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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这么迅速,想来绝非是临时起意,大概宋廷之在发现鲁卫调查潇湘馆的时候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转让事宜。

而明知潇湘馆已经bào露,却依旧指使周福荣与倭寇交易,想必是丢车保帅之计,用周福荣吸引我和鲁卫的注意力,让宋廷之争取到了时间。

宝亭虽说已经不理宝大祥的事务,可毕竟关心家族的事业,得到这个消息后便转告给了父亲殷乘黄。

我这老泰山也曾是商场里响当当的人物,眼光尚在,立刻就看到了霁月斋易帜给宝大祥带来的好处,一面趁霁月斋交接而无心他顾的当儿接连推出了几项优惠措施。

霁月斋没有及时跟上,在苏杭两地就被宝大祥抢回了不少生意;一面又亲自出马,拉拢跳槽的那六大档手回归宝大祥。

他又把宝押在了我能击败宗设上,赌宗设一败,珠宝原料的价格就会飙升,于是动用了殷家几乎所有现银大肆收购珠宝原料,等到其中的三大档手开出回归的条件,殷家竟一时凑不出那一万五千两现银来,只好向我这个女婿求援。

虽然那时竹园的资金大部被我抽到松江筹办织染铺子了,但家里总有十几万两银子,可宝亭觉得自己掌握竹园财权,我又不在家,怕借这么一大笔款子给自己家人让其他姐妹生出想法来,便宁可委屈自己和娘家。

等殷家又派殷三姑娘来的时候,宝亭正在秦楼与六娘商议松江秦楼事宜,接待殷宝琦的解雨问明她来意,便自作主张,向素卿要了一万五千两银票交给她,这才有了二女方才一番对话。

「宝亭,这是我的不是,临走之前,我该把家里事情交待清楚才对,倒让你心里受委屈了。

不过,你那些姐妹都不是不懂事的人,你心中也别有太多顾忌,说起来,解丫头也是想讨好你这个做大妇的哩!」宝亭撅起小嘴儿嗔道:「哼,相公偏心,说得好像人家是个小心眼儿似的。

喏,相公你也听到了,雨妹妹想拿咱家的月例了,大老爷你什么时候把我妹妹娶进门呀?」「傻丫头,老爷向着你,你自己还不知道?」我故作恼意地拍了她一巴掌,道:「你刚进门没两个月我就娶妾,那些不知道底细的人少不了说你一句不会伺候男人,你要是愿意听,今儿晚上我就收了解雨、武舞。

」「怕是还有个宋姐姐吧?」宝亭嘴上不饶人,可脸上却透着欢喜。

我「嘿嘿」笑了两声,算是承认她说的没错,只是心里却尚有一丝犹豫,照理素卿数次与我出生入死,其心昭然,可我总觉得她身上尚藏着我未知的谜团,师傅曾经告诉过我,人在最落魄的时候所发的誓言最容易背弃,素卿会是这样的人吗?想到这里,自己倒哑然失笑起来,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自信了呢?!想当初追求玉家三女,何等霸气,最近怎么反倒缩手缩脚起来了,难道真是江湖岁月催人老吗?!见我的神情不似提解、武两人那么高兴,宝亭善解人意地转了话题:「前两日干娘和我提起松江秦楼,说沈熠那处地产总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她已经找人修缮好了房屋,准备在梅雨季里训练好姑娘,等六月份就把松江秦楼开起来。

虽说不用咱家一分银子,可相公您这个少东家也不能什么力也不出呀,可家里银子不多了,贱妾就想,相公从宁波回来的时候,不是让雨妹妹交给了我两箱子珠宝首饰么,不如看看能卖的就委托宝大祥给卖了,不能卖的也分给姐妹们穿戴,白放着就可惜了。

」我问她看过没有,宝亭摇摇头,说这几天事儿多,还没来得及查看,说着,翻身下床,来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那两只箱子放在台上。

我拉开窗帘,回头一望,阳光透过竹帘,正落在宝亭身上,脱去了石青色的短袄,又没有抹xiōng的遮挡,白皙挺腻的双丸在鲛绫纱下起伏跌宕,若隐若现,竟是诱人之极。

宝亭转过头来刚想说话,却见我贼兮兮的目光,低头一看,不由惊呼一声,慌忙背过身去,就想把抹xiōng拉起,却被我上前一把按住了双臂,一边饱览这秀美峰峦,一边笑道:「别动,这样子我喜欢。

」「相公最是无赖。

」宝亭嗔怪地白了我一眼,眼角余光下意识地朝我腿间瞥去,却发现我下裳被高高顶起,不由抿嘴儿一笑,双臂不再护着前xiōng,反而偷偷将酥xiōng挺起,那双峰上的两点嫣红也耐不住寂寞,悄悄地伸起懒腰来。

见她假装若无其事地打开箱子,我心里一阵好笑,这丫头倒和我用上心机了,想来是想小小地报复一把我方才的表现。

只是宝亭的心思原本不在这珠宝上,可随便拿起两只漫不经心地看了两眼,眉头却突然一锁,举起其中的一支玉簪朝向窗户,让阳光直射在玉簪上,看了半晌,讶道:「真是那支凤舞九天玉簪呢!」光听名字,我就知道此簪非比寻常,凑过去一看,那凤头玉簪玉质通透纯净,看不出一丝杂色,只有对着阳光,才能看见玉里似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飞凤,整个簪子就依着飞凤雕琢而成,竟是极具匠心。

「莫不是你们宝大祥的作品?」「谁说不是!这支簪子,是梁师傅壮年时的得意之作,在我们宝大祥也是极有名气,相公可记得堂审爹爹的时候,文公达拿出的那支簪子吗?」「咦,那支簪子不也叫凤舞九天簪的吗?」我顿时记了起来,据说那支簪子是我老泰山送给名妓罗白衣的礼物:「怎么这一支也叫凤舞九天呢?」「那一支是珍珠簪,而这一支是玉簪,珍珠簪是周佛周福临周老师傅的杰作,梁师傅做这玉簪的时候,借鉴了珍珠簪的创意,为了尊重周老,故而也起名叫做凤舞九天。

」「那如何落在了宗设手里?你们当初是卖给谁了?」「前杭州将军厉大人,这是他给女儿订购的陪嫁之物。

」「哦?」我心中遽然一惊,记忆中的杭州宝大祥官司一幕幕地重新回到我的脑海里,我当然记得杭州将军厉宫,那只差点要了老岳父性命的同心结「燕双飞」就是他府上失窃的首饰,不是我当堂施展玉雕绝技,官司胜负还难料呢!只是如果眼前这支「凤舞九天玉簪」是和「燕双飞」一同被盗的话,那么一个在宗设手里,一个却出现在杭州府衙大堂,其中的关联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宝大祥一案,不是丁聪一手导演的话,也与他有莫大干系,文公达只是台前的傀儡,『燕双飞』想必也是丁聪提供给文公达的,而丁聪与宗设之间必有关联,中间搭桥的,八成就是偷盗珠宝的那个人。

」「丁聪贵为朝廷大员,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宝亭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我随手把宝亭头上的那支如意犀骨簪换成了这支凤舞九天玉簪,玉簪泛出柔白的光华,映得一头黑发越发乌亮可鉴。

「非要找个原因,我只想到了一点。

说起来丁聪在官场上的风评有赞有弹,赞者说他是一员能吏,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