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2)

“这么些年哪件事你不是办得妥妥当当?”金老爷笑了一下,“哦,对了,姨太太带着哥儿、姐儿也会来,院子可准备好了?”

“妾身想着老太太喜欢清静……”

“这是说哪里话!姨太太孤儿寡母到都城来,为得就是跟你有个伴,怎好让她另置家舍?母亲是喜欢清静,可更喜欢亲戚们处在一起其乐融融。西北角还有空院子,临街能开门,挨着内院又有个小门能锁住,姨太太她们住进去挺方便。况且妹夫是个有名的清官,我听说朝中有几个言官打算一起上表为他请封呢。”金老爷心里早就有了打算。

封氏听见请封的话一阵惊喜,忙给他布菜。

☆、第二十一回 寒门贵子

封氏听见请封的话觉得有些奇怪,“妾身不懂朝堂之事,只是觉得纳闷,还从未听说过死后封赏的事情。妾身的妹夫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仅仅是个小小的七品县令罢了,能有这样的殊荣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有史可循。”金老爷心情不错,跟封氏细细的解释起来,“圣祖先皇时候有位知县,是有名的清官。那年大旱,他管辖的地区仅有一家人饿死,竟然就是知县和他的妻儿老小。他死后,百姓自发为他们一家送终,竟然全都披麻戴孝,甘为孝子孝女。

先皇听闻此事感动到掉泪,亲笔题写悼词,着地方官员刻在墓碑之上,先皇还御赐他为官舍人,享官家香火。直到现在,当地官员每逢年过节,初一十五都要亲自去坟前上供祭拜。地方官府更是有这样一笔款项,用以修缮他的坟墓。

虽然他的家人也都死了,可同门一族却因此受益。转年的春闱,先皇见贡士中有一人跟他同姓、同祖籍,便问了一句。听说正是知县的后人,便龙心大悦,让他入督察院任职,这可是平步青云啊。”

封氏听到这里眼睛一亮,想到了自己的外甥钰哥儿。他参加了县试、院试和秋闱,虽然只有十五却是个举人,明年参加春闱,贡士的头衔是一定跑不掉的!倘若他父亲这个时候被封,他怕是也要平步青云啊!

娘家人有出息,封氏觉得自己脸上有光,腰板也硬起来。况且若是钰哥儿有了好前程,怎么都要拉拔一下他的至亲表弟瀚哥儿啊。

“姨老爷虽然不及那位知县,可也是九州十县有名的清官。听闻他去世的时候,连上好的棺木都买不起,百姓见他的棺木太薄就集资重买了一副。虽然我认为难免言过其实,不过他的家里确实艰难些。她们不是连丫头都没有几个,针线女红全是娘们几个自己动手,连厨房里的活也要下手。”

封氏听见这话脸上有些尴尬,“妾身的姐姐还是有些陪嫁的,只是留着聘媳妇嫁姑娘,平常过日子谁拿来动?况且姐夫为人迂腐的很,又勤俭到有些吝啬,过日子稍有一丝一毫的不算计就会被唠叨。妾身说句不好听的话,如今姐夫不在了,姐姐还自在享福些。妾身的娘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嫁姑娘的陪嫁都是压地银山一般。把我们姐妹的嫁妆单子找出来瞧瞧,呼奴唤婢就是天天人参、燕窝,也够过上十年的好日子!”

“要不怎么说姨老爷是难得的清官,他上任的时候库银是赤字,他走了一核算,竟然有十万两的结余。若是不精打细算,何至于此?”

听出自家老爷没有半点轻视的意思,封氏在心中暗自松口气。

“我看钰哥儿不是池中物,你这个外甥将来必有一番作为。”金老爷心里有自己的算计,“你务必要好生照顾,也要约束家里的奴才,不可看见姨太太她们孤儿寡母投奔来就慢待。我常说治家要严,你就是心太软,有些奴才得脸就轻狂,转身就忘了自己的本分做出奴大欺主的事情来。虽说这里的内宅,可都城没有秘密,连奴婢都治不住会贻笑大方。”

“是,老爷说得是,妾身谨记在心。”封氏现在心中正得意,笑得也比往日生动几分。

金老爷满意地点点头,想着自己贤妻美妾儿女双全心里越发舒坦。倘若再能加官进爵,此生怕是无憾了!

“哦,对了。我瞧着四丫头房里的丫头有些不成体统,得空你挑几个好的给她使。”

封氏闻言眼神闪了一下,接着笑着说道:“老爷不说妾身也会去办。只是这次老太太过来,身边没带几个侍候的人,少不得拨些伶俐稳妥的过去。姨太太那边的情况老爷清楚,更需要人手。虽说唤来人牙子就能买些小丫头,可没经调教怎么能使?四丫头怎么说都是晚辈,肯定要排在老太太和姨太太后头。

妾身想着她们姐妹身边的丫头有些到了配人的年纪,到时候统一换一批,也省得有人疑心我这个嫡母偏心。四丫头身边的丫头是粗鄙些,不过妾身已经教训了她们,又有刘嬷嬷和几个老嬷嬷镇着,不会出什么差错。妾身已经打算给玉仪请教养嬷嬷,到时候让几个丫头一起学,也好约束约束她们的性子。”

她可不是在保春花几个,只是巴不得幼仪身边都是蠢人。心眼子多太过聪明难免要生事,那个春花笨嘴拙腮粗鄙不堪,她侍候幼仪正合封氏的心意。

金老爷听见这话点点头,他也不过是提一句,内宅的事情还得封氏做主,他一向不管。

撂下饭碗喝了茶,金老爷去了书房。可他刚走到园子附近就碰上崔姨娘,也不知道崔姨娘说了什么,他满脸愉悦地跟着去了。

封氏听见柳燕回禀脸色难看起来,钱嬷嬷觑着她的脸色轻声说道:“太太,自从前日那事,易水阁那位似乎风光起来了。您看,六嫂子的事情会不会是她背后鼓捣的?”

“就凭她?”封氏轻哼了一声,满是不屑。

“那么是四姑娘?”钱嬷嬷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没底气,“或许是碰巧罢了。四姑娘是崔姨娘生的,平常最忌讳谁提这话茬。六嫂子骂小丫头,四姑娘吃心也正常。那个春花一看就是个糊涂人,打人下狠手不计后果也是有的。”

起冲突是偶然,吃心是正常,春花打人也能理解……可这么多看似正常的现象凑在一起,封氏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究竟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四丫头!封氏在心里默念着,往后的日子还长,慢慢看吧!

☆、第二十二回 情趣?所迫!

幼仪受到惊吓晕倒,又被诊出体虚的毛病,早晚两遍喝中药。她总是趁着丫头不注意,悄悄把中药倒进花盆里,不过几日的光景,那花长得倒比之前茂盛多了。

封氏免了她的晨昏省定,她只好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养病”。不过幼仪早就习惯了安静,每天看书、写字日子过得挺惬意。

只是有一点让她心烦,韵仪起幺蛾子,说怕她寂寞让姐妹们轮流过来陪着。这不,今个儿轮到韵仪,她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到了。

“四妹妹不躺着休息,怎么又写起大字来?我一进院子就闻到淡淡的墨香,似乎里面还有茶香。”丫头挑开帘子,韵仪走进来,“咦?茶香是从砚台里飘出来的,莫非四妹妹用得是茶水研磨?”

“你好灵的鼻子!”幼仪放下手中的笔,笑呵呵的说着。前世的她就已经练就了心口不一的本领,眼下更是拿捏地相当准确,看她的表情,听她的语气,竟丝毫感觉不到一丝丝的不欢迎。

“不是我鼻子灵,而是四妹妹好巧的心思!”韵仪平日里最爱动些小巧思,把晾干的花瓣缝在枕头里,躺着睡觉连呼吸都是香的;在鞋面上缝小巧的绣球,一走路绣球就突突乱颤,瞧着可爱又有趣;把做红女剩下边角余料剪成细条,搓成麻花劲绑在辫子里,有一股子异族风情。

姐妹之中,她自认最有情趣,可却没想到用茶水研磨的法子。墨汁和茶水的融合,竟然有一种特别契合的香味,让人闻之忘俗。

“三姐姐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好巧的心思?”幼仪苦笑了一下回着,“想我在庄子上住了一年多,那里的条件自然比不得府中,就连写字用的都是些臭墨。我被熏得实在受不了,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没想到还挺管用。只不过庄子上也没有好茶叶,不过是盖住墨臭味罢了。春花习惯了研磨的时候加些茶水,岂料竟得了三姐姐的夸赞,实属碰巧而已。”

“四妹妹在庄子上竟然吃了这么多苦?你为什么不打发人回禀太太?那些刁奴离开主子,总是要生事的。她们见你年幼,个性又软弱,自然要阴奉阳违暗地里欺负!要是太太知道,打她们一顿板子,再撵出去几个,她们就知道厉害了。”韵仪立马立着眼睛骂着。

用臭墨写字就算是吃苦了?太太岂能不知道她在庄子上过得是什么日子?幼仪看见韵仪气愤填膺的模样,低垂的眼里多了一抹幽深。她实在是不能相信韵仪会这般天真单纯,她们姐妹四人,谁是傻瓜?即便是整日不言不语的绣仪,也是心明镜一般,不过是假装不知道图个平安度日罢了。

看见她低头,韵仪拉住她的手,“四妹妹也该拿出主子的派头来,走,跟我去太太跟前说清楚!”

去太太跟前说什么?刚刚弄走了六嫂子,还想动太太庄子上的人?而且幼仪也不觉得自己眼下有这个能力,六嫂子的事情靠运气的成分更多一些,她预计的效果可没有这么大快人心。即便是自己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傻到给旁人当枪使!见好就收,水满则溢,这是幼仪早就明白的道理。再作,那是自己找不自在!

“找太太干什么?他们也没对我怎么样,庄子上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幼仪死活不肯去,还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况且太太事多,芝麻大的事何必让太太操心?再者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算了,你不要强我也没辙,隔着锅台上不去炕!”韵仪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架势,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无奈又生气的摇着头。

“噗嗤~”幼仪笑了起来,“三姐姐什么时候会说这样的俗话了?我眼中的三姐姐可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专门说高雅话,行精致事。这话一说出口,整个从云朵掉进尘埃里,浑身上下都沾了土味。”

“好啊,人家为了你担心难过,你倒编排起我来了。我看你是身子调理好了,看我饶了你!”说着,韵仪就朝着她扑过来,作势要撕她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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