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部分(2/2)

立石卓吁了一口气。“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没办法直接联络中尾先生。”

“那你们知道的是谁的联络方式?”

“香里小姐的。”立石卓说出自己的本名。

“你的意思是,真正的立石卓的联络方式吗?”

“是的。”他低头答道。

“好吧,那就替我打电话给他。不过,不是你打。”哲朗看着金发女子。“你打。从现在开始,照我的话做。佐伯香里接电话之后,你就说他好像得了盲肠炎,所以马上需要健保卡,如果只是一点小伤或小感冒的话,使用那张卡也不会有问题。但若是和内脏相关的疾病,就行不通了。这时就要拿回自己的健保卡,用以就医。只要说明自己动过变x手术,医师也不会起疑。不过,这时必须去不熟悉的医院。

金发女子正要按下电话号码时,立石卓吼道:“住手!”制止了她。

“我们没有必要听命行事。”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可是,我们不能背叛伙伴。”

“现在不是满嘴仁义道德的时候了。”哲朗再次看着她。“打呀!”

但是她的手没有动,似乎决定j由丈夫判断。

“不用打。”

“如果你们不按我的话做,我马上向公司告发你的事。”哲朗说,“这么一来,就算你不愿意也得和香里联络了。”

立石卓的表情扭曲变形,狠狠地瞪着哲朗。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状况紧急。”

“你打算叫他带健保卡出来,然后逮住他吗?”

“没错。”

“既然这样,我让她打电话,请你直接接电话。然后请你和他j涉,请他见你。”

“我就是认为他不会答应这种j涉,才会采取这种手段。不,他气质不会答应,说不定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挂电话。”

立石卓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知道哲朗的说法没错。

“快打!”哲朗对着金发女子说。

她向丈夫求救,但是他却垂下目光。

“你们j健保卡时,都在什么地方?”哲朗问他。

“新宿车站的剪票口,东门的……”

“那么,这次也约在那里吧。”哲朗对她点头。“打呀!”

她开始按下子机的号码键,看来她打的是对方的行动电话。

隔一会儿,她吸了一口气,说:“喂,呃,是我,我是丽美。……嗯,那个,他好像得了盲肠炎……,不,我们还没有去医院。我想等一下带他去……,嗯,是啊。我想没有健保卡可能不太好……。嗯,噢……嗯。那,就在老地方……,好,三十分钟后见。”

原来她名叫丽美。她挂上电话后,重重吁了一口气。

“我和她约八点在剪票口碰面。”

“g得好。”

“你居然用这种方法,真下流。”立石卓低喃道。

“如果有空选择手段,我会那么做。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已经说过好几次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听到他这么一说,立石卓焦躁地搔了搔头,盘腿坐下。

“难道我要这样过一辈子吗?我原本以为这次真的能以不折不扣的男人身份活下去,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安心过r子呢?!”

“这是你选的路吧?”

哲朗一说,他像是被人说到痛处似地顿时哑口无言。接着,他轻轻拍了大腿一下。

“x别根本不重要。只要本人说自己是男人,他就是男人。为什么非得要有正式文件证明不可呢?文件上写的内容,全部都是事实吗?不见得吧?”

哲朗看见立石卓的肩膀微微晃动,想起了去静冈时的事。他的母亲拜托过自己一件事。

“你的母亲希望我告诉她,你过得好不好,在做什么工作。我可以告诉她吗?”

他低头想了许久之后,抬起头来。

“请你别告诉她立石卓这个名字,还有我住的地方。这样会给大家添麻烦。”

“那,这就瞒着她吧。但是,我可以告诉她你过得很好吧?”

他再次沉吟,然后拨起刘海,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拼命地活下去……,请你这样告诉她。”

“我知道了。你打算回家吗?”

他看了丽美一眼,她也担心地看着他。

“我是立石卓,”他继续说道:“怎么能回佐伯香里的家。”

第九章

1

时间是晚上八点十几分了,佐伯香里还是没出现。哲朗站在能够看见剪票口的柱子后面,不断微微抖动右脚。香里或许是对丽美在电话中的语气,感到一丝不自然。或者是哲朗离开后,立石卓又打了一通电话给他。无论如何,如果香里再不出现,哲朗只好再去威胁立石卓一次了。一想到这件事,哲朗的心情就沉重起来。

他看了手表一眼,八点十三分。

哲朗心想,非得设法和中尾见上一面不可。既然早田不帮忙,警方追缉中尾是迟早的问题了。然而,他应该还没有察觉到这件事。自己必须和他见面,警告他,并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陆续有人进入检票口。哲朗思考他们为何将这里当作面j健保卡的地方。佐伯香里能够在三十分钟内到达这里,意味着她住在距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美月应该也和她住在一起吧?中尾呢?

还没有看见佐伯香里的身影。当哲朗想要再看一次手表时,感觉到背后有人。他回头一看,眼前站着一名戴着帽子,将帽檐压低的女子。她身穿裤装,套了一件大衣。

她拨起帽檐。哲朗看见从帽子底下露出来的脸,惊讶得瞠目结舌。

“别那么惊讶嘛,qb。”

“r浦,你为什么……?”

“需要我解释吗?叫我出来的人是你吧?枉费我想让在摩天轮的对话成为我们最后一次j谈。”

“为什么是你来?香里呢?”哲朗环顾四周。

“他没来,还是我不该来呢?”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走吧,站在这种地方说话会引人侧目。”美月迅速地迈开脚步。哲朗赶紧跟上前去。

“后来,立石卓跟你联络了吗?”哲朗边走边问。

“他没那么做。但是香里小姐跟我联络了,我心想卓说他得了盲肠炎,这件事一定有问题。而且香里小姐说丽美的语气也不太对劲。于是我就想到这是qb的战略。”

“所以你就来了吗?”

“嗯。毕竟,就算香里小姐出现,你也打算要她带你去我的住处对吧?既然如此,不如这样比较省事。”

到了大马路上,美月举手拦下计程车。她上车吩咐司机去池袋。

“你住在池袋吗?”

“是啊。”美月又压低了帽檐,她大概是在意司机的眼神吧。

哲朗有一堆问题想要问她,但是又不方便在车上开口。再说,光是美月沙哑的声音就已经够引人注意了。

一接近池袋,她开始仔细指示司机方向。计程车最后停在一个小型建筑物密集的地区。

美月往一栋咖啡s建筑物走去。一楼挂着中国餐厅的招牌,但是似乎没有营业。她从一旁的楼梯上楼,哲朗跟在她身后。

美月站在二楼的一扇门前,拿出钥匙。那扇门上写着一家金融公司的名字。不过,这家公司似乎和中国餐厅一样,倒闭好一段时间了。

美月打开门说:“请进。”

室内几乎空无一物。哲朗只看到两张蒙上灰尘的办公桌、一张坏掉的椅子、两张破掉的皮沙发和一个文件柜。

“我之前四处在商务旅馆落脚,但是功辅说警方那边快要瞒不下去了,我才搬到这里。他说警方大概拿着香里小姐的照片,地毯式地调查东京都内的饭店。”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这间房子究竟是做什么的?”

“从前地下钱庄用来当作办公室。”

“这我知道,但是为什么你会有这里的钥匙?”

“功辅借给我的,他父亲好像是这栋大楼的屋主,现在委托他管理,但是他实际上什么也没做。没想到这栋大楼居然在意想不到的场合派上了用场。”

“原来是中尾家的房子啊。”

哲朗再度环顾室内。他对中尾的父亲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娶了一个内心是男人的女人为妻。“既然如此,你一直待在这里很危险。警方迟早会追查中尾,他们应该也会来这里。”

“警方知道功辅的事了吗?”

“不,这倒是还没有。但是我告诉早田了。”

美月露出一脸意外的表情,哲朗便告诉她自己和早田的对话。

“这样啊,他连户仓老太太她们的企图都看穿了吗?真不愧是早田。”

“那家伙的推理没错吗?”

“嗯,大致上没错。”

“总之你和中尾联络,告诉他我有急事想要见他。”

但是美月却摇了摇头。“如果我能联络上他的话,我早就那么做了。功辅不住在这里。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她摘下帽子,抬头看着哲朗继续说道:“qb,那家伙想要寻死。”

哲朗浑身一僵。“什么意思?”

美月将手指c入稍微长长的头发,将头发抓得乱七八糟。“这话不是比喻或夸张。功辅那家伙是认真的,他想要舍弃自己的生命。”

“他为什么非那么做不可呢?”

“他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他相信这么做就能解决许多问题。”

“你这种说法我听不懂,给我好好解释清楚!”哲朗踢开一旁的旧沙发。

美月咬着嘴唇,扔开手上的帽子,叹了一口气。“这都要怪我。当时,如果我没有去见qb你们就好了。这么一来,也不会把你扯进来。”

“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用。总之告诉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他抓住美月的肩膀,把她晃得前后摇动。她摇摇头。然而,他看见她泪水盈眶,停下动作。“r浦……”

“qb,好痛……”

“啊,抱歉。”哲朗放开她的肩膀。

美月退后两、三步,搓揉刚才被他抓住的地方。“户仓跟踪香里小姐是事实。嗯……,我现在说的香里小姐是冒名顶替的那一个。”

“你说杀害户仓的人是你,这不是事实吧?”

哲朗一说,她痛苦地皱起眉头。“户仓跟踪得很彻底,他密切掌握她的一举一动。你看过那本记事本了吧?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跟踪到底,有时候还会调查和她见面的人。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户仓查出了户籍j换的事吗?”

“我想他不知道我们的组织系统化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他马上发现了在‘猫眼’工作的酒保住在出租公寓,以及他的真正身份是一名女x。除此之外,他还从香里小姐的垃圾中,拣出几名x别认同障碍者的户籍文件。所以他大概也知道香里小姐是男人吧。”

“他以此向你勒索吗?”

哲朗一问,美月轻闭双眼,摇了摇头。“一般人都会那么做。但是户仓是个变态,变态就算发现其他人的重大秘密,也会采取常人无法理解的行动。”

“他做了什么?”哲朗问道。

美月在破掉的皮沙发上坐下,顺势用双手抱住头。“那一天晚上,我送香里回公寓。然后,我在公寓外头等功辅。我和他约好了要见面。可是在他来之前,有一辆白s箱型车停在我身旁。”

“户仓的车吗?”哲朗问道。

“正确来说是门松铁工厂的车。当我发现对方是纠缠香里的跟踪狂时,已经太迟了。他打开车门,将我拖进车内。他明明是个不中用的中年男子,力气却很大。不,应该不是他力气大。”她摇了摇头。“而是我力气小。毕竟,我没有男人的力量。”

哲朗感到错愕。“户仓对你……”

“好笑吧?笑死人了吧。”美月抬起头来。当然,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我当时的模样,任谁也不可能一眼看穿我是女人。就算是‘猫眼’的客人也办不到。我自认比男人看起来更像男人。但是对户仓而言却不是如此,我是一个看起来像男人的女人。我似乎成了刺激他x欲的对象。”

“难道他是一个只要是女人,对方是谁都无所谓的变态吗?”

“我想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大概是因为香里的事而对我怀恨在心。我将她保护得好好的,所以对户仓而言,我是个碍事的家伙。但是他经过调查,发现这个碍事的家伙其实是个女人。于是他想到了要给我最大的屈辱,作为泄恨的方法。那就是将我当作女人对待,而且是以最残暴的方法。”

那方法就是强暴。

“那家伙的想法是正确的,他达成了目的。当我差点被他硬剥下衣服时,感觉到那家伙令人作呕的气息时,我的自尊心彻底崩溃。我知道就算我使出吃n的力气也敌不过他,所以放弃挣扎。可是我无法忍受被当作女人对待,而且是被视为泄欲的对象。”

结果怎样呢?——哲朗无法出声催促她说下去。

“我没事。”她回答了他的疑问。“突然间,‘碰’的一记冲撞,整部车猛烈摇晃,户仓也吓得松手。”

“那是……”

“功辅g的。他因为没有在约定的地方看到我,所以开着volvo来找我。结果他发现停在路上的箱型车不对劲,于是倒车充装箱型车。”

哲朗听到这段话,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中尾的车上的确有擦痕。

“功辅下车跑过来。他一打开箱型车的车门,马上掐住户仓的脖子。他的脸、他的脸……”美月轻轻地摇了摇头。“歪曲变形得像鬼一样。他大概气得不得了吧,我第一次看到他那种表情,他是在替我生气。”

“他就是那样杀死了户仓吗?”

美月用右拳捶打自己的大腿。“功辅没有错。如果那家伙没有做那种下流的事的话,功辅也不会怒火攻心。他是为了保护我,不得已才那么做的。”

哲朗点点头。他自认了解中尾的个x,中尾会不顾后果采取行动,应该是相当气愤吧。他不单是要保护遇袭的女x,更必须保护美月的自尊心。就算他因为气到丧失理智,没有察觉到自己太过用力掐住户仓的脖子,哲朗也无法责怪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马上向警方自首不就好了吗?如果警方厘清事情经过的话,中尾的罪刑就会减轻。但是我不清楚能不能无罪开释就是了。”

听到哲朗这么一说,美月淡淡地笑了。

“就是因为没办法让警方厘清事情经过,我们才会烦恼得要命啊。”

“……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开始也和你一样,对功辅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当他知道户仓死了之后,态度异常冷静。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要我远离命案现场。他叫我开他的volvo回公寓。他当时还将户仓的驾照和记事本j给我,要我处理掉。”美月说完低下头,轻声地说道:“丢人的是,我竟然乖乖地照他的话做。我留下功辅一个人,逃离了命案现场。”

“这么说来,处理尸体的也是中尾吗?”

“我也是事后听他说的,所以不清楚详情,但是他好像开着户仓的箱型车,将尸体载到了那间制纸工厂。因为箱型车不能随地弃置,他又藏到了别的地方。你一直担心警方会发现车子,不用担心,他已经处理掉了。”

“箱型车不能随地弃置,是因为担心留下指纹或毛发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功辅最担心的是箱型车的擦痕。我刚才也说了,他为了救我用自己的车去冲撞。这样会留下擦痕吧?”

哲朗低吟。他在书上看过,如果调查汽车擦痕,甚至可以从漆片知道对方的车种。

“我不知道功辅在打什么算盘,但是我认为不可能逃过警方的追缉。警方如果调查户仓家,一定会搜出他针对香里小姐和我调查的资料,这么一来就完了。所以我认为只有自首一途,但是我又不能让功辅去自首,才想到由我出面。”

“而你在那之前,跑来见我们吗?”

“我说过好几次了,那是个错误。我在紧要关头退缩了。”

美月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内侧走去。那里有一个旧理流台,一旁并排着几个简陋的餐具。她将水注入电热水瓶。“我来泡咖啡吧。这里没有冰箱,没办法买啤酒放着。”

“你之所以打消自首的念头,是因为中尾对你说了什么吗?”

美月一度停手,但是随即继续摆放纸杯。

“功辅当时在找我。他知道我在你家,好像吓了一跳。这也难怪啦。当时功辅说,他在想谁也不会被逮捕就能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我不用去自首。”

“谁也不会被逮捕?”

“虽然我不认为有那么好的方法,要他告诉我详情,但是他说时机尚未成熟,不肯告诉我。于是我对他说,如果警方到户仓家搜查的话就完了。但是他却说,就算警方如此也不要紧,因为大概不用担心警方会找到重要物证。”

“因为户仓佳枝她们提出了协议吗?”

“她们在出租公寓的电话答录机里留言,说有事情想和他商量,希望他回电。功辅很惊讶,户仓居然连这间公寓的事情都调查到了,不得已只好打电话给她们。”

“所以中尾接受了协议?”

“他好像付了几次钱。可是,他不可能继续冒险下去。”

电热水瓶的水滚了。美月将即溶咖啡倒进纸杯中,注入热水。这里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