个字。

我迟疑了下,犹豫不决的猜出内容,“窝……艾……泥?”

他扬起嘴角,露出狐狸似的狡黠笑容,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秦伯。”

“请问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肖子期真的……死了么?”

秦伯望着肖子期的背影沉默不语,冰冷的眼睛中却隐约浮起一丝动容。

“他当时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没有,大少爷回爱格加森的第六年才决定做手术,之前一直在忙留给二少爷的礼物。”

礼物,整整六年,你便是打造了这样一个一模一样的复制品出来给我……

“肖子期的坟墓在哪里?”

“没有坟墓。”

“骨灰呢?”

“火化后丢弃了。”

我用手盖住眼睛,喉咙又紧又痛,声音嘶哑道:“为什么?”

“大少爷说人死万死休,骨灰保留着也没什么意义,而且,”秦伯顿了顿,“以后二少爷即使心有困惑也无从疑起。”

这个变态!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竟然又是一年夏天,时间过的真快啊。

六月初六,我二十八岁生日,许奕飞请了很多人来庆祝,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杨文熊、杨婶、小米还有几个大学室友,大家喝了很多酒,闹到很晚才被许奕飞逼着解散。

对此我感到很不爽,记忆力不好的人难道不是应该多跟朋友走动联系的吗?为什么我跟大家聚一次他脸就黑一次?

许奕飞压着我冷笑,“聚个屁,巴不得你把他们全都忘了!”

临睡前我发现了两份另类的礼物,一个是仿真的充气娃娃,脸上贴着一个年轻男孩的照片,碰到娃娃的屁股它还会呻吟不止,什么方哥我还要,再多给我一点……

另一个则是装在盒子里的烤地瓜,用黄纸包了一层又一层,拿出来时还是热的,很甜很好吃。

我地瓜吃到一半,被洗澡出来的许奕飞直接给扔了,充气娃娃也放气后剪烂丢进了垃圾桶,神情严肃简直像是处理炸弹。

或许是因为我的病情反复无常,导致许奕飞也跟着有点神经质,动不动就问:“是不是头疼?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想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哪里人?老公叫什么名字?婚戒里面装的有定位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取下来知道不?”

我烦不胜烦,“你有毛病啊,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他就立刻闭嘴,一脸受伤的样子,黑眼睛中还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内疚。

高兴了我就哄哄他,不高兴就玩自己的不管他死活,打打游戏拼拼图去外面溜溜猫什么的,医生说这样可以锻炼大脑反应和四肢灵敏度。

脑萎缩还在不受控制的继续,病情没有好转也没有急剧恶化,十几二十几年前的事一件也记不得了,只模糊念得一些人,譬如奶奶,杨文雄,十字街卖牛奶的老爷爷还有那个谁和那个谁……

记忆力差也不见得全是坏处,至少我现在活得很快乐,有什么烦恼转眼就能忘掉,而且还可以凭借‘忘记了’这种理由从许奕飞手里多骗两块巧克力……

入冬的时候我做了个怪梦,梦到了一个长相斯文俊秀的男人,自称叫肖子期,说他是我的亲生哥哥,因为接下来要远行所以特意来告别。

我说只记得好朋友是杨文熊、有个妹妹叫小米、现在的爱人是许奕飞,就是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哥哥,也从来没有人提起过他,而且他长的很年轻,看起来比我年纪还要小,怎么可能会是我哥哥呢?

他也不生气,只是看着我微笑,弯起眼睛脾气很好的模样。

我玩拼图时他就在旁边看,偶尔会在我拼不上时出手指点,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出手很厉害的样子。

在我玩累的时候,他轻声道:“小白,咱们下辈子做恋人好不好?”

“不要!”我干脆直接的拒绝他,“我已经有许奕飞了,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是我哥哥么,那以后还当我哥哥吧。”

长这么帅性格也讨人喜欢,跟这样的哥哥在一起长大,想想都是件幸福的事啊。

肖子期用微凉手指触碰我的鼻尖,声音温柔得如同三月阳光,“……好。”

+++++全文完结+++++

56【番外】甜蜜的负担

弟弟是个什么东西?小时候我曾经这样问过。

妈妈回答说,弟弟就是跟你最亲近的人,作为哥哥你一定要无条件照顾好他。

作为长子,我从小就被父母寄予了无限期望,长在并不温暖的商业大家庭中,接受着严苛古板的中式教育。

从有记忆起,每天早上五点准时洗漱、跑步、练琴、读书……没有享受过一天快乐的童年。

周围人都夸我是个天才,可是荣耀背后付出的艰辛恐怕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懂。

弟弟的生活完全不同,没有人逼他做任何事,每天就是吃了睡,睡醒接着吃,整个人就像填满馅的包子,白嫩嫩圆滚滚的像头小猪,稍微饿一点就嗷嗷叫,大嗓门能传达到家中每个角落。

他很皮,怎么摆弄都不会哭,前提是千万不要把奶嘴从他嘴里拔出来。

等他长大一些,就开始调皮捣蛋,总把家中所有东西弄到一团糟。

妈妈让他亲亲哥哥,他就流着口水在我脸上到处咬,痒痒的就像是小猫在舔。

在我五岁时,爸爸和叔叔、大伯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差,妈妈也不再跟伯母和婶婶一起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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