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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不过我猜一定是为了钱。

爷爷最喜欢爸爸,因为叔叔喜欢赌钱,而大伯总在外面不停的换女人。

叔叔因早年无法生育曾经收养过一个儿子,叫肖新龙,幼时见过几面,他总是像个小女孩一样哭,我很不喜欢。还好他被留在了宁海,并不经常跟我们见面。

我曾听过爷爷训话,说如果把家产留给他们两个,一定会败得一分不剩。

夏天时大伯被传得了艾滋病,还被拍了很多不雅照,全江城的报纸电视都在讨论这件事,他顶不住压力自杀了。

不过爷爷很坚持的说伯伯没有病,是被媒体陷害的,至于幕后指使人是谁,他没讲。

大伯去世没多久,爸爸妈妈也出了意外,高速路上刹车失灵,永远停留在了回家路上。

当时弟弟正在抱着我要牛奶喝,爷爷红着眼睛走了进来,什么话都没,只是将我们紧紧搂住。

得知了消息后,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爷爷只当我年纪还小,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知道那个替我亲手织围巾的妈妈,还有抱着我弹钢琴的爸爸永远消失了,也知道爷爷打了叔叔耳光,骂他是猪狗不如的畜牲为了钱连亲兄弟都不放过。

可那又怎样呢?爸爸妈妈再也回不来了,叔叔就算是再坏爷爷依旧宠着他。

我天生泪腺不发达,心里不是不难过,只是哭不出。

而且我也不能哭,以后世上只剩我跟弟弟两个人,我如果软弱他该怎么办呢?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爷爷身体变得虚弱无比,住院后他经常陷入昏迷状态,公司大权正式交给了叔叔。

对于这个嗜赌如命的长辈,我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他对我们也是,经常斥责我没有礼貌,眼神不够尊重他,弟弟吃的太多,花钱如流水如何如何。

肖家有的是钱,我跟弟弟能花得了多少?更何况从爷爷住院后,我们的生活费已经几乎降为了零。

冬天到来的时候,爷爷病情突然加重,临走时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说对不起。

我说他没对不起我,要他留着这几个字去跟爸爸说。

永远也忘不了他当时的表情,真是精彩极了。

作为长辈,他并非不爱我跟弟弟,只是血缘经一辈稀释,终归抵不过自己的亲生儿子。

大伯和爸爸也同样是他的儿子,活着的时候哪个都比这个叔叔亲近,可是死了后呢

不明不白的死了,且死就死了,没有补偿没有公道,什么都没有。

爷爷死后,叔叔行事愈发肆无忌惮,对我跟弟弟的嫌恶也与日剧增。

他时常去国外赌博,有时一去十几天,赢了则平安无事,倘若输了,家里便有人要跟着遭殃。

弟弟不懂看人脸色,时常被他用烟头追着烫。

有次我放学回来,居然看见叔叔抓着他的脚把整个人倒吊过来往桌子上摔。

弟弟见了我哭得撕心裂肺,而醉酒的叔叔则诡异的放声大笑。

如果爸爸妈妈尚在,无论如何也不会看我们沦落至此,如今能保护弟弟的只有我,而我却眼睁睁看着他被人伤害,什么都做不了。

冬至叔叔回宁海探亲,突发善心带了我跟弟弟同行。

宁海游乐园玩时,我去给弟弟买棉花糖,回来时四处找不着人。而叔叔公司又恰好电话急召,说他尽快返回江城处理。

见我执意不走,他便烦躁的独自离去。

在游乐场央求了很多人后,我终于在大象滑梯下找到了弟弟,小家伙居然枕着石板睡着了,缩着身体像只小虾米。

我蹲在边上看了很久,突然不想带他回江城了。

江城那么远,我又没有钱,不知道路上还会吃什么苦头,再加上他还是小孩子,被坏人骗了怎么办?

再说江城有什么好?肖家有那么多钱,可是却没有属于正常家庭的温暖,如果弟弟在普通人家长大,应该会很幸福快乐吧!

而我要回江城,妈妈织的围巾还存放在柜子里,爸爸买给我的画板还没用……还有叔叔抓着弟弟脚的情形,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因为来历不明无人敢收,顶着风雪走了很多路,我才把弟弟送给一个好心的老奶奶。

回江城后,叔叔许是已经认定了弟弟失踪的事实,并没有过问他的消息,反而对我温和客气起来。

每年寒暑假我都会去宁海,远远看着健康平安长大的弟弟,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快乐。

他还保留着小时的轮廓,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带着真诚的傻气。

这时的他不再姓肖,而是改为方,方一白。

他不知道我存在,也不记得自己有个哥哥,生活单纯充满阳光。

我总是悄悄的躲藏在暗处打量他,对此感到羡慕又欣慰。

在少年时期,每当我觉得难过,就幻想着爸爸妈妈也用这样的方式关心着我,这样就会轻松许多。

我一直在努力、准备着做一个好哥哥,希望能在完美无暇的时间跟地点,像惊喜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可是当我真正站到他跟前,对上他那双惊恐可爱的圆眼睛时,突然不想告诉他真相了。

做哥哥有什么好呢?这么多年他都心安理得享受着我的默默关怀但不自知,没有一点感激和回报。

还是换个可以跟他讨些安慰回来的身份吧,也算是对我当哥哥这么多年的补偿……

小白,做恋人吧,我们学着爱彼此,好不好?

【番外2】最后的结局

每天清晨都是许奕飞最痛苦的时候,因为方一白茫然的眼神会意味着又一些记忆悄然丧失了。

“你是谁?”

“许奕飞。”

“我们有关系吗?”

“我们是恋人,彼此相爱。”许奕飞这样回答。

方一白眉头微蹙,“但是我并不记得你。”

许奕飞耐心的替他修剪指甲,“那是因为你生病了,大脑容易忘事。”

他用手托着下巴,表情因为病情加重而略显幼稚,“我现在不记得你,你会不会伤心?”

许奕飞怔住,半晌后才开口道:“会。”

他笑起来,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你刚才撒谎,我以前一定不爱你。”

尖锐的话语就像钝刀直插胸口,疼得许奕飞有些喘不过气来,“为什么这样说?”

方一白缓慢的伸出手指,试探的在他脸上摸索,小声嘀咕道:“你长这么帅,如果我爱你,肯定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啦,才舍不得让你不高兴。”

许奕飞第一次知道,原来感情伤起人来竟比武器更准、更狠。

他当初为什么选择跟自己在一起,这是许奕飞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的问题。

方一白逆来顺受百般体贴,可他却沉溺于死亡的仇恨,还将莫须有的罪责行转移给他,不懂珍惜。

后来他眼中亮光褪去,改为蒙上了一层冷霜般的憎恨,过去的爱意再也看不到分毫。

可是在他跟肖子期中间,方一白还是最终选择了自己,拥有但无法得到,这就是他的报复。

他清楚许奕飞的爱,也明白他终其一生都不会舍得放手,所以才让他守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享受愧疚凌迟的快感。

犹记得少年时,午后阳光照满整个教室,方一白懒洋洋的侧靠在杨文雄身上,“班长那个贱人长的还挺好看,跟个女生似的,嘴巴红红的……不知道亲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他并不知道,李新龙当时根本就没有睡,还从视线缝隙里看到了他的脸,微微斜挑起来的眉眼,还有脸边逆光照出来的细白葺毛……虽然说出的话语像是夸奖,却把李新龙气的牙痒,这家伙真是可恶,自己长成这样还说别人像女生?!

……

“别哭了,今天是我不对,以后我买辆新单车,每天接你上学放学行不?”

“你才不会呢,你一直都不喜欢我。”

“谁说我不喜欢你?”方一白话音落后有些尴尬,片刻后却抱着破罐子破摔一样清清嗓子,“我……喜欢你。”

……

如果可以重来,李新龙选择来江城,纵使生活艰难一世平庸。

戏文里唱‘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这是假设的说法,普通人哪里活得了百岁呢?

忘川没有清晨,只有垂暮斜阳的黄昏,浑浊的河水对面,映着一轮硕大的夕阳。

肖子期坐在石头上,安静的看行人来来往往,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接下来还要坐多久。

就在他沉浸在往事中时,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他的肩膀,声音熟悉之至,简直有如天籁,“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肖子期回头,那人便愣住,接下来的话全卡在喉咙里。

两人对视了良久,对方才小声道:“奇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肖子期手指微微发抖,“你……为什么这么早就来了?”

“咦?”那人眨了眨眼睛,“果然是认识的吗?我在家里闷得慌,对着一个皱着眉毛的人好烦,整天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今天想起来走走,结果就走到这里了……你是谁?坐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肖子期起身后抱住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道担心会吓到对方。

然而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那人一点也没吓到,反而睁着眼睛悄悄打量他。

“你怎么……哭啦?”

“没有,我只是见到你太高兴。”

“哦,这些人过河后是去哪里?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我们也去坐船吧。”

“那条船不能随便坐,一旦坐上就回不去了。”

“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想回去。”

“上面有人还在等你呢。”

“不管他,我们走!我记性不好呀,又不认识路,以后去哪儿你都带着我好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跟我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一直在这里等我呢?”

……

上了船,等弄清所有来龙去脉后,方一白变得严肃起来,“我改变主意了。”

肖子期微感诧异,“什么主意?”

“我下辈子不想再要哥哥了。”

“这样啊……”

肖子期眼帘垂了下去,一颗心就像浸透了忘川水,又冷又重。

“肖子期,以后我们当恋人吧,反正我也不喜欢许奕飞,觉得你比他顺眼多了。”

“……”

“行不行?”

“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当恋人吧。”

“风太大……没听清……”

“肖子期,以后我们当恋人吧!!!!!”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