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海棠 第十七章 妓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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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叭只二踢脚冲到半空中,炸开,余下声脆响,堆红红的碎屑。腊月早过,余韵未结。街头下了场春雪,不厚,让早起的人们践踏得分不清黑白。天香阁没有因为过年而歇业,依旧艳帜高挂,也难怪,今年的生意的确比往年好很多,谁不乐意多赚几个钱呢,哪怕是皮肉钱。妓寨的惯例是上午门窗紧闭,下午懒散几人出入,晚上则是红灯高照,热闹非凡。在外,这销金窑风月场绿瓦粉墙,楼上隐隐筝箫笙篁,笑酣歌,宅子秀亭齐楚,循超手游廊进,浑身温磬如置春风之中,楼内文窗窈窕,琼帘斜卷,楼下海红纱帐,麝兰喷溢,暖香袭人,到底是整个大湘西最有品味档次的淫窑,派头分外不同。这日下午,了帮奇特的客人,装束不似有钱人,倒像是放排汉。天香阁这种地方只有达官贵人富豪们才消费得起,平头百姓和苦哈哈们没几个闲钱,也有去处,沅水河畔的大大吊脚楼和暗娼门里解决下,各得其所。像天香阁下了六七个放排汉这等事实属罕见。听得门房茶壶报,老鸨子洪姨心中再不情愿,也得出去应酬应酬,再下午场本冷清,得几个客添人气也是好事,没有理由拒绝上门财神的。那几个泥腿汉子在花魁榜前早议论开了,如玉,如意她们都是如字辈的吗?你真是不晓事,都是花名,哪是辈份。咦,东叔,花魁是个叫如霜的哩,这名字好好听。既然了,当去年没赚钱,老子们把这几个什么如都包了。正得热闹,洪姨满面堆笑地过了,哥几个,中了哪个没有?领头的胡须汉大刺刺地,把排在顶上头的姑娘叫过吧。洪姨听扑哧笑出声了,你们可知道,那都是院里的头牌,打个茶围都是大价钱。胡须汉怒了,从腰带里摸出包钱,往桌上拍,怕老子没钱么?老江湖的洪姨早出了,几个泥腿子多弄了几个钱,想找高档的窑姐开开眼,不过口气要那些红牌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也不愿让他们接,没的自降了身位。脸上却没不耐,要不要姐姐给你们推荐几个,梅兰竹菊,挺漂亮的,刚送的姑娘。正嚷嚷,忽有人悄声唤,洪姨,您能不能上下?声音是如此美妙,吸引得直落在最后面无打采的青年男子都禁不住循声抬眼往二楼瞧去,个女子倚在画栏上,脸冲他们瞟了眼,这女子银灰色绸子长衫,只齐平膝盖,顺长衫周边都镶了桃色的宽辫,中有挑着蓝色的细花和亮晶晶的水钻,光了截的脖子上挂着副珠圈,素净中自然显出富丽。同伴们不禁痴了,还是个同伴省起,蛮子,她好像是上次放排经过沅水桥到的那么美人耶。胡须汉驳斥,放屁,那是县太爷的夫人,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挨骂的家伙不服气,我倒真听天香阁有个什么县长的太太,大伙儿都往这里跑,你不也了吗?胡须汉不理他,对洪姨,管他娘呢,要她陪咱们蛮子。洪姨收起了笑容,颇有些鄙夷地,这是咱天香阁的头牌如霜姑娘,想找她,过二再吧。懒得再理会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子了,转身往楼上走,却被胡须汉扯住了衣袖,你,多少钱?钱再多也没用,她不接客的。胡须汉又怒了,放屁,哪有婊子不接客的,是不是人不。冷如霜转过身,对男人常常痴呆的目光她已得太多,也无谓了。自从被迫到这个鬼地方,她像从地狱陷入了另个地狱中。妓女,她以前了解并不多,君子远庖厨,淑女也不会打听这些,只知道是个多么肮脏的职业,只有最下等最无廉耻的女人才会去干的东西,然而,如今,她也沦落至此了。鸨母洪姨倒是真心真意地高兴,冷如霜这等上流美女可是她作梦都想不到的摇钱树,亲自安排她的衣食起居,腾出最大最豪华的房,还特意安排红牌如意教冷如霜妓寨的规矩,伺候男人的技巧。起先,冷如霜抗拒心特别重,尤其是如意给她演示了床戏的花式后,恶心得要呕吐,索性将她们全赶了出去,反锁上门绝食,直至白天德赶过,两人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冷如霜乖乖范了。白天德对洪姨,冷如霜再不听话,照打不误,不用给他面子。经过艰难的调教,冷如霜总算勉强适应了这种屈辱畸形的生活,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红牌子挂了出去,花名是如霜。哪有猫儿闻到腥味不的,天香阁这段门坎都踏破了,茶围的预约已排到了两个月之后。她接到的个客人,是任商会会长,白天德的堂兄,白瑞。技巧再生疏,态再生硬,那些掷千金男人们都不会计较,他们只冲着两个东西,是冷如霜惊人的美貌,再是她刘县长夫人的头衔,自然让他们的龟头坚硬,比什么春药都灵。金钱源源不断地流入到了天香阁老板和白天德的手中。其白天德自己反倒只了两次,当然,他的话,什么约会都要推开,而且免单。冷如霜迎着洪姨,道,,我能不能推掉晚上的茶围。洪姨客气地,这是为何?身体不舒服,乏了。不会吧,你才休息过,算日子也应该没到做好事的候嘛。能不能通融下嘛?平日里还好,今天可难了,知道谁你的台吗?保安团的王喜王副团长和李贵李副团长呢,这些大爷我可得罪不起。实话,我是不愿意见他们。洪姨叹了口气,道:我真是太宠你了,弄出这么多难题,你随我。她带着冷如霜绕到后楼梯,下楼,再下楼,又七转八弯,都是冷如霜从未到过的地方。洪姨与守在门口的打手交涉了下,拉开布帘,进了极其简陋的隐密屋,听得外头有些喧闹,估摸着位置在天香阁的后门附近。冷如霜不明白洪姨把她带到这里干什么,总不至于好心地放她逃跑吧,可她早已身不由己,想跑也跑不了啊。洪姨拉开地上铺的个毯子,指着个状洞,你。冷如霜疑惑地蹲身下去,不禁为眼前的景象所惊骇。脚下是昏暗的室,中拿竹板隔开成三截,个全身赤裸的女人用狗趴的姿式也被这竹板隔成了三截,头颈从个圆洞中伸出去,另端则只见个屁股高高撅起,上身和手脚全挤在中截空,整个身子都被大大的洞口禁锢着,动弹不得。两端分别各有张门,不断地有男人出入,打扮各异,老少不同,是鲜见好衣裳,都像是生活在下层的百姓,他们要做的事也很简单,往门边的铜盆里丢个钱,丁当响声,然后解开裤子,扯出鸡巴,对准暴露在外面的嘴巴或者阴户使劲抽插。有的短,两下哆嗦出水了,有的长儿,外面作鬼叫,催促快,随即有人干涉了,从川流不息的人,外面是排了长队,也限定了的。被奸的短暂空当,女人发出嘶哑的呜呜声,长长的披发无力地甩动着,但很快,嘴巴又被条阳具堵上了。身前身后都已非常肮脏,整个室内散发出刺鼻的骚臊味,连上面偷的冷如霜都闻得到,也没人想到费神去洗洗,奸污的人觉得实在恶心会抓起旁边的块抹布,塞进她的嘴洞里随便抹几下。地上滩又滩分不清颜色的粘物,还在不停地从她被奸的部位条条流出。当啷声,又枚铜钱落下冷如霜得脸色惨白,她也经历了惨烈的轮奸,但与底下这女人相比还算够人道了。她是谁?近从保安团送过的,是不太听话,还玩残了,丢到这里当垃圾用,个铜板次,没有比这廉价的了,这个在我们行里叫笼,实际上是对不听话的妓女的惩罚。是银叶,原是银叶。冷如霜喃喃念道。洪姨没注意到她在什么,续道,如霜啊,我敬重你是刘县长的夫人,不想太为难你,可你也到了,不听话是什么后果,何况保安团那帮家伙。冷如霜垂下眼睑,道,不是想叫我接客吗?我接是。洪姨笑逐颜开,这才是我的乖女儿。可我也不接那帮保安团的畜生,我接刚才的那些庄户汉子。洪姨变色道,我的姑奶奶,你是想起出是出啊。慢那帮大爷们不会答应,退万步,那些泥腿子有什么好,给不起钱,还自己掉份,冷如霜苦涩地笑,掉份,你以为我现在还有份可掉吗?他们出不起的我贴。洪姨还欲什么,却见她已出门而去,只有大摇其头,苦恼如何对保安团的大爷们措词了。冷如霜果然与胡须汉干人还有几个低等的妓女坐到了桌,先不提那些血气方刚的青壮汉子,是同桌的莺莺燕燕们也兴奋得紧,妓女也有等级,平日里那些红牌们个个眼高于顶,吃穿住用都是流的,般也只在二楼活动,今次算是托了冷如霜的福才能坐上二楼的豪华包房。座气氛还是拘谨,这些放排汉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什么都鲜,又喜欢又害怕,不敢对桌面美的菜肴伸筷,露了不少的怯。席只有两人神情落寞,个当然是冷如霜,她纯粹是赌气兼逃避才会过的,对这些陌生的乡下人当然不会有何好感,另个却是那个叫蛮子的年青人,显得很痛苦,口饭菜不吃,只是大口大口喝酒。名义上是冷如霜陪他,坐在身边,他竟眼都不瞧。能视冷如霜如无物的不是傻子是圣人,那这年青人是傻子吗?冷如霜不禁多打算了这个奇怪的家伙几眼。从席那些人畅谈中了解到,放排汉都是为了让这个年青人开心才强行拖他进的,而他之所以如此郁闷,也好像是为了个什么女人。这世还真有如此情种啊,冷如霜对他们有了好感。蛮子很快醉了,脸色佗红,脑袋直打晃,海,棠,冷如霜蓦地被这含混不清的两字刺痛了,海棠,是那个健美悍勇的女匪海棠吗?是那个给她带无尽的痛苦又令她充满深沉悔意的海棠吗?她终于还是把疑问提了出。蛮子嘻嘻笑道,当然,她,是我的女神,是梅神,下凡,杀掉那些乌七八糟的坏人!突然嘶吼起,海棠!海棠!你在哪里?伤还冒好,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呀?他的头重重地砸在桌上,砰砰直响。排汉们脸无奈。门突然闯开了,洪姨从门外被人把推进,跌倒在地,还在结结巴巴地道:喜爷息怒,如意如玉都正好在家,我要她们两个陪您好好乐乐如何?王喜脸痞气,冷哼着跨进门,横目将包房里的众人扫视了眼,狠狠盯在冷如霜脸上,我呢,原是和黑凤凰的余孽勾结在起。冷如霜起,漠然地侧脸向别处。胡须汉众人均怒形于色,虽不知道者何人,也晓得者不善,都起,怒视着身着便衣的二喜子。王喜收敛起怒容,嘻笑道,哟,美人,你的品味可是越越不怎么的啦,好歹还是给哥几个面子吧。冷如霜不答。王喜笑得是灿烂,刘夫人是不想吃敬酒了。胡须汉吼道,你想干什么?王喜笑笑,突然飞起脚将整张桌子踢翻在地,片哗啦啦的器皿碎裂声,现场顿片狼藉。我操你妈!几个放排汉子什么候吃过这种亏,拥而上,将二喜子围在中。洪姨尖叫,不要在这里闹腾!谁会听得进去呢?王喜见势不妙,赶紧往腰摸枪。本陷入迷茫状态的蛮子突然跳起,闷声不响地掌过,将二喜子的手反拧到半空,驳壳枪飞了出去,掉进角落。王喜完全丧失了抵抗力,成了挨打的沙包,拳打脚踢中唉哟唉哟惨叫不断。住手吧。冷如霜道,声音不大,很清晰,刚还蛮力十足的汉子们如奉纶音,都罢了手。王喜象条死狗样缩在地上,四下里青块紫块。冷如霜鄙夷地着他,还不快滚。王喜从地上爬了起,枪也不拿了,恶狠狠地,等着瞧。赶紧往外开溜。冷如霜对蛮子,你们也快走吧。蛮子道,不走,我们走了,你,怎么办?胡须汉他们怕事得多,到挨打那人有枪知道大祸临头了,局促不安,不是碍于蛮子怕早风紧扯呼了。冷如霜心头暖,这么多长难得露出丝真心的微笑,但转瞬即逝,那人是保安团的副团长,不敢拿我怎么样,对你们不同了,还是快走吧。王喜回得很快,带着几十个兵,大张旗鼓,却发现除了冷如霜,放排汉们早已无影无踪,不由得暴跳如雷。冷如霜,我叫他们跑的,要找找我吧。王喜指着自己猪头样的脸,你,担得起吗?冷如霜淡淡地道:担得起又如何,担不起又怎样?谅你还不敢开罪姓白的。我操好,老子认栽,照规矩,洪姨臭娘们,死到哪去啦,今晚老子包冷婊子的夜,谁敢再横加插手老子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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