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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耀动,很快又将黄仲鬼的来路截断,裹成一片赤焰地狱。

韩熙放声叫道:“烧,快烧,烧了韩虚清,把韩家的一切烧个jīng光!”黄仲鬼冷冷地道:“难道你不姓韩?”韩熙厉声道:“我姓颜名铁,乃西域异人的门下弟子,谁跟这老贼同姓?”一根火樑重重落下,黄仲鬼挥手一劈,将之震开数尺,落在身旁。

他冷然转身,看准一个少烟处走去,陡然听韩熙喝道:“韩虚清,你还想逃?”猛然发劲扑来,全然不成招数。

黄仲鬼微一闪身,冷眼看着他扑在地上,支撑着想要起来,却是挣扎一阵,便再难动弹,全身缓缓冒出青烟。

原来铁甲早被烈火炙得奇烫,一撞之下,韩熙再也无法支持。

黄仲鬼掌凝真气,“太yīn刀”劈出一条小径,身如冷箭,倏然穿越重重火常当他平安离开太乙高阁时,人却在阁后山坡出来,远远只见阁前似有几个黑点,更看不出是什么人。

他缓缓远离烈焰狂窜的高阁,逐渐走进山林,忽见前头有人。

体态婀娜,金翅披身,一只美眸尽透着冷洌与淒艳,正是韩凤。

两人只在白府照过一次面,全无交情,韩凤甚至不知眼前这人的身分。

她冷冷地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黄仲鬼斜望远方火光,道:“来报仇。

”韩凤道:“火都已经烧成这样,常人闯进去必死无疑,你居然能进出自如……你的武功,很不简单啊!”黄仲鬼冷然道:“我是为了报仇,才练这一身武功。

我活着便是为了报仇,大仇不报,岂会死去?”韩凤嘴角微扬,道:“阁下既然出来,想必已经手刃仇人,恭喜啊恭喜!”语气中微带揶揄。

她可清楚知道,倘若眼前这人的仇人也是韩虚清,那么他是报不了仇的,因为她已亲眼目睹韩熙下手,终结了韩虚清苟延残喘的性命。

那日她追丢了韩虚清,回头却在荒野里找到了恍惚失神的韩熙,方知他中了韩虚清一掌,功力大损,神智更已失常。

韩凤恨意上涌,本欲下手杀他,但随即听他喃喃自语道:“韩虚清……我定要杀了韩虚清,那老贼在哪里?”韩凤见状愕然,又想起他毕竟是自己血亲兄长,虽然他jiānyín了自己,但眼见他如此情状,似连她也不认得了,一时却狠不下心出手。

转念之间,却另起了一个主意,说道:“韩虚清逃回老家了,没人找得到他。

你可知道他老家在哪里?”韩熙道:“怎么不知道?是了,他定是逃回苍山太乙高阁。

”说着咬牙切齿,迳往南行。

韩凤一路追踪,终于也到了此地,但是来得稍晚,死战已了,只望见满地死士横屍,韩虚清也奄奄一息。

韩凤狠狠盯着韩虚清,金翅刀几次颤抖着扬起,最后还是没下手,由得韩熙冲上前去,将韩虚清最后一口气给断送掉,放火烧阁,狂性已难收拾。

韩凤默默自阁后离开,回想一生血仇,泪水几度盈眶,却是哭不出来。

眼前这黄仲鬼,也跟自己一样千里迢迢来此,却永难报得大仇。

韩凤见他不答话,不觉淒然苦笑,摇头道:“我猜你也没能报仇。

为了复仇而生的人,若是毕生无法报仇,却该怎生是好?这便去死了罢?”黄仲鬼目光冷然,缓缓地道:“我不会死的。

”再不顾韩凤言语,缓步离开,冰冷的语调送出最后数言:“报仇之前,我不能死。

若是此仇永远报不了……我就要一直活下去。

”“太yīn真气”逐渐失控,犹如无数冰针攒刺经脉,黄仲鬼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韩凤看着他渐行渐远,隐没在林木深处,不觉茫然,暗道:“一直……活下去?”要活下去,总得有个理由。

却有什么物事,能胜过她茁长多年的仇恨之心?韩凤迷惘起来,望着悠悠长空,竟似有些昏晕。

远处隐隐传来一阵振翅之声,山中群鸟为大火所惊,纷纷展翅高飞,空中忽地众鸟盘旋,各自分头而去。

韩凤瞧着飞鸟四散,过得半晌,一声长叹。

毕竟是云霄派的掌门。

她拍了拍金翅刀上的火场余烬,足尖轻点,身影化作一抹金霞,流水也似曳出了山林之外。

向扬、文渊二人停下脚步,赶到了此行最后的一程。

眠龙洞地在观音山,离苍山不远。

向扬记着寇非天对他抛下的那句话:“要是出得了这太乙高阁,便来眠龙洞找老夫罢!”而今太乙高阁已毁,向扬同文渊一复气力,便即赶至此地,但见那山洞洞口有三、四丈宽,未近洞口,已然清气袭人。

向扬喝道:“寇前辈,在下来了!”洞中不闻回应。

文渊侧耳聆听,说道:“洞中有人。

”向扬点头道:“咱们已打过招呼,直接进去。

”两人俱是一般心思:云南之行,在此了断。

眠龙洞中尽是石乳石笋,奇兀嶙峋,深达五丈的岩洞尽处,却是一口寒泉,其声淙淙,清冽之气便是由此而发。

向扬一望那泉水,不觉惊呼一声。

文渊道:“怎么了?”向扬道:“十景缎!”只见十疋锦缎悬挂在泉水周遭,从洞口这方向看进来,正好拱成半圆,仿佛洞中实景,浑然天成。

韩虚清既死,师娘也已获救,两人来此的目的除了一见寇非天,便是要取回十景缎。

此时十景缎俱在身前,洞中却无人看守,反而诡异。

文渊听向扬略说泉边景象,也是怔然不解,道:“寇非天岂会把十景缎留在此地,自行离开?”却听洞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我是要离开了。

在那之前,你们最好让开点!”向扬、文渊猛然回头,但见寇非天缓步走进,应贤、应能、程济跟在后头,另有几名佝偻老翁,俱是白发苍苍,脸上皱纹深陷,比二僧更见老态,恐怕都是年岁近百。

文渊听得分明,心道:“最后这几人脚步虚浮,不会武功,听这力道……似乎都是老人。

”寇非天缓步上前,道:“你们既到了这儿,韩虚清想必已死。

这会儿,可是要取我性命?”向扬道:“‘罪恶渊薮’四非人的首领,照理说我们是不该放过。

只是咱们总得先弄清阁下的意图,再做决定。

”寇非天淡然一笑,道:“你若想知道我如此布置‘十景缎’的用意,只管看着。

”迳自走到寒泉之前,凝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