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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镜头 11

翌日,周景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莫如生,对方懒洋洋地“喂”了一声後,然後,立刻骂道:“周景言,你打电话也挑个时间,真快被你弄得阳痿了。”

电话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距离很远,周景言猜想应该是昨晚的床伴。

“现在已经十点了,你可以起来退房了。”

比起周景言平稳的语调,莫如生显然很激动:“退房?你没睡醒吧?酒店要十二点才退房。”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你小子不会晨勃吗?大清早找我干什麽?”

“找你当然不是干什麽。”

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调侃的话,周景言的反常让莫如生不禁一怔。

“你没事吧?昨晚被人劫财劫色了?”

终於,周景言无奈地笑了,说道:“中午请你吃饭,一点在老地方。”

说完,不顾莫如生的嚷嚷,他已经挂上电话。

在地板上睡了一晚,就算周景言没有感冒,腰酸背痛也不好受。他缓缓地坐起身,视线落在距离不远的地上,昨晚捏在手里的照片仍在他旁边,不必多看就知道其中画面。

虽然昨晚喝了不少酒,却没有让周景言失忆,连当下的失神都变得清晰,让他不由得苦笑,宁愿自己什麽都不记得了。

所谓的老地方是一家高档的海鲜酒店,既然是周景言负责买单,莫如生当然不会和他客气,点了不少昂贵的牛r,又往海鲜那里来回打转。

周景言无所谓被莫如生痛宰一刀,比起结账时的价码,他眼前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答案。可惜,工作状态外的莫如生脑子里除了j子输送以外,再没有别的正经事了。

“昨晚的模特怎麽样?身材和长相都是一级b吧,我可是特意把他留给你的。”

莫如生眼巴巴地等汤底烧开,边喝啤酒边问道。

周景言一愣,完全想不起昨晚床伴的模样,只记得长得确实不错,却无法在脑中勾画出他的样子。

“这麽好的货色可不是每次都有,大清早不和他再战三百回合,还要打电话搅和我的好事,周景言,你说你是不是害人害己。”

害人害己?不,如果留他在家过夜,周景言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失态。

“你个家夥真不够意思,每次都害我中途软掉,哪天我真阳萎了你帮我准备伟哥!”

这时候锅底已经烧开,只是满桌的牛r海鲜都堵不上莫如生的嘴巴,而周景言本就心事重重,既不动筷子也不吭声,同样也听不进莫如生的话。

莫如生靠自己在演艺圈打滚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相当不错,见周景言眉头紧蹙,几番欲言又止,便知道他心里有事。渐渐光吃不说,只等他先开口。

终於,等到莫如生把牛r吃了一大半後,周景言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肥牛下锅,说道:“你信不信有一种感情是透过镜头爱上对方?”

莫如生一愣,险些把r掉在桌上,狐疑地看向周景言。周景言明知他在打量自己,却没有刻意避讳,只是他的脸上仍不见笑容。

莫如生毕竟是个人j,脑筋一转就猜到七八分,笑道:“我以前兼职给模特拍杂志内页,每天面对各种帅哥,你见我爱上过谁吗?”

闻言,周景言脸色微变,表情绷得很紧,目光闪避地紧盯锅子,像是要把牛r生吞一样。

他紧抿嘴唇,犹豫再三,终於说道:“可是你透过镜头看到的只是他们的美,而我看到的是一个人的灵魂。”

莫如生了然地笑了,明知他指的是谁,却故意不说破。收敛起一贯的吊儿郎当,难得露出认真的神情,说道:“想知道答案很容易,把镜头打碎再去看他,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爱上了。”

周景言心头一怔,满脸惊讶地看向莫如生,心脏更是狂跳不已。莫如生的话犹如致命地一锤,把他心防之外的最後一层保护打破,逼著他面对赤裸裸的内心。

“那如果真的爱上了呢?”

沈默许久,周景言缓缓开口,声音却有些颤抖。

莫如生笑得一脸轻松,回答道:“那就坦然承认,勇敢追求,不到黄河心不死。”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别有意味地看向周景言,含笑说道:“周景言,我记得你从来不是胆小鬼。”

周景言脸色大变,忽而锐利地看向莫如生,好像一只被戳中痛楚的猫,正欲张牙舞爪地做出反抗。然而,莫如生毫不在意,自得其乐地吃r喝酒,偶尔看周景言一眼,默默观察他的变化。

半晌,周景言一改先前的犹豫和拘谨,脸上露出高傲的神情,嚣张地说道:“相爱不成打一p也好,这才是周景言该有的想法。”

何为周景言该有的想法?其实周景言并不知道。只是面对莫如生刚才的那句话,他的脑中唯有不甘心而已。他不想认输,不想还没开始就被打倒,他一贯天不怕地不怕,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哪怕是唯一的圈内好友莫如生,哪怕是被他放在心里的陈以琛。管他是想追逐什麽,爱情也好,羡慕也好,不都是系在一个人身上?

见周景言没吃几口,莫如生周道地帮他涮上一片r,夹在了他的碗里。

“潇洒一点吧,一辈子这麽长,遇到点挫折算什麽?”

听到莫如生意味不明的话,周景言不禁发愣,只是心里不再犹豫,脱口而出地问道:“你对陈以琛究竟了解多少?”

莫如生嬉皮笑脸地喝了几口啤酒,随即又开始涮起海鲜,却不回答周景言的话。

周景言的脸色渐渐不好看,他向来冲动而藏不住事,忍不住逼问道:“你到底当不当我是朋友?”

他顿了顿,呼吸逐渐急促,一鼓作气地说道:“别告诉我,你会猜不到我说的是谁!”

这时,莫如生总算放下筷子,饶有兴致地看向周景言。事实上,他对这个少爷脾气的周景言甚有好感,因而几番给他收口的机会,却被他的执著打败。只得继续当个少爷的玩伴,顺他的意思推他一把。

“对,锅还没开我就猜到你说的是陈以琛,只是上次已经劝你离他远点,这次再老生常谈倒显得我罗嗦了。”

莫如生慢条斯理地点了g烟,继续说道:“我对陈以琛的了解都是从安君嘴里听到的,不过,安君的嘴巴向来很严,平时说起的就是点演戏的事,陈以琛经历过什麽,发生过什麽事,这些我都不知道。”

见周景言面无表情的紧盯自己,莫如生不由得笑了。

“我和他碰过几次面,没说过几句话,只知道他演技很好,演得又疯……他是个戏疯子,我上次就对你说过了。”

莫如生微微一笑,问道:“瞿长天的电影已经拍完了,你应该知道他的演技如何。”

周景言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里没有丝毫犹豫,说道:“他的演技毫无破绽,甚至让我觉得他还没有使出全力。”

此刻,周景言的表情是莫如生无法形容的,眼神飘忽地望向远处,除了羡慕和赞叹之外,还有一股莫名的情愫。

莫如生点点头,说道:“恩,安君曾说,陈以琛是用生命在演戏的人。”

说罢,他皱起眉头,斟酌许久,缓缓说道:“有一年我去美国找安君,然後遇到了陈以琛出事……我不记得当时什麽情况,刚下飞机就被安君叫去帮忙,他给我的地址是陈以琛在美国的住处。那次我还没进门就看到安君把他扶出来,让我一起帮忙把他送去医院。”

莫如生把烟头掐灭,忍不住叹气,说道:“当时的陈以琛已经昏迷,手臂上都是血。”

莫如生伸出左臂,一边示意一边说道:“就是这里,一道道的都是伤口,每一道都足有几厘米长。”

周景言大惊失色,问道:“他要自杀?”

莫如生摇头,回答道:“都是割在r上,没有碰到静脉。”

即便是莫如生,忆起当年的情景,不禁黯然道:“我问安君怎麽回事,他却没有多说,只是像我对你说的一样……”

莫如生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说他是个戏疯子。”

这一刻,周景言不知是何心情,脑海里浮现出陈以琛在剧组的样子,又幻想著莫如生所说的情景,x口泛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仿佛有什麽东西掐住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而莫如生见状,安抚地对他笑了笑,故意说起其他事。

“你不知道,我最近接了部戏,男主角是章明学。这家夥真是个笑面虎,整起人来那叫一个不动声色,明明一条就过的镜头,他一脸诚恳地对导演说,他觉得下一条可以演得更好,害我跟著他忙得团团转。”

“对了,他还对导演提了一堆拍摄要求,g本就是在作弄我们摄影组,要不是他资历老,名气又大,我早就向导演告他一状,演员不好好演戏还c手拍摄工作,真当自己多有本事。”

周景言仍是心不在焉,莫如生也说不下去,只得绕回陈以琛身上。

“对陈以琛这种人,就跟我们拍摄工作是一样的,少说话,多做事。”

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笑著说:“最好是用这里来看。”

见周景言一脸认真地看向自己,莫如生知道他是把话听进去了,表情随之轻松不少。他又夹了一块肥牛入锅,在红油滚滚的辣锅里涮了几下,似笑非笑地说道:“有一种人就像这辣锅一样,看起来冷得没点热气,可是,当你真的把油撇开後就会发现……”

莫如生把牛r送进嘴里,烫得他夸张地皱起眉头。

“你看,热得都快起泡了。”

闻言,周景言犹如茅塞顿开一般,恍惚说道:“陈以琛就是这种人……”

莫如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关我什麽事。”

此刻,周景言不再避讳,忽而大笑起来,直截了当地说道:“关我的事。”

莫如生见状,心知周景言已经想通了,招呼他赶紧趁热吃起来。而周景言确实不再走神,把剩下的东西扫荡一空,与莫如生抢起涮菜的样子如往常一般嚣张傲气。

莫如生不禁暗笑,到底是没受过挫折的年轻人,能有多久的烦心事。只是像他这样不懂知难而退的人,恐怕要在陈以琛身上狠狠地撞钉子了。

作家的话:

有读者说,关於电影的部分很不专业,这个问题我也感觉到了,接下来会对这篇文进行修改,不光是这部分,还有之前一直想修改的结构和节奏,希望能够尽量改的好一点吧。

☆、杀死镜头 12

下午,周景言和莫如生正在咖啡馆喝一杯,剧组的执行制作突然打来电话,告诉莫如生说,章明学刚从国外领奖归来,一下飞机就回剧组复工,让莫如生赶紧回来准备开工。莫如生挂断电话,一边骂章明学不是东西,一边匆匆开车离开,把周景言一个人丢在静悄悄的咖啡馆。

周景言本想回家睡个回笼觉,车子开上高速没多久,竟然不由自主地向陈以琛的住所开去,而当他回过神来时,车子已经停在大楼的不远处。

他在楼下按了电铃,对方没有回应,直到第三次,他终於决定放弃。可是,所谓的放弃并非离开,他回到了车上,仍然不愿离开。

周景言从来不知道自己是极有耐心的人,竟然就这麽一直等到天黑,可是,陈以琛仍然没有出现。

这时,周景言接到莫如生的电话,对方用调笑的声音问他:“今晚有个局,质量都不错,你晚上几点过来?”

周景言果断地拒绝道:“不了,我有事。”

莫如生不怀好意地问道:“你能有什麽事?难道你真想追陈以琛?”

明知道对方不可能看见,周景言仍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回答说:“我不知道这算什麽感情,但我想试试。”

莫如生是识得进退的人,见周景言心意已决,开玩笑地说道:“不撞南墙不回头,你高兴就好。”

周景言刚要开口,忽然看到陈以琛从车前走过,手里拎著一个便利店的袋子,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因而没有发现自己的车。他急匆匆地挂上电话,连一句再见都顾不得说,立刻下车锁门,快步冲上前。

周景言本想叫住陈以琛,可是,远远看见对方古怪的神情,他不免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路尾随其後,直到在大楼下才被发现。

“周景言?”

周景言原想叫他,不料,竟是陈以琛先开口。然而,陈以琛的反应实在奇怪,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眉头紧蹙,表情严肃地打量很久。

面对这样的陈以琛,周景言忘了自己的本意,随口说道:“正好路过这里,就想碰碰运气,看你在不在家?”

不容陈以琛拒绝,周景言瞟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问道:“你的晚饭吗?太简单了吧,我知道附近有不错的餐厅,不如……”

话未说完,陈以琛沈声道:“我吃便当就行了。”

从前的陈以琛虽然拒人於千里之外,却不曾像现在这样礼貌而疏离,他是一个温润而内敛的人,甚至客套地令人不好意思。而现在的口吻和表情,却是明明白白的拒绝。

所以,哪怕周景言再迟钝都发现,陈以琛真的很不对劲。

“其实我也吃过饭了。”

余光瞟过袋子里的东西,除了便当以外,还有一包红双喜。周景言心头一怔,不禁想起在剧组的情景,再看向陈以琛的神态表情,终於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电影已经拍完,可是,现在的陈以琛仍然是在剧组时的他,尤其是一些细微的表情及动作,g本就和那天在饭店时一模一样。

联想到莫如生的话,周景言如何能放心离开。所以,趁陈以琛开门的时候,周景言厚著脸皮跟进去。

“反正都来了,不介意我进来坐一会儿吧?”

陈以琛没有拒绝,甚至连句话都没说。可是,周景言却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微妙的变化,像是冷冰冰的面具产生了细微的裂缝,只是不知道原因是否在於自己。

“收拾得挺干净的,不像单身汉住的房子啊。有机会让你看看我家什麽样的,每次莫如生过来都笑我家里像狗窝。”

陈以琛为周景言倒了杯水,然後便拿出便当坐在桌边吃了起来,完全不顾周景言在干什麽。而周景言就像唱独角戏一样,与陈以琛对面而坐,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你记得莫如生吗?他和你、还有齐安君读同一所大学,现在混得不错。他虽然没有背景,不过,确实有些才华,为人又机灵,在圈内人缘很好。”

此时,陈以琛面前的便当几乎吃完了,却不曾开口回应周景言一句。

“你们都是同学,我看莫如生和齐安君关系挺好的,你和齐安君似乎也不错,那你和莫如生怎麽样?”

终於,陈以琛面前的盒子空了,他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回答道:“我和他不熟。”

说完,陈以琛起身收拾桌子,然後便往厨房走去。而周景言不死心地紧随其後,笑著说道:“这倒是,朋友的朋友,未必就是朋友,好像我和齐安君就聊不到一块。”

陈以琛从厨房出来,拐个弯就要进浴室,周景言刹不住车,下意识地就要跟进去。陈以琛终於抬头看向他,淡淡地说:“你不方便进来。”

周景言脸色微变,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仍是底气十足地说:“我是想问你遥控器在哪里,我看会儿电视。”

陈以琛愣了一会儿,回答道:“我这里没有电视。”

周景言这才发现进门到现在,他的目光不曾从陈以琛的身上离开,哪里还顾得上好好看过房里的东西。他尴尬地後退一步,看著陈以琛把门关上,然後才回到客厅。

陈以琛的家里确实整洁,和周景言的狗窝天差地别。只是他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品以外,竟然连一件私人物品都看不到。他百无聊赖地往地上一坐,无意中发现茶几下面有一本很厚的相册,本以为可以窥探到陈以琛从前的照片,没想到竟然是一本摄影集,封面的角落有一个漂亮的签字──潦草的沈念二字。

沈念是谁?周景言当然很想知道。不仅是因为这本摄影集出现在陈以琛的家,还有里面的摄影作品具有如何的功底。作为一个专业的摄影师,周景言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叫沈念的人确实极有才华,可是,为何不见他成名?

周景言沈思良久,终是确认自己不曾听过这个名字,这就说明至少到现在,他并没有活跃於圈内。

赶在陈以琛出来的前一秒,周景言把相册放回原位。他在浴室待了半个多小时,除了头发还是湿湿的,脸上仍有水滴下来,似乎刚出来前洗过脸。

“我要睡了,抱歉。”

周景言故意看了看手表,说道:“这麽晚了?我来的时候喝了点酒,不方便开车,不如你的客厅借我睡一晚。”

像是知道陈以琛不会拒绝,周景言一边说著,一边起身走向储物柜,问道:“你有被子吗?或者毯子也行。”

陈以琛默不作声地走上前,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然後,沈默地为周景言铺在沙发上。从头至尾,他尽可能不和周景言说话,可是,周景言仍然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并无敌意,甚至默许了这种无理的行为。

待到陈以琛准备回房,周景言坐在沙发上,失神地看著他毫无生气的背影,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陈以琛,你还好吗?”

陈以琛的脚步停顿,却没有回头,他的背脊僵硬,周身间散发一股莫名的孤寂。他就像是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之中,而周景言则是那个硬要闯入的人。

“没事。”

隔了很久,陈以琛终於回头,努力地扯动嘴角,却是笑不成笑。

“我会恢复的。”

两人目光对视,空气仿佛凝固,周景言忽然发现,原来陈以琛已经知道自己发现了什麽,那麽,他的纵容是否还有另一层的意思?比如,默许自己接近他的内心,甚至是窥探?

待到陈以琛关上房门,周景言仍然愣在原地,想笑却又不知为何而笑。虽然他没有达成原来的目的,却意外地接近了真正的陈以琛──令他担心,又令他震惊。

周景言想起很久以前,他的老师曾经说过的话,一个演技深厚的演员要不是心中充满爱,那便是充满恨。总之,绝不会有冷淡,乃至於寡淡的人。所以,看起来温润如水的陈以琛,究竟会是什麽样子?

想起莫如生的比喻,周景言确实很好奇。

翌日,陈以琛起床的时候,周景言仍是睡得很沈。沙发实在很小,周景言个子又高,缩手缩脚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

陈以琛没有想到周景言一直都在,或者说,从他昨晚遇到周景言开始,对方已经令他足够以外。

熟睡的周景言看起来有些孩子气,哪里还有平时的嚣张模样,可是,正是这样孩子气的周景言才会厚著脸皮跟他回家,然後,死皮赖脸地硬要住下来。

陈以琛怎麽会不知道周景言的心思,连同他可能发现的事情,陈以琛都是知道的。只是他能做的实在太少,既不能狠心拒绝,也不能接受。

所以,当陈以琛沈默地看了周景言很久以後,终究不过是拿了钥匙和零钱,悄悄地关上房门,下楼买一份早餐给他。

☆、杀死镜头 13

周景言是极好面子的人,他说自己不是胆小鬼,那他就不会轻易後退。他说想和陈以琛试试,他就不会轻易放弃。

一个星期後,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只手握著鼠标,正在搜寻近日的机票。另一只手拿著电话,恰恰是打给陈以琛的。

陈以琛一口回绝了他的旅行计划,态度虽然婉转,语气亦是温和,可是,於结果没有区别。而周景言像是猜到一样,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立刻问他,你不是想学摄影吗?不妨在旅行途中,我教你如何?我虽然不是名家,指点你这个门外汉总是够的。

用摄影诱惑陈以琛,周景言本是全无把握,没想到对方犹豫两三秒後,竟然一口答应,著实令周景言有些吃惊。但他并不是拘泥细节的人,既然陈以琛已经答应,自己的目的便是达成,接下来就是高兴地问他,你想去哪里?

因为时间有限,两人不便跑得太远,周景言最终选定新加坡,恰好有朋友在当地工作。一个星期後,两人在机场碰面,陈以琛手上的行李不过是一个小拎包而已,而周景言却带足了一个中号行李箱,可想而知,两人对这趟旅行的期待全然不同。

坐在候机大厅,周景言刚打了一个哈欠,陈以琛便站起身,温和地说道:“我去买杯咖啡。”

不等周景言吭声,陈以琛已经往前面走去,周景言看著他渐渐走远的背影,想起刚才的神情语态,暗自笑道,陈以琛终於恢复如常。

飞机上,周景言好奇地拿来陈以琛的相机,单反的型号和配的镜头倒是不错,不像是完全不懂的样子。

“你既然这麽喜欢摄影,当年在美国为什麽不选择和莫如生当一回同学。”

周景言一边摆弄,一边问道。

闻言,陈以琛顿了顿,低头看著周景言认真摆弄的模样,轻轻地说:“因为我喜欢的不是摄影,而是拿相机的人。”

周景言不禁愣住,诧异地抬头看向陈以琛,望著对方那双温润含笑的眼睛,竟然有那麽一瞬间自恋地以为他说的是自己。

“来,我教你怎麽玩这家夥。”

一路上,两人为摄影这个话题说个不停,并非周景言喜欢显摆,而是陈以琛的态度太过谦逊,哪怕只是温和地笑著看向自己,都会让周景言不由自主地说个没完。

一个张扬,一个内敛,一个爱说,一个爱听,算不算这世上最好的默契?

下了飞机,周景言直奔赌场,陈以琛毫无兴趣,却没有半点异议。两人就像是光与影的两面,一个j力充沛恨不得扑在赌桌上,另一个安静地跟在後面,虽无兴趣却不会扫兴。

周景言是不是地回头对陈以琛说上几句,不是夸奖发牌员长得不错,就是嫌这局的手气太臭。

周景言几局下来输了不少筹码,便想换张桌子转运,一边走著,一边说道:“很少有男人不喜欢赌钱的。”

陈以琛轻笑道:“可能我太胆小,怕输吧。”

周景言忽然停下脚步,故意认真地看向陈以琛,别有意味地说:“怕输吗?我看不像吧。”

他顿了顿,又说道:“有种人不喜欢赌博,是因为不喜欢无法掌控的东西。”

说到这里,周景言指向前方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说道:“你看,在赌桌上管你是什麽人,谁都不能控制下一张牌,哪怕手里的牌再好,随时都有可能爆了,然後满盘皆输。”

陈以琛顺著周景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男人的牌面确实不错,可惜,输在最後一张牌上,一张老k把他前面的点数爆了。

陈以琛微微皱眉,只是表情仍是淡淡的笑,问道:“你是说我吗?”

周景言大笑不止,说道:“我是说莫如生,那小子从来不赌钱的。”

话音刚落,不远处走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一脸惊喜地朝陈以琛打招呼。而陈以琛亦是抱以微笑,两人用英文聊了半天,对方时不时地打量周景言,似乎是对陈以琛说了什麽。

周景言的英文谈不上好,但是,简单的对话是没问题的。他清楚地听见那女人对陈以琛说,你的恋人回来了?我早说当年他未必真死了。

然後,陈以琛脸色微变,淡淡地回答,他是我朋友。

对方自知失言,很快便离开了。待她走後,周景言并未发现自己的脸色很不好看,仍是佯作随意地问道:“她把我当成谁了?”

此时,陈以琛的脸色亦是难看,甚至有些狼狈,他不自言地扯动嘴角,回答道:“一个朋友。”

从国内到新加坡,这一路上周景言以为他和陈以琛的关系已经拉近,可是,陈以琛现在的一句话让他可笑地发现,原来不过是假象而已。

陈以琛愿意让他看到的只是温和的表面,而真正的他是谁都看不到的,何况是认识不久的周景言?

见周景言一声不吭,手里把玩著筹码,陈以琛问道:“还没想到玩什麽吗?”

看著对方已然恢复一贯的笑脸,周景言不禁有些恼怒,冷冷道:“不玩了,回酒店睡觉。”

说罢,周景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狠心把陈以琛甩在後面。可是,他很清楚陈以琛是不会生气的,一个连脾气都没有的人,哪里知道什麽叫怒气?偏偏他越是平淡如水,周景言就越是不甘心,一心想要打破陈以琛的假面具,好好地看看真正的他是什麽样的。

赌场的事没有影响周景言的兴致,翌日,他仍然j神抖擞地起床,跑到隔壁才发现陈以琛早就醒了。

知道周景言赶不上酒店的早餐,陈以琛特意出门买了一份给他。

周景言觉得自己是喜欢和陈以琛待在一起的,虽然他不像莫如生这班损友可以陪他玩各种刺激的游戏。可是,陈以琛的温和令他感到安心,甚至可以脱下嚣张的面具,放任自己的各种孩子气。虽然他没有把握陈以琛是否会爱他,但是,他有把握他绝不会和自己生气。

尽管陈以琛说过,他很多年前就来过新加坡。可是,周景言偏要像个导游一样,带他走过各个地方。

他们坐在世界最高的摩天轮上,因为不是周末,里面是有他们两人。周景言教陈以琛怎麽测温度,怎麽调光圈,怎麽把单反玩得像身体的一部分。他让陈以琛站在自己身後,然後,调整角度取景给他看。两个人的头不时撞在一起,看起来好像在摩天轮上拥抱一样。

“晚上约了当地的朋友泡吧,你一起来吗?”

明知道陈以琛不喜欢夜生活,周景言故意回过头,笑容张扬地问道。

此时,两人的鼻尖几乎撞在一起,陈以琛下意识地想要後退,却听到周景言皱眉道:“跑什麽,你看这里……”

只要他摆出专业的姿态,陈以琛就不便拒绝。缓缓地上前一步,又靠在了周景言的背後。

晚上,两人到了约定的酒吧,周景言的朋友已经等在那里。全世界的酒吧大同小异,夜场便是周景言的天下。玩起骰子,喝起洋酒,简直就像是回到家。他故意把陈以琛丢在旁边,和朋友喝酒调笑,开著无伤大雅的玩笑。一直到酒j上了头,朋友忽然问道:“跟你一起来的人呢?刚才看他走开了,怎麽这会儿还不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

闻言,周景言顿时清醒,往旁边一看,果然没见到陈以琛。他像是失神一样,急匆匆地到处找人,却连陈以琛的影子都没看到。

陈以琛个子很高,长相极俊,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周景言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可能错过他。可是,偏偏他把整个酒吧找了个遍,仍然没有看到陈以琛。

这一刻,周景言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慌了,难道陈以琛丢下自己回酒店了?不,这不可能。他就像是疯了一样,不管朋友在後面如何叫他,一个劲地往外跑去,心里暗自发狠地骂道,你休想甩掉我!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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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镜头 14

周景言刚冲出酒吧,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陈以琛的声音带有一丝疑惑,问道:“你怎麽出来了?”

周景言的脚步停顿,回头望向酒吧外面的角落,此刻,陈以琛手里夹了一g烟,半张脸在路灯的y影下,显得越发轮廓分明,眉头微微皱起,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担忧。

周景言自恋地认为,陈以琛是在担心自己,因而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对方。可是,当他跨出一步的时候,却发现陈以琛身边仿佛有一股气场,将他与周围的一切隔离,形成了一个独有的世界。

这就是陈以琛的世界,不允许别人随意闯入,可是,倔脾气的周景言偏不信邪。

“我看你不见了,以为你掉厕所里了。”

或许因为酒醉,周景言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似清醒时这麽冷静。

“出来抽g烟,里面太闷。”

陈以琛笑了笑,将烟头按在垃圾箱,然後,缓步朝周景言走来。而周景言眯缝眼眸,凝神望著陈以琛的脸孔,忽然惊喜地发现,虽然对方习惯把自己隐藏在封闭的世界里,但他的视线始终停在自己的身上。哪怕在纷纷扰扰的酒吧里,他都不曾离开过一会儿。

“你没事吧,喝醉了?”

周景言发现自己确实喝多了,明明看到陈以琛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说的话。可是,偏偏陈以琛皱眉的样子看起来十分x感,就像外国杂志封面上的男模,有一种冷冽的气质。

如果说冲动是魔鬼,此刻的周景言可谓是魔鬼附身,他一把抓住陈以琛的後脑,激动地吻住对方的嘴唇,就像是著了魔一样。

陈以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张开双臂,不知手该往哪里放。直到周景言再三索吻,他终是惊觉过来,狠心把对方推开。

虽然没有得手,周景言仍是笑得一脸得意。相较之下,陈以琛的表情十分严肃,沈声道:“你太冲动了。”

周景言大笑起来,得意地说道:“陈以琛,你喜欢我!”

陈以琛无奈地回答道:“是,我喜欢你。”

看著陈以琛表情僵硬的样子,周景言渐渐笑不出来,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火,板起脸孔,恶狠狠地说道:“可是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陈以琛的脸色极为克制,苦笑道:“是,我不能。”

周景言知道陈以琛从不开玩笑,他说不能,那就是不可能。

“你个胆小鬼!”

面对周景言激动的反应,陈以琛只能竭力使自己的心绪平静,半晌,望著周景言怒气冲冲的脸孔,长叹道:“对不起,和你在一起会让我想起别人。”

周景言冷冷地看向陈以琛,挑眉问道:“是沈念吗?”

果然,听到沈念的名字,陈以琛眉头紧蹙,神色略有些慌乱。

周景言虽然知道自己执著得可笑,却始终不能放弃,冲动吼道:“如果我说我愿意做个替身呢?”

陈以琛吃惊地看向周景言,然後,表情逐渐变得温和,柔声道:“你不该是任何人的替身,我希望你只做周景言。”

周景言怒极反笑,骂道:“你个混蛋!”

陈以琛点头,自嘲地笑道:“恩,我是个懦弱的混蛋。”

话已至此,如果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转身离开,兴许还能捡回一些面子。可是,周景言偏偏不是这样的人,他一个箭步上前,按住陈以琛的肩膀,气势十足地问道:“沈念是谁?”

陈以琛抬起手,将周景言的手推开,答道:“一个朋友。”

周景言怒视向他,说道:“我看过他的摄影集,被你像宝贝一样藏在茶几的抽屉。你连自己的东西都没有几件,如果只是朋友,怎麽可能……”

周景言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感觉到陈以琛的脸上染上一层薄怒,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生气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睡醒的野兽,具有强大的压迫感。

就在周景言愣住的两三秒,陈以琛大力地将他按在墙上,并不强壮的身体却有无穷的力量,竟然让周景言一时无法挣脱。他看著陈以琛,像是看著另一个人,亦或者说是隐藏在温柔之下的陈以琛。

“你到底想怎麽样?”

周景言终於发现,原来除了演戏以外,沈念二字就是陈以琛的软肋,逼得他必须从沈睡中醒来。

周景言笑著回答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闻言,陈以琛没有吭声,眼神锐利地将周景言打量,他的呼吸很重,像是仍有克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唯有眉头微微皱起,轮廓分明的脸孔在黑暗中尤其x感。

突然,陈以琛缓缓开口,声音低沈,极富磁x,有一股莫名的狠意,不急不缓地问道:“那你能保证不管我是什麽样,做了什麽事,你都不会离开我。”

周景言毫不迟疑,回答道:“抱歉,我不能保证。”

他顿了顿,释然道:“一辈子这麽长,谁能保证永远,可是如果不去试试,那就连可能x都没有了。”

见陈以琛没有吭声,周景言轻佻地笑了起来,故意凑上前,用嘴唇摩挲对方的下巴,低声道:“所以,要不要先从床上试试?”

趁陈以琛走神的瞬间,周景言推开他的手,转而搂住他的後背,他自认是个调情高手,陈以琛绝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没想到两人的嘴唇刚碰在一起,转眼间就被陈以琛再次按在墙上。

黑暗中,周景言看不清陈以琛的表情,只是感觉到有一双手强而有力地按住自己的肩膀,嘴唇像是野兽的啃食一般袭进自己的嘴里,动作有力而极富激情,简直就令他不能自拔,几乎就要挑起身体里最真实的反应。可是,舌头刚刚伸进来的瞬间,对方的动作忽然停顿下来,充满了情欲的氛围顿时冷却。

陈以琛慢慢地抬起头,表情严肃而挣扎,痛苦地凝视著周景言。

“周景言。”

陈以琛的手慢慢地落下来,克制地握成了拳头,说道:“对不起。”

周景言见状,冷笑地问道:“连打一p都不行吗?”

陈以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愧疚地望向周景言,肯定地答道:“是。”

这个字像是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周景言的心头。他愤怒地推开陈以琛,讥讽地骂道:“那你就滚吧。”

说完,周景言快步往前走,看见出租车就坐上去,狠心把陈以琛丢在了原地。

翌日,陈以琛醒来时,第一时间就是到隔壁敲门,结果,半天都没有人回应。他梳洗过後,下楼找服务生询问,这才知道周景言大清早就退房。

陈以琛心头一怔,匆匆赶往机场,一路拨打周景言的手机,始终都是关机状态。待陈以琛到了机场,心中已经肯定周景言必然是上了飞机。

想起来时的愉快,以及昨夜的狼狈,陈以琛不禁苦笑,心里难免有些自责。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候机大厅,旁边少了周景言吵吵闹闹的声音,竟然觉得安静得可怕。耳边时不时地想起周景言的话,他说,一辈子这麽长,谁能保证永远,可是如果不去试试,那就连可能x都没有了。

一路以来,陈以琛岂会不知道周景言的心思,只是懦弱的他一直在躲、一直在逃,直至逃无可逃,终是狼狈地拒绝。

手机界面在短信上停了很久,陈以琛终是没有输入半个字,想象周景言狠心离开时的心情,陈以琛并非没有惆怅。只是除了惆怅以外,就再没有别的什麽了。

☆、杀死镜头 15

周景言一下飞机就跑到莫如生家,明知道对方这个时间点不可能睡醒,偏偏不识趣地狂按门铃,直到把莫如生吵醒为止。

莫如生是有起床气的人,开门时的脸色十分难看,尤其看到对方是周景言,调侃地说:“我以为你和陈以琛私奔去了,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周景言一边熟门熟路地往里走,一边说道:“我失恋了。”

莫如生一愣,随手拿了一罐啤酒丢给他,笑道:“你应该冲到他面前告诉他,你闷骚,我坦率,你懦弱,我执著,你演戏,我为你拍,你看,我们不该是天生一对吗。”

周景言一口气喝了大半罐啤酒,面无表情地说道:“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莫如生指向客房的方向,说道:“赶紧睡个回笼觉吧,看你的黑眼圈。晚上到酒吧喝一场,保证你什麽都忘了。”

周景言没有起身,低头沈思良久,忽然问道:“你觉得陈以琛是什麽样的人?”

莫如生随口说道:“只有你会在乎他是什麽样的人,对我来说,他就是个疯子。”

想起昨夜的情形,尤其是被陈以琛压在墙上的感觉,周景言的心中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忘不了那个充满了激情的吻,更无法想象是来自这样一个不温不火的男人,正是这种反差令他越来越无法放手。他觉得自己像是探索者,虽然屡战屡败,虽有失望和愤恨,冷静过後却发现,他已经慢慢在挖掘真正的陈以琛。

见莫如生正要回房,周景言朝他喊道:“快去洗脸刷牙,我们出去吃饭。”

莫如生问道:“你疯了吧。”

周景言站起身,一边把他往浴室推,一边说道:“走,去吃上次的火锅。”

莫如生脸上一怔,很快便会意地笑道:“你这是烫r上瘾了吗?小心玩火自焚,把自己烫伤了。”

虽然昨夜失了面子,周景言却没有真正恨过陈以琛,冷静一夜之後,他发现自己并不能给陈以琛任何承诺,他的试试和陈以琛的一辈子显然是不对等的,可是,他仍然不愿放弃。

晚上,周景言被莫如生硬拉到酒吧,观赏他左拥右抱的潇洒。从前每次出来玩,质量最好的那个一定是周景言的,可惜,今夜的他全无兴致,除了闷头喝酒,甚至不愿搭理莫如生的调笑。

然而,以他在夜场的名声,即便不出手也有人自愿送上门,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一个年轻的男演员朝他走来,往周景言身边坐下,作势找他喝酒。

对方连三四线都谈不上,周景言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不过,样子确实生得不错,唇红齿白,笑起来还有一对酒窝。

周景言见他大腿靠著自己而坐,立刻就明白他的意图,不比他开口,立刻便问道:“找我喝酒?”

对方脸上一怔,刚要笑著点头,却见周景言不耐烦地抢过他手里的杯子,一口就喝完了。

“可以了吧。”

周景言把杯子往桌上一敲,吓得周围的人顿时不敢吭声。可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挑眉看向那人,痞笑地问道:“还没喝够?好,莫如生,叫人开瓶酒,我跟他两个人对喝。”

如果换做平时,周景言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猎物,可惜,他今天兴致全无,甚至憋了一肚子的怒气,谈何风花月雪。

莫如生是聪明人,见那个年轻男星吓白了脸,赶紧跑来打圆场,说道:“说好今晚是我请客,你这麽乱点一堆什麽意思。你要想喝,下次你买单的时候,咱们慢慢喝。”

说完,莫如生坏笑地看向对方,朝他眨了眨眼睛。对方见状,会意地站起身,很快就离开了。

等他走了,莫如生低声问周景言道:“这麽好的货色都放走了,你今天是怎麽了?”

周景言自顾自地倒满酒,皱眉道:“没兴致。”

莫如生故意笑问道:“白天不是挺高兴吗?我还以为你很潇洒呢。”

话刚说完,周景言狠狠把杯子砸在桌上,不悦地瞪向他,说道:“要麽陪我喝酒,要麽你玩你的,我喝我的。”

莫如生知道周景言极好面子,所以便见好就收,不再和他闹下去。拿起杯子陪他喝起来,只是他没喝几杯,便被旁边的人叫走,终於又变成周景言一个人喝闷酒。

酒吧是不会有安静的时候,可是,周景言的心却是一片寂静,他已然像是处於一个封闭的空间,与周围的喧哗格格不入。他的脑中来来回回都是陈以琛的样子,以及他说话的神情姿态。连带那个短暂而激烈的吻,令他至今难以忘怀。

周景言渐渐失神,伸手抚m自己的嘴唇,却发现上面毫无温度,只有薄薄的一层水,那是刚才从杯子里溅出来的芝华士。他大概真是喝多了,胃里不停有东西翻滚,几乎就要涌出喉咙。

周景言急匆匆地跑出去,卫生间客满,他只得跑到後门的巷子,蹲在路边吐个不停,简直就狼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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