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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弟子,倘若那真是九阳珠链,武承恩的身分则呼之欲出。

朝廷虽然不反对官员修炼武功强身健体,却也没明确支持,怕的就是为官者和江湖的关系过于密切,更何况魔门的名声实在不佳,我不想再给武承恩带来什么麻烦,遂道:「军中重弓骑,自有一套弓术。

」慕容目光闪烁,显然不太相信我这番说辞,不过他并没有怂恿我去揭穿乐茂盛的真面目,华青山和张长弓的死,已经让我失去了证明乐茂盛私通倭贼的最直接也是最有力的证据。

我也知道,想从漕帮这里打开缺口耗时耗力,何况目前我尚无余力顾及此事。

可转念一想,既然宗设已死,乐茂盛是否私通倭贼已无关紧要,而他背后的主使者,不外乎江湖那几大豪门和丁聪等几个政敌,不管有没有乐茂盛,这些势力都是我要打击乃至毁灭的对象,当务之急倒是要尽快除去乐茂盛这个祸害了,倘若真去证明他私通倭贼,反而会让武承恩的名誉受损。

于是我一面打定主意,准备将昨晚发生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通知竹园、京城得意居、众师娘以及武承恩、沈希仪以防万一,一面在心里宣判了乐茂盛的死刑,嘴上却转了话题,问道:「漕帮那边可有什么动静?」「走那会儿,镇江卫已经将局面控制住了,只是张长弓的几个心腹负隅顽抗,都被抓了起来。

」慕容没敢多问,顺着我的话题道:「听漕帮弟子说,张长弓昨晚召集人手,说接到线报,有倭贼要大闹镇江,漕帮要保家卫国。

又说贼人中有妖人会用声音魔功迷惑人的心智,故而大家都堵上了耳朵,进退完全看张长弓的手势。

」言罢,他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不瞒你说别情,我原本很看好张长弓的,在他身上也下了不少功夫,没想到他竟是大江盟的卧底!」「这么说来,他反而不太可能是大江盟的人。

」心思转移到张长弓身上,这个谜一般的人物也颇让我头疼,沉吟片刻,才道:「换作你是大江盟的卧底,有机会打入慕容世家,你会拒绝吗?」慕容的心思我洞若观火,他巴不得把一切罪名都推到大江盟头上。

可张长弓究竟是什么来历,我一时也找不到答案,而其中的关键自然是他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宗设有杀我的理由,虽然在我看来,他这种同归于尽的自杀式复仇未免不划算得近乎儿戏,武功尽复的他若是能耐下心来,很可能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以最小的代价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乐茂盛同样有杀我的理由,夺妻之恨,这可是每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耻辱,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如果张长弓是这两人的同党,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剩下的只是要深挖宗设和乐茂盛之间的秘密。

然而,出身寒门的张长弓身世却是相当清白,他师傅顾海是湖广道上的成名人物,虽然名气远不如自己徒弟,可那套「血战十刀」的确是他传给张长弓的,只不过天分甚高的张长弓把它练到了顾海无法企及的高度罢了。

师徒二人都是湖广黄州人,那里根本没有倭贼出没,说他是宗设的人,自然相当牵强,何况素卿和宋廷之也说,宗设虽然很想在中土收买拉拢江湖中人,却极不成功,至于华青山和赫伯权完全是特例──华的母亲本来就是倭人,而赫则是被丁聪所迫。

于是我很快就把宗设排除在外,张长弓和宗设应该只是合作而已,绝不是什么隶属关系。

而他来江东进入漕帮不过两年,似乎也很难和乐茂盛结下如此深厚的友谊──昨晚他的所作所为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而事实上他果然为此丢了性命。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江湖客过得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这是每个江湖汉子应有的自觉,可无论如何,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倘若是乐茂盛说动了张长弓,那么他到底下了多大的本钱,让张长弓甘愿为他两肋chā刀呢?我突然想起慕容方才的话,慕容是个很慷慨的人,为了拉拢张长弓,开出的价码定是相当诱人,然而张长弓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

面对一个富贵不能yín的汉子,乐茂盛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来得到并维系他的忠诚吗?不过,不管张长弓是隶属于哪派势力,他的身分却是漕帮的副帮主,想削弱乃至瓦解漕帮的势力,这是一个绝佳的借口。

只可惜眼下已是日上三竿,离事发足有四个时辰,足够让在镇江有着深厚官场人脉的李展上下打点,把一切责任都推诿到张长弓的身上了。

「漕帮这么大的行动,身为帮主的李展岂能不知?昨晚的事,他难逃其咎!」「大人,窃以为,或许眼下并不是追究漕帮责任的最佳时机。

」我话音甫落,却见门帘一挑,昨晚一去不复返的隋礼施施然走了进来,进屋便深施一礼:「不才有负大人和东主的厚望,未能请到援兵,反累大人和东主受惊,实是罪该万死!」慕容见我脸色有些不豫,连忙解释道:「隋先生出龟鹤楼没多久,就被漕帮弟子扣押了,直到今早上漕帮大乱,他才得以脱身。

」「扣押不才的漕帮弟子并无害人之心,只是在执行张长弓的命令,张说,东主涉嫌勾结倭贼,只因没有证据,故而先行扣押。

而不才在漕帮听到消息,说李展昨夜大醉,早晨还是范大人把他从被窝中拎出来的,对昨晚的一切他一无所知。

」我冷冷望着隋礼,却一言不发。

隋礼讪笑了两声,道:「当然,知与不知,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明白。

不过,这却给了我们一个缓和关系的借口。

」「倘若李展并没有反水,他最怕的就是东主误会他,而昨晚之事又落下了口实,镇江卫可以名正言顺地镇压它,事实上,镇江卫已经开始抓人了,一旦大人和东主抛弃他,漕帮覆灭指日可待。

而李展反水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就算他反水了,现在也该明白,大江盟是拿他当枪使,哪像我们东主这般推心置腹地待他,他怕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倘若漕帮覆灭对大人、对东主有利的话,我们自然可以顺水推舟,可如此一来,东主不仅少了一个强援,而且漕帮不甘束手就擒,势必要竭力反抗──拉起造反大旗,李展是绝没有这个胆量的,可经营漕运这么多年,跟几任漕督都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完全可以上告打官司,而它弟子众多,无法一网打尽,像白大人那样以霹雳手段处置南海剑派的方式在漕帮身上很难行得通,最后必然演化为庙堂之争,对大人、对东主都无益处啊!」慕容频频点头,显然隋礼已经说动了他,而我冷静下来,也明白漕帮的覆灭至少目前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一旦镇江出现真空,我一时还没有力量来占据这个要冲,反倒便宜了别人,索性先让漕帮多活几日。

不过,借机削弱漕帮的实力却势在必行,否则,日后很可能成为我驾驭镇江的绊脚石。

和慕容、隋礼商议了一番,我遂秘密拜会了乌德邦。

见我无恙,乌德邦自然喜出望外,而沈希仪的面子和两万两银票也让他痛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李展交由镇江府看管,严加搜捕除李展之外的漕帮中高层干部,并放出风声,说漕帮勾结倭寇,以动摇其基层弟子对帮会的信心。

临告辞前,我似乎无意中提起了乐茂盛,乌德邦不虞有他,说乐正在府衙做笔录。

匆匆赶往镇江府衙,却不见这厮身影,花了二十两银子才打探出来,他和田见明几人刚刚离去不久。

一路追了下去,却是往东门而去,我很快就猜到,乐茂盛定是想逃离镇江了!这厮倒是属耗子的!我心中不由暗骂,一时踌躇起来,本想易容在城里狙杀了他,不成想他竟然溜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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